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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剑。”折袖看着他认真说道。
陈长生沉默想了会儿,确实如此,数百年来,周园开启多次,进园探险的修行者们,发现过很多法器、珍宝以及最珍贵的传承,却惟独没有发现过剑,无论是松涛如怒的山峦里,还是碧波如镜的大湖畔,都没有剑。
当年那么多大陆强者败在周独夫手中,他们的剑去了哪里?
剑池的传说,确实很有几分道理。
“就算我们运气好真的找到剑池,那些剑肯定都断了,灵气全无,还不如去山崖间的洞窟里找找,说不定能遇着件趁手的法器。”
“我没有剑。”
折袖看着他认真说道:“如果可以,我想找把剑用,而且,我不喜欢法器。”
陈长生这才想起来折袖一直都是徒手作战,想了想后说道:“我记得前人笔记里说过,顺着这条河流往上游去,十余里处右手方有道山涧,有人曾经在涧下拾到只剑鞘。如果周园里真的有剑池,那么应该在那附近。”
雨不知何时停了。
陈长生收好伞,和折袖逆流而上。
未行多时,忽听着前方河岸上传来数声凄厉的剑鸣。
绕过滩石,只见一名少女靠着棵树坐着,左肩上满是鲜血,正是那位与陈长生从京都一道过来的圣女峰师姐。
那个叫叶小涟的小姑娘横剑守在她的身前,小脸上满是愤怒。
……
……
第250章 逆流而……(上还是不上)
呛啷一声,河畔剑光骤敛,一道飞剑归鞘。
陈长生和折袖望过去,只见出手的是位中年修行者,一身麻衣,双眼湛然有神,身旁还有个年轻道人,应该是此人的同伴。
进入周园的数百名修行者,都已经进入通幽境,大多是各学院宗派的中坚力量,像这样能够一眼瞧出年岁的人不多,在陈长生想来,如果不是散修,那么便应该出身于一些小的宗派。
他想的不错,这位中年修行者名叫伏千松,乃是天南一个叫做清虚观的修行者,甚至是清虚观的观主,一身修为已然通幽中境,放在离宫或者长生宗这种地方,或者并不特殊,但在寻常宗派里已经算是了不得的高手,那名年轻人则是他的大弟子,刚刚进入通幽境。
看着陈长生和折袖忽然出现,那名清虚观的年轻道人顿时紧张起来,右手微微颤抖,似乎随时准备召出飞剑。
那名中年修行者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陈长生的身份,举手将弟子拦下,然后向陈长生揖手,说道:“见过陈院长。”
清虚观这个不为人知的小宗派属于国教体系,按照周园里的规矩,这名中年修行者对圣女峰的弟子动手,毫无心理障碍,面对陈长生却变得恭谨起来,因为他毕竟还要在周园外生活,哪里敢对陈长生无礼。
听完这名中年修行者的自我介绍,陈长生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对方手中那块残缺的法器,心想都说周园里的宝贝与传承都已经被发现的差不多了,为什么圣女峰的这两位少女却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找到?
“那是我慈涧寺前辈八十年前便在周园里找到的法器,只不过当时离开的匆忙,不及带走,所以藏在了河畔树下。”
叶小涟看着那名中年修行者愤怒说道:“这本就是我家的东西,你居然偷袭强抢,要不要脸?”
中年修行者神情微显尴尬,他今年五十余岁,入通幽境多年,对两名刚入通幽境不久的少女居然还要用出偷袭的手段,传出去难免有些不好听。
清虚观作为国教的旁支,并不怕南人事后报复,哪怕是传说中的圣女峰,因为周园的规矩是圣人们定的,既然已经撕破脸,当然要尽早让对方退出周园,但陈长生和折袖出现,他只好把剑收了回来。
八十年前慈涧寺的前辈道姑,进入周园探秘,找到了一样残缺的法器,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带走,而是藏在树下,出园后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后代弟子,让他们进入周园后去取出来,可以想象得到,这个久远的故事后面肯定还隐藏着很多秘密,甚至有些令人感慨。
陈长生望向那名负伤的圣女峰少女,问道:“童师姐,你没事吧?”
和长生宗相仿,圣女峰也辖着很多宗派山门,比如叶小涟便是慈涧寺的,小姑娘修道天赋颇佳,或者明年便能进入南溪斋。南溪斋并没有世人传说的内门外门之分,只不过徐有容是指定的下一代南方圣女才会有些特殊,按入门位序来说,徐有容应该称这位童姓少女为师姐,陈长生不知为何很自然地也称她为师姐,从天书陵一直叫到了此间。
那位童师姐在叶小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捂着左肩的手指间溢着鲜血,脸色有些苍白,摇头说道:“应该无碍。”
在天书陵里,她能够在一个月时间里观碑参悟破境通幽,修道天赋可以说是非常出色,叶小涟居然也能破境通幽,则是运气真的很好,但真正重要的原因,还是陈长生那夜引来的星光。
今年大朝试的考生们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像摘星学院、离宫附院、宗祀所的那些弟子,对陈长生羡嫉之余有几分真心感激,而像她们这两名圣女峰女弟子和南方其余宗派的弟子,对陈长生的情绪则要复杂的多。
没有南人喜欢陈长生,但必须承他的情。
叶小涟只是个小女孩,想事情要幼稚的多,也直接的多,当初在神道上羞辱陈长生,其后态度渐渐改变,在天书陵那夜之后,便只剩下敬畏与感激,此时看着陈长生的背影,她觉得心情安定了很多,仿佛找到了靠山。
她扶着师姐站在陈长生身后,盯着那对清虚观的师徒。
中年修行者自然不在意她眼中的愤怒,只在意陈长生的态度,他相信以自己通幽中境的修为,陈长生再如何天赋过人,就算他身边那个气息冷漠的少年可能便是传说中的狼崽子,也不可能胜过自己,但他作为国教旁系一员,怎能不忌惮陈长生的离宫背景。
趁着陈长生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他当机立断说道:“周园极大,我师徒二人还要多番寻找,陈院长,这便告辞了。”
那名童师姐望向陈长生,带着歉意说道:“周园取宝,各凭本领,我本无颜请陈师兄相帮,只是那件法器,乃是寺中一位前辈心爱之物,此行之前专程托人带话,请我们帮她拿回去,还请……”
话至此处便止,因为她也觉得这番请托有些没道理。
陈长生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那对清虚观师徒偷袭夺物,自然算不上光彩,但周园规则便是如此,而且对方乃是国教一属,对自己丝毫不缺礼数,相反,他虽与徐有容有婚约,但与圣女峰之间没有任何关联,南北本就殊途,难道他还能帮南人对北人动手?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麻烦的选择题。
只觉得,当年替周园定下这些规则的圣人,真是令人讨厌。
便在这时,一道肃杀至极的剑意,从远处的山林里传了过来。
那名中年修行者神情微变,对陈长生揖手为礼,便准备带着弟子离开。
童师姐轻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叶小涟却睁大眼睛看着陈长生,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这样让人走了,心想你是圣女峰的女婿啊,却浑然没有想到,自己这般想,那已是让陈长生取代了秋山君在她心中曾经仿佛不可取代的地位。
陈长生看着向河对岸涉水而去的那对师徒,终于做出了决定。
然而就在这时,树叶微摇,庄换羽出现在河滩上。
他看着陈长生,神情冷漠,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清楚。
他会看着陈长生究竟会怎么做。
……
……
第251章 青烟传警讯
一路上,庄换羽一直在自己的马车里,很少露面,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避着陈长生。陈长生对此人并不在意,甚至都不知道他也离开了天书陵,来到汉秋城,直至进入了周园。但他很清楚,庄换羽此时为何会出现,而且看着自己。
他是国教学院的院长,无论是离宫的态度,还是入园之前主教大人的交待,北方教派的修行者理应以他为首,处理事情当然要公允,问题在于,此时此刻,怎样的处理才算得上是公允?
他向前走了一步,却被折袖拦在了身后。
庄换羽眼中现出嘲弄的意味。
折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缓慢地说道:“这件事情用不着你管。”
不是说陈长生不能管,而是有人会管。
先前那道来自远方林中的肃杀剑意,并不属于庄换羽,另有其人。
那对清虚观的师徒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急着离开。
便在这时,那道肃杀剑意来到了河滩上,直接破开岸上的树林,强横至极地斩至那名清虚观观主的身前。
清虚观观主神情骤然,一声厉喝,双手执剑横于胸前。
只听得一声极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河滩上气浪狂喷,水面哗哗而乱,露出河底的鹅卵石。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楚从林里飞出来的那道剑。
那道剑眼看着要被清虚观观主的剑格住,却陡然间大放光华,威力陡然再升,仿佛要把整道河斩开一般!
轰的一声巨响,河里流淌着的水尽数被震的飞了起来,无数鹅卵石骨碌碌到处乱滚,河滩上更是烟尘四起!
清虚观观主一声闷哼,胸口如遭重击,双膝微屈,如断线的纸鸢般便向河的那头飞去,双脚在地上拖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直至退出十余丈,他才停了下来,脸色苍白至极,胸口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剑痕,唇角亦是血溢不止。
震到天空里的河水,便在此时落了下来,哗哗作响,清虚观观主浑身湿透,看着好生狼狈。
那名年轻道人急急向河对面跑了过去。
……
……
“好霸道的山鬼分岩。”
陈长生看着这幕画面,在心里默默想着,当初在青藤宴上,七间对唐三十六曾经用过这一记离山剑招,但其时七间尚未通幽,距离此人使出来的山鬼分岩,完全是两种概念。
他和折袖转身向树林里望去,只见梁笑晓和七间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想往哪里走?”
河水重新开始流淌,水声却遮不住梁笑晓冷漠的声音。
对岸,清虚观师徒相互搀扶着,正准备离开。同是通幽中境,离山的剑法要比清虚观的剑法强太多,一个藉藉无名的清虚观观主,又如何能与神国七律相提并论?除了认输别无它法。
听着这声,清虚观观主转身望了过来,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愤怒的情绪,说道:“你想怎样?”
梁笑晓面无表情说道:“把东西留下。”
清虚观观主一咬牙,把手里那块残缺的法器扔了过来。
梁笑晓依然没有让他们离开的意思,继续说道:“然后过来赔罪。”
清虚观观主喝道:“休要欺人不甚!莫要仗着离山势大,便如此过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陈长生。周园规则便是如此,圣女峰那对师姐妹打不过他,法器自然归他,他打不过梁笑晓,自然留不住法器,所以他自问也没有什么需要向南人赔罪的地方。
梁笑晓仿佛不知道他的意思,接住法器,毫不犹豫便给了那位圣女峰的童师姐。
南方大陆,胜在有长生宗与圣女峰守望相助,如此才能在大周与国教的威势之下,保有了这么多年的相对独立,两大宗的弟子平日里也互以师兄妹相称,说是同门也不为过。
梁笑晓握着剑,继续向河对岸行去。
陈长生说道:“他受的伤很重,无力再战。”
这句话里没有说行了的意思,但就是行了、够了的意思。
梁笑晓停下脚步,转身望向陈长生,眼神微寒。离山剑宗与国教学院有无数难解的纠葛,梁笑晓又不像苟寒食等人与陈长生有同檐共食的经历,在他的眼中,陈长生此人本就极其讨厌。
折袖依然站在陈长生的身前,面无表情。
虽然他现在是通幽初境,比梁笑晓要整整差了一个层次,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惧意,连紧张都看不到。
就像在天书陵外的树林里,他曾经对陈长生说过的那样,当初在大朝试对战时如果能生死相搏,他连苟寒食都不惧,更何况梁笑晓在神国七律里只排在第三。
这就是见惯生死、杀过无数魔族所培养出来的底气。
七间看着折袖,蹙了蹙眉,走到梁笑晓身边。
梁笑晓看着陈长生微讽说道:“先前你不说话,这时候来装公道?”
陈长生想了想,没有解释自己先前准备做什么。
圣女峰那位童师姐不想双方因为自己而冲突起来,柔声劝解了两句。
梁笑晓没有说话,脸上的嘲浓神情却越来越浓。
“从天书陵开始,你对我似乎一直都有敌意。”
陈长生看着他认真问道:“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梁笑晓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我是离山剑宗弟子,对你有敌意,不是很应该的事情?”
陈长生想了想,指着树下的庄换羽说道:“那他是天道院的学生,为何对我也一直有敌意?”
梁笑晓说道:“或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