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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连流寇都不入。因此才有贼过如梳,兵过如篦的说法。左良玉刚才就发现这个游击将军与平日有所不同,忽然发现这个游击将军的耳朵不知道何时全被割了下去,连忙问道:“刘十一,怎么回事?”
刘十一哭着说:“大人,我们正在按照你的军令筹集粮饷,不想遇到了山东镇的兵士,他们抢走了咱们的粮饷不说,还将我地两个耳朵都割了去,而且还说下次再让他们碰上,就要我地小命……”
左良玉刚才就已经怒不可遏,现在又听到山东镇坏了自己的大事,不等刘十一说完,一脚将身前地桌子踢到,大怒说:“田羽竖子敢尔。众将立刻回营,三声炮响之后,大军直指张家集,将山东镇给我围起来,杀,杀,杀。”左良玉连着说了三个杀字犹自觉得不解恨。
众将看到左良玉发火,不敢相劝,大多数都满脸沉重的退了出去,准备集合兵士围困山东镇。大堂中只剩下了五六个做事素来稳重的将军。这几个将军都将目光看向了左梦麟,左梦麟看到左良玉已经气得失去理智,而且众将不敢相劝,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左良玉的身前,几乎带着哀求的语气说:“父亲,请你息怒,咱们大军这么一开拔,恐怕祸事便至以。”
左良玉噌的一声拔出宝剑,一剑砍在了已经倒在地上的桌子,桌子生生被左良玉的宝剑砍成两段,左良玉又将宝剑指向了左梦麟,然后怒冲冲的说:“谁要是再敢劝我,照我的剑说话。”
左梦麟知道自己根本就劝不住父亲,只好长叹一声,摇着头退出总兵大堂,他知道左良玉比较信任孙茂天,而且孙茂天刚才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从他的话里面可以看出他不同意用武力解决这件事情,因此左梦麟连忙去找孙茂天。
孙茂天看到左梦麟来找他,苦着脸说:“少帅,你都劝不动,我还不是一样,这件事情就听天由命吧。”
左梦麟看到孙茂天这个样子,长叹一口气:“难道天要灭我们左家,不然事情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
第一百七十六章 疾风骤雨
王六杀败国英部之后,清点了一下伤员,经过刚才的大战,“义”字营也损失了足足有四百多人,这些兵士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下,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下,真是非常可怜,而这一切不过源于一个人对钱财的贪心,可见贪欲是人类最大的天敌,也是人类堕落的最大因素。
王六回到营中后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汇报给田羽听,田羽听说过急得直跺脚,他和左良玉的关系本来就已经很紧张,本来想借着这次协助左镇消灭张献忠的机会,缓和双方的关系,不想结果却截然与自己的想法相左。田羽觉得这件事情错并不在王六,对方的那个副将怎么会如此不顾后果呢?不过田羽还是责备王六说:“我来到信阳之后,数次强调不得和左镇发生摩擦和冲突,你可倒好,不但和左镇起了冲突,还杀了他们一千多骑兵,这可如何是好。”
王六有些委屈的说:“这也不能赖我啊,你可以去问问咱们的军士,左镇的那个将军实在是太蛮横无理了,本来我已经准备退让,没有想到他一刀就把高德华劈死了,高德华怎么也是咱们山东镇的武将,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属下被人杀了无动于衷吧,再说他们砍完高德华不管不顾的就冲了过来,如果我们不抵挡,那么损失的是我们,就是这样,咱们“义”字营还死了四百多人,受伤的也不少。我这些损失谁来赔?”
田羽听到“义”字营损失了四百多人,眉头不由皱了一下,田羽最重视地便是兵士的性命,而且山东镇自从装备了歌德甲和燧发枪之后,每次战役损伤士卒较少,这次和左镇冲突就损失四百多人,田羽不由感到心抽搐了一下。感觉就像压了一块大石一般。良久田羽才缓过劲来,无奈的朝着王六说:“事情既然出了。再责备你也没有用,现在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我听说左良玉脾气比较暴躁,而且颇为护犊,恐怕他得到损失了一千多人的消息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王六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不屑的说:“他们左镇军纪败坏,根本就不堪一击。我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得了。”
田羽瞪了王六一眼,然后说:“又来混劲是不是。他们左镇不论军纪如何败坏,终归是咱们大明的军队不是,你们刚才这么一打,伤了这么多士兵,恐怕瞒是瞒不住了。不论谁对谁错,我看咱们山东镇和左镇都讨不着好。”
王六不平的说:“这件事情都是因为他们,要不是他们苦苦相逼。何至于后来打起来。要怪就要怪他们左镇,要是皇上怪罪咱们山东镇,我第一个不服。”
田羽苦笑着说:“你不服有什么用?皇上该砍谁地头还砍谁的头。不过皇上那里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得过段时间了,加上核实原因,再定罪,最少得一个月地时间。现在倒是不急,我们可以慢慢的想办法,但是左良玉那里恐怕不好办。对了,我看你还是小心着点,最近最好不要出营,以免左镇的追杀。”
王六傲然的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次出事都怪他左镇……”
田羽阻住王六的话头说:“哼,恐怕左良玉他不会这么想。我看我得赶紧去找孙大人,让孙大人出面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咱们和左镇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王六作为田羽的心腹,当然知道田羽喜欢左玲儿地事情。如果一旦山东镇和左镇结下深仇。田羽和左玲儿的事情恐怕就会成为泡影,因此王六有些胆怯的看了田羽一眼。低声说:“大人,实在是对不起,恐怕这件事情对你和左姑娘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不过当时的情况换做任何人都会发火的,咱们不能看着兵士的血白流不是。”
田羽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说:“咱们不能因私废公,我喜欢左玲儿是一码,和左镇的事情又是另一码,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我去找孙大人商量一下,看看这件事情到底如何解决。”
孙传廷还不知道山东镇和左镇起了大冲突,死了一千多人地事情,他听到田羽求见,忙迎了出来,拉住田羽的胳膊说:“盛公,你来我这里,还通什么报啊,直接进来就可以了,这几天你公务繁忙,我也没有去打扰你,来,正巧我这弄了点好酒,不多喝,浅酌三杯,绝对误不了你的事情。”
田羽忙说:“大人,今天可不能喝酒。”
孙传廷一仰头,笑着说:“盛公,你的酒量我知道,喝三杯根本什么事情都不误,我绝对不会让你多喝的,放心吧。”
田羽尴尬的说:“孙大人,我这次来是向你请罪地,怎么敢喝酒。”
孙传廷听到田羽这么一说,疑惑的说:“请罪?怎么了?你们山东镇这些日子来很不错啊,你不是开玩笑吧。”
田羽清了一下嗓子,苦笑着说:“这个时候我怎么还有心思和大人开玩笑着。”然后田羽便将王六和左镇打了起来的事情说了出来,孙传廷听到山东镇和左镇两营打了起来,死了一千多人,不由深锁眉头,朝着田羽说:“盛公,你这次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田羽连忙陪着小心说:“大人,我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和左总兵那里还需要大人斡旋一下,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圆满解决。”
孙传廷摇了摇头说:“难啊。又是王六,这个小子一天就知道捅篓子,我看你能护着他到那一天。”
田羽叹了一口气说:“大人,你这次就冤枉王六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弄明白了,是左镇先动地手,杀了我们一个游击,王六他们是“正当防卫”啊。”
孙传廷挠了挠头说:“本来想着你们两营合兵能够尽快剿灭张献忠和曹操,不想又唱了这么一出。左良玉那里损失惨重,如果你不出点血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田羽闻言忙说:“孙大人,虽然这件事情是我们占理。但是事情只要能够圆满解决,我宁可赔他银子。赔他马匹。”
孙传廷想了一下说:“那对方要是让王六抵命的话,你怎么办?”
田羽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那绝对不行。”
孙传廷看了田羽一眼,问道:“那你把你们缴获的辎重全部让与左镇怎么样?”
田羽斩钉截铁的说:“这个绝对没有问题,如果左大人觉得还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多赔他一些,只要他同意用银子、辎重什么地赔偿,只要他开价。我绝对不会拒绝。”
孙传廷闻言笑了一下,拍着田羽地肩头说:“我知道盛公你是财神爷,不在乎那么点钱,不过这是最好的结局了,我看左良玉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我看你还是做更坏的准备吧。”
田羽愣了一下,然后疑惑的说:“大人何出此言?”
孙传廷笑了一下,背负着手踱了几步。然后慢慢的说:“左良玉这个人我了解,狂傲自大,目空一切,而且难以驾驭,你想杨嗣昌那是什么样的人,还指挥不动他。恐怕凭着我的威望同样难以压服他啊,左良玉一直和流寇作战,缴获了大量的金银珠宝,恐怕一般地东西难以进得了他的法眼,从这两点上分析,左良玉一定不会同意用银子、辎重赔偿他的损失,我最怕的是他选择杀王六为死去的兵士报仇。”
田羽冷冷的说:“要是他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的话,我宁可和他大干一场,也不会同意地。”
不同的军队在一起,磕磕绊绊总难免。孙传廷带兵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样的情况他也遇到过,不过双方的摩擦根本就无法跟这次冲突相比。另外这次双方的主将又都是总兵,手中握着重兵,一个处理不好,火并起来,不但左良玉和田羽小命难保,就是自己这个督师也得吃瓜落。因此孙传廷心中非常着急,思考着如何处理。另外即便自己能够协调好田羽和左良玉之间的关系,兵部、崇祯那里也不好交代。正当孙传廷思考着地时候,左良玉的信到了,孙传廷一目十行的将左良玉的信看完,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对田羽说:“麻烦果然来了。”
田羽忙急切的问:“左总兵信中说了些什么?”
孙传廷将信递给田羽:“你自己看,左良玉的说法可和你完全不同,他把责任都推到了你的头上,而且他信上说先动手的是你们山东镇,左镇是被迫还击。”
田羽闻言不由眉头一挑,大声说:“他胡说,是他们先动手的。”
孙传廷无奈地说:“好,好,是他们先动手地,你先把信看完再说。”
田羽匆匆将信看完,脸上满是愤怒之色,原来左良玉在信上不但将责任全部推到了山东镇的头上,还要求山东镇交还流寇地辎重,赔偿他们的所有损失,杀“义”字营将领王六祭奠死难的兵士,另外田羽还要给左镇磕头道歉。
孙传廷看到田羽的样子,为难的说:“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让我怎么办?”
田羽将信扔在了桌子上,咬着牙说:“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就挥军歼灭我们山东镇,好大的口气,我一直让着左镇,他这是蹬鼻子上脸。不要以为我们山东镇怕了他左镇,让他来吧,看看到底谁歼灭了谁。”
孙传廷闻言不由着急的说:“盛公,你千万可别打这个主意,他左良玉是个混人,你可别学他。”
田羽严肃的说:“这件事情完全是他左镇咎由自取,我已经让了他们三分,如果他们还苦苦相逼,我一个大子也不给他。看他能把我怎么地。”
孙传廷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走吧,去你营中看看流寇到底运了些什么,如果都是银子地话,还好办些,你就让一让,把这些辎重都让给他。我再劝劝,看看这件事情能不能解决。”
田羽虽然嘴上说的硬气。但是心中却忐忑不安,他倒不是怕左镇的大军,而是怕一旦和左良玉结下这个梁子,会影响到他和左玲儿的事情。听到孙传廷这么一说,田羽点了点头说:“那就有劳大人了。”
孙传廷和田羽来到王六截获的流寇辎重处,命令士兵打开车上的木箱。士兵取来撬棍,将木箱打了开来。木箱一打开,孙传廷和田羽不由目瞪口呆。那些闻讯赶来的将领也不由一阵骚动,王六也在其中,大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原来流寇车上地木箱中根本就没有一两银子,当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而是装满了大石头。
田羽虽然非常信任王六,但是仍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六子。这是怎么回事?”
王六满脸的惊讶,听到田羽问自己,连忙说:“大人,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张献忠的骑兵看到我们就四散逃跑,丢弃了这些辎重,我还以为里面都是银子。也就没有打开来细看。就往回运,刚走了不到不远,左镇的人马就追了上来,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击败了左镇人马,就赶了回来,我向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动这些箱子一下,“义”字营的兵士都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