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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4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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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做了很错的事情,但并没有必须去死的道理。”

魏侍郎盯着陈长生的眼睛,眼神变得格外幽暗,呼吸变得极其急促。

“是的,无论周律还是教典,都没有说,逐妻下堂便要被处死,换作以前,我肯定不会杀你,但现在我的想法有所不同,矫枉并不需要一定过正,但做错事一定要付出代价,要被人看见,你忘恩负义,我要告诉世人与教徒,你这样做是错的。”

陈长生最后说道:“而惩罚丑恶,便是歌颂美好。”

说这段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很明亮,语气非常认真。他不是在说假话,不是在刻意嘲弄对方,不是想要在临死之前羞辱一番对方,而是真这么想的。他来魏府杀人,就是希望在以后的世界里,像这样的事情能够少一些。

魏侍郎苍白的脸上现出两抹极不正常的红晕,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这样的“正常人”看来,现在的陈长生就是个疯子。谁会因为休妻这样的事情付出死亡的代价?就算有些忘恩负义,薄情寡幸,郎心如铁……可是,为什么要死呢?他的妻族,还有被他休掉的妻子,如果不出意外,确实会被朝廷整死,可是……那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这是杀人的借口倒也罢了。

但不是,这就是陈长生杀人的理由。

他的眼睛越明亮,语气越认真,在“正常人”看来,便越疯狂。

魏侍郎望向雪中的院墙,想要找到活下去的可能,发现只是徒劳,终生绝望,痛苦地哭出声来。

微雪落在纸上,发出很轻微的声音,很脆,就像美好的事物被撕毁时发生的呻吟。

那是一张白如初雪的纸,上面有几个黑洞,看着异常恐怖。

一道声音从一个黑洞里传了出来:“都说我是疯子……我看你比我还要疯。”

……

……

很多人都知道,画甲肖张的心性暴烈,精神有些问题。

但今年初冬,当他在雪里看到陈长生睁着明亮的眼睛、用认真的语气对魏侍郎述说自己的杀意时,生出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他觉得陈长生才是个疯子,一个一本正经的疯子,这让他很吃惊。

陈长生看见树后的肖张时,也很吃惊。整个京都,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会来魏府,相信这时候很多人正在向这边赶过来,为何肖张会提前在这里等着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脸惊讶问道。

同时,那把锋寒至极、无垢亦无霜的短剑,已经刺破了衣袖以及三人之间讶色,来到了魏侍郎的咽喉之前。

肖张脸上覆着白纸,自然没有表情,但所有看到这张白纸的人,仿佛都看到了不屑。

这份不屑自然是针对陈长生的剑,如同无声的怪笑,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杀人?

铁枪破飞雪而起,振衣连袂而动,破寒意,而要开天地。

只需动念,锋寒无比的铁枪之尖,便要与陈长生的剑相遇。

陈长生的天赋再如何了得,哪怕在国教学院里胜了林老公公,今日剑与枪正面相遇,又如何是肖张的对手?

下一刻,肖张的铁枪便会破了陈长生的剑。

他会站在魏侍郎的身前。

京都初雪这天的第一场刺杀,便会无疾而终。

哪怕到了这一刻,看起来,似乎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终究会有意外。

比如今日。

肖张脸上的白纸哗哗作响,那份不宣诸口的嘲弄与不屑消失无踪。

无声的怪笑变成了真实的怪叫,响彻整座周府,撕裂了雪空。

铁枪的痕迹发生了极微妙的偏差。

没能刺中那把剑。

寒剑破空而去,带起了一道鲜血。

鲜血冲入飞雪之中,化作一幅美丽的画面。

一个事物破空而起,呜呜乱转,高速旋转,然后落下,溅起几缕冰雪。

那是魏侍郎的头颅,未能闭眼。

肖张霍然抬头,望向前方,面色骤寒,如见深渊。

魏府门口,出现了一位青衣人。

那人双眉微耷,十分愁苦,百分不愿,怀里抱着一把未出鞘的刀。

第699章 闻道有先后

天凉王破,终于在京都现出了身影。

看着门外的青衣人,陈长生才明白,为何会在这里遇到肖张。

世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这句话很老套,也很老套地经常正确。

整座京都,没有一人会想到,王破会来魏府,只有肖张想到了,所以他潜入魏府等着,只是没想到,先等来的却是陈长生。

王破看着微雪里的陈长生,有些意外,然后展颜笑了起来。

随着这一笑,耷拉着的眉向上挑起,仿佛阳光穿透层云,令人心折。

原来你也在这里。

这种不约而同的感觉很好。

陈长生和王破,果然是同道中人,走的道路往往相同,去的地方往往也是同一个地方。

无论是充满死亡阴影的深渊,还是星海之上的神国,是戒备森严的皇宫,还是无人知晓的魏府,其实都无所谓。

王破向陈长生发出邀请:“一道?”

“好啊。”陈长生毫不犹豫,接受了这个邀请,抬步向府外走去,右手轻震,血滴自剑上落入雪中,仿佛梅花。

肖张很是恼怒,看着二人喝道:“喂!”

他手握铁枪,站在风雪之间,自有一股悍然暴烈的气势冲天而起。

然而王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陈长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揖手为礼,然后转身继续前行。

王破的无视以及陈长生的淡然,让肖张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叫了起来:“啊呀呀呀!真是气死我了!”

他的叫声很难听,沙哑又有些尖锐,就像是沙漠上已经很多天没能喝到水的乌鸦。

这时候陈长生已经走到魏府外,与王破站在了一起。

听着肖张的怪叫声,王破的眉再次耷拉了下来,带着些无奈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从很年轻的时候,他与肖张、梁王孙、荀梅还有小德这些天才,便经常对战切磋,有时候是在大朝试,有时候是在煮石大会,有时候在周园,有时候在天书陵,有时在拥蓝关,有时在浔阳城,彼此之间虽是对手敌人,但要说熟悉程度,甚至要超过家人。

“我想做什么?当然是和你打一架!”

肖张沉声喝道,脸上的白纸随风雪而起,哗哗作响,很是惊心动魄。

王破却依然平静,甚至有些木讷,完全没有如临大敌的感觉。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很认真地想了一段时间,然后对肖张说道:“你打不过我。”

这是实话,所以更伤人。

肖张暴怒,右手仿佛要把握着的铁枪生生扼断一般。

不等他出手,王破接着说道:“而且我今天有别的事情要做,如果你非要出手,我可能不会留手。”

肖张怒极反笑,哑声说道:“难道过往二十年间你留过手?”

王破说道:“以往即便不留手,也很难当场杀死你,但今天不同。”

肖张喝道:“哪里不同?”

王破说道:“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你会死的。”

肖张气息一滞。

这依然是实话,所以还是很伤人,不好回答。

肖张是真没有想到,陈长生会出现在魏府。

如果是王破,他哪怕不敌,也不会害怕。

如果是陈长生,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把其挑于枪下。

但如果他的对手是王破加陈长生,那么他真没有丝毫胜机,而且真有可能会死。

只不过,这并不符合王破的行事,就像他入京都便消声匿迹一样。

他看着王破喝道:“你居然愿意与人联手?”

王破说道:“我和他在浔阳城里便联过手。而且今天我要做的事情比较重要,不能被你阻拦。”

肖张问道:“你到底要去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只要你走到大街上,所有人都会来杀你。”

“我要去杀周通。”

王破的回答很平静,很坦然:“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从王破现身后,陈长生便一直没有说话。

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虽然不比王破和肖张稍弱,但基于对前辈的尊敬,他愿意保持沉默。

肖张没有落下他,问道:“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杀周通?”

陈长生的回答很认真:“就像杀魏侍郎一样,这样才能告诉世人,这样做是错的,让世间这样的人与事出现的少些。”

王破在旁听着很欣慰,说道:“不错,忘恩负义是错,卖主求荣也是错,既然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卖主?天海娘娘可不是什么好人,怎么没见你们来杀。”肖张冷笑道。

王破说道:“因为杀天海我没有把握,所以也就没有勇气。”

肖张说道:“现在你有杀周通的把握?”

王破说道:“是的,因为我的刀更快了。”

肖张厉声喝道:“哪来这么多道理,为了活着,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你们有你们的道理,我们有我们的道理,两相抵触怎么办?我以前没想明白,最近才想清楚。”

王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把你们杀死,那自然就是我们的道理赢了。”

陈长生说道:“就是这个道理。”

肖张沉默了会儿,说道:“听着好像有些道理。”

王破平静说道:“如果你认同这个道理,那么就不要试图留下我们,不然我们真的会杀死你。”

肖张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数十年来无数场对战,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么多话。”

王破说道:“因为我想说服你。”

肖张说道:“为什么要说服我?”

王破说道:“因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对你出刀。”

数十日前,整个大陆都知道他离开了槐院,来了京都。

从那时至今,他一刀未发。

他的刀意,已经被积蕴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如果肖张此时出枪,必然不是这一刀的对手。

但他没有自信,还能在京都的大街上往前走多远。

……

……

风雪里,王破与陈长生在街上走着,一前一后。

没有并肩,是因为陈长生坚持,他觉得自己还配不上。

仿佛回到了浔阳城,他们也是一前一后,面对着神圣领域的强者,浑身浴血,至死不休。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是在突围,今天是去杀人。

第700章 术业有专攻

街上飘着雪,水上覆着冰。

初冬的京都,是那般的寂清。

王破和陈长生,沿着洛水行走,街上空旷无人,只有雪不停地落着,仿佛已经落了十年。

在街道两侧的民宅里,在墙后,在洛水里的船上,在桥后,在阴暗的天地里,不知隐藏着多少人。

那些人来自诸州郡,王府,诸部,诸衙,有衙役,有捕快,有清客,有家仆,有英雄,有好汉。

然而,冰面渐被冬日薰软,枯柳轻轻摆荡,依然没有人出手,微雪里两道身影,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因为朝廷里的高手始终没有出现,这些衙役捕快,清客家仆,哪里敢抢先出手?

至于那些以英雄好汉自居的各州强者,又哪里有脸敢向王破和陈长生出手?

当朝礼部侍郎被暗杀,这是很大的罪名,大周朝廷有足够的理由通缉王破,星空之誓也就此结束。

朝廷也有理由要求陈长生和离宫给出交待。

京都已经戒严。

北兵马司胡同外,那个浑身带着铁寒味道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直至此时,朝廷始终没有什么动静,自然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保合塔前,早已整装待发的羽林军,被国教骑兵拦住了,两道如黑潮般的骑兵阵势,随时可能相遇。

城门司前,到处都是青藤五院的教习与师生,徐世绩脸色铁青,却没有办法下令让骑兵向外冲去。

风雪里,王破和陈长生继续行走,偶尔驻足对寒柳雪岸说上几句,就像是真正的游客。

他们到了哪里,他们做了什么,各处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拦截他们?

这些情报,在最短的时间里,聚到了那座曾经落满海棠花、如今只余枯枝的庭院里。

周通坐在太师椅里,大红色的官袍颜色愈发深沉,仿佛真正的血,脸色越发苍白,仿佛真正的雪。

整座京都,现在都在看着洛水畔那两个人。

整个世界,都知道那两个人要来这里杀他。

按道理来说,即便那两个人是王破和陈长生,也没有可能走到北兵马司胡同。

可今天的情形有些诡异。

离宫方面,似乎真的想随陈长生一起发疯。

还有很多人在冷眼旁观,就像看戏。

……

……

雪花从离宫的檐角之间落下,在黑色的地面上画出一方白色的图案。一位满身贵气的妇人站在白色图案的中间,想着小时候在大西洲皇宫里堆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雪人,想着女儿临行前那委屈的小模样,没有因此而心生软弱,语气反而变得愈发强硬起来。

“按道理来说,我是外人,今天这场戏,在旁看着就好,但如果真的出了事,会影响到北伐。”

教宗看着她说道:“所以牧夫人你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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