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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里一进去,便像一间博物馆大厅,藏品都在展柜里。有看藏品的,有扎堆寒暄的,有在展厅里溜达四处寻摸想搭讪的人的。夏芍、徐天胤和龚沐云一出现在展厅门口,那些看藏品的,扎堆寒暄的,和四处溜达的便都安静了下来。
今天这场慈善拍卖会,听说有几位很有分量的人会到场!现在看来,这人竟是龚沐云?
怪不得夏芍刚才告罪离开,原来是去见安亲国际的当家人了?
这名年轻的少女,能量不小啊!徐家在政,徐少将在军,她自己则在黑白两道都有人脉,真可谓通吃啊!
展厅里一静,但诸多念头都只是在众人脑中一过,气氛便立时鼎沸了起来。刚才没来得及跟夏芍打招呼寒暄的,现在也不晚,夏芍三人走进来,被众人围在中间,又是一阵儿握手笑谈。
这时,只听一声哈哈大笑,有人高声笑道:“夏董,大半年没见你了,这一见在京城,咱们都快挤不上了,哈哈。”
这人确实在一圈人外头,但是人高马大的,音量有高,这么一喊,整个展厅都听见了。众人纷纷回头,寻思着这是谁这么大嗓门,在这地方也这么喊。
夏芍抬眸,见到那人却笑了,“熊总,你这身量和嗓门,挤不上也不碍事。”
“哈哈,我不喊一嗓子,你都看不着我老熊。”熊怀兴哈哈大笑,身旁跟着胡广进,再旁边还有一个人,竟是苗妍的父亲苗成洪!
苗成洪大多人认识,他是国内最大的玉石商,财大气粗,总资产也拍得上国内前十。今天来的宾客分量都不轻,但苗成洪仍可以算重的。
周围的人原本皱着眉头的,见到苗成洪后也都换上笑脸,并且让出一条路来。熊怀兴向来大大咧咧,其他人跟夏芍寒暄时都小心翼翼地跟徐天胤和龚沐云打招呼,他却不管,过来便豪爽地笑道:“徐司令,龚先生,又见面了,哈哈!”
徐天胤和熊怀兴见面的次数多些,龚沐云只在夏芍的成人礼上见过这些青省的企业家,但他未必记得。
熊怀兴看着大大咧咧,却不是没脑子的人。他心知肚明,上来就跟两人打招呼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在那里,但打过招呼之后,他便没再多言,而是把跟夏芍打招呼的机会让给了胡广进和苗成洪。
胡广进的服装公司在国内服装界还是很有名气的,只不过在今天来的贵宾里,他算不上分量太重的。但他是好友胡嘉怡的父亲,夏芍没等他开口,便先打了招呼,“胡总,有段日子没见,嘉怡在国外怎么样?”
胡广进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现在的夏芍跟当初去他家里给他女儿庆生时,身价已大有不同。那时候她还没吞并盛兴集团,华夏集团的资产跟他差不多,他尚能端得起前辈的姿态来,而在夏芍离开青省前往香港时,她就已经在他之上了!更别提她去了香港之后,又有大手笔,如今华夏集团资产已在他仰望的高度。更重要的是,传出了徐天胤求婚的事,整个青省现在都快翻天了!
当初就知道徐天胤和夏芍的关系,但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观望。没想到,徐天胤还真求婚了!
夏芍要真能嫁入徐家,那就是开国元勋家里的孙长媳!虽说徐家还没正式承认,但仅仅是这样,今天面对夏芍,胡广进就感觉到身份上的压力了,见夏芍主动跟他打招呼,自然是受宠若惊!
“呃,嘉怡啊,呵呵,她……还好!还好!这孩子,跟夏董是不能比的。我都快让她愁死了,好好的大学不念,要留学吧,也不找个好学校!唉!那种学校……”胡广进边说边摇头。
夏芍微微垂眸,胡嘉怡去了英国之后,她们之间还有联系,只不过她从来不提学校的事。果然,胡广进也不知道她具体的学习情况。
苗成洪在一旁笑看着夏芍,相较于胡广进的受宠若惊,他的目光除了感慨外,自然还有感激。感慨夏芍的成长,感激她对苗妍阴阳眼事情上的帮助。他听女儿说了,两人在京城大学竟又是同班同寝,这简直就是缘分了。说起来,夏芍也确实是苗家的贵人了。
苗成洪跟夏芍打过招呼,周围的人都是精明人,一看就知道这几人跟夏芍早就熟识,因此对熊怀兴和胡广进的态度连带着便热情了许多,有些人当即便热络地跟两人握手寒暄起来。
周围都寒暄过一圈儿,熊怀兴这才转着头看了看展厅里琳琅满目的古董展品,啧啧道:“我说夏董,今儿华夏集团旗下公司在京城落户,你手笔可不小啊!这些古董要都拍出去,价值连城啊!你这可是做慈善,不是填自己腰包,也真舍得!”
这些拍品拍卖出去之后,确实是做慈善用的。而今天展厅里的古玩价值少说数亿,拿这么多钱去做慈善,自然可谓大手笔,看着都心疼!
夏芍却只是一笑,“华夏集团发展四年,也是到了回馈社会的时候。况且,今天的拍品不全是福瑞祥选送来的,还有在京城的各位同行。大家都想要做做慈善,正巧遇上华夏集团旗下诸公司落户京城,我便恬为举办方了。”
周围的人一听,忙笑称夏芍太谦虚了。今天是有其他古玩行送来的拍卖品,但不是谁家的家业都能跟华夏集团比的。福瑞祥古玩行的拍品还是占了大头儿的,其他的古玩行送的东西也就是几件,毕竟不是谁家都不在乎这些白洒出去的钱的。
“下午便是拍卖会,这里的拍品都注了年代和起拍价,诸位可以四处看看。”夏芍这么一说,周围人也都是懂人眼色的,也知缠了夏芍一阵儿了,也不好总围着,于是便笑呵呵地都散了,四处去转。
夏芍便挽着徐天胤的胳膊,带着龚沐云、熊怀兴、胡广进和苗成洪也在展厅里闲逛了起来。
夏芍知道龚沐云喜爱收藏书画,便带着他在书画大家的展柜前走动。龚沐云对书画方面的眼光令夏芍眼前一亮,正巧她也是久未沾书画鉴定诸事,一时来了兴致,便跟他聊起了书画方面的事。
熊怀兴等人在一旁听得头大,两眼一抹黑。
后头围过来一些人兴致勃勃地听,越听越是心惊,对夏芍这些古玩方面的深厚知识感到惊讶。
徐天胤陪着夏芍,全程散发着冷气,他惜字如金,在这种场合更是闭口不言。但手牵着夏芍,紧紧。
龚沐云笑看夏芍一眼,目光似有似无地从两人牵着的手上掠过,旁若无人地调侃道:“你倒是卖力。今天打算从我身上忽悠多少钱?”
夏芍看他一眼,“你的钱进了我的腰包,才能算忽悠。忽悠进别人的腰包,我还这么卖力,你得考虑给我点辛苦费。”
如今在国内,华夏慈善基金很有名气,但毕竟是一家,夏芍未免惹人猜疑这次慈善拍卖是为了给自家敛财,便没有让华夏慈善基金会插手,而是委托给了另一家基金会。拍卖会结束之后,所有钱款用来建设福利院和希望工程,账目公开。
龚沐云看着夏芍,笑着摇头,最终只给她两个字的评价,“财迷。”
“咦?”正当这时候,一直插不上话的熊怀兴咦了一声。
夏芍挑眉转头,见熊怀兴抬着头,望着前头那排展柜,道:“那边什么古董?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夏芍笑道。
展厅里的拍品都是分开放的,福瑞祥的在单独的一面,对面那些展柜夏芍一看便知是其他古玩行的展位,聚集了那么多人,她也一下来了兴致,这便带头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儿,便听见有人在讨论。
“这能是真品么?西汉的物件儿啊!哪家古玩行这么大手笔?这样的物件拿出来拍卖了做慈善?”
“没看见展柜这儿写着么?西品斋的!”
“呵呵,我对古玩这一行不太熟,西品斋是老字号?”
“西品斋可不是老字号么?而且后台还硬着!哥们儿一听就不是京城人,不知道内情吧?西品斋背后是王少罩着的。”
“王少?”那人一愣,接着脸色一变,似想到了一个人。
身旁的人便神秘一笑,“王少的话,许不在乎这钱,呵呵。”
“可刚才钱总不是说了,这要是拍出去,是天价么?”
“可不是么!市无定价的物件,拍回去收藏着,搞不好还能增值。就是不知道今天能被谁拍着了。”
嗯?
夏芍在人群后头轻轻挑眉。而围在展柜前的人见夏芍、徐天胤和龚沐云过来,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夏芍的目光直直落在前方两米处的展柜,愣住。
展柜里,一枚青铜刀币静静地陈列在其中,灯光直直打下来,古朴厚重,铜锈新绿。刀币旁放着展示牌,上面写着——金错刀,新莽年制。
夏芍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古怪,挑眉。随后,她转身就走。
周围的人都听说夏芍古董鉴定方面的眼力惊人,还想趁此机会让她给说说,没想到她看一眼就走,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夏芍已出了展厅,叫来工作人员,“祝总在哪里?让她去办公室见我。”
龚沐云和熊怀兴等人跟了出来,眼见这情况,熊怀兴和胡广进互看一眼,两人刚才也听说了那枚刀币值钱,是不是因为市无定价,太贵重了,夏董有什么安排?
龚沐云的目光却落在夏芍微冷的眉眼间,颇深意的一笑。
事情有些不对劲。
而夏芍这时已转身,笑道:“我有些事,先去处理一下,你们先四处看看吧。不用多久就到中午了,咱们午宴上见。”
夏芍告罪之后,转身便进了电梯,往办公室去了。
当然,徐天胤是陪着夏芍的。
一进电梯,一上午都释放着冷气的徐将军转头,问:“有问题?”
夏芍抬眸一笑,意味颇深,带些玩味,眸却是冷的,“师兄猜怎么着?我三天前还见过这枚刀币。假的。”
徐天胤眉峰微微往一起皱,“假的,怎么进来的拍卖会?”
“我也想知道。”夏芍冷笑一声。这时,电梯门开了,两人便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祝雁兰已经在等了。
祝雁兰今年五十岁,身材略微富态,穿着身米色的职业装,看人温和,面容慈祥。她今天一直在忙,忙下午拍卖会的事。若不是员工来传话,她现在和夏芍还见不着。
“董事长,您找我?”祝雁兰虽说年长夏芍许多,但在公司里,夏芍是公司董事长,祝雁兰对她态度敬重,丝毫不觉没有面子。跟夏芍打过招呼,她又笑着对徐天胤点了头,“徐司令。”
徐天胤颔首,夏芍也只是颔首一笑,便坐去了董事长的座位上。
祝雁兰看得一愣。她跟夏芍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印象深刻。眼前这名女孩子,她的成就且不提,就品性来讲,她是很有涵养的。公司里虽然注重上下级关系,但夏芍对年长者向来敬重,私下里喊过她祝姨,即便是谈公事,她也会先让她坐下来谈。
但今天没说,祝雁兰便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劲来。于是便收敛了笑容,试探着问:“董事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是不是工作哪里没做好?”
夏芍一见祝雁兰的反应,便心道这真是个通透的女子。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做这么自毁前程的事才对。
“没错。我刚才在展厅里陪着宾客们看藏品,然后,我看见了赝品。”夏芍神色不露,只是微笑。
祝雁兰先是懵了懵,接着一脸诧异和震惊,“赝品?这、这怎么可能呢?”
“你的意思是我的眼光出了问题?”夏芍依旧微笑,慢悠悠。
“这倒不是。”祝雁兰见识过夏芍的鉴定眼力,当初刚收购盛兴集团,夏芍召集所有原盛兴集团的高管,在众人面前来了场精彩的现场鉴定。也正是那场鉴定,让祝雁兰对夏芍有些折服。她这个年纪佩服一个小姑娘,说出来有些好笑,但确实是这样的。
古玩鉴定方面的专家,没人敢说自己是全才。书画、瓷器、善本、古钱币等都懂,基本上是有偏重的。而夏芍却可谓是全才!她什么都能鉴定!
祝雁兰见识过,所以不怀疑。但是她却也不信,今天的拍卖会能混进赝品!
“董事长,我知道今天的慈善拍卖会是公司落户京城的典礼,出不得差错。所以我在送拍的藏品上是小心又小心了的。咱们福瑞祥的拍品自不必说,其他古玩行的拍品除了送鉴定证书以外,我另让咱们拍卖公司的鉴定人员也看过了,最后一关还邀请了京城的几位老专家,全都是德高望重的。连同咱们福瑞祥的拍品都一一过目了。我想不通,怎么会有赝品?是咱们的,还是其他古玩行的?哪一件?”
“你说的那几位老专家里,有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位姓于的?”夏芍不答,只问。
祝雁兰一愣,“有!于老是书画和一些冷门藏品方面的专家。您知道的,慈善拍卖所得都是要捐出去的,一些古玩行送的藏品难免是些冷门。要请专家,于老是少不得的。”
请专家鉴定那是三四个月前的事了,那时候夏芍还没打电话指示福瑞祥不收于老鉴定的物件。
夏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