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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本王看到了。”
一位年轻男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身着王服,丰神俊朗,比起当年,更多了几分雍容贵气。
陈留王。
他的父亲相王是大周朝廷权势最大的王爷,破境入神圣之后地位更加特殊。
而作为陈氏皇族在京都唯一的留守者,他的地位本来就是特殊的。
加上传闻里商行舟对他的欣赏,陈留王毫无疑问是当今京都最红的人。
但对徐有容来说,他还是那个十几年前在皇宫里一起读书的同伴。
陈留王想来也是这样看待她的。
所以看着她杀死了梅川主教,他的想法并没有过多的事后处理上停留,而是指向了她的内心。
“没有想到,你对陈长生如此情深意重。”
陈留王感慨说道:“换作当年,我怎样也想不到你会为了一个男子做这么多事。”
梅川主教是商行舟伸进国教学院的那只手。
怎么处理?只要足够冷静且明智的人都知道,这只手必须被斩断。
但梅川主教与与梅里砂之间的关系,让这件事情变得非常复杂。
商行舟在大周朝廷以及国教里的地位太高。
陈长生想要对抗自己的老师,除了教宗的身份,更需要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威望。
所谓威望,源出境界与实力,也与声望有关。
在离宫的宣扬下,在安华等狂热追随者的影响下,陈长生如今在大陆的声望越来越高。
这些声望来自朱砂丹,来自三年前与魔族战场上的万剑齐发,来自白帝城的那块落石。
是陈长生用自己的鲜血与汗水,用自己无可挑剔的德行,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堆积起来的。
如果他杀了梅里砂的后人,会对他的声望造成极大的损害。
用更世俗的语言就是:这会脏了他的手。
徐有容知道陈长生会很为难。
她猜到唐三十六应该不会让陈长生为难。
但唐三十六也是国教学院的人。
刚才在湖畔行走,在榕树上望远时,她有些很轻微的憾意,没能参与到陈长生的这段过去。
现在想来,这是很好的事情。
她不是国教学院的人。
她可以杀人。
一声鹤唳,惊醒了整座国教学院。
梢头积雪簌簌落下。
数十名教习学生从教学楼里走出,循着鹤鸣望去,然后走进树林里。
树林里响起数声惊呼。
第1053章 新国教学院的宣言
唐三十六到的晚了些。
他回了一趟小楼取剑,从竹海静廊那边绕过来的时候,树林里已经站满了人。
那几丛山梅已经被踩的凌乱不堪,人群中间的雪地上躺着梅川主教的尸体,还有几点殷红的血迹。
看着这幕画面,他很自然地把汶水剑收到了身后,望向一名教习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教习脸色苍白,颤着声音说道:“听说是教谕不敬圣女……所以……”
唐三十六微微一怔,他不知道徐有容也来了国教学院,更没有想到梅川主教是她杀的。
他问道:“圣女呢?”
“她已经走了。”那名教习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赶紧补充说道:“陈留王也在场,他做了证明。”
唐三十六不明白自己最不喜欢的那位年轻王爷为何会来国教学院,难道是与徐有容有约?
他看着梅川主教的尸体微微挑眉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该死。”
树林外传来苏墨虞的声音,教习与学生们赶紧散去。
陈长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场间。
他看着梅川主教的尸体,沉默了很长时间。
唐三十六问道:“你什么时候回离宫?”
教宗,自然要回离宫。
这个时间不可能一直往推。
当陈长生回到离宫,便要直面国教内部的问题。
梅川主教的死亡,不会让这个问题变得简单起来,只是会让这个问题的解决方式变得简单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徐有容已经替陈长生做出了选择。
苏墨虞在旁说道:“光明大会今天晚上召开。”
唐三十六说道:“教枢处会有怎样的反应?”
苏墨虞说道:“茅院长闭关这段日子,教枢处由三位红衣主教议事。”
唐三十六说道:“都是那边的人?”
苏墨虞说道:“是的。”
唐三十六沉默了会儿,说道:“那就不能从他们当中选。”
陈长生和苏墨虞都明白他的意思。
茅秋雨距离破境入神圣已经很近,或者数十天,甚至可能更短的时间里便能成功。
按照国教一直以来的做法,那时茅秋雨会拥有正式的圣名,地位更加尊崇,但不能再担任英华殿大主教以及任何实职。
这里面的原因,谁都能够明白。
问题在于,英华殿大主教这个最重要的位置将会由谁来接任。
“如果排除那三位资历极老的红衣主教,最有资格执掌教枢处的便是庄院长。”
听着这句话,陈长生和唐三十六都沉默了。
苏墨虞提到的庄院长,便是现在天道院的院长庄之涣。
天道院在国教内部的地位很高,庄之涣的境界、资历都不欠缺,而且向来极受茅秋雨的器重。
虽然教枢处属于旧派势力,但这些年庄之涣表现的相当客观中立,对离宫交待的事务,执行的非常得力。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茅秋雨最好的继任者,陈长生也无法反对。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亲生儿子庄换羽是怎么死的。
唐三十六想要反对,却无法说出口,因为庄之涣是他父母的好友,当初他到京都后一直受着对方的照顾。
陈长生带着薛业谨离开了国教学院,唐三十六则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事情。
他派人把梅川主教的遗体送去了教枢处,然后把国教学院的全体师生召集了起来。
苏墨虞取出一张有些旧的纸张递给了唐三十六。
这是一份三年前便写好了的名单。
唐三十六看着纸上的那些名字,说道:“为什么得罪人的事情总是我来做?”
“因为你擅长得罪人,不怕得罪人。”苏墨虞很认真地解释道:“而且你喜欢做这种事情。”
唐三十六想了想,说道:“这话听着虽然混账,但仔细琢磨,还确实有几分道理。”
国教学院师生们站在院门前的石坪间,听着这番对话,心情很是紧张。
教宗大人来过国教学院,圣女杀死了教谕,怎么看,今天的国教学院都要出大事。
苏副院长与很久没有见到的院监大人,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呢?
唐三十六对着名单开始念名字。
“张琳滔。”
“黄则成。”
“何树雨。”
“郭心。”
“吕有。”
……
……
被唐三十六点到名字的那些教习与学生从人群里站了出来,脸色苍白,很是紧张。
三年前在国教学院最危险的时候,他们选择了离开,事后,又被教枢处批准回来。
他们不知道唐三十六会怎样处理自己。
“走吧,还愣着做什么呢?”
唐三十六忽然觉得有些无趣,说道:“以后不要让我再在国教学院看见你们。”
那十几名教习与学生低着头向院外走去,哭丧着脸,纵使有些不甘心,又哪里敢表现出来。
唐三十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说道:“教习们明天记得把收的俸银全部交还回来。”
听着这句话,正往院门外走去的那几名教习不由腿一软。
一名被逐的学生终于忍不住愤愤不平说道:“那学费也退给我们吗?”
唐三十六看着那名学生微笑说道:“如果你敢收的话。”
几名教习吓了一跳,赶紧把那名学生抓住,向院外拖去,生怕再晚点唐三十六会改主意。
国教学院外的百花巷,平日里就很热闹,今天更是来了很多民众围观。
看着那些垂头丧气被逐出国教学院的教习与学生,尤其是看着两个年纪还小、不停哭泣的学生,不禁生出了些同情。
唐三十六做事向来不留余地,怎么会忘了这些细节,早就派了名口才便给的教习,站在院门大声讲述开除这些教习与学生的原由,把三年前国教学院被围时发生的故事,说的那叫一个栩栩如生。
民众们望向那些教习学生的眼神顿时变了,有些人甚至一边骂着一边往他们身前吐唾沫。
那些教习与学生以后的日子会如何凄凉,唐三十六不是很关心。
他非常清楚,无论是青藤六院里的另外五家,还是别的那些普通学院,都绝对不敢再收这些人。
他更关心的是,现在的国教学院还是不是三年前的国教学院,还是不是他和陈长生想要看到的国教学院。
院门紧闭,把百花巷里的骂声与议论声隔绝在外,飘着微雪的校园异常安静。
百余名教习与学生站在雪里,一动不动。
看着这幕画面,唐三十六有些满意。
“几年前教宗大人走进百花巷的时候,这里很安静,国教学院四个字完全被青藤遮掩,学校里面更是满地荒草,到处都是断墙颓垣,比外面更加安静,或者说死寂,那时候的国教学院,其实就是一座坟墓。”
他看着师生们说道:“后来落落殿下、轩辕破,再到我,陆续来到这里,这个地方才渐渐变得有了生气,我可以毫无惭色地说,是教宗大人和我们改变了这一切,让国教学院获得了新生。”
苏墨虞想着几年前的那些故事,也有些感慨。
唐三十六接着说道:“既然是新生,那么自然不是旧的。”
教习与学生们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们要明白一点。”
唐三十六的神情平静而坚定。
“现在的国教学院,和几十年前的那个国教学院……没有任何关系。”
第1054章 教宗的归来
……
……
国教学院是青藤六院之一,历史极为悠久,曾经在京都盛极一时。
二十余年前,国教学院发生了一场血案,无数师生惨死,自那之后,国教学院便变成了一座墓园,渐渐被人遗忘,那些还记得它的京都民众也不敢提起。
陈长生从西宁镇来到京都之后,国教学院才重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然后便是天书陵之变。
现在国教学院的地位很特殊。
无论朝廷还是离宫,对国教学院都极为重视。
各种资源都在不停进入百花巷的深处。
短短三年时间,国教学院便已经恢复了当初的盛况,地位隐隐超过其余的青藤诸院,快要与天道院并驾,不然那些曾经逃走的教习与学生,为何会花那么多的气力也要回来?
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荣耀也只会属于站在天书陵最高处的那个人。
国教学院重获新生,回复荣光,是因为陈长生的出现。现在国教学院的院长,依然是由他兼任。但在很多人看来,国教学院依然是商行舟的国教学院。
国教学院在大朝试上与天书陵里的风光,也都被很多人归给了商行舟。
因为商行舟是国教学院历史上最重要、影响力最大的院长。
而且陈长生是他的学生。
他从西宁来到京都继而进入国教学院读书,所有的这些事情,都是商行舟安排的。
这是非常明确的传承。
朝廷里的那些御用文人,不知写了多少篇美文。
教枢处曾经准备在院门外立碑以记述这段历史。
对国教旧派来说,这只不过是在正本清源。
但对国教学院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一场侵蚀。
如果不是苏墨虞始终坚守,如果不是离宫方面始终警惕,如果不是茅秋雨闭关之前对教枢处做出了某种压制,也许陈长生留在国教学院里的那些印迹早就已经被清洗干净了。
这个时候,陈长生回到了京都。
教枢处伸向国教学院的那只手,被徐有容平静斩断。
唐三十六向整座京都乃至整个大陆发出了一道宣言。
这道宣言极其有力,就像是一道雷鸣,在风雪里炸响,迅速地传遍京都每个角落。
现在的国教学院与以前的国教学院做出了最绝决的切割。
听到这个消息,那些希望商行舟与陈长生能够缓和关系的温和派,感到非常失望。那些希望他们师徒继续对峙,甚至希冀从中谋取好处的野心家,也很震惊。
因为国教学院表现出来的态度太过决然。
这可以被指责为不懂尊师重道,更严重些,甚至会被指责为欺师灭祖。
但唐三十六是什么人?
在祠堂数月时间,他很认真地做了一个阴毒冷血的计划,就是要倾覆整个唐家。
他根本不在乎这个。
至于他能不能替国教学院做主,能不能替陈长生做主,则是另外的问题。
更多人则是认为,这本来就是陈长生的意思。
……
……
陈长生不知道自己离开国教学院后,唐三十六会说这番话。他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国教学院属于自己还是老师,对当前的局势究竟有怎样的影响。
但知道这件事情后,他没有吃惊,更不会反对。
他和唐三十六事先没有交流过,但过去那些年,他们在湖畔、在大榕树上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