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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愿意帮我?”
“只要我能办到。”
“那你刚才就不应该拒绝我,我会好好地服侍你。”我话音刚落,他就露出了讶然的表情:“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家了,我要找一个人收留我。”
“那你之前……”
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好呢?半真半假才能让人深信不疑,我凄楚地笑了笑,开始讲属于我的故事。
“我叫纪小七,京城人士,十二年前父母死在了战乱中,我师父见我可怜,把我养在身边,教我读书习字。我出身大户人家,一朝沦落,寄人篱下,落差来得太大,我一时难以接受,脾气也就越来越刁钻,久而久之,师兄师姐都不大喜欢我。由于师父的纵容,我张牙舞爪,横行霸道多年,总觉得自己了不起,全天下的人都该顺着我,包括我喜欢了很久的六师兄。可是我错了。我得意洋洋地向师兄告白,他无情地拒绝了我,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伤心绝望,离家出走,走着走着,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也许,我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好。我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也没有女人该有的温柔,我不会女工,不会烧饭,不会讨人开心……我什么都不会,所以,活该被甩。在心情低落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他风流的名声在外,喜欢和女孩子开各种莫名其妙的玩笑,对我也不例外。我虽然不愿意和他纠缠不清,但始终没有勇气和他说重话。他不是什么坏人,至少对我,一直很好,他不说,我也知道明里暗里,他都是护着我的。我就是石头,也有点动容。后来,他和我把话挑明了,说他真的爱上了我,他一定不会辜负我,和我成亲之后,绝不会再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说到这里,我停了一停,无限酸涩地抹了抹眼睛。
“有些话,明知道不该相信,我却还是选择去相信,结果成了今天的笑话。他凭什么会爱我呢?他爱我,不过是求而不得,虚荣心作祟,一旦得到了,他就不会再爱了。我们成亲不过一个月,他就告诉我,他要纳妾,我不准,他就出去鬼混,起初他还会编借口找理由,之后干脆连谎话都不愿意说了,他说他已经受够我了,见到我就觉得厌烦,比起春波阁的若水,红袖楼的袖袖,我简直不算个女人……我不想再和我相公吵架,更不想看着他去寻花问柳,一气之下,就逃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后半段故事编成这样了,就好像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样,我觉得寥寥数语不足以表达一个弃妇的哀怨心情,硬是挤出两滴眼泪,扑到男人怀里大哭:“他说过他爱我的,他说他不会辜负我,可他每天都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我的心都碎了!你叫我怎么回去面对他!我不会再回去的……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死在这里,呜呜呜……”
我的心真是要被恶心碎了,拜托你捧个场,有点男人该有的反应吧!
“小七姑娘,你不要这样……”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想让我平静下来,“你说的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我可以给你银子,也可以出手教训你相公,只是……”
“只是不肯和我好,对吗?”
我的眼泪收放自如,说来就来。
“不是的,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并不是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听我说,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说着,原本英俊的脸,瞬间变得阴森可怖,在满头银发的映衬下,他的皮肤泛着淡淡的青色,三瓣雪白的花瓣浮在眉梢,眼中的紫红色荧光徐徐闪动,逐渐填满整个眼眶。
以我阅妖无数的经验来看,他这青面红瞳的模样,在女妖眼中,定然是很受欢迎的。
我怔怔地盯着他没有说话,他以为我吓呆了,唇角虚虚实实的笑容仿佛一朵飘在水上的花,“你看清楚了吗?我是妖,四千年梨花妖。”
“那你吃了我吧。”
我闭上眼睛等死,想了想,又睁开眼睛,“我不在乎你是人还是妖。我宁可嫁给一个妖怪,也不想走出这个门。”
梨花妖仲怔地望着我,半晌才冷笑道:“你今天嫁给我,明天就要做寡妇。”
我眼皮不由得抖了一下,他看出什么端倪了吗?不可能。箫子沉死后,我收了他的画骨玉,我已经用画骨玉隐藏了我周身的灵气。
“为什么我会做寡妇?”
他轻声笑道:“因为我很快就要死了。”
我攥紧拳头,以为他勘破了我的身份,岂料他微微地垂下眼去,半边面孔都埋藏在阴影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你不用害怕,并不是所有的妖都吃人,我不会伤害你。既然你和我说了一个故事,那我也和你说一个故事。”
☆、第二章 命薄如斯
“和别的妖怪不同,我们花木在成精之前,只有一种修炼办法,那就是在山林之间吸天地之灵气,所以,如果不是生在风水宝地,又有一定机缘,花木是极难成精的,多数只能在斗转星移间凋零老死。
通常而言,一只动物想要修炼成妖,不过百年,而花草树木,修成小妖需要一千年,修成天妖需要三千年,修成玄妖则要九千年,我不愿碌碌无为,在聚灵通智之初,便立志要修玄妖,渡劫成神。
我忍着漫长的孤寂,千年如一日地修行,凝神、炼骨、沉丹……然而,在我即将堪破化形之境之时,有魔族发现了我,她撕碎了我的花瓣,斩断了我的树枝,她在我的本命树上施了禁锢咒语,每天都要来折磨我,甚至强行把我的上半身变成人形,欣赏我因为痛苦而扭曲的模样。
妖和魔之间本无仇,可她似乎觉得这样很快意,想尽各种各种歹毒的办法毁损我的修为,我生不如死地任由她欺凌,无数次在想,如果我只是一棵普通的梨树就好了……
但是,不行,我已经知道了什么是痛,什么是恐惧,我再也变不回一棵没有情感的树,死亡是我唯一的解脱,我却连死都办不到。
直到有一天,一名通灵师追着那魔女的踪迹出现了。
真不可思议啊,明明他是人,我是妖,他却停下来,解开了我身上的禁锢咒语,用灵力替我治伤。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得以自由地化形,变成现在的样子,可就在我有了人躯的那一刻,魔女从通灵师背后偷袭,一刀贯穿了他的身体……
他是一个狠厉而执着的人,拔出背上的刀,和魔女厮杀了起来,杀到最后,魔女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生死不明,他自己也快不行了。
他说,小梨花,不要难过,人总有一死的,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我那还不会走路的小女儿,她叫,她叫湄湄,你若有心,替我去苏家庄看看她……
我答应一定会替他照看苏湄,我在他合上双眼之前,忍不住问,为什么会救我,我只是一个妖怪啊。
他一边咳血一边笑,没办法,谁让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玄妖呢,你知道吗,小梨花,选择修炼九千年玄妖的花木,你是第一个!虽然还没有大成,但是,太难太难了……毁在魔族手中,我于心不忍。你才刚刚成形,什么都不懂,很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去体会……这世上除了痛苦和恐惧,有更多更好的东西等着你……”
这世上除了痛苦和恐惧,的确还有更多更好的东西。
单就故事而言,这是其实是一个温暖的故事。而且,我相信它是真的。
但是故事还没有说完。
“……之后,我化名苏引玉留在苏湄身边,照顾她。我做了她十四年的叔叔,她十五岁的时候,嫁去了城里。”
而他守着这间屋子,一直没有离开。
我想,他应该是爱着苏湄的吧,没有哪个妖怪会留在凡尘守着一个女孩子舍不得离开,只因为她的父亲救了他一命。毕竟,妖的阳寿只有短短十余年,即使是苏引玉这样的玄妖,离开本命树,也活不过大限,难怪他说我若嫁给他,很快就要做寡妇。
“你喜欢苏湄吗?”没等他说下去,我便问了出来,“这可真不好办了,苏湄半个月前就死了呢。”
苏引玉警觉地抬起头,“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光知道苏湄死了,我还知道一个月前,邻村的崔翠儿姑娘也死了,扬州的莫小姐也死了,她们的死法……和你的苏湄相同。京都术士会派了专人来调查,查到最后,他们认定人是你杀的。”
“胡说!”
我点头:“你肯放弃渡劫成神的机会,拿生命来陪苏湄,人当然不会是你杀的。但是术士会不这么想。”奇怪吗?不,任何地方都有冤假错案。术士会的长老们难免也有判断错误的时候,他们发下来的降妖除魔令,并不都是正义的,枉死的妖魔死了也就死了。只是这一次让我撞上了,我有些唏嘘。
苏引玉先是愤怒,而后发觉不对,嘶声道:“你——究竟是谁?!”
我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服,端正地盘着腿坐好,告诉他:“我不是说了吗,纪小七,我是密宗纪小七,你也可以叫我纪梨、纪小幺、七姑娘、小梨子、阿梨……小梨儿。”不知什么时候起,我说起话来充满了低俗的恶趣味,说完我都想笑,可是,听到我报出名号,苏引玉不但没有夸奖我的名字悦耳动听,反而如临大敌,露出万分惊悚的表情,双眼更是红光大盛,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
“你就是纪梨!”他失声叫道。
有那么可怕?我摸了摸鼻子,温和道:“你别激动……”
苏引玉回了我一个冻得结冰的笑:“密宗派你来了结我,那就是已经做好了一击必胜的准备了,有谁不知道,纪梨是比玄门素妗还惹不起的人物?两位魔界君主先后败在了你手里,只要你出山,没有一个妖魔能幸免于难!”
“你别激动……”
事实证明,传言都是用来坑人的,专骗他这种道行高深但不谙人事的妖怪。素妗有师门的庇荫,所以名声响亮,其实就是个水货,打赢她不算什么光彩的事迹,月君确实不是我杀死的,影姬也逃回了魔界,至于只要我出山,没有一个妖魔能幸免这种谣言,说出来他一定会吐血,那是因为我只打小妖怪啊!就刚才那一窝蜘蛛精,搞不定才真叫怪事。
看他那么崇拜我,我还是不要告诉他真相吧。
“也好。我大限在即,本就没有几天好活,能战死在你手里,不算辱没!”苏引玉手一扬,一道强光在他手中化作利刃,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都说了你别激动了。我又没有说我一定要杀你。”
苏引玉停住手,半信半疑。
“我哪句话说了杀你的降妖令是我接的呢?这么重要的任务,师父是不会派给我的。我没你想得那么神。”我两根手指夹住脖子上的刀,慢慢地把它挑开。
苏引玉似乎松了口气,他好像不太愿意和我打架的样子。
“我呢,不过是杀完附近的小妖怪,顺道来看看,修炼玄妖道的梨花妖,究竟有多厉害,如果他贪婪好色的话,我就找机会把他解决了。可惜他一点也不好色,也不愿意吸我的生气。”我这么一说,苏引玉立即红了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眉头舒展之际,我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不过很麻烦啊,接下降妖令的人不是我,而是一个麻烦无比的大变态,你若是对上他,根本没有挣扎的可能。”
“……是谁?”
“幻宗白夜。”
“……”
不需要解释,这四个字已经代表了一切。
苏引玉合上眼睛,镇定了一会儿,苦涩地笑道:“我不怕死。我只怕我死后,永远没有人知道杀死苏湄的凶手是谁。”
我同情地看着他,“白夜很快就会到,你现在跑,或许还来得及,但是,不论你跑多么远,只要他想,他就一定能把你找到。”我没有夸大其词,有一阵子,我带着画骨玉东躲西藏,就是不想见到白夜,但是他总能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忽然出现,我便是有心把他踢下床,也骇得没脾气了。
没有人说话,本来就算不上热闹的室内在寂静中显得更加清冷,风把雪花吹打在窗棂上,单调而沙哑的声音直让人心悸,忽而,门外刮起一阵风,吹开了紧闭的窗户,“砰”的一声过后,寒气呼呼地灌了进来,大雪如同白色的蝴蝶,跌跌撞撞地飘在苏引玉的肩头,他定定地站着不动,一双红眸幽然地凝视着我的脸,像是痴了。
或许,他看的并不是我,他的目光穿过我,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苏引玉?”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苏引玉收回失礼的目光,嘴角浮起一丝恍然大悟的笑。他说:“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大难临头,他竟然有心情笑。
“原来如此,纪姑娘故事里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原来是夜尊主。”
“胡说!”冷不防被反将一军,我气得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