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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府里。现在应该便是被墓老板穿在身上。
不得不说,天海家这一次真是下了大本钱,难怪先前唐三十六拿出了那么厚一叠银票,也没能让贪财的墓老板动心。
不愧是百器榜上的神器,龙吟剑竟未能一举刺破,陈长生的剑招被迫断在半途。
墓老板眼中的惊恐瞬间变成狂暴的杀意。
一声厉啸,他的短枪向着陈长生的咽喉狠狠地刺了下去。
更可怕的是,他的枪势继而暴起,在极短的时间里再次重构星域,把陈长生关在了里面。
按道理来说,聚星境强者最重要的手段就是星域,绝对不会允许对手进入自己的星域,但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是的,他不得不承认修行界的铁律在陈长生的剑之前已经失效。那么他干脆用星域把陈长生困住,然后与他正面相抗!
这些天来挑战国教学院的人,对陈长生的研究都非常深,尤其是他与周自横的第一战。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承自苏离的剑意无比精妙,剑法庞杂甚至浩瀚如海,他的耶识步虽然不完整,但足以帮助他的身法快如闪电,但陈长生有个最大的弱点。
他未满十六岁,只是个少年。他确定自己的命星,开始修行不过一年时间。就算他是周独夫再世,体内的真元数量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些修行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强者。
这还是人们不知道他的经脉也有问题,输出真元的效率无比糟糕。
总之,陈长生最大的弱点就是真元数量。
然而,墓老板不知道一件事情,同时没有记住一些事情。
在浔阳城里,梁王孙曾经用过相同的办法对付陈长生。如果陈长生的真元真的如此之弱,当初在大朝试对战里,又是如何能够撑住苟寒食风雨般的攻击,在浔阳城里又是如何能够破开梁王破的星域?如果连梁王孙的星域都困不住他,聚星境以下还有谁能困住他?
凉棚下很多人都以为陈长生可能会输掉这场战斗,震惊地纷纷起身。
茶楼里,还有长街首尾那几辆安静的马车里的人们却不这样想。他们知道并且不会忘记陈长生在浔阳城里做过些什么。他们很清楚,陈长生有能力脱困,这场战斗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那一刻,胜负依然未分。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便是连他们都没有想到。
陈长生没有选择再出慧剑,破开墓老板的星域,先行退避,再作打算。
他的无垢剑依然刺在墓老板的胸口,然后继续向前。
似乎他根本没有想过脱困这件事情,不在意墓老板的衣服下有件百器榜上的六御神甲,只想着胜利。
一声清喝!
一道炽烈的气息陡然出现在国教学院门前,墓老板带来的阴寒气息,仿佛冰雪遇着烈阳一般,瞬间消失无踪。
漫天飞舞的花瓣,竟然真的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大片刺眼的光线。
墓老板的脸被照耀的一片苍白,身处场间的他感受的最为清晰,那道暴烈的、炽热的气息……陈长生的真元变得无比磅礴!
真元不济……原来都是假象!
他神情骤变,真的惊恐万分,暴喝声中,哪里还顾得上出枪,拼命地向后疾退。
但陈长生哪里会给他这种机会,手中的无垢剑直接刺进了他的胸口!贯穿而出!
暴烈的剑意,直接摧毁了墓老板的所有斗志,那道恐怖的力量,直接把他从锋利的短剑上击打了出去。
国教学院门前,响起一道雷鸣般的闷响。
墓老板化作一道黑影,倒飞数十丈。
街上凉棚前有阵法以为屏障。
他重重地撞到了上面,然后颓然滑落于地,再也无法起身。
凉棚前的空气里隐隐显现出青色的光芒,隐约还能听着极低的撕裂声,凉棚的梁上簌簌落下灰尘,洒得里面很多人满头满脸都是。
墓老板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吐着血,眼神惊恐震撼到了极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长生的真元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得如此狂暴强大?
凉棚下的人们同样震撼到了极点,竟顾不得落到身上的灰尘,目瞪口呆看着陈长生。
他的这一剑,竟险些把街上的屏障阵法都给击破了!
……
……
第463章 今年夏天,就看国教学院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很短,比第一天陈长生与周自横那场还要更短,一切发生的太快,普通民众根本都看不清楚,陈长生的剑曾经在墓老板的胸前停滞过极短暂的一瞬,他们更不可能知道,墓老板的衣服下面有一件传说中的百器榜神甲,他们只看到陈长生出剑,刺穿了对手的胸口,把对手震到了街上,于是对墓老板不免生出些轻视,心想即便实力不如小陈院长,但你知道当初小陈院长是怎样胜的周自横,难道就没有半分准备?如果准备了,还以同样的方式落败,那就更不行了。
当然,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陈长生这一剑的异象。
那一剑仿佛太阳燃烧一般,喷涌出了无穷的光与热,把花海变成了火海,这是什么剑?
墓老板很痛苦,很虚弱,很惘然,也在想着这个问题,明明陈长生才通幽上境,怎么真元数量比很多聚星境还要多!而且怎么能够刺破六御神甲!这到底是什么鬼剑?
凉棚下的那些管事与大人们也很震惊,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茶楼里响起一声叹息,然后重新回复平静。
街尾那辆黑色的马车里,一根毛笔正在纸上稳定而顺滑地行走着,留下字迹。
“陈长生终于用了第三剑。”
“这种暴烈的剑招,很明显非常损耗真元,但和挡中记载的浔阳城一战不同,陈长生已经能够用不止一次,看来回京后有明显提升。”
“墓木森穿着六御神甲,却无法抵挡那一剑,除了陈长生真元暴涨之后外,应该还是与那把名为无垢的短剑本身有关。”
两位清吏司官员忠实地记录着今天看到的所有画面,然后才搁下墨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对视无言,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撼与不解。就算苏离教给陈长生的那种剑法可以用秘法摧动真元燃烧,在短时间里暴发出比平时强大无数倍的能量,但那可是……六御神甲啊,怎么如此轻易就被破了呢?
“听说天机阁已经派人来京都,就是要看看这把无垢剑。”
“难道今年百器榜真的要换榜了?”
“上次就说过,无垢剑出,百器榜必然更新,只是经过今天一役……只怕这把剑的位次要再往前排一些。”
六御神甲本就是百器榜上的神兵,无垢剑居然能够如此轻易地刺破它,自然要远远排在它的前面。
车厢里很安静,一名官员忽然想起来了些什么,重新拿起墨笔,在纸上写道:“陈长生依然没有杀人。”
是的,墓老板没有死。
无垢剑穿胸而过,如上次一样,紧依着他的心脏穿了过去。
陈长生的剑,锋利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也精准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那么他握剑的手,该稳到什么程度?
……
……
时间极其缓慢地流逝着,终于到了盛夏时分,国教学院在这十几天里,迎来了数十场挑战,至今未尝一败,震动京都。
聚星境以下的挑战者,打不过唐三十六,虽然有几场他胜的极为惊险,有一次甚至还受了较重的伤。
聚星初境的挑战者,都成为了陈长生的手下败将,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确定,陈长生虽然还未聚星成功,但已经有了聚星初境的水准,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设想,如果他和年初聚星成功的秋山君对战一场,最后的结果会是谁胜谁负。
迄今为止,还没有聚星初境以上的强者挑战国教学院,因为到了那种层次的强者,很多都成为了一方大豪,很难被天海家所驭使,即便有,也是相对更重要的客卿身份,既然是强者,总要讲究一些风范与气度,如果自降身份去挑战陈长生,就算胜了也是极丢脸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谁也不知道如果事情如果走到这一步,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教宗大人,会不会降下雷霆之怒。当然,就算真有聚星中境的强者出现,唐三十六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作为国教学院对外事务的总管,他早就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这些天,真正的惊喜是轩辕破。
折袖还在藏书楼里静卧养伤,轩辕破右臂的伤势则是终于完全复原,在陈长生的指点下开始修行天雷引后,狂暴的真元开始在他那粗阔仿佛官道般的经络放肆快活地流转,天生的神力终于能够被完美地控制,从而展现出令人心悸,让国教学院的大树们哀怨的破坏力。
在确定有把握的情况下,陈长生让轩辕破代表国教学院出战了四场,按照人类修行者标准,连通幽境都算不上的轩辕破居然一场都没输。最后那次遇到一位通幽上境的高手,他竟然也胜了,当然,在最后时刻他被迫变身,在国教学院门前拔了一棵柳树,极其狂暴地砸烂了百花巷里的半截院墙,顺便把那名通幽上境的剑客砸昏了过去。
何其狂暴的力量,何其粗暴的战法,至于当时隐藏在柳树枝叶里里的那些雷电碎屑,除了陈长生之外,则没有太多人注意到。
天机老人当初把轩辕破放到青云榜尾,令很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现在,再也没有人这样想了。看着国教学院门口那个树坑,和那半截明显新砌的院墙,人们只是在想,如果青云榜换榜,这个时常端着饭碗蹲在院门石阶上傻笑的熊族少年,能排进前几呢?
夏天是京都最热的时候,也往往是最热闹的时候,今年夏天的京都比往年要更热一些,也要更热闹一些。因为国教学院门口天天都有热闹看——平时很难看到的那些名人,换着出现,然后还打架给你看,而且还不收钱,不要票,这种事情,最爱凑热闹的京都民众哪里会愿意错过?天气转热之后,唐三十六便把对战的时间放在了清晨,于是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便有很多京都百姓便会拿着花卷包子馒头赶过去,甚至很多人还携家带口,仿佛踏青一般。更夸张的是,当外地有亲戚朋友过来后,京都百姓还会专程带着他们去百花巷看热闹,国教学院……俨然要成为新的京都六景了。
国教学院连续数十场不败,对京都带来的影响当然绝不限于此,比如关于诸院演武的赌弈一事,四大坊现在已经不再开胜负的盘口,而是开始在别的方面挣钱,每天开出来的盘口大多是国教学院由谁出战?用什么剑法?轩辕破什么时候会拔下一棵树?唐三十六今天胜后会收到多少封情书?以及陈长生什么时候才会再次施展出暴烈的那一剑?
某天傍晚极热,陈长生三人在湖里游了几个来回,然后坐在大榕树上发呆。
“很久没有见过落落殿下了。”唐三十六看着远方那轮落日忽然说道,不知有心还是无意。
陈长生也看着那轮落日,仿佛能够看到离宫里清贤殿的轮廊,听着唐三十六的话,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嗯了一声。
唐三十六转头望向他,说道:“明天去找她吧。”
陈长生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低头望向湖面最后的几缕金光,沉默片刻后说道:“她可能不大方便。”
落落在离宫里,在教宗大人的青叶世界里,要出来一次不方便。
但事实上,听说皇宫里最近几场饮宴,她都出现过。
最关键的是,听说从上个月开始,落落会轮流在离宫和皇宫里居住。
不方便,自然是因为别的。
陈长生明白,所以一直保持着沉默,甚至这本来就是他对她的要求。
去年的时候,国教学院刚刚新生,在那些大人物们的眼里,落落进国教学院,只是小孩子的玩闹。哪怕大朝试也是如此,都是小事。但现在不一样,教宗与天海圣后渐行渐远,落落身份敏感,如果她还留在国教学院,或者经常回到国教学院,小事便会成为大事。
落落在大周京都,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八百里红河,而是她身后的那两位圣人。
“我不管,我想她了。”
唐三十六站起身来,扶着大榕树粗大的树干,看着远方落日下的离宫大声说道。
陈长生看了他一眼,很感激。
他的身份也很敏感,很多话不方便说。唐三十六说想落落了,是因为他知道陈长生想落落了,落落肯定也想这里的大榕树了。
“我也想落落殿下先生了。”轩辕破在旁边说道。
他是真的想,与陈长生无关。
唐三十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明天我们约着吃饭,她如果方便,就带她回国教学院看看。”
轩辕破坐在树枝上,却快要及得上他站着的高度,这个画面竟无来由地有些和谐。
“那明天早上那两场得赶紧打完,轩辕你就不要上了,我和唐棠上。”陈长生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唐三十六也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蹲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和你说个事儿。”
陈长生见他神情郑重,有些不安问道:“什么事儿?”
唐三十六说道:“明天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