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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淑惠一进门便笑道:“老头子,再叫你不跟来!刚才孙女可是在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村里人面前露了一手!”
夏国喜听了,撇撇嘴,拢着手耷拉着眼皮子。自从这孙女不声不响办了个公司,后来又在省会青市那边上了电视报纸,他就觉得她再露多少手,他都不惊讶了。
刘二叔看样子还不死心,见夏芍回来便又上前,看着还想问什么的样子。跟着进来的孟婶见了,知道他是惦记着夏芍发达了,想借着闺女救过人家一命的事,捞点好处去喝酒。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人,便上前去赶在他开口之前,生拉硬拽地把他拖走了。
中午在老家吃了饭,尽管老人是想留夏芍住两天,但她实在是有公司的事要忙,便说当过年那几天,公司员工也都放了假,她再回来陪陪老人,奶奶江淑惠这才依依不舍地送到村头,放她回家了。
回到家里,夏芍便停也没停地去了师父唐宗伯那里。
徐天胤正陪着老人坐在窗旁,腿上盖着毛毯,晒着太阳坐着。见夏芍来了,他便抬眼望着她,但果然少女还是瞪他一眼,待看向师父时又换了张笑眯眯的脸。
“师父,我回来了。怎么样?中午师兄没又熬红豆绿豆八宝粥给您喝吧?”夏芍蹲去唐宗伯身边笑问。
唐宗伯哭笑不得,“别老记着你师兄的糗事!当心师父把你小时候的糗事说给他听!”
夏芍立刻咬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师父疼师兄,不疼我了。”
“哈哈。”唐宗伯哈哈大笑,被她的模样逗的,“那是因为你这丫头鬼点子多,谁也欺负不着你,你师兄平时一定没少受你欺负!”
夏芍一听这话立刻去瞪徐天胤,她有欺负他?那昨晚是谁欺负她来着?
徐天胤接收到她瞪视的目光,眸色黑幽幽,默默起身,去给她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师父身旁,夏芍这才起身坐了下来,把身上的龙鳞拿了出来。
“这鞘儿是换过的,不是原配。师父看看里面这把刀。”夏芍边说边递了过去,并以意念压下了龙鳞的煞气,不许它在刀鞘解封的一刻窜出来伤了师父。
唐宗伯一看夏芍递来的是一把短刀,便愣了愣,接过来之后先是端在手中看了看刀鞘上的符咒,“嗯?这雕工,这是你小子的手笔吧?”他看向徐天胤,徐天胤一点头,唐宗伯便又道,“这咒……嘶!你雕得倒密实,五十四道?这刀有这么重的煞气?”
徐天胤又点头,他记得她收服这把刀的那晚,是变换了五十四道咒法,封这刀的咒他便用了五十四道。
唐宗伯一看这密实的咒便脸色凝重了下来,端在手中,轻轻打开了刀鞘。
刀鞘刚开一线,便有一道雪光映出,窗外阳光映衬下,逼得唐宗伯眼都虚了虚。尽管夏芍以意念控制了龙鳞不可伤人,但它也只是没做出攻击的姿态,本身的煞气仍是极为浓郁凶戾!
那黑浓的煞气随着刀鞘除去,裹在刀身四周,看得唐宗伯都运气周身元气护身,翻转在手看了几遍,惊骇,“嘶!好凶的刀!怪不得……这刀从哪儿弄来的?”
夏芍便把机缘巧合得了这刀的过程一说,但尚未说当初跟常久推测龙鳞身份的事,只留给唐宗伯猜。
唐宗伯沉吟道:“南边大墓?”他略一思量,眼底明显现出激动的神色,“原来的刀鞘还留着么?拿来我看看!”
夏芍摇摇头,“原来的刀鞘就是换过的了,这把刀我也没看见原配的刀鞘,也算是个遗憾吧。”
但唐宗伯却是又反复看了看手中的短刀,尤其在刀身上的龙纹处仔细眯眼瞧了瞧,丝毫也没有看不见刀鞘的遗憾,“这要真是师父想的那把凶刀,你这丫头算是得了大机缘了!还遗憾什么?”
“那师父觉得这把刀是?”
“亏你还是古董这一行的,这刀剑的知识该多了解了解。古书有记载,‘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扬文;其三状似龙文,名曰龙鳞。’按你所说,这刀出自南边大墓,地点也对得上,这应该就是魏晋时期的凶刀,龙鳞!”唐宗伯说道。
夏芍听了这才笑了起来:“师父跟我们当时推测的一样,虽然史料上记载龙鳞刀的尺寸要长些,但我们认为史料也有夸张之处,未经考证,或不可取。所以,这把刀我就叫它龙鳞了。”
唐宗伯愣了愣,随即瞪着夏芍哭笑不得,“闹了半天,你早就知道,这是逗师父玩呢!”
“这是逗师父开动脑筋,看您老人家的眼力退没退步。”夏芍笑容娇俏,眼眸弯作月牙儿,“这刀要真是龙鳞,那时候的凶刀如今还雪亮锋锐,说起来也挺不可思议,古代的锻刀技艺现在好多都已失传,如今看起来,这技艺称得上神工了。”
“神工也是因为有煞气滋养着,地气不侵,这才能保持原貌,换成别的,早锈炖得不能用了。”唐宗伯端量着手中的刀,惊奇感慨,“师父这辈子,看过的凶刀不少,但论其煞气,怕是只有日本战国时期的妖刀村正能跟它比!”
夏芍闻言点点头,妖刀村正她听说过。是日本战国时代的刀工村正所作,但因为太锋锐了,被视为不吉。德川家康以前的两代松平家主,也就是家康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死在村正刀下,家康本人幼年时期也被村正刀伤了手指。这本来可以说是巧合,但家康的嫡男后来被织田信长所逼,切腹自杀时用的也是村正。且关原合战中,家康被织田的长枪伤到手指,巧的是,受伤的刚好是当年被村正所伤的手指,而且织田的长枪也正是村正所造,因此村正便被称为“德川家作祟的妖刀”。江户时代后,因为社会的风气不太喜欢这种以锋锐和实战出名的刀,村正的“妖刀”之名便流传了下来。
“这刀你怎么把它收服的?以你这小丫头在玄门心法上的修为,现在收服它还难了点,你师兄帮你了?”唐宗伯问出疑惑。
夏芍笑了笑,皱眉,“师父也对我太没信心了。”
徐天胤看向唐宗伯,摇了摇头,表示是夏芍自己收服的。
唐宗伯惊愣了,“你把收服的过程说给我听!”
夏芍只得把自己当时下了五十四道符咒,直到把龙鳞困得没脾气了才把收服了的过程一说。
“连下了五十四道?你哪来这么多元气?”唐宗伯看向夏芍,历经许多人世沧桑的老人很少出现震惊的神色。这个弟子,天资聪颖,悟性高,这他一直是清楚的。他以前教她玄门术法的时候,常和她斗法,虽都比较温和,但也没少考察她。她施法时周身元气没有波动,这他是知道的,当时还奇了奇,觉得匪夷所思。
这事唐宗伯这些年来一直没想通,但他一生经历奇事无数,对此也不是接受不了,只是觉得自己人到晚年收的这徒儿的奇特之处,在他一生经历的那些事中,绝对称得上是奇中之奇了。
一个人周身的元气,怎么可能会在施法的时候没有波动呢?
唐宗伯看向一旁沉默的徐天胤。
徐天胤见师父望来,便摇摇头,答道:“连着五十四道,没有元气消耗。”
唐宗伯惊奇了,这就算是他全盛时期,连着下这么多符咒,也是要拼了命的。元气耗损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瘫痪个几日动弹不得,重则性命不保。尤其是在收服这么凶的刀时,稍有不慎,便会被煞气反扑,那可是十之九死的事!纵使有人在一旁护着,也能伤个不轻!
这丫头,胆子太大了!而且她这命格之奇,比她师兄还厉害!
这也不知是好是坏……
唐宗伯叹息着,又看了看龙鳞,这才把它归入鞘中,还给夏芍收好,“这刀煞气这么重,是把不错的法器,好好收着吧,这机缘可是难得。”
夏芍把龙鳞收回来笑了笑,她本来就是留着有大用处的,有了这把刀,明年再寻上几件玉石,好好修炼一番,相信香港之行不会吃亏。
夏芍在师父宅子里一直陪着坐到下午吃晚饭,夏志元和李娟便来了,夫妻二人张罗着在老人这里开饭,好好地又坐了一桌子菜,五人一起用过,夏芍这才跟着父母回去,陪着母亲闲话家常。
听说明天夏芍就要忙公司的事了,李娟不住地叨念,“放个假回来,也没那么多时间休息,瞧把你忙的。太累了也不好,妈宁愿你不把公司做这么大,只要是平平安安的就行。”
夏芍听了笑了笑,安抚了母亲几句。话是这么说,可公司做起来了,她总要对自己对跟着她的人负责的。陈满贯、孙长德、马显荣、艾米丽,这些人都是信任她才跟着她的,她总不好叫他们失望。而且她自己也不想停下来,趁着年轻时不拼搏,什么时候拼搏?
陪着父母聊到很晚,李娟心疼女儿明天还要工作,便撵她去睡了。
夏芍回了屋,自是睡不着,拿出围巾来又织了一会儿。徐天胤过了小年再回京城,刚好过小年那天是公司的年终舞会,他会开车送她去青市,然后便回京城。
还好围巾织得快,不像毛衣那么麻烦,几天的时间足够了。
直到快织好了一条,夏芍才感觉困了,这才放下关灯休息。睡到半夜,感觉到某人又溜了进来,她已经懒得起来了,只听着他自己脱了衣服上床,这回不用她说,自己就钻进了被子。
待男人的气息靠过来,将她揽在怀里,夏芍闭着眼苦笑,她昨晚想得一点也没错,果真是给自己又挖了一个坑。看徐天胤这样子,怕是要天天晚上跑过来了。
夏芍内心纠结着,也不睁眼,一副“不要吵我我要休息”的模样,以防男人像昨晚那样兽性大发。徐天胤也不知是不是今天被她瞪了一天瞪怕了,抱上她时感觉她没有抵触的情绪,这才好似安心一般将她又往怀里揽了揽,闻着她发间的香气,闭着眼很快睡着了。
直到他睡着了,夏芍才慢慢睡去。第二天一早起来,毫不意外,身旁床铺已冷。
而在夏芍刚起床不久,便接到了陈满贯的电话。
“夏总,有事跟你说一下。”电话里传来陈满贯笑呵呵的声音,“不少人听说你回来了,正想着请你吃顿饭,为你接风庆功呢。宋行长说银行年终有客户交流舞会,特地把请帖递来了福瑞祥,请您出席。咱们东市年终也有企业家会议,今年华夏集团是市里的明星啊,呵呵。刘市长打算亲自主持会议,表彰表彰咱们呢,当然,明年拍卖会的事应该也想讨论讨论。现在华夏在青市风风火火的,刘市长还怕咱们把东市抛了,拍卖会转去青市呢,呵呵。”
陈满贯这一说便是一大堆的行程,夏芍当即推了接风庆功的饭局,她时间上实在不富裕,“既然市里的企业家年会就成了,这些人在年会上就见得着,不用见那么多次。银行的交流舞会我不一定有时间,看情况吧。”
夏芍打电话的时候,李娟正往桌上端早餐,听了不由看向夏志元。夏志元看着报纸,呵呵直笑,没说什么,早就料到会这么忙了。
陈满贯在电话里一沉吟,说道:“银行的交流舞会我看是宋行长有事找您,他最近有点麻烦事,可能是风水上的,那天请帖亲自送来福瑞祥的。我说您刚回来,先处理处理家事,他便说过几天也成。所以这事您看……”
“那就问问时间吧,看我安排不安排得过来,若是安排不过来,就单独约了宋行长出来看看就是。”
“好。哦,对了。”在挂电话之前,陈满贯又想起什么似的,语气突然沉了,“还有件事,是您刚回家那天的事了,我一直没打扰您。现在有件事,在咱们东市传开了,是关于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祥全的。林祥全在您回来东市的那天晚上,死了。”
夏芍一愣,虽说是早就看出林祥全有这一劫,但是毕竟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乍一听到,她还真是愣了愣。
当初,就是因为跟林祥全的女儿林海茹有点过节,林祥全便在拍卖会之前的舞会上与他夫人来找她的麻烦,当时夏芍便提醒过林祥全,不能这么宠溺女儿,不然早晚他会尝到苦果。如今他真是没过这一劫,也不知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夏芍正想着,还没问呢,陈满贯便说道:“听说是林总的千金在亿天俱乐部玩的时候,得罪了几个外地来的小混混,闹起来的时候她曾说自己是林氏集团的千金,让她爸出面收拾这几个人。那几个小混混都是外地来的,不是安亲会的人,当时好像是喝了酒,胆子也挺大,就把林小姐给绑了,让林总拿钱去赎人。林夫人吵着不让报警,林总去了以后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就让人给捅了,人没送到医院就不行了,前天晚上就过世了。现在林家正办丧事呢!听说,那几个小混混跑了,因为是外地流窜来的,林小姐又受了惊吓,警方弄了画像,还不知道能不能抓得着呢。”
夏芍一听,不由感慨,摇了摇头。
陈满贯的声音却是有些激动,“夏总,你太神了!现在这事在东市传开了,都说你当初说的太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