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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明明对准的是翊宣的心脏,但是刺下去却是他的左肩。
他知道自己也许此生都不会杀掉翊宣了,但是为什么心里却还有一丝一丝的庆幸?
他看见翊宣在笑,温和的笑容,比外面三月的桃花还要好看。
和苏轻轻地说,〃你伤了,我去叫太医。〃
可是翊宣却用右臂揽住和苏,把他牢牢的锢在怀中。
〃别走,让我这么抱着你。一会,就一会就好。〃翊宣说着转身把和苏压在身下,和苏现在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翊宣地颤抖。
〃和苏,当时我不担心自己生死,我怕,那一刻,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我已经彻底的失去了,。。。。。。〃
翊宣的手分开和苏凌乱的长发,露出那张苍白绝丽的脸。
月光照在和苏的脸上,方才疯狂的眼神已经逐渐在那双臂比月光更加美丽的银色眼睛中褪去,逐渐显出清明。
翊宣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和苏的眼睛可以闪动着银色的光芒,但是也许就是这样的光芒蛊惑了他,让他一度沉迷在危险中不能自拔。
他的唇轻轻印在和苏的唇上。
那是软软的,带着苦涩味道的吻。
〃和苏,。。。。。。〃
〃如果有可能,让我来爱你,。。。。。。〃
〃或者,就把你我看成明天就要上刑场的死囚,我们有权力在最后的夜晚享受温情。。。。。。。,也许我们都没有明天,那在今天何苦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和苏清冷地笑了,〃真绝望呢,。。。。。。,翊宣,我身边的人都走了,而本来远在天边的你为什么要过来呢?也许在并不遥远将来的一天,我会杀了你,也许我会死在你的手上。〃
〃没有人可以分享权力,而我们都不会放弃。〃
〃翊宣,走吧,。。。。。。〃
〃不,至少现在,至少今天,我们还活着。你还在我身边。和苏。〃翊宣的声音透着坚定。
仿佛要给他宣誓般的话语一个印证,翊宣重新印上了和苏的唇。
不同于方才得轻柔,翊宣强硬的撬开了和苏的唇齿,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势索要着什么。和苏的头被翊宣双手固定住,翊宣的血甚至沾染了和苏的脸颊。
一抹艳丽的红色,衬着和苏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逐渐的,翊宣的手失去了力量,放开了和苏,抬起头,就这样看着他。
和苏也看着他。
沉默。
夜晚的岐山升起了雾水,神宫的朱墙黑瓦一片潮湿。整个宫殿就像水墨画,吸收着雾水让变的凝重。但是新开的桃花却散发出一阵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飘荡在这里。
第十章空山新雨
眼前和苏的脸越来越模糊,翊宣终究因为受伤过重瘫到在和苏的身上。和苏双手抱住翊宣,而身上承受了他全部的重量。
此时的翊宣是冰冷的,左肩那里狰狞的伤口咕咕流淌着鲜血。
但是他笑着,闭上眼睛的安静脸庞,嘴角微微翘起,彷佛做了一个好梦。和苏和他很近,都能听见翊宣轻轻而均匀的呼吸。那是一种暧昧的温热,和苏还能闻到翊宣身上淡淡桃花的香味。
他自己翻身站了起来,然后拖起翊宣到卧榻上去。翊宣的身材很瘦,和苏没有想到他如此的沉。他极其小心,不能扯动翊宣的伤口,几经周折才算让翊宣躺好,拉过来杯子盖住他,这才走出内殿,召唤侍卫太医。
秀远得到太子赦令闯进御华殿的时候,他看见大殿的外面站了很多人,而内殿中随行太医正在紧张地处置翊宣殿下的伤势,太医用绸带包裹住翊宣的左肩。翊宣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他躺在内殿那个宽广的卧榻上几乎连保持清醒的精神都没有。
对于翊宣受此中伤,和苏没有解释,而且太医看见和苏的佩剑上沾染了鲜红,但是没有人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和苏一身血衣站在大殿窗前,手中用绸布擦拭手中的飞天剑,剑柄上蓝色的宝石在满殿亮如白昼的烛光下闪动着妖异的光泽。和苏看起来很平静,他的手都是不紧不慢的。带了血的剑锋在他的手下逐渐变得明亮干净,然后他把剑插入剑鞘中,单手拿了剑走出大殿。他在外面遇见了秀远,对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在这里待一会吧,看看他们需要什么?〃
〃殿下,。。。。。。〃秀远在与和苏侧身而过的时候叫住了和苏,和苏微微挑眉,〃怎么?〃
〃天冷,殿下要保重身体。〃秀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平淡无奇,但是和苏微微笑了,这是和苏这些年来第一次笑到了眼底,就如同月光照耀在平静的水面上。他没有说话,仅是微微点了点头,拿来了自己披风披在肩上。
秀远目送着和苏离开这里,他的眼睛变的有些深沉。
奚朝推开自己的殿门看见外面是狼狈的和苏。天边已经升起启明星,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奚朝没有问什么,他侧开了身子让和苏进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和苏。〃奚朝端起放在书案上的茶壶给和苏到了温茶,放在他冰冷的手中。和苏放下剑,双手捧着茶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然后把茶水一饮而尽。
〃真混乱,师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
〃。。。。。。,我明明对准了翊宣的心,结果我的剑刺下去却是他的左肩,。。。。。。〃
〃这么近都能刺偏,我的剑术真是,。。。。。。〃
〃不是你的剑偏了,而是你的心偏了。和苏,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奚朝笑了,不过很淡。
和苏突然想起什么,他突然问奚朝,〃师父,我记得你说过,你也爱过一个人,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为什么会不一样,对琦御我只想要好好保护他,而对他,。。。。。。,我却无法下手,。。。。。。〃
〃都是陈年旧事了,我和你不一样,和苏。那个姑娘身份贵重,而我当时仅仅是神宫的一个抄写经书的书童,她却是,。。。。。。〃
〃大郑王朝的长公主。〃
〃那是你父王的亲妹妹,算起来也是你的姑母呢。〃
奚朝后来的声音如同耳语,那些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回忆了,但是和苏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柔和的光泽。
他的神情很温柔。
〃不说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后来呢?〃和苏轻问。〃师父,后来呢?是我哪位姑母?连城公主,还是楚月公主?〃
奚朝静静地摇头,〃都不是,都不是。也许你没有听说过她,她在你出生的时候已经去世,是夕阳公主。〃
和苏听见这个名字的确陌生,他怔了怔,没有说话。
奚朝正了正神色,他对和苏说,〃作为太子,你不会只来和我说这些事情吧。〃
和苏微微笑着,说,〃不是。我来告诉师父,两天后的神宫祭祀舞蹈,还是由我来跳。而祭坛上宣读祭天诏书的人是翊宣。〃
奚朝看着他,〃你想明白了?你明白这即将带来什么样子的局面,也许你在大郑子民中的地位不会降低,但是翊宣殿下却会拥有不可估量的前程,甚至是储君之位。〃
〃。。。。。。,我想明白了,扶云岫已死,没有别人会跳那样繁杂的舞蹈,我不能让神宫的祭祀出现如此纰漏。至于以后,谁知道呢?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至少今天,我们还活着。不是吗,师父。〃
和苏说完看着奚朝,而奚朝依然浅笑着,点了点头。
也许是少年时代骑马练剑打磨好的身子,翊宣在次日晌午就醒了。他睁开眼睛就看见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太医,那些人一看见翊宣挣开眼睛全都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禁为自己这些天祈祷神明保佑自己而庆幸。
而越过这些人,翊宣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和苏就在大殿中,倚窗看着翊宣身边忙乱的太医侍从。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天青色长衫,还披着一件薄披风。头发用黑缎子扎好,双手抱臂看着翊宣,那双眼睛是带着血丝的红,而其中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翊宣感觉到了,所以微微牵动了嘴角。
有个老太医操着无锡口音,对和苏说,〃翊宣殿下伤口已经包裹,并无大碍。请太子殿下放心。〃
和苏微微挑了一下眉,轻轻说道,〃行了,留一个人在这里,剩下的都退下吧。〃
翊宣王府一个小太监留下了,别人鱼贯而出,在和苏身边经过的时候都是弯腰低头,和苏只看见他们的脖子。
除去众人后的内殿很安静,小太监服侍着翊宣慢慢起来,又拿来了靠枕放在他的身后,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被子是双层的,新加的被子还有一丝白昙花的味道,是和苏的。
和苏这个时候从窗子旁边站直了身子,看着翊宣身边的小太监忙前忙后,微微一笑说,动手收拢了披风,对翊宣说,〃你醒了,我回去睡一会。晚上的时候奚朝大祭祀说要给你祈福,可能还要折腾到半夜呢。〃
〃和苏,等等,。。。。。。〃翊宣见和苏转身要走,一着急直接叫出了和苏的名字,他身边的小太监是他王府用惯的人,所以并没有什么吃惊的样子,但是翊宣也感觉他听见自己这样称呼和苏让那个小太监有些惊讶。翊宣的伤都在臂上,除了划开的伤口很长之外其实并不很严重,自己一下子也就从榻上站了起来。小太监连忙去搀扶他,他说了一句,你也退下吧,这才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
〃和苏,。。。。。。,等一下,。。。。。。〃翊宣说着想要走到和苏面前。那个小太监在他们身后把大殿的雕花门关上,和苏见翊宣这样,看了看他,然后走过来,先看看翊宣左肩上缠绕的绸带是否崩开染血,随后轻轻按住他的肩,让他重新躺了回去。
翊宣受伤,所以上身并没有着衣,和苏的手直接按在他的肩膀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凉。
他的长发散开,铺开在雪白的抱枕上,和苏单手给他盖了被子,看着他躺好,然后说,〃怎么了?〃
〃和苏,我昨晚和你说的话,你是怎么想的?〃翊宣的右手按住了和苏的手,看着他。
和苏看着他说,〃后日神宫祭祀大典的主祭是你。穿那么重的朝服,还要念出父王的诏书,一定很耗体力的。再多睡一会,。。。。。。〃
没有等和苏说完,翊宣的手一下子揽住了和苏的脖子,把他的脸拉了下来,和自己相差只在呼吸间。翊宣都可以听见和苏和呼吸。
〃和苏,你总是在逃避,我不是问你这个。〃
说完扯住和苏的身子,和苏并没有强硬和他顶,也就顺势被翊宣拉上了卧榻。翊宣扯开了他的外衣,这才发现,长衫下面和苏的身体也是冷的。
翊宣抱住了他。
也许由于翊宣受伤流了很多血,今天开始有些微微发热,和苏一下子被这样翊宣拥抱,周身都是火热的感觉,尤其是自己挡在他胸膛上的双手。
和苏想抽开手,但是翊宣的怀抱太紧,他动不了。
看着翊宣专注的眼睛,好似不问出和苏的心意誓不罢休。和苏对他说,〃你是后日的主祭祀,我没有杀了你,。。。。。。,这样还不够吗?你可知道父王杀了我身边所有亲近的人。你是想他为了我而杀你,还是为了你而杀我?我们如果再继续下去,那将成为王朝历史上最大的笑柄。〃和苏说话的时候看着翊宣,即使说出很悲哀的往事,但是他的神情都没有变化。
翊宣有些艰难地抽出左手,慢慢顺着和苏的脸颊,再到他的眉,然后是眼睛。他如梦语一般的话对和苏说,〃。。。。。。,你何尝在乎过那些?和苏,我并不奢望可以得到你的一切,我所要的仅仅是当我们都快冻死的时候可以相互依偎在一切,这也不行吗?〃
和苏冲着他笑了,本来想一口回绝,说一句‘这有可能吗?'但是看着翊宣的眼睛,还有他轻轻抚过他眼睛的手,张了张嘴,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算什么,无法说出的拒绝,算是同意吗?
被翊宣抱着,和苏不想强硬地挣脱。翊宣翻身让和苏躺在了自己身边。他说,〃看你的眼睛都是红的,昨晚定然没有睡好。〃说完给两个人盖好了杯子,只是揽在和苏腰上的手一直没有松动,翊宣宁可用那只受了伤的手。
和苏真的很累了,他昨夜见翊宣昏迷后对奚朝交待完神宫祭祀的事情之后,都在翊宣的床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给自己的解释是,也许翊宣的伤完全由于自己而起,就算弥补一些亏欠吧。
方才一直立着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一沾床,而盖在身上的被子,还有身边的人,温暖催生了他的困意。和苏感觉眼皮好重,他无法再睁开眼睛。
翊宣看着和苏躺在自己的怀里,此时的他是少见的平和。
他就一直这样看着和苏,忽然和苏的眼睛睁开,有些睡衣朦胧的样子。
他看了看他,问了声,〃怎么了?〃
〃没有。真的不敢相信,我们也会有这样安静的时刻。〃
〃和苏,。。。。。。〃
〃恩?〃和苏的声音很轻。
〃你知道吗,那天在雪地里我看见你,感觉你好像是一只因为大雪而迷路的狼,残忍却脆弱。我想做的事情竟然不是举起利剑,而仅仅是,。。。。。。〃
和苏真的睡着了,他的头放松后靠在了翊宣的胸膛上,发丝随意轻抚着,没有了回音。
翊宣的话语像是自己跟自己说一样,〃把你抱在怀里,不让你再有那样的眼神,。。。。。。〃
三月底,大郑岐山的桃花完全开放,神宫中举行三年一次的神宫祭祀大典。
连续几天的淫雨在神宫庄严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