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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夫人冷笑说道:“所谓多疑者必死于多疑,说的就是你和商行舟这样的人。”
白帝平静说道:“这话是有道理的,但你也知道,今天的情形终究不一样。”
牧夫人说道:“就算商行舟想来,也来不及了,而且如果他能来,你这时候为何还不赶紧来杀了我?”
白帝感慨说道:“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你?”
说完这句话,白帝的眼神忽然变了。
他的眼瞳忽然消失,只剩下了白色的眼仁,看着异常可怕,而且煞人。
天地之间尽是白色,这可以是云海,也可以是雪原。
狂暴的风雪之迹,在他的眼里显现。
牧夫人身周的云层忽然卷动起来,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看着就像是一场鹅毛大雪。
一道极为凝聚的力量,从云端来到了地面。
轰的一声巨响,皇城里的无数花树倒下,石殿喀喇作响。
直接承受了这道力量的观景台,更是地面整齐地向下沉降了半尺!
观景台向着山崖里沉去,但并未崩散。
因为白帝在观景台上。
他负着双手,静静地看着天空。
随着那道力量来到观景台的,还有无数云絮。
那些云絮来自西海,带着无限湿意与重量。
但当那些云絮与白帝的身躯相遇,顿时失去了所有的重量,只剩下了最纯粹的颜色。
无数道白色的云絮,缭绕在白帝身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旋转起来,变成一团粘稠的云团。
那片粘稠的云团里氤氲着无穷光热,高速飞掠时遇着的如刀般的风,都不能让它的形状有丝毫变化。
那团云不像海盗,也不像通古斯大学者。
轰隆如雷的声音在白帝城的天空里炸开。
那团白云向着城西那座大院上方而去,在碧空上留下一道清楚的光影。
那是一只比落星山脉雪峰还要巨大的白虎。
……
……
看着投影在天空里的那只白虎,白帝城里响起无数声激动至极的欢呼。
那位刚刚突破离宫大阵,准备杀死所有人类教士以及城里所有妖族民众的圣光天使,望向了天空。
他是战争天使,在神明的仆人里最为暴戾也最好杀戮,从来不知道畏惧是何物。
但当他看到天空里的那片光影,看到那团呼啸而来的白云,依然感觉到了强烈的警意,甚至生出了退意。
他感觉的非常清楚,这是在这片大陆他遇到过的最强大的对手。
比他前些天杀死的那个人族强者还要更强大。
在非常短暂的时间里,这位圣光天使便做出了决定。
他把战意提升到了极至,发出一声如雷般低沉的吼声,握着光杵向那片云团砸去。
如果白帝用真身攻击,或者他会选择暂时退让,但既然来的不过是一道神魂,他有信心能够战胜对方。
那片由云组成的白虎来到了院落上方,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咬住了那根光杵。
咔嚓!
獠牙与光杵摩擦着,其间生出无数道细小却依然恐怖的闪电。
天空里雷声大作,狂风吹散院落上面的夜色与残存的光明。
恐怖的威压直接碾平了院落里的所有建筑,就连地面上的那些黄沙都仿佛变成了砖石!
教士们再也承受不住,纷纷向外面逃散而去。
被盲琴师等人护在中间的唐三十六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更加苍白。
魔君正要掠前杀死此人,忽然感应到了些什么。
他望向天空,脸上流露出震惊与不可思议的情绪。
……
……
在天空里。
一名青衣道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圣光天使身后。
圣光天使正在与白帝的神魂战斗,注意力全部在光杵之上。
但他应天地法理规则而生的天使,没能察觉身后的青衣人,依然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这画面异常诡异,而且可怕。
青衣道人伸出双手,握住了圣光天使的羽翼。
圣光天使终于感觉到了,眼里流露出无尽惊恐,就像是深渊。
他已经来不及做任何事情,甚至来不及回头。
擦。
一声轻响。
就像俏丫环撕扇。
就像贵公子撕书。
圣光天使的羽翼被青衣道人生生地撕了下来!
一声惨叫响起。
那喊声无比痛苦,无比愤怒,无比绝望,就像是真正的雷,回荡在白帝城的上空。
……
……
第1035章 摘剑
风雷激动,惨号破空,红河生波,无数浪花像雪一般飞向天空,然后落下,掩去那些惊恐逃散的于京巨兽的身影。
伴着惨叫,圣光天使向着地面坠落,金色的血液在天空里到处溅射,画出两道清楚的线条。
在身受重伤、痛苦不堪的情况下,他依然保持着冷静,想要在绝望里找到最后的那线希望。
他的双翼被青衣道人生生撕断,失去了最骄傲的光电般的速度,他干脆放弃了飞行,向着地面坠落,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身后喷出的金色血液再也无法跟上他的踪影,空气则被他撞的燃烧起来,变成了一条火线。
他像一块陨石般像地面砸去。
只有如此,他才能保证自己的速度,才有希望摆脱那个安静而可怕的青衣道人。
轰的一声巨响,圣光天使砸进了岸边的河滩里,砸出了一个巨坑。
巨大的冲击力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毫不犹豫起身,准备向着河对岸逃走。
他那位境界实力更强的同伴,就在对岸的群山里。
然而,就在他刚刚起身的时候,另外一块陨石也落进了河滩里的巨坑中。
白帝离开了观景台,从天空里落到了地面,一脚踩在了圣光天使的胸口上。
喀喇无数声碎响,就像是一块石头被更坚硬更巨大的石头生生碾碎。
圣光天使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口鼻处溢出无数金色的血浆,然后闭上了眼睛,就此死去。
白帝缓缓收回了脚。
他看着圣光天使脸上的金血,若有所思。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圣光天使的下体处,只见那里一片光洁,没有任何特征。
白帝微微一怔,然后摇了摇头。
原来是个不男不女的鸟人。
所谓天使,不过如此。
……
……
名为怒火的圣光天使死了。
导致他如此迅速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当他看到天空里的白虎光影时,没有选择逃走,而是战斗。
就当时的具体情况来看,他的判断与选择并没有错。
白帝那时候的注意力,必须放在云端的牧夫人身上,即便眼看着院落外的人族强者们要被杀死,甚至城里的子民也会被屠戮殆尽,依然只能分出一道神魂来攻击,就像当初天书陵之变时,天海圣后那样。
如果他能够抵挡住白帝的神魂攻击,哪怕只是拖住一段时间,另外那位圣光天使便可以杀死陈长生与徐有容,然后转过头来与牧夫人一道攻击白帝,到那时白帝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问题在于,他没有想到除了白帝,今天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位真正的绝世强者。
降临后,他们对这片大陆的强者有所了解,知道有个道人很厉害。
在他们想来,那个道人不可能出现。
但那个道人出现了。
于是他就死了。
整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
……
青衣道人也落在了河滩上。
河风拂动他的黑发,青衣轻飘,真似神仙中人。
轻描淡写一伸手,便撕掉了圣光天使的一对羽翼。
这样的青衣道人,世间只有一位。
商行舟。
当年西宁旧庙里的中年道人,如今已是大陆的最强者,也是人族的统治者。
商行舟与白帝有旧,但他们没有叙旧,因为战局还没有结束。
他们望向红河对岸。
在对岸群山深处,有棵天树正在不停摇摆,那里的荒火气息冲天而起,其间偶尔有几道剑意出现。
……
……
满天剑雨,数道流火。
陈长生的左手握着五颗天书碑化成的石珠,却始终没有放出去。
徐有容站在他的身后,已经拉开了桐弓,但梧箭还在弦上。
那位圣光天使感觉到了威胁,却没有在意,因为他掌控着整个局面,而且局面已经无法逆转。
他像一道光电般在天树间穿梭,漠然注视着天树前的那对年轻男女。
忽然,他停了下来,站在了天树里一根极粗的树枝上。
陈长生没有借剑送石而去,徐有容也没有松开弓弦,因为他们像这位圣光天使一样,都听到了那声惨叫。
——那声回荡在白帝城上空、让整条红河都激荡不安的惨叫。
圣光天使望向对岸某处,无情绪的眼眸里忽然生出无穷震惊。
他清楚地感知到同伴死了,然后感知到两道极为强大的气息。
洁白的羽翼卷起狂风,他毫不犹豫准备离开。
就在他准备去往的北方的天空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裂口。
那道裂口以言语难以形容的速度扩展,在极短暂的时间里便延展到了十余里长。
那道空间裂口里并不是无尽的深渊,或者是充满乱流的异世界,而是一座城市。
一座应该在河那边的城市。
这座城市就是白帝城。
城外有条河。
河边有滩。
滩上站着一个人。
白帝。
……
……
天空里出现的裂缝没有消失,最下方隐隐探出一块尖锐的金属角,上面刻着某种繁复难明的花纹。
就是这个金属角划破了空间,然后神奇地把此间与明明在后方的白帝城联系在了一起。
那位圣光天使与陈长生不知道这是什么,徐有容知道,因为在客栈里,她照过很多次这面铜镜,对上面的花纹很熟悉。
还有一个人也知道。
“昊天镜!”
在云端,牧夫人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比四周的云海还要更白。
前一刻,当商行舟悄无声息出现在那名死去的圣光天使身后时,她便知道自己败了。
无论黑袍与她的谋划再如何缜密,最终还是落了空。
但那一刻,她还没有想明白商行舟是怎样无视八万里的空间距离,从京都忽然来到了白帝城。
直到那面铜镜碎片划破天空,她才找到了答案。
国教的权柄现在应该有七分在陈长生的手里,因为他是教宗。
国教的底蕴却依然在商行舟的身上。
……
……
白帝没有走进那条空间通道里。
昊天镜已毁,残片强行划开空间裂缝并不稳定,无法承受他这样的大妖气息。
而且直到现在,他的绝大部分注意力依然放在云端,在牧夫人的身上。
世间再没有谁比他对自己的妻子更了解,所以他非常慎重。
但他还是动了。
这一次他动的依然是神魂。
天空里的那片白虎光影,撕碎了所有的云海。
他的神魂走进了红河里,走进那条裂缝,出来时,便已经到了群山之间。
一声带着神圣意味的吟诵声,从那位圣光天使的唇间如水般流淌而出。
无比庄严的气息与肃杀的战意在他的眼里生出。
他依然强大,如果白帝与商行舟只能用神魂攻击,他应该能够离开。
那道由光线组成的长矛,刺穿了天树的枝叶与风云,刺向了白帝的神魂。
嗤嗤的声音不停响起,就像是无形的火焰,在光矛与白帝神魂之间疯狂地燃烧着。
在无比刺眼的光明里,白帝的神魂渐渐变淡。
圣光天使依然警惕不安,因为白帝的神情也很淡。
……
……
昊天镜碎片划破天空,在裂缝里能够看到后方的河滩,当时河滩上只有白帝一个人。
现在河滩上依然只有白帝一个人。
他静静地看着对岸,看着云海的西方,没有动。
商行舟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大河滔滔,青衣飘飘,御风而行。
商行舟亲自来了。
瞬间,他便越过了数十里河山,在天空里留下一抹青衣的残影。
山间天树摇晃,满天剑雨。
商行舟视若无睹,也没有与陈长生说什么,右手伸向满天剑雨里。
如拈花一般,又如摘叶,他在满天剑雨里取下一把剑。
第1036章 何如来此看师眠
陈长生知道自己的老师准备做什么,自然不会阻止他。
就算他想要阻止,可能也无法做到。
商行舟握住了那把剑。
那把剑的式样有些古朴,或者说陈旧,在满天剑雨里很不起眼。
当初陈长生从周园里剑池里带出万余把剑时,也没有注意过这把剑。
后来国教决定把这些剑归还当年的那些宗派山门,离宫派出了很多位资历极老、见识极博的教士负责为这些剑登录名册,但依然没有人知道这把剑的来历,不过因为这把剑太不起眼,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
不知来历,自然不知道该送回何处,这把剑就这样留在了陈长生的身边。在随后的那些战斗里,这把剑就像别的同伴一样,顺应他的心意,成为剑阵里的一部分,成为剑雨里的一滴。
依然还是那样的不起眼。
直到今天,商行舟握住了这把剑。
被天树枝叶遮蔽天光的崖间一片阴暗,忽然间明亮了起来,仿佛多出了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