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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李正瑞也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眼里优秀的大哥,伊珊珊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突然尖叫一声,“好哇!你养小鬼是想害我家卿宇?”
她张牙舞爪地就要冲上去,李正誉却忽然间清醒了。
他清醒过来之后,手上还提着椅子,见到一屋子人震惊的不可思议的目光。李伯元由李卿宇陪着,就站在餐厅的里头,眼神失望而悲愤,喘着气声音却异常威严,“老大,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想解释一下么?”
李正誉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是幻象,但是刚才他经历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在脑海中,他说了什么他竟然还记得很清楚!回想过来,李正誉刷地白了脸色!
“老公……”柳氏轻轻唤着他,目光痛心。
一家人都在用着痛心、陌生的眼光看着他,这让李正誉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一切都崩塌了。
一家人都退去了远处,唯有那名少女保镖没有动过,她淡然立在原地,目光悲凉,似叹息。
李正誉顿时便愤怒了!他的一切怒火都向着夏芍,手里提着的椅子扬手就向她砸了过去!
“小心!”李卿宇在后头喊了一声,竟然飞奔过来要挡。但他的速度哪里及得上椅子向夏芍砸来的速度?
李卿宇人还没到,椅子便向夏芍的面门砸来!
但见夏芍竟然动也不动,连躲都不躲,只是淡然立着,冷笑一声。李家人都以为她疯了!
“丫头!”连李伯元都在后头叫了一声,李卿宇更是伸手就去拉夏芍。
然而,他还没碰上她的手,不可思议的是就发生了。
只见那椅子在夏芍身前半米处就停住,就像是遇到一道无形的气劲,砰地一声震了出去!
“咔嚓”一声巨响,椅子在震出去的同时,竟然四分五裂,像是被炸开一般,四处飞溅出去!
这不可思议的景象看得李卿宇都停下脚步,李家人更是惊惧地望向夏芍,尤其是伊珊珊,吓得捂住嘴,往后退了好几步。那双精心描画的眼眸,惊恐地盯住夏芍。
她她她、她是怎么办到的?
这是李家人第一次看见眼前这名少女保镖动手,此前她在他们眼里,一直是微不足道的,认为她不过就是身手好一点,会玩枪,会保护雇主而已。但今天看见她出手……不,应该说,她根本连出手都没有,椅子就这么裂了,这在他们的认知里,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就像是眼前站了一个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内功强劲的武林高手!
李家人震惊了,而李正誉却栽倒在地上。他是被刚才震碎的椅子木棍撞倒的,一下子撞在胃部,中午刚吃的东西都呕了出来,狼狈而难堪。
夏芍朝他缓缓走过来,他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胃部绞痛,眼神惊惧,嘴里竟然还念念有词。
他念的是咒语,降头师教给他的,驱使小鬼的咒语。
夏芍看见他唇形在动,步伐未停,散漫悠然,唇角却慢慢翘起来,说话谈天一般慢悠悠,“小朋友,劝你悠着点哟。你那点法力,就别闹了。听话点,退去后面看热闹,等这件事解决了,姐姐送你去庙里超度。要是不听话的话……”
夏芍步子顿了顿,歪头看向手中的小棺木,笑得眼眸弯弯,“姐姐身上有座小塔,里面有条大黄很喜欢小朋友哟。”
她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在玩,但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也没人认为她是在开玩笑。
而夏芍哄玩小孩子以后,对着手中小棺木满意地点头一笑,然后便慢悠悠走到李正誉面前,蹲了下来。
李正誉捂着绞痛的胃部往后退了退,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现在在他眼里,眼前的女孩子就跟怪物没什么两样。她蹲在他面前,笑容淡然,语气闲散,甚至对他晃了晃手中的小棺木。
“李先生,你知道吗?养小鬼是很损阴德的事,童魂一经拘提,供人驱使,往往便不能再正常轮回。我手中这孩子是凶死的,他在还不懂事的年纪,甚至还没不太会说话,没怎么见识过世界的美好,就被人杀害,是一个很不幸的孩子。可是对他来说,痛苦并不随着死亡而结束,他的棺木被降头师找到,掘坟起尸,被用残忍的方法拘提魂魄,附在在小小棺木上,不能轮回,还要供你驱使去做害人的事。你告诉我,同样的事发生在你的儿女身上,你能容忍吗?”
李正誉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夏芍一把伸出手,将李正誉提了起来。一个大男人,被她单手提起来,看着竟很是轻巧。但夏芍下手却并不轻巧,她抬手将餐桌上的布扯了,碗碟噼里啪啦扫去地上,接着一把将李正瑞按在了桌子上!
夏芍反剪着李正誉的胳膊,将他的头抓着看向餐厅尽头,李伯元的位置,语气淡然,仍然像是在聊天,“你看看,看见你父亲了吗?看见他老了吗?他白手起家,大半生创立享誉国际的李氏集团,他给你大少爷般的生活,有佣人伺候,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世人的羡慕,妻子贤惠,儿女成双。他对不起你么?现在他老了,你为什么要让他过这种血脉相戕,临老不能安宁的日子?他养了一只白眼狼吗?”
夏芍最后一句略显冷厉,她手劲儿一点也不轻,抓着李正誉的头,让他看向另一个方向,“你看看,看见你妻子了吗?在她心里,你是完美的丈夫。结婚三十年,事业、家庭,你让她觉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今天,你觉得你在她眼里是什么样子的?你还完美吗?”
“你再看看你儿子,你在他心目中的慈父形象,你觉得现在还有吗?”夏芍抓着李正誉的头,让他一个一个地看自己的家人,“再看看你两个弟弟,在他们眼里,你一直是不可超越的优秀的大哥。现在,你还是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李伯元摇着头,老人竟然悲怆地老泪横流。
夏芍又掰着李正誉,看向了李卿宇,“看看你侄子。他在李家三代子弟里,童年是最不幸的。有一个不靠谱的爸,和一个不靠谱的妈。他的人生里只有爷爷,或许曾经也有你这个宽厚的大伯。亲情对他来说只有这么一点点,是你们亲手在一点一点地毁灭。因为你们的眼里只能看到名、看到利,对他来说遥不可及的亲情,你们一直在享受,却从来没看在眼里。有的东西不知道珍惜,偏要去争没有的。现在你告诉我,没有的,你争到了吗?有的,现在还有吗?”
“值,还是不值,你给我说!”夏芍盯着李正誉,脸上已没有谈笑的表情,而是难得一见的严厉。
李正誉被一名少女以这种屈辱的姿态按在桌子上,脸色早已涨红,她一句严厉的质问喝斥醒了他,顿时令他情绪变得激动,脸色狰狞,眼底含着血丝,模样癫狂地与平时判若两人,“你懂什么!我是家族的长子!集团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身为长子,继承权被侄子抢走,要我在董事会、在外头的脸往哪儿搁!”
“砰!”李正誉刚吼完,头部便受到重创,夏芍抓着他的头往桌子上重重一磕!
“昏了你的头了!我看你是需要清醒!董事会?外头?那是些什么人?你家里又是些什么人?能比吗?你告诉我!哪个重要?”
“我儿子重要!”李正誉脸色涨红,眼还冒着金花,含着血丝的眼却是向后一扫,怒瞪夏芍,“卿怀哪里不如卿宇?他是长孙!他才应该是集团的继承人!我为我儿子着想,有错吗?”
“砰!”夏芍又是抓着他的头往桌子上一撞,怒喝,“你儿子?想你儿子之前,你该先想想你老子!他才是李氏集团的创始人,他才是打拼半生创下如此家业的当家人!你们这些享受着他的荫蔽的二代三代子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在他面前提‘应该’!长子如何,长孙又如何?仅凭此你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占有他打下的江山吗?强盗理论!除了抢,除了争,除了觉得理所应当,你为你父亲做过什么?你甚至连让他过个安稳的晚年都做不到!应该?你不觉得脸红吗?”
夏芍的话,让李家人都静了静。
李伯元老泪纵横,低头朝夏芍摆了摆手,语气哽咽,“丫头,别说了,放开他吧。我辛苦半生,或许打下李家这么大的家业,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爸!”二房的李正泰眼圈也发红,走过去扶住老人,“您别这么说,是我们不孝。这位小姐说的没错,我们应该感激,只不过名利让人都变了。”
李正泰看一眼自己的妻子,舒敏咬咬唇,难道为自己的儿子打算,她做错了么?
“放开我爸!”这时,李卿怀也反应了过来,他放开母亲,大步朝夏芍走过来。这个自夏芍来到李家,就一直温文尔雅,不怎么说话的男人,此刻脸色发寒。
“给我站在那儿!”夏芍清喝一声,内劲自舌尖卷着放出去,震得整道声音都像是在屋子里回响。
李卿怀一愣,本能地站住脚,盯着夏芍。
夏芍严厉地看向李卿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都干了些什么,只不过,见你尚未动手,懒得揭穿罢了。你们父子真不愧是父子,李家隐藏最深,最会演戏的莫过于你们两个。”
确切的说,李卿怀隐藏得比他父亲还要深,在夏芍的天眼预见的整件事中,李卿怀可以说是最沉得住气的,他不动手,却看着他的父亲和二婶动手,只不过,他是补上最后那一击的人。
夏芍的话令李家人又是一愣,李卿怀面色寒霜笼罩,紧紧抿着唇,“我警告你,说话要有证据。”
“我也警告你,你的父亲已经栽了,你聪明的话,就别成为下一个。想想你的母亲,难道,你们父子都搭进去,要她一人孤独终老么?”
李卿怀明显震了震。
夏芍却冷哼一声,“世上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屑与人去争已经存在的财富的。三代?那有什么意思?做一代才有趣。自认为才华不输人,却把才华用在去争继承权上,在我看来,你已经落了下乘。”
李卿怀一怔,明显如遭雷击。
在餐厅里一直看着这场变数的李卿驰这时却嗤笑一声,“话说得可真漂亮!你是李卿宇的保镖,你当然替你的雇主说话!他也有才华,有本事叫他不争继承权,叫他不落下乘!”
“你给我住嘴!”李正泰怒喝一声儿子。
夏芍却笑了,她看向李卿宇,“我相信,如果老爷子告诉他,他不是李家的继承人,他也一样不会有意见的。对他来说,李家是责任。对你们来说,李家是名利。这就是你们比不上他的地方。”
夏芍笑着望向李卿宇,男人沉默与她对视着。他从刚才就一直没有开口,看着她怒斥大伯,一字一句,皆如金玉之音敲在心底。他像是第一天认识她,深深望她,最终转过头去,沉着声音,略哑,“别说了。”
而李家人却都垂了眸,有一句话似乎点醒了老爷子立李卿宇为继承人的关键。
对他来说,李家是责任。对你们来说,李家是名利……
李卿驰还在嘀咕,只不过,声音小了许多,“切!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不是李家人,换成是你,你未必不要。”
“我不要。”夏芍耳力很好,听得清清楚楚,笑道,“我说过,一代有趣得多。任何时候,创造总比继承来得有趣。”
她笑着眨眨眼,略显神秘,与刚才严厉的模样判若两人,餐厅里的气氛随着她的笑容似乎都松了松。
李卿驰一皱眉头,目光却落在夏芍的笑容上。而这时,夏芍已经把李正誉放了开,对李卿宇道:“这只小鬼我收了,超度的事交给我。你们李家的事,还是你们自己处理吧。”
李卿宇垂眸点了点头,看向李正誉,而李正誉见他望来,目光转去一旁。李卿宇却像是没看到,语气平静,“大伯,我看你受了伤,需要休养。德国那边有座庄子,您和伯母去住段时间吧。公司的事先交给我,卿怀也跟着去陪陪大伯和伯母吧。”
大房一家全都抬起头来,看向李卿宇。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说是休养,这不过是好听的说法。这是要暂时下了他们在公司的权啊!
李正誉和李卿怀都目光微微闪烁,气息上浮,但两人竟都没说什么。
李卿宇又看向二房的人,“二伯母,上回的带子我叫人收着了。我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
舒敏脸色一白!这是捏着她个把柄,要她以后都不敢不老实?
李卿驰却是一怒,但还没说话,伊珊珊便忽然尖利地叫了起来!
“不行!这太便宜他们了!卿宇,他们要害你啊!我不管,我不同意!这事要报警!抓他们!我要他们坐牢!”伊珊珊这一吵闹,让大房二房的人都白了脸色,李卿宇则皱起眉头。
伊珊珊一看儿子皱眉,便声音更尖利,“怎么?我这是为你好,你也不听我的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妈,是李家未来的主母,我连保护自己的儿子,说这么句话都不管用了?”
夏芍在一旁听了蹙了蹙眉,李卿宇的处置是很合理的。李家毕竟这么大的家业,声誉对于企业形象来说,还是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