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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徐有容随时准备出手。
今天很明显,她也在随时准备出手。
哪怕今天坐在陈长生对面的是王之策。
……
……
在国教学院里,陈长生眼看着要被商行舟斩于剑下,徐有容不得不出手,却被王之策拦了下来。
但王之策非常欣赏当时她的应对,如果他没有看错,那应该是天下溪神指。
“我最佩服的是,她居然没有把所有的时间与精力放在大兄的刀法上,你也一样。”
王之策的话非常真诚。
因为他非常清楚那套名为两断的刀法多么可怕。
不仅仅因为他是周独夫的结义兄弟,这是整个大陆都知道的事情,是已经上了史书的事情。
陈长生与徐有容不知道吗?他们当然知道。
那年他与王破在洛水畔行走时展示了一番周独夫的刀意,王破便借此破境,一刀斩了南铁。
现在两断刀诀就在他与徐有容的手里。
拥有两断刀诀,便能继承周独夫的传承,很可能成为第二个星空之下最强者!
换作别的修道者,谁能忍受这种诱惑?
他们必然会天天对着那套刀诀苦练不辍,把所有的时间甚至整个生命都花在这上面。
但陈长生没有这样做,徐有容也没有这样做,除了曾经在天书陵里共参过一段时间,他们再没有专门为了修行两断刀诀相见,甚至经常会忘记这件事情。
“两断刀诀太过酷烈,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就是陈长生对王之策做出的解释。
他想了想,又补充说道:“而且我们有自己的道法,那也是很好的。”
这个答案很平静,源于自信。
王之策最欣赏的便是此,不解也是此。
从天书陵到剑池到周园,那么多的奇遇,都没能让陈长生的心境有所变化。
有谁能把天书碑当作石珠就这么随随便便系在手腕上?
他与徐有容如此年轻,究竟从哪里来的自信让他们面对这个世界时如此从容平静?
“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最终会是你们的。”
王之策看着他说道:“我原以为你们还年轻,可以等着我们老去,不必如此冒险。”
陈长生明白他是在解释为何会应商行舟的邀请现身京都。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向他做解释的人叫王之策。
这个事实确实很容易让人感到惘然无措。
……
……
徐有容转身望向群殿深处那方黑檐。
确认静殿里的谈话很顺利,她自然不会破石壁而起凤火,凌海之王等人也散了。
这时候她听到了王之策的那句话,当然这也是因为王之策想她听到的缘故。
那句话让她的眉挑了起来,就像是准备燎天的火焰。
一道人影映入她的眼帘。
“看起来,你的战意并没有完全消失。”
莫雨看着她微笑说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好战。”
除了像她和陈留王、平国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徐有容的真实性情。
徐有容看着她说道:“在你的眼里,我看到的也尽是不满。”
“你我做了无数准备,结果尽数落空,难免有些不适应。”
莫雨说话的时候耸了耸肩,显得特别不在乎。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不知隐藏了多少血雨腥风。
如果没有陈长生看似天真愚蠢的安排,或者今天京都真会血流成河。
“你的小男人确实不错。”
莫雨叹道:“王大人却是可惜了。”
徐有容嘲笑说道:“你还真以为他是书里那样?”
当年在皇宫她还年幼,莫雨已是少女,读书时不知对王之策发过多少次花痴。
世间这样的少女太多,在她们想来,王大人必然是活在云上,采露为食。
如果真的看见了,她们才会知道,那样的谪仙人是不存在的。
那就是一个会妥协,有些可悲,甚至无趣的老男人。
就在莫雨与徐有容谈论王之策的时候。
王之策听到了一句话。
那句话是对他先前那番解释的回应。
很强硬,而且直接。
“既然这个世界注定是我们的,那你们为何不退?就一定要年轻人等吗?”
“等的时间久了,我们也会变成像你们这样无趣的老人。”
“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一直都是你们的世界?”
不是陈长生,也不是唐三十六。
说话的人是凌海之王。
王之策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一位大主教。
所谓国教巨头,根本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但有件事情,落在他的眼里,便再难出去。
凌海之王很年轻。
国教巨头里,他是最年轻的那一个。
唐三十六曾经这样说过。
年轻就是正义。
王之策想了想,说道:“有道理。”
……
……
一辆马车向着离宫外驶去。
有些变形的车轮,碾压着广场坚硬的青石板,摩擦声有些难听,看着更是寒酸。
青石板上的血渍早就已经洗干净了。
吴道子愤怒的喊叫声从车里不停地传出来。
“我要杀了你们!”
“你们这群王八犊子,居然敢如此对待老夫!”
没有人回应吴道子的骂声。
一个人都没有,早就已经清场。
这是离宫表达的尊敬。
凌海之王站在檐下,看着那辆渐远的马车,神情很平静。
安华站在他的身边,想着今天自己做的事情,听着这些骂声,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无措。
吴道子的愤怒来自于失败,更是因为,他在离宫里没有感受到尊敬。
按照惯常的道理,无论胜负,像他这种辈份的老人,都应该受到尊敬。
更何况,他代表着王之策。
但没有。
从陈长生到徐有容,从凌海之王到安华,再到外面的王破与莫雨,都没有表明这种态度。
或者,这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结束。
那个时代。
吴道子很愤怒,更是失望,但王之策却很平静,甚至欣慰。
因为他今天感受到了一种力量。
一种曾经非常熟悉的、在大周建国之后却渐渐远去的力量。
那种力量有些粗砺,容易令人不悦,没有规矩,却有着非常鲜活的生命力,非常动人。
千年之前天下大乱,朝堂崩坏,魔族南下,民不聊生,路有白骨。
然后,有野花盛开。
周独夫、陈玄霸、陈界姓、商行舟、楚王、丁重山、李迷儿、秦重、雨宫、凌烟阁上那些人。
还有他。
当时他们都很年轻,但他们敬过谁?怕过谁?
原来,那个时代没有结束。
现在,还是那个时代。
年轻人的时代。
第1120章 最是真情帝王家
王之策离开了京都,不知道下一次从伽蓝古寺里出来会是什么时候。
商行舟也回了洛阳,之后很多年都没有离开过长春观。
在此之前,他在皇宫里与余人有过一番谈话。
余人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天深夜圣女进宫,我什么都没有答应她。”
那一夜,陈留王星夜兼程入洛阳。
商行舟沉默不语,便到了今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中了徐有容的算计。
徐有容借的是势,攻的是心。
余人的意思很清楚——如果您真的对我起了疑心,可以事先问我一句。
商行舟没有问,关于这一点,在天书陵里他对徐有容给出过理由。
——洛阳没有收到来自皇宫的信。
很多天了,足够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信,但是余人没有片言只语。
余人比划道:“如果太宗皇帝还活着,他会怎么做?会不会主动写信?”
从西宁镇旧庙甚至更小的时候,商行舟就开始教余人如何成为一位优秀的帝王。
在商行舟看来、也是整个大陆公认的,史上最优秀的帝王当然就是太宗皇帝。
他希望余人成为第二位太宗皇帝,那么自然要学习或者说模仿,事事如此,日日如此。
在面对最复杂、艰难的选择时,余人设想太宗皇帝的行事可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答案很明显。
太宗皇帝绝对不可能主动给洛阳写信。
“你做的不错。”
商行舟看着余人说道,神情很欣慰。
“但你做的还不够,太宗皇帝这时候应该表现的更为自责,甚至可能已经发出了一道罪己诏。”
风雪早就已经停了,春意重回大地,皇宫广场被融雪打湿,远远看去,能够看到石缝里的那些新绿。
余人看着渐要消失在暮色里的那道身影,想着先前的对话,心想自己远远不如祖父。
他不如祖父的地方可能有很多,比如虚伪。
比如,他没有办法解决商行舟与陈长生之间的问题。
而且,师父终究还是老了。
余人想着先前看到的商行舟鬓角的花白,情绪有些低落。
林公公看着陛下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伤感。
从先帝年间进宫到现在,他已经垂垂老矣,见过了很多事情,却越来越不明白年轻一代的想法。
无论是年轻的陛下还是年轻的教宗。
他们都很尊敬王之策、商行舟这些老人。
但他们却一定要战胜对方,彻底的击败对方。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
……
今天,磨山垮了。
矶山便成为了京都近郊的最高峰。
中山王看着远处的夕阳,眯着眼睛,很是锋利。
国教学院刚有结果,他便离开了百花巷。
他不想跪陈长生,他也不想再留在京都。
商行舟承认了失败,陈家王爷们的日子想来会变得越来越难过。
他决定回到自己的封郡,这时候是在等圣旨。
没有圣旨就离开,随时可以被朝廷安上一个谋叛的罪名,他可不想主动给出理由。
相王走到峰顶,望向满山红暖的暮色,叹了口气。
他也在等圣旨,但等的旨意内容与中山王不一样。
中山王说道:“你是不是没想到道尊会输?”
“我侍奉道尊十余年,确实没有想到。”
相王双手扶着腰带,喘着气说道:“但不管输赢如何,终究还不是他们师徒三人的事。”
这句话里听着有些幽幽的意味。
中山王冷笑说道:“西宁一庙治天下,白帝这句话确实没有说错。”
相王感慨说道:“天下啊……我也弄不清楚这是谁家的天下了。”
中山王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是不愿意承认那位是我们的亲弟弟?”
相王沉默不语,手指却陷进了腰间的肥肉里。
中山王微微皱眉,说道:“就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生的?”
相王斥道:“那是母后。”
中山王恼火说道:“虚伪透顶,真是没劲,这方面你倒是学祖父学的像!”
相王苦笑说道:“可惜当初父皇不这样想。”
中山王嘲笑说道:“那是因为父皇不喜欢祖父。”
这个时候,圣旨终于到了。
中山王接到了他想要的圣旨。
很明显,皇帝陛下也不想他留在京都里天天骂娘。
相王却没有接到自己想要的圣旨。
皇帝陛下把陈留王留在了京中,用的当然是别的名义。
中山王拍了拍相王的肩膀,自行离开。
相王站在暮色里,沉默了会儿,才往山下走去。
回到驿站时,众人已经收到了消息。
王妃哭的险些厥了过去,其余的儿子女儿也是面带泪痕,只是偶尔眼里会闪过一抹喜色。
“当初我给他起名字便没起好,那个留字不吉祥。”
相王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屋子里的子女们说道:“他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京都为质,对我们这个家贡献良多,不说要你们多感恩,但能不能麻烦你们在扮演伤感的时候真情实意一些?”
听着这话,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窘迫还是紧张,有人真的哭出声来,然后便是悲鸣不断。
相王听着有些厌烦,扶着腰带走进驿站后院,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上王辇。
辇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有美味的瓜果,有妩媚的佳人。
一个很胖的男人被美食与美人包围着。
如果仔细察看,便会发现,那个男人和相王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是生的一模一样。
相王走到那个男人身前,叹气说道:“我说你也得演的真些,怎么说我也是个神圣领域强者,总得有点气势吧?”
那个男人苦着脸说道:“王爷,如果我能练到您那水平,我还用得着做替身吗?”
相王无奈说道:“那气势呢?”
那个男人正色说道:“您就是如此平易可亲的一个人啊!”
……
……
在葱州军府以北,落星山脉之西,有一片草原。
这片草原是秀灵族人的故乡,因为魔族与妖族、人族之间的战争早已荒凉,却成为了妖兽的天堂。
大陆各处都很少见的妖兽,在这里都能见到,当然,这也意味着凶险以及混乱。
直到数年前,一个怪物带着一只土狲来到了这里。
很快,他成为了这片草原的帝王。
然后,又有人来了。
……
……
第1121章 原来是你
……
……
那个怪物是除苏。
在白帝城里,他被徐有容杀的连连败退,根本不是对手,但那是相生相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