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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兄弟阋墙 第九章 兄弟阋墙 ９
即使判决并没有准确地判定过去发生的事实真相，争端各方只要确信他们受到了公正的对待，他们也会自愿接受法院的裁判结果。
——迈克尔。D。贝勒斯
袁卉和陈可羽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此人不是在问离婚需要什么样的手续，而是担心离婚之后，他的儿子的抚养权。抚养权的官司通常都比较复杂，决定孩子抚养权的因素也特别的多，所以袁卉和陈可羽都不敢草率的回答。
“你知道你的老婆为什么不肯把孩子让给你，如果她改嫁，应该是不想要孩子才对的吗？”袁卉问到。
那人摇头，“我不知道，怎么问她她也不说，逼急了她就说怕我在外面打工，照顾不到孩子，可是我说如果分了我就把孩子带到北京了，她又不说话了。只是我说什么她也不肯把孩子让给我。”
“那你老婆干什么的？家庭妇女？还是有其他什么工作？”袁卉接着问。
“乡下人，还能干啥，在家种种地，养养孩子呗。”
“哦，那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孩子，就是那个男孩，他多大了？”
“三岁吧。”
“哦，”袁卉问完之后正准备作出回到，远远的看见于大富走了过来，便暂时没有开口，等着于大富到面前。
“律师，工头说给我两个小时，我跟你们去。”于大富到了他们面前，马上告诉他们结果。
旁边的那人正等着袁卉告诉他结果，却被于大富打断了。不由有些着急，“我的孩子能跟着俺吗？”
“按照你说的情况，如果你们夫妻协商离婚不成，闹到法庭上，我想你得到你的孩子的可能性应该会比较大一点。因为你自己有相对稳定的收入，而且你的孩子为成年，并且年龄很小，还不涉及考虑孩子意愿的问题。这些对你都很有利。”
听到袁卉的话，那人高兴的面露喜色。不过袁卉马上接着说下去。“可是我说的都是理想状态下法官都按照法律判的结果，具体到法庭上会怎么样，我可不能保证。”
那人的笑容黯了下去，不过马上还是打起了精神，“没关系，我就不行争不过那婆娘。谢谢律师。”
这时旁边的于大富插话了，“阿强你问律师你们家的事了？”
那人点头，“是啊，我刚才问他们了。要谢谢他们，也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他们也不会来这里了。”
对于袁卉和陈可羽来说，这人的问题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回答他完毕之后他们就带着于大富找了一家茶馆坐了进去。看的出来，于大富到了茶馆这样的地方还是显得很局促。袁卉和陈可羽也就没有马上问他，而是端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反正有的是时间，不用担心有什么问不完。
半晌，在喝过不知道多少杯水之后，于大富终于显得比较平静下来。袁卉也终于张开了嘴。“你也知道我们今天来找你干什么的。就说说那天的情况吧？你为什么会留在那个工地，为什么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会路过那里，为什么要躲在后面偷听他们说话却不上去？后来又为什么会举报胡凯？”
袁卉没有觉得自己的语速很快，可是他如同机关枪一样的接连几个问题几乎讲于大富问蒙了。他不知所以的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袁卉。袁卉也是这才觉得自己的问的有些急了，口气缓了下来，用尽量和善的眼神看着于大富。“我问的有点急了，这样吧，你还是自己说说那天的情况，要是我觉得有什么要问的到时候再问你，好吧？”
于大富木讷的点了点头，“……那时候我们队都撤出了那个工地，不过我们公司还有材料在里面，所以把我留在了工地那里看着那些材料，免得被别人偷走……”
“那天我本来躺床上在睡觉，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我寻思是不是有人来偷材料，就过去看看，看见他们好像在地上找什么，我就没过去。不过后来我听他们说话才知道，他们是来看那个杀人的地方的……”
“后来我就看到，那个律师让他先走了……”于大富指了指陈可羽。品茶中的陈可羽稍稍抬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
“之后呢？”说到了关键的地方，袁卉也盯着于大富问了一句。
“之后那个律师就和网吧老板说要他改证词什么的。”于大富的声音有些低下去。
“你怎么知道那个王长春是网吧老板？还有，你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了吗？肯定没有听错或者听漏？”袁卉追问到。
于大富似乎显得有些紧张，缩了缩脖子，“那里乱，我离他们不远，可是他们看不着我。他们说的话我应该是都听见了。我也一直看着他们。那个王长春原来和警察一起来过，所以我认出他了……”
“好吧，那你就说说你听到了什么。”
“那个律师，要网吧老板在法庭审案的时候，按照他安排的说话。老板开始的时候没答应，可是后来那个律师从自己包里拿出钱了，老板拿过钱就答应了。”
听完了于大富的话，袁卉显得很失望。尽管对这样的结果有思想准备，可是当真没有找到任何的突破口却是她难以接受的。毕竟在之前的她看来，这个举报是很值得怀疑的。不死心的她接着问到。“那你为什么会去举报呢？”此时的袁卉看着于大富的目光颇有些要穿透他心理的意思。
不过于大富去底下了头，“不是我举报的，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同一个队的兄弟，可是过了几天，我说的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警察找到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问我以后，我才想起来那天我看到了那个律师送钱。”
至此，袁卉彻底失望了，如果于大富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到底是谁把于大富在工人之间说的话传到警察那里去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因为那对案件本身已经完全没有影响。
袁卉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点以后，终于确定自己从证据本身来寻找破绽已经不太可能，“那好，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你回去工地吧，如果有什么事情，改天我们再找你。”
于大富起身，还没走出去，陈可羽拿出一百块钱，“大哥，今天叫你出来，影响你工作了，这点钱算是补偿你的损失，你收下吧。”
于大富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这钱我不能要！”
陈可羽坚持要给他，“这钱是一定要给的，我们不能要你为了给我们作证受什么损失。”
于大富本来拒绝的便不甚坚决，看到陈可羽的态度，便顺水推舟的收下了，低头想了一会，开口道，“这事都怪我多嘴，要是不告诉那些人，胡律师就不会进去了，是我害了他，你回头，帮我跟胡律师说声，我对不起他。”说完不待陈可羽和袁卉回答扭头走出了茶馆。陈可羽只能苦笑。
看真袁卉苦思的样子，陈可羽知道她又习惯性的开始了思考。而且按照他的经验，袁卉的思考在短时间内是停不下来的。陈可羽也只好拿起茶壶，一杯一杯的给自己倒着。
此后几天，袁卉始终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着，没有召唤陈可羽。陈可羽也没有去打扰他。
安排好了会见事宜之后，陈可羽再次拜访了胡凯家。由于实现已经打过电话，陈可羽到他们家的时候，胡凯的妻子和母亲已经明显是一副做好准备的样子。如若不是为了礼貌，女人恐怕甚至不准备请陈可羽进门。
好在陈可羽理解他们的心情，听到女人请他进门的话，微笑的拒绝了。“不用了，我们还是直接到看守所去吧，我的车子已经停在底下了。”
既然陈可羽说出了这样的话，女人和胡凯的母亲虽然那觉得有些失礼，可是恨不能早点见到胡凯的她们还是毫无意外的点头答应了。
驱车到看守所还需要一定的时间，陈可羽在路上，对陈可羽的妻子大体的说了一下这两天的调查过程，尽管陈可羽尽量表现的乐观，可是敏感的女人还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自己男人的处境有些不妙。随着看守所的接近，她连上的忧色变得更弄起来。
看到这种情况，陈可羽有些无奈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女人显然猜了陈可羽的闭口的原因，整理了一下心情，朝开车的陈可羽歉然一笑。表示自己的心情调整过来了。陈可羽也还以一笑。
到了看守所的门口，两个女人却似乎愈加急切了起来。不过她们显然在来之前就商量好了的，到了这里就不再露出一点哀哀戚戚的样子，而是给自己的丈夫（儿子）一副笑脸，好让胡凯在里面放心。在进去之前，女人甚至掏出镜子看了看自己。
不过有时候，事情的发展总是和自己的意愿想去甚远。尽管在进去之前一再的提醒自己要保持平静，可是两个女人在看到胡凯的瞬间就同时留下了眼泪。会见室是里外隔离的，她们扑到钢化玻璃的前面呼叫着胡凯的名字。在陈可羽和胡凯的劝说之下，也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坐到椅子上。
还是胡凯开口。也不知道是确实比较平静还是他比较能控制情绪，在两个至情的人面前，胡凯说话的样子一样是淡淡的。“我在里面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倒是你们，我不在的时候，没什么问题吧？”
女人抹去眼泪，“都在这里面了还要硬撑，看守所里还能好？你吃的住的没问题吧？”
胡凯依然是笑笑，“说了很好，没骗你们的，我在里面两个人住一间，现在天又不冷，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冻着。吃的方面你更可以放心了，你们应该知道我这人从来不太计较食物的，只要是吃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太无聊，每天没有事情做就只能干坐着发楞。不过想想我难得这么轻闲，所以发楞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女人嗔到，“你啊，总是报喜不报忧。谁知道你在里面过的好不好。”
胡凯没有辩解，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会见是有时间限制的，在自己好不好的问题上无休止的争论下去显然是没有意义的。他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母亲。“妈，你的身体还好吧。我在这里也不能给你打电话，陪你聊天了。你平时一个人在家，就多看看电视吧。”
听到儿子的话，母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好，我比你好，你放心吧。我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两个儿子，这么多年养大了一个。却被我的另一个儿子送到了监狱里面。”
“呵呵，妈，我这不是还没进去监狱吗。这里还只是看守所。进监狱就是犯人了。再说我都说了我在里面很好。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还有这件事情是我自己做错了，把我送进来的是法律，不是弟弟，你就不要怪他了，更不要怪自己。”
母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而且是说出的是极其“不吉利”的话，举手就要打自己的嘴巴，还好女人的反应很快，拉住了母亲。“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你是不会进去监狱的，你很快就会出来你很快就会回家的。她忙不迭的纠正着自己的‘错误’。”
“妈，没有关系的。只是说错话而已。又不是说错了我就一定进去了。要是信这个，我还当什么律师。”
说完又转向妻子，“孩子怎么样，没受我影响吧？”
女人摇头，“他在寄宿学校上学，一周才回来一次。我没敢告诉他，骗他你是出远门去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胡凯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摇摇头，“你还是直接告诉他真想吧，一方面这种事情瞒也瞒不住，迟早要被揭穿的。另一方面，孩子这么大了，有些事情，再瞒着他也没有意义，他应该学会接受风雨了。”
女人点头，“好吧，下次他回家，我就告诉他真话。”
……
时间在一家人的互相询问中很快过去，知道干警提醒探视时间到，看到胡凯的身影彻底消失，两个女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看守所。
而在送他们回家的路上，陈可羽收到了袁卉的电话，被告知，检察院已经就胡凯一案，正式向法院提起了起诉。
第七卷 兄弟阋墙 第十章 兄弟阋墙 １０
为了社会无恙地生存，我们也许需要牺牲一名罪犯。但是不应忘记，我们在判定一名罪犯该死的同时，也就判定了人该死。而我们在拯救一名罪犯的同时，也许恰恰拯救的是人类自身。
——邱兴隆
胡凯被诉辩护人妨害作证罪正式开庭。陈可羽和袁卉到达法庭的时候，胡旋已经坐在公诉人席上。而旁听席上居然也有不少的人。其中的一些显然是记者。陈可羽不得不佩服这些记者超级灵敏得嗅觉，这样的一桩案件居然也会有人专门赶来旁听。
这次林影却没有坐在胡旋的身边，陈可羽进门的时候，她已经在旁听席的前排就座了。陈可羽和袁卉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