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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依然很轻,就像静谷里最动听的鸟鸣,没有刻意的威严释放,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尤其是最后两个字,让包括凭轩、逸尘在内的很多南溪斋弟子都想到了早前在那片崖坪上,陈长生曾经说过相同的两个字。
可以尊重,可以理解,但不会接受,不会被你说服,更不会被你改变,不行就是不行,行也不行。
陈长生却想起来前些天在汶水城的风雪里,从老宅里传出来的那声断喝。
——你儿子勾结魔族啊!
所谓名望,他是从大朝试之后才开始慢慢累积。
而徐有容与秋山君,则是从刚出生的那一天便开始养望。
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时间远没有那些前辈强者们长,但要说到声望,又有几个人能及得上他们?
一应争论,至此结束。
徐有容,就是南溪斋的意志。
在这十余座青峰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她的地位,甚至连接近都做不到。
哪怕今天反对她的是三位辈份最高的师叔祖。
怀仁叹息了一声,看着徐有容平静如水的神情,心如死水,说道:“那斋主准备怎样惩罚我们?”
“我说过可以尊重,可以理解,既然如此,师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错处,何须惩罚?”
徐有容说道:“师叔本就喜欢云游四海,为了南溪斋的前途,才被迫中断修行归来,如今我已破壁出关,斋务不需要操心,那么便请师叔继续云游去吧,相信世外的风景不会比这里的风景差多少。”
怀仁的辈份摆在这里,如果她真要按照教律斋法来处置,确实有些不妥。
但让这些师叔祖继续留在圣女峰,当然更是不妥。
所谓云游,不过是个请你离开,免得相见两厌的意思。
徐有容如此处理,真可以说是举重若轻,心胸宽广,相信怀仁应该都能接受。
逸尘与凭轩望向怀仁的眼中都多了些喜意。
就在怀仁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徐有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不过我不希望师叔隔段时间就会回来一次,那样真的会很烦,那么便以十年为期吧。”
听着这话,逸尘与凭轩的神情微变,心想师父会接受吗?
请你出门云游,可以理解为后辈弟子的礼遇,但只准十年归来一次,这便是明确的放逐。
怀仁却清楚,圣女所言十年为期,指的是南溪斋每十年一次的星桂大祭。
想着对方没有剥夺自己参加星桂大祭的资格,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她感慨一叹,便往草堂外走去。
怀恕向徐有容与陈长生行礼,然后转身随之而去。
怀璧已经跟在了怀仁的身边,神情看似沉稳,睫毛却在微微颤动,眼里有着不安与解脱。
就在下一刻,她眼里的不安与随之而来的解脱尽数消失不见,变成了震惊与随之而来的恐惧。
徐有容的声音再一次在南溪斋内外响起。
“袁月琴,你以为自己也能走吗?”
……
……
所有南溪斋弟子都抬起了头来。
有的面面相觑,有的四处寻找,心想袁月琴是谁,以前没听说斋里有这样名字的弟子啊?
那些反应快些的弟子,却已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怀仁停下脚步,回身望向徐有容,沉默不语。
怀恕的神情有些微惘,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何事。
怀璧的脸色则变得极为难看。
越来越多的弟子明白了,原来袁月琴是怀璧师叔祖的俗家姓名。
怀仁有些不安。
徐有容没有喊师叔,也没有称道号,而是直接喊出了三师妹的俗家姓名,其间隐藏着的意味不问而知。
怀璧老羞成怒,看着徐有容喝道:“圣女你要做什么?”
怀恕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对徐有容说道:“她毕竟是你师叔,怎可如此?”
徐有容知道这位师叔就是这种性情,也不理会,只是看着怀璧说道:“袁月琴,你与外人勾结对斋中弟子出手,难道你以为做了这样的事情,我还会让你离开南溪斋?”
听着这话,怀恕终于醒过神来,看了怀仁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先前在崖坪上的那些南溪斋弟子们来说,徐有容的这番话让她们想起了当时的那些画面。
当时她们结成剑阵,众志成城、正在对抗神圣领域强者无穷碧,局势极其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的师叔祖怀璧忽然出手把她们击伤,于是阵破。
这样的画面,她们怎能忘记?
第913章 斋中生变
随着其后青衣客忽然出手,大西洲阴谋败露,王破与别样红联手发出雷霆一击,怀璧的出手变得不那么引人注意。
但很多人并没有忘记。
比如南溪斋的弟子们,比如徐有容。
她看着怀璧平静问道:“商行舟到底与了你什么,竟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怀璧知道自己这时候面临着最麻烦的局面,咬着牙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徐有容不再问她,转而望向陈长生问道:“请教宗陛下解律。”
当时在崖坪上陈长生阻止南溪斋合斋一事时,凭的就是教宗解律的资格。
徐有容这时候请他发言,一方面是借势,另一方面则是要证明给南溪斋弟子们看他就是有这个权力。
哪怕是圣女,终究是女儿家,小心思颇多,难以尽述。
无论怀仁想要南溪斋合斋基于怎样的考量,怀璧在崖坪上的所作所为都是无法接受的。
放在任何宗派山门,她的行为都无法被接受,教律里面对此自然也有明确的说法。
“或者废掉功法,被逐出山门。”
陈长生想着小时候背下的道藏教典,说道:“或者处以幽禁思过之罚。”
怀璧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望向怀仁欲言又止。
怀仁想要替她求情,却忽然想到自己与怀恕、怀璧三位同门在世间云游多年,忽然被长春观的道人寻找,才有京都之行与道尊商行舟面晤,不禁生出些疑虑,神思微怔。
徐有容看着怀壁说道:“袁月琴,你选哪个?”
怀璧见怀仁沉默,以为师姐放弃了自己,恨从心头起,咬牙说道:“幽禁?你准备把我幽禁多少年?”
徐有容说道:“你哪天能够明白自己的错处,便放你出来。”
怀璧冷笑了两声,声音尖锐喊道:“你就想把我在圣女峰关一辈子!我怎能如你所愿!”
徐有容神情不变,平静说道:“看来你是想要选择前者?”
所谓前者便是废掉功法、逐出山门,也正是牧酒诗当年在离宫里禁受过的惩处,只不过那位大西洲公主即便被废掉国教功法还有自家功法护身,而怀璧修行的尽数都是南溪斋道法,如果全数废掉,她与废人有什么区别?
怀璧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神变得怨毒至极,说道:“如果我都不选呢?”
徐有容平静说道:“那我就要替历代祖师直接执行教律斋规了。”
听着这话,怀恕神情微变,向前踏出一步,站在了徐有容与怀璧之间。
这位性情暴烈如火的道姑并不是想要与当代圣女刀剑相向,只是下意识里不希望看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画面。
南溪斋弟子们的反应却又是不同,只听得剑鸣清亮而作,剑意纵横而起,数百名弟子看似散乱的站在各处,却已经组成了一座极其复杂的剑阵,剑势磅礴却又森然至极,拦住了通往山下的各个方向。
看着这幕画面,怀仁叹了口气,看着怀璧劝说道:“如果你问心无愧,便去自省数日,我在山下等你。”
“师姐,你怎么如此……愚蠢!”
怀璧的神情显得极为痛苦,说道:“很明显,圣女这是要用我立威,哪里还需要什么证据,反省?”
怀仁见她情真意切,不禁有些动摇,向前踏了一步想要对徐有容说些什么。
忽然间,草堂里寒风骤起,剑意纵横却敛而未动,一道极其凌厉却又凄冷的气息,笼罩其间。
那是一把剑,一把很细很长很直的剑,剑身通体黝黑,表面光泽极顺滑,仿佛黑玉一般。
这把黑玉般的剑,被怀璧握在手里。
锋利而寒冷至极的剑身,横在怀仁的颈前,距离她的咽喉只有一根发丝的距离!
怀璧竟是趁着怀仁向前踏出那一步的机会,直接偷袭制住了她!
怀仁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被剑意所侵受了内伤,还是被师妹偷袭伤了心情。
一阵嚣张的笑声在草堂里响了起来。
怀璧看着徐有容与陈长生,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笑容却渐渐敛去,声音也变得寒冷无比。
“不错,你说的不错,这一切确实都是我的安排,道尊承诺过我,只要南溪斋合斋十年,我便是圣女。”
陈长生问道:“如果有容破壁出关呢?”
怀璧冷笑一声,说道:“你觉得如果我做到这一切,她还有正常出关的可能?”
如果不能自行破壁出关,那么等待徐有容自然只有死亡。
“我确实没有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弃了大道,就此破壁出关。”
怀璧说道:“至于别的事情,其实都很简单,想要用南溪斋的千秋存续说服我这个像石头一样的师姐其实并不难,想要骗取这个暴脾气却头脑简单的师姐更是再容易不过。”
直到此时,怀恕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愤怒至极,身体微微颤抖,却不敢做什么。
那道寒冷至极的黑剑就搁在怀仁的咽喉之前。
怀仁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神更加黯然,最深处隐隐有抹难过的意味。
啪啪啪啪,数道声音响起,怀璧指落如风,封住了怀璧的几处经脉,更是困死了最重要的幽府。
草堂里响起一阵惊呼:“天下溪神指!”
“不错,我用的就是天下溪神指,师姐她再也没有任何反击的可能。”
怀璧厉声说道:“你们这些晚辈,居然胆敢对我不敬,若是可能,我定要让你们尝尝万蚁穿身的滋味!”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怀仁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青色,显得极为痛苦,很明显正承受着天下溪神指带来的痛苦。
凭轩、逸尘等南溪斋弟子见此画面,无比惊怒,却忌惮于那道黑剑,不敢上前。
“当然,我不会指望这样就能逼你退位。”
怀璧看着徐有容冷声说道:“你是最忘恩负义、冷酷无情的周人,不是吗?你让我离开便是。”
徐有容没有理她,看着被她胁持着的怀仁说道:“您看,您的心意或者是好的,但是,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坏的。”
怀壁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神情愈厉喝道:“还不赶紧把剑阵撤了!”
徐有容依然没有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怀仁。
怀仁的神情愈发黯然。
天下溪神指带来的痛苦,与被疼爱了数百年的师妹背叛带来的痛苦相比,真的算不得什么。
第914章 知易守难心而已
怀恕看着怀璧愤怒说道:“你还不赶紧把师姐放了!”
徐有容的视线忽然上移落在了怀璧的脸上。
怀璧仿佛感觉到了两道仿佛有真实热度的光线,眼前一片光明,无比刺眼。
轰的一声巨响,草堂里狂风呼啸而作,那些白色的茅草随风飘舞,十余丈的火翼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徐有容显露出了真凤之身!
无限的光明向着四周散溢而去,温度急剧升高,整个草堂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怀璧更是感觉到了难以想象的威压,惊怒万分向后退去,却没有放过怀仁。
忽然间,怀仁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腥红的鲜血!
怀璧微微一怔,低头望去,生出警惕。
但已经来不及了。
怀仁看似瘦小的身躯里,迸发出一道无比雄浑精纯、仿佛被南溪洗过数百载的力量!
那道寒冷至极的黑剑,直接被震飞。
怀壁感觉一座青山直接砸到了自己的胸腹处,厉啸声里向后疾掠。
怀仁转身,身影如烟,亦如花香,袭人而去。
她的双手落下,看似轻描淡写,却暗蕴天地至理,根本无法可避。
十余道轻微的声响,在南溪斋的花树间响起。
那是她的手指落在怀璧身上的声音。
一声闷响,狂风呼啸,然后渐敛。
南溪斋的花树之间出现了一个约三尺深的土坑。
怀璧站在土坑底,浑身是血,脸色苍白。
“这怎么可能?”
她有些疯癫般地喃喃说道。
怀仁静静站在她的身前,说道:“知其雄,守其雌,始为天下溪,师妹,这套指法你从来就没有练对过。”
怀璧尖啸一声,转身欲走。
破风声起,一道身影如雷霆般落下,轰在她的身上。
怀璧痛呼一声,落向花树深处。
那道身影显现出来,正是性情暴烈如火的怀恕。
花树深处不止有香气,也有剑意。
十余道剑意森然而起。
怀璧惨叫连连,身形骤挫,终于再也无法支撑,被那些剑光逼了回来。
花落成冢。
她就落在了那道土坑里。
她左臂已断,浑身都是剑伤,鲜血淋漓,看着无比凄惨。
她看着怀仁,艰难地向上爬去,带着哭声喊道:“师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