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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四个字,他带着唐三十六向国教学院门外走去。
折袖和南溪斋弟子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唐家二爷带着唐三十六走出百花巷,来到正街上,已经有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停在街上等他们。
看着这幕画面,在夜街里监视国教学院的羽林军精锐略有骚动,然后很快便安静下来。
无论是国教骑兵还是这些朝廷的军队,仿佛都没有看到那辆马车,没有看到唐家二爷带着唐三十六上了马车。
汶水唐家就是这样可怕的存在。
虽然表面上,他们的势力已经有很多年无法进入京都,实际上依然拥有难以想象的影响力。
因为世间真正能够通神的事物,不是信仰也不是力量,而是金钱。
马车在夜色笼罩下的京都前行,附着阵法的车轮无论碾过青石板还是红砖地,都不会发出任何响声,看着就像是幽灵一般,相信平国公主那辆用雪白天马拖行于天空的飞辇,也没有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行进的更快。
坐在这辆车里的人感受不到任何颠簸,却并不觉得如何舒服,这里说的是唐三十六。
他问道:“家里究竟要做什么?”
唐家二爷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因为行驶的太快,夜风拂起车窗的布帘,唐三十六看着不停倒退的街景,看着那些大门紧闭的商铺,沉默地思考着。
在一片坊市的最深处,车停了,这里是天香坊总会所在地。
在走进通往地下的那扇门之前,唐三十六停向脚步,望向唐家二爷说道:“你们要接收天机阁在京都的产业?”
唐家二爷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猜到家族真正的目的。
“就算大陆局势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天机阁就这么好对付?如果天机老人不来京都怎么办?”
想要对付天机阁,当然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天机老人的存在。
就算天海圣后请天机老人来京都相助,唐家又凭何断定天机老人会就此陨落?
要知道那位老人有洞悉天机之能,更是八方风雨之首。
“天机老人不会来京都。”唐家二爷往幽暗的地道里走去,头也不回说道:“因为他要死了。”
唐三十六刚刚抬起的脚步再次停下,震惊到了极点。
天机老人要死了?为什么?
“当今世间的这些神圣领域强者里,他与教宗陛下的年岁最长,始终未能神隐,便逃不开生老病死四字。”
唐家二爷没有停下脚步,平静说道:“在寒山里他与魔君隔空交手受了伤,加快了这个进程。”
唐三十六跟了上去,说道:“那圣后娘娘呢?你们就这么确定她一定会输?”
唐家二爷说道:“天海娘娘的强大,靠的就是心狠二字,陈长生入京已逾两年,她却始终没有动他,就算现在她杀了他,也已经晚了。”
沉重的铁门在二人身后缓缓关闭,把京都隔绝在了门外。
这里的地底空间很大,也并不幽暗,到处都是夜明珠与玉火的光明,也不幽静,因为到处都是人。
数百名账房先生,正在各自的桌前抄写着什么、计算着什么,每个人身前的桌上都堆着如小山般的卷宗。
“他们在做什么?”唐三十六问道。
唐家二爷说道:“我们唐家最应该被敬畏的是什么?”
唐三十六想不出来。
汶水唐家乃是大陆首富,即便是天机阁都没有办法超越。在陈氏皇族建立大周王朝之前,唐家便已经是唐家,唐家什么生意都做,军械、法器、粮草、晶石、矿山……要说最值得被敬畏的,难道是钱?
走到最深处的那个房间里,三位天香坊的大管事,看着跟在唐家二爷身后走进来的唐三十六,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这一年多时间,他们一直在做的那件事情,始终都瞒着他。
这里是天香坊,是唐三十六去年秋天借着国教学院新生之势,替家族在京都撕开的一道口子。
家族早就已经在暗中把一切都接手了过去,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处理国教学院事务之余,管理天香坊,用的当然是家里派来的管事,那么天香坊很自然地便变成了家族的产业。
是的,他是汶水唐家最受宠的孙辈,但在这种大事上,依然没有任何发言权。
但在这些管事想来,多年后的唐家必然是唐三十六做家主,想着现在己等虽然不是背叛,却和背叛差不多,难免有些不安。
“唐家永远是唐家的唐家,不是哪一个人的唐家。”
唐家二爷端起桌上的茶壶喝了口,走到墙壁前,背对着三名管事说道:“把这件事情做好,唐家就不会亏待你们。”
三名大管事看了眼唐三十六,低声应是。
唐家二爷轻弹茶壶,一张七尺长宽的地图从上方垂了下来,挡在了墙壁的前方。
这副地图是由最坚韧的金蚕丝制成,用的是最细的南水墨,墨水里应该还混了些乌金,在夜明珠与玉火的光线照耀下,非常清楚。
这是京都的地图,绘制的格外细致,无论是皇宫、离宫还是最普通的民宅,都没有任何遗漏。
唐家二爷左手端着茶壶,看着这幅地图,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说道:“报。”
那三名大管事依次排好,翻开怀里厚厚的卷宗,开始汇报。
“京和园确认,强度减弱三二三。”
“红居南街确认,强度如初始数据。”
“建功北里无法确认,太宗驾崩之日,自殉宫女太多,阴气可能有所干扰。”
“白纸坊北里确认,强度增一四一。”
……
……
第635章 时隔千年的两副皇舆图
三名大管事说一句,墙壁上那幅地图相应的位置,便会变得明亮起来,而且明亮的程度各有不同。
唐三十六站在角落里听着,神情越来越凝重,他听不懂这些汇报里的数据,但能感觉得那种气氛。
唐家二爷看着地图上那些逐渐亮起的地点,并不如何紧张,也没有随着时间流失而变得更加放松。
对他来说,仿佛这只是一样很普通的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名大管事的汇报结束了,唐家二爷看着地图,眉头微蹙,有些不满意说道:“进度还是慢了些。”
算盘珠撞击的声音不停地从屋外传了进来,数百张算盘同时被拔动的声音,混在一起,实在是谈不上好听。
一名大管事说道:“这一年的准备时间,只能获得一些粗略的数字,真正开始计算,还是从今夜开始,实在是无法更快了。”
唐家二爷看着屋外那些埋首案上,不停拔着算盘珠的账房先生,说道:“最多还有半个时辰。”
那名大管事说道:“我会盯着他们。”
“光盯着不够。”唐家二爷盯着这名大管事的眼睛说道:“你们也去,另外,给我一把算盘。”
不多时,算盘以及一大堆卷宗被搬了进来。
唐家二爷没有理会站在角落里的唐三十六,右手翻着卷宗,左手不停拔弄着算盘珠,隔上一段时间,才会稍微停一下,在卷宗上做记号。
与屋外的那些账房先生相比较,他的速度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的快,但每个动作却格外清晰,右手翻动卷宗的速度与左手计算的速度,以一种很难解释的节奏近乎完美地合在了一起,看着像小山似的卷宗,很快便被他算完了。
有下属从屋外搬来了第二堆卷宗。
没有过多久,又算完了。
直至此时,唐家二爷才稍微休息了片刻,从桌上端起早已凉透的茶壶,慢慢地啜了一口。
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进行如此海量的计算,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发青,这是因为神识损耗太多的缘故。
“如果徐有容拿着命星盘在这里做推演计算,应该能比我还要快上一倍。”
唐家二爷疲惫地搁下茶壶,说道:“可如果王破还在我们家里做账房先生,哪里还需要我这般辛苦。”
这时候的屋子里只有他和唐三十六两个人,这话自然是对唐三十六说的。
“我们家是做生意的,做生意就不能吃亏,老爷子当初让王破离开汶水,这笔生意太亏了。”
唐三十六知道,二叔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为了陈长生和国教学院而拖累了家里的生意。
“当初王破离开汶水,难道不是因为二叔你小肚鸡肠,看他不顺眼,想尽办法硬生生逼走的吗?”
他看着唐家二爷微讽说道。
唐家二爷静静地看着他,说道:“闭上你的嘴,我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心情陪你玩这些幼稚的小把戏。”
数百名账房先生的推算结果,不停地被汇总到小屋里,然后被整理成最简单的语句。
京都某处可否确认,强度如何,就这样两件事情。
墙壁上那幅地图上的光点越来越多,渐渐相连成线,最后变成了一幅看不出意思的图案。
唐三十六站在角落里,看着那幅图案,隐约想起小时候,老太爷把自己抱在膝上讲述久远的故事时,似乎说过相关的事情……
只是那是什么事?
最终所有的推算都结束了,屋外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算珠撞击声再也没有响起,只能听到有些账房先生疲惫至极的叹息声以及手臂酸痛的呻吟声,唐三十六甚至看到有两名账房先生甚至因为心神消耗过大,直接昏死了过去。
唐家二爷再次走到石壁前,看着地图上的那个图案,双眉微挑,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样事物。
无数道光线从那样事物上投射出来,落在京都的地图上,同样变成了一个图案。
两个图案前后相叠,可以看到轮廓大致相同,只是在某些细微处上有些差异,再就是明亮度有所不同。
“变化大吗?”唐家二爷问道。
唐三十六微怔,心想自己没有看过这两幅图案,怎么知道答案,而且变化……指的是什么变化?
“已经过了一千年,变化自然不会太小。”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房间的阴影里响起,一个穿着棉袄的老人出现在那里。
唐三十六看着那名老人,吃惊说道:“大供奉,您也在这里?”
那位穿着棉袄的老人向他点了点头,走到唐家二爷身旁看着地图上那两幅仿佛要合在一起的图案,说道:“还好可以解决。”
唐三十六再也无法压抑心里的好奇情绪,走了过去,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图?”
“两张都是京都的皇舆图,今夜刚刚算出来的这张图是现在的,二爷刚才拿出来的那张图则是千年之前的。”
那位来自汶水唐家的老供奉说道。
唐家二爷说道:“京都千年的变化,就在这两副图里,这就是历史。”
听着这话,唐三十六再次望向墙上的图案时,自然有了很多不同的感受。
“只有我们唐家才能够看到这段历史的变化,因为我们唐家就存在于历史之中,至少在京都的历史里,我们比谁都要更加久远,比陈氏皇族还要更加久远,所以我们唐家有足够有理由回到京都,你要懂得敬畏这种历史的必然。”
唐家二爷看着他说道:“如果连这都不懂,又如何配姓唐?”
这句话是在回答最开始的时候他问唐三十六的那个问题——唐家最应该被敬畏的是什么?
不是能够通神的金钱,不是遍布大陆无数世家山门部衙甚至深入雪老城的关系,而是作为四大世家之首所拥有的无比悠远的历史。
按道理来说,听到这番话,唐三十六应该有所想法,但他这时候在想别的事情,然后想到了一些事情,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
他想起来了地图上这两副前后相距千年的图案是什么。
是的,那就是皇舆图。
就像大供奉说的那样。
世间没有几个人知道皇舆图的存在,但他小时候在老太爷的膝上听说过。
那是大周王朝京都最大的秘密,也是一座威力极其可怕的道阵!
汶水家里究竟想做什么?他看着墙上那幅京都的地图,心里生出无数狂澜,今夜需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吗?
唐家二爷与大供奉也在看着那幅地图。
那两张相隔千年的皇舆图里的所有线条,都指向地图里的某个地方。
就在此时屋里三人视线落下的那个地方。
京都地图的正中偏北,那里是皇宫。
唐家二爷漠然说道:“阵枢果然就在那里。”
大供奉感慨说道:“阵枢原来还在那里。”
“太祖在天书陵前登基后,便开始对皇舆图进行改造,其后太宗、先帝,也都没有停止过。”
唐家二爷看着京都地图说道:“改造最多的地方,除了建功北里沿洛渠一线,便是深在皇宫里的阵枢。”
大供奉看着第二张皇舆图上那片明亮的光点,说道:“现在看来,当年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太宗修建凌烟阁,就是要把最重要也是最容易被攻击的阵枢,变成最凶险的天意杀机阵,专门针对神圣领域的强者。”
唐家二爷说道:“父亲说过,如果太宗皇帝真的修成了天意杀机阵,神圣领域的强者想要硬闯也只有死路一条。”
大供奉看着那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