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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死几只动物根本不足挂齿。可是此时程涛看着那只大狐狸,心中却充满了恻隐之心。他想到了在成都参加的鼠员外的婚礼,那些像人一样纵情享受生活的飞禽走兽,他们所拥有的智慧丝毫不逊色于人类,而眼前这只狐狸也许在那个晚上也化为人参加过那场婚礼,而如今他却四肢尽断的躺在这里,程涛突然有些为人类的残忍而惭愧。
程涛走过去有些悲悯的看着那只狐狸,那只狐狸仿佛通人性般仰起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程涛觉得自己明白了它的意思,它祈求程涛杀了它,它已经不可能再在山野里生存了。尽管程涛不相信动物有人类的思想,但这一刻他却相信这只狐狸在祈求死亡的尊严。
程涛默默的掏出手枪,他对准狐狸的脑袋扣动了扳机,子弹带着鲜血和脑浆穿过它的头颅,那只狐狸闭上眼睛整个身子软了下去,它的嘴角竟似浮起一丝微笑一样微微扬起。群鸟的啸声不时划破寂静的山林,程涛注视了半晌那只狐狸的尸体后,沉默的摘下了头上的军帽。
这时突然一阵剧痛从他的胸口传来,程涛不由捂着胸口弯下了身子,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松开双手看了眼胸口,军装上微微沾了些血,程涛的脸色不由一暗:心口的那个疮似乎烂的更深了。
泉镜花在他胸口施的咒最开始只是小小的一个疮口,可是最近这个疮口却越烂越深,每天都在往外渗血,程涛不得不用绷带把胸口整个缠起来。程涛咬牙切齿的想,他是绝不会死的,他一定要手刃泉镜花这个怪物。
程涛的思绪完全被胸口的伤口所吸引,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隐藏的危险。在一棵大树后面,林仲平探出自己橄榄球一样尖尖的脑袋窥视着程涛,他握在腰间手枪上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一个声音在他心里不断的回荡着:杀了程涛,杀了程涛。
☆、泉镜花的身世
前几天的几场好雨另重庆的温度微微降了下来,但是这两天气温又回升了,稍稍安静的空气又被呛辣的味道填满了。
罗琳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戴上自己的珍珠耳环,她头上的金发盘的一丝不苟,镜子里的她看上去高贵又迷人。姚汉宁俯□子吻着她裸口露的肩头说道:“你真美。”
罗琳对着镜子微微的笑了一下,她转过头吻着姚汉宁的脸颊说:“我已经很久都没好好找过镜子了,我觉得自己看上去恶心透了。”
姚汉宁望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只要我不那么觉得就行了。”
罗琳轻轻笑了下闭上眼睛吻上了姚汉宁的双唇,她喃喃的说:“你一定是疯了,现在连我也疯了。”
姚汉宁抱紧她与她痴缠了片刻后才与她的嘴唇分开,他看着她说:“一会儿你又该去给土肥原打电话了,记得我告诉你的,不要对他说实情,尽量与他周旋。”
罗琳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姚汉宁捧起她的脸说:“一定有办法摆脱他的控制的,相信我。”
罗琳叹了口气说道:“说老实话,对于解开血咒,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更何况这是泉镜花下的咒。”
姚汉宁在床上坐下来疑惑的问道:“你自己不是研究了很多年的神秘主义和巫术之类的东西么,在你所知道的东西里难道就没有任何关于如何解开血咒的信息?那个泉镜花到底是什么人?”
罗琳沉吟着说道:“日本人研究了他二十三年都没得到关于他的最终结论,他的存在是一个谜。”
姚汉宁问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罗琳想了下说:“汉宁,我给你看些东西。”说罢,她站起身来谨慎的把门窗都关好,并拉上了窗帘,接着小心翼翼的从床垫下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她从里面抽出厚厚的一沓文件递给姚汉宁说道:“这是关于泉镜花从出生到现在的几乎全部资料,事实上自从我中了血咒后我一直在试图研究他,但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姚汉宁接过那沓资料,封面上只有一个简单的编号:246,罗琳指着那个编号说:“泉镜花这个名字是后来土肥原在他十四岁的时候赐给他的,在这之前他只有这个编号,他是日本人一项秘密实验的实验品。日本人一直相信超自然力的存在,他们希望能把这种力量转化为一项可为军方所用的能力,所以他们四处搜集拥有超能力的人,但那些所谓的超能力最后全被证明是不存在的,只有这个编号246的实验一直持续了二十三年,而泉镜花则被证明是他们所找到的唯一拥有超自然力的人。”
罗琳把那沓资料翻开,里面全都是日文,第一页上是一个日本女人的照片,尽管印的并不清楚,但仍能看出来这个女子简直其丑无比,她头发稀疏,一张扁平的脸上长着小眼睛、扁鼻子还有一张阔嘴,姚汉宁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丑的女人,不过她看上去似乎颇有气质,眼神里流露着淡淡的哀伤。姚汉宁奇怪的问道:“她是谁?”
“山口岸子,”罗琳答道,“泉镜花的生母。”
姚汉宁听了她的话不由大吃已经,他无法想象这样的女人竟然是美若天仙的泉镜花的母亲,罗琳说道:“山口岸子是日本神奈川一个小镇上一名中学教师的女儿,她母亲早逝,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她受过不错的教育,但因为长相丑陋所以直到三十岁都一直是独身。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个小镇上的渔民很多,他们每次出海前都会来向山口岸子询问天气,山口岸子的预言从没出过错,因此镇上的居民都很尊敬她。据这份材料记载,山口岸子虽相貌丑路,但是性格温和,也很有教养,不是个会让人生厌的女人。”
罗琳说着翻到了下一页,这一页上的山口岸子居然赤身裸齤体的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她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很多身着白大褂医生打扮的人站在铁笼外看着她。姚汉宁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罗琳解释道:“山口岸子拥有预言能力的事情被日本超自然秘密实验室的一个军官知道了,他来到神奈川找到山口岸子并不断找机会接近她,他谎称自己爱上了她,让她和自己一起去沈阳。山口岸子对此深信不疑,他的父亲也没有怀疑,结果她被带到沈阳的下场就是这样。”说到这里罗琳重重的叹了口气,姚汉宁也不禁对这个女人生出几分怜悯。
罗琳继续说道:“愤怒和恐惧似乎可以刺激山口岸子的力量,她的力量在被关起来以后成倍的增长,所以土肥原想以她为母体培育出更强的人来,他找出精壮的士兵轮番与山口岸子交口媾,在惨无人道的轮齤奸后山口岸子终于完全疯了,她身上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凡接近她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土肥原安排了五十个和尚日夜诵经才勉强压住她身上的力量。后来她真的怀孕了,她本人在生产过程中难产而死,她的孩子就是泉镜花。”
罗琳说着把资料往后面翻着,每一页上都有泉镜花赤身裸齤体的照片,有些照片上他身上没有伤痕,但更多的照片上他简直体无完肤,罗琳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说道:“泉镜花生来就拥有神奇的力量,土肥原在他出生的时候请来一百个和尚做道场把他大部分的妖力封印在沈阳的一个神社里,现在那里每天还有十个和尚昼夜不停的轮流诵经。泉镜花的经历比他母亲还要惨,他从出生就没被当过人看,他生来就是色盲,没有嗅觉,也没有味觉,他分辨不出鲜花和粪便有什么区别,最可怕的是他没有痛感。他们在他身上做了一系列的痛感实验,”罗琳说着把资料往后翻了几页,“诺,这个是用针刺入脊髓的实验,这个是把钉子钉入牙肉,这个是。。。”罗琳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困难,那些血淋淋的照片连姚汉宁都看不下去了,他别过头说:“算了,跳过这段吧。”
罗琳快速的翻了几页后说道:“他们这一系列实验的最终结论是,泉镜花毫无痛感。”罗琳在手在某一页停了下来,这一页的照片是赤身裸齤体脖子上套着项圈的泉镜花像狗一样趴在一张桌子上,周围是很多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围着他。“这又是在干什么?”姚汉宁问道。
“泉镜花的美貌随着他的成长越来越惊人,尽管那些人相信泉镜花是不祥之物,但仍忍不住想尝试他身体的滋味,他被带到了一个日本军官的高级酒会上,从那开始他渐渐过上了人的生活,土肥原尤其喜欢他,他称他为‘魔之亚当’,并教他阅读和写字。泉镜花从此变成了性齤奴,那一年他14岁,他什么人都陪,有一次对象是土肥原的爱犬。”罗琳往后翻了几页,那上面有一张照片,照片上赤身裸齤体的泉镜花和一只大狼狗躺在床上,他浑身被咬的鲜血淋漓,但脸上却毫无痛苦。
罗琳合上资料叹了口气说:“以这种方式长大的泉镜花根本不具备正常人的感情,他的心理和行为全都难以捉摸,他的力量却无法估计,所以要想解开他下的咒简直太难了。”
姚汉宁问道:“这些资料是你偷拿到的吗?”
“恰恰相反,”罗琳回答道,“是土肥原亲手给我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姚汉宁问道。
罗琳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确定,但这些东西确实是他给我的,并嘱咐我不要告诉泉镜花。”
姚汉宁看着那沓资料说:“尽管他害了你,但我觉得那个人很可怜。 ”
罗琳叹了口气说:“没错,这世界上到底谁是有罪的,谁又是该受罚的呢?”
姚汉宁握紧了她的手说:“你是无罪的。”
罗琳苦笑了一下说道:“先生,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肯赦免我。”
姚汉宁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难道不够吗?”
罗琳默默的望了他的双眼片刻后,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喃喃着: “这就足够了。”
重庆大使馆区一外国旅馆里的洋人来来往往,罗琳像往常一样走进了那间电话间,她有点紧张的看向外面,姚汉宁站在那里坚定的对她点了点头,罗琳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听筒。姚汉宁倚在旅馆外面随意的观察着过往行人,不一会罗琳就从里面出来了,姚汉宁等她稍微走远些才跟了上去,他们在一个小巷里汇合到一起。
“怎么这么快?他说什么?”姚汉宁问道。
罗琳疑惑的皱起眉说:“他。。。让我放弃说服刘湘与日本人合作,今天马上返回成都。”
“什么?”姚汉宁惊讶的说道。
罗琳有些不安的看着姚汉宁,姚汉宁握紧了她的手说:“你别担心,起码这是件好事,只要不做间谍,就不会进监狱。”罗琳不安的点了点头,她承认这个消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按理说这确实是件好事,可她的内心却充满了不详的预感。
☆、夜遇勾魂使者
夜幕降临在城外的那片乱坟岗上,萤火虫湿冷的光照亮一个个孤寂的坟头,月光如被冰过的砒霜一样洒在枯黄的草叶上,点点磷火飞舞在枯枝间,食腐的乌鸦在树梢上凄厉的笑着,这阴冷潮湿的夜晚只属于那些孤独的鬼魂,他们虚无缥缈的身影游荡在坟茔之间,寂寥的乱坟岗上不时响起他们悲泣哀号的声音。
一身鲜红嫁衣的梁九凤跌跌撞撞的在没膝的荒草中跋涉着,她东躲西藏了大半晚上一口饭都没吃,恐惧和饥饿使得她现在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尽管如此她仍小心翼翼的提着裙裾,生怕茂密的草叶刮坏她身上的嫁衣。泉镜花已经盯上了她,八宝街的那个家显然是回不去了,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躲到她干爹那里去,而梁九凤的干爹就是无常庙里煞气腾腾的黑无常。她小的时候梁老六总是怕她跟阴间的东西走的太近折了阳寿,便把她寄于了勾人魂魄的无常鬼,每年七月梁九凤都要带着供品去无常庙里供奉她这位干爹,祈求他的庇佑。如今一直护着她的张灯笼和叶皮影都已经走了,梁九凤也只能投奔自己的干爹了。
尽管一路上那些鬼魂忌惮梁九凤一身红彤彤的嫁衣不敢靠的太近,但她毕竟不是真的新娘子,身上的喜气还不够重,那些本来远远跟着的鬼魂渐渐的越靠越近,几个大胆的还伸手去扯她的衣角。梁九凤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好像根本没看到那些在她周围忽明忽灭闪烁着的鬼眼,她知道在鬼面前一定要稳住自己,千万不能露怯,只要自己这一口气不乱,鬼终究还是怕人的。
梁九凤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起来,她觉得自己实在是走不动了,可在她印象中并不远的无常庙却始终没有出现,她的心里不由的慌乱起来。那些紧跟着她的鬼魂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慌张,于是更紧的贴了上去,梁九凤都能感觉到几只冷冰冰的手摸上了她的脖子,那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