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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因为涉猎过多的缘故,注定每一门都不会很精通。
如果不能一击必杀,只要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他的计划就会失败。
所以他只能默不做声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可能伦迪特和他是同一心理,做坏事的时候总想找个隐秘一点的地方再动手。
他们逐渐往森林内部深入,稀疏的树木开始变得密集,再往前行的话必须下马步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出现了一间死气沉沉的木屋,它上方的阳光被一从旁横伸而出的巨大树冠无情地遮挡住了。
伦迪特等人纷纷跳下马,他粗暴地对着罗澜吼道:“下来。”看来他的确是憋坏了。
罗澜疑惑道:“不是去打猎么?”
“废什么话,少爷叫你下来就下来!”
“是啊,快滚下来,少爷会生气的哦。”
罗澜战战兢兢的从马车上下来,木屋的门“咿”的一声打开,里面冲出来一股腐霉味。
“进去!”一名剑士在罗澜的背上猛推了一把。
他跌跌撞撞地冲入屋内,目光一扫,除了墙壁上挂几只松木火把,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间守林人用来临时歇脚的木屋,看来已经荒弃很久了。
外面的伦迪特对这马车夫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离开。
马车夫心领神会,立刻驱车逃命般地离开了这里。
“伊凡在外面把风,其余的人跟我进来。”伦迪特的皮鞭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他突然皱起了眉头,掩鼻咒骂了一声。
门外的剑士嘟囔着,斜斜倚在了门边,吹起了口哨。
屋内三个人开始慢慢向罗澜逼近。
罗澜做出了他应该做出的反应,惊慌失措地向后面退去,颤声道:“你,你们……”
“你这头肮脏的猪猡,本少爷今天就把你变成一个废人。”伦迪特狞笑着一挥手。
身边两个大汉立刻冲了上来,对准罗澜就拳打脚踢起来。
“打!用力的打!”阿伦迪特表情上充满了暴虐的快感。
罗澜在地上翻滚着,似乎痛苦不堪地嘶叫起来。
出手的人更加兴奋了,可惜这感觉并这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罗澜很快就有出气没进气了。
伦迪特似乎没料到他如此没用,他不满地嚷道:“把他架起来,本少爷要亲自割断他的手脚筋。”
剑士一左一右架住罗澜像抬死狗一样抬到了他的面前。
就在他去摸腰间佩剑的时候,仿佛昏迷过去罗澜眼睛陡然睁开,微一侧头,张口对着左侧的大汉悄无声息地吐出一枚毒针。
这是盗贼到万不得已时用来同归于尽的手段,它的毒素只有与血液发生接触时才会产生。
当伦迪特的佩剑抽出一小截的时候,罗澜感到原本自己被牢牢抓住的左手终于有些松脱了,而且在发出剧烈的颤抖。
毒素起作用了!
就在这瞬间,他前身忽的探出一个头锤狠狠撞在了伦迪特面部的三角区域上,后者顿时一个后仰,朝天喷出一溜鼻血。同时,借着已经压低的身形,罗澜双脚蹬地,腰身猛地一转,已经捏紧的左拳自下而上狠狠击在右侧剑士的下巴上,硬生生把他正准备张口怒喝的声音打了回去。
罗澜跨前一步伸手按住对方的嘴巴,借着前冲的力量屈起膝盖凶猛无匹地顶向了他的跨间,对方立刻捂着裤裆痛苦的弯下腰去。
他的动作毫不停留,用尽全力一个旋转,肘部“砰”的一下猛击在伦迪特刚刚有些清醒的头部上,手往前探,一把握住对方的佩剑,起脚一蹬,将他踢出的同时顺势抽出,然后快速前冲几步对准木质墙壁微微拱起的地方死命一剑就刺了下去,外面顿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后退几步,左手伸到左侧那个已经脸上浮出一层死气的剑士腰间,反手抽剑回身凌空一划,鲜血立刻从右侧剑士的脖子上飚了出来,他捂着喉咙发出“唔唔”的声音在原地转圈,然后面朝墙壁贴在了上面,软软地滑了下去,拉出一滩红色的湿痕。
“扑通!”
中毒的剑士此刻终于栽倒在地。
罗澜不敢放松,他抓起晕乎乎的伦迪特的一只胳膊扯掉袖子,“嚓”的将其钉在了木壁上,后者立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嘶,他理也不理径直跑出门外,对准那个还在呻吟的剑士心脏上再冷酷无比的补了一下。
当他喘息着回到屋内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已经弥散开来。
他任由额际的汗珠滚落,冷冷注视着阿伦迪特。
整个杀戮的过程只有短短二十多秒的时间,他完成了一桩以少敌多的完美搏杀。
如果此刻有个阴影盗贼站在这里,也会赞叹于他的身手与想象力。
但是他心里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
伦迪特忽然毫无征兆地仰起了头,无比怨毒地盯着他。
在短时间内遭到连续的足以眩晕的打击之后,他的脸上除了一些污血,竟没有一点淤痕!
然后他居然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罗澜心头一沉,不禁退后了几步。
“你这头肮脏的猪猡,怎么能和我兰蒂斯顿家族高贵的血统相比较?”伦迪特张狂的嚣叫着,一把拔下插在他手腕上的长剑,翻卷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他冲着罗澜诡异地笑道:“想不到吧?我们兰蒂斯顿家族的成员天生拥有特异的天赋,我的天赋就是:不、死、之、身!”
他握住长剑,狞笑着走上来:“你把少爷我弄得很疼,我要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罗澜一步步向后退去,似乎再也无计可施。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伦迪特喊得更加疯狂了:“你要为你所做地付出代价!”
罗澜终于退无可退了。
伦迪特举起了剑,他睁大了眼睛,努力想从对方那里看到惊恐、畏惧、绝望等情绪,可是他失望了,他只看到了一丝淡淡的嘲弄。
嘲弄?
是的,嘲弄!
罗澜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一道奇异的光芒。
它仿佛是来自深渊的旋流,又如黑夜中掠过的极光,只是在灼亮的闪现中,伦迪特的脑际立刻感到一阵眩晕。
罗澜的声音在压抑的木屋中慢慢变响:“你以为只有你有天赋么?哼!我同样也有天赋!”他魔鬼般的笑了起来:“我的天赋能吸取你脑部正常的记忆和全部活力,直到把你吸成一个废人!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记得应该如何吃饭睡觉的。”
伦迪特的惊愕化为了满脸的骇然与震惊,可是他根本无从挣扎,就这么慢慢得沉沦下去,意识越来越模糊,在陷入一片空白之前,他想到了一个以前一直被他主动忽略的问题——对方也是兰蒂斯顿家族的成员。
他仰天栽倒在地。
罗澜像做了一件无比疲劳的事情,扶住墙壁慢慢挪到伦迪特的身边,刚才无数的记忆如潮水般向罗澜海涌而去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进入了他的脑海。
此时他无瑕思索那是什么,紧喘了几口气,准备将两人的衣服互换。
除了衣物之外,他还需要仔细检查对方身上的特征和印记,这些都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容易暴露的,可是才扯开对方的上衣,他蓦然发现,伦迪特的右胸上,有一个菱形的印迹。
他的动作一顿,流露出了几分惊愕,慢慢扯下自己的上衣,他摸往自己的右胸,那里,有一个相同的印迹。,
虽然他可以吸取他人的记忆,可是对自己的这具身体原有的身世来历却是一片空白,难道他们之间真有什么联系不成?
正思索间,屋外突然响起了由远渐近马蹄声。
他刚刚放松的心情霎时又紧绷起来。
第四章 罗澜的阴谋(续)
“危险总在你觉得安全时的那一刻发生。”————《盗贼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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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澜记得一位盗贼前辈曾说过这么一句话:百分之九十九的危险都源于自身的大意。
当他很谦虚的请教剩下的百分之一是什么的时候,那位前辈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句:“偶然。”
于是他将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而现在他不禁苦笑了起来,难道自己的运气就当真这么差劲,遇上了传说中的偶然?
他警惕地往木门后面靠去,不管来人是谁,外面的死尸和血迹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那对方究竟会怎么做呢?是当作没有看见,选择不惹麻烦的离开?还是贸然踏入,从而揭开血色的帷幕?如果是后者,罗澜的手再一次握紧了剑柄,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安危,说不得只好牺牲这位可能毫不相干的人了。
在他收束呼吸,精神绷紧的时候,就如预言一般,“偶然”的确发生了。
那马蹄声在几乎就要进入他所在木屋的范围时,又不可思议地向别的地方急骤地向远处去,只留下了罗澜“砰砰”的心跳声。
虽然罗澜从不信仰神灵,但此刻他却把所知道的神灵名字都放在嘴里念叨了一遍,抓紧时机跑出屋外将尸体移到屋内,又砍了一些树枝和荆棘长草将门口的血迹遮掩了起来,随后重新进入屋内,从容的关上木门。
整个世界进入了一片昏暗,只有屋顶和木墙上的空隙漏过了耀着白斑的光点。
他闭上眼,默默沉寂了十几秒后又缓缓睁开,经受过特殊训练在双目很快就将黑暗中的一切看得清晰无误。
随后俯下身,迅速将两人的衣物对换了一下。
他仔细地摆弄了一遍伦迪特的身体,手指在关节和肌肉上按动揉拿,这一套技术能让他彻底了解伦迪特身体的长处和强壮程度,以便让他模仿的更为彻底,他像精细的解剖师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的地方,臂弯、耳后、指尖、脊柱的弯曲度,这家伙由于天赋的原因,身上没有一处伤疤,骨骼也匀称结实,除了胸口的印迹外,身上没有过于醒目的特征,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除非是极其亲近的人,其他人是根本不会注意一些小节的,而伦迪特那些“朋友们”都给他杀了,再也不怕有人看穿。
他从自己心脏的位置上摸出一枚打磨的无比光滑的椭圆形金属片,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照,面目就清晰的映入了其中。这是由朗米希铎山脉上开采的黑晶石做成的护心配饰,硬度极佳,它的大小对于一般的武器的防御效果颇为有限,主要是为了应付盗贼同行之间的暗算,因为他们之间的攻击都偏向于细小和不易辨认的针、刺及硬毛一类。
只有知道如何进攻,才知道如何防守,从罗澜的防御手段上也可以看出他偏爱何种的攻击方式。
晶石的反面贴上了一层内凹的皮膜,能牢牢的吸附在皮肤上而不虞掉落,它的正面则可用作随时伪装的镜子,可谓一举两得。
他从一具剑士的死尸身上摸到一把匕首,照着镜面迅速将自己的头发修剪得与伦迪特一般无二。
又凝神想了片刻,将对方的头发稍稍割下了一点,默默等待了一会儿,发现毛发并没有如肌肉那般飞速的生长,确实和对方记忆中的一样,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剩下来才是关键的部分。
如果要扮演一个人,除了外表需要相似外,伪装也并不只是衣物与发型,那是最粗浅的技术,充其量只能称之为表面装扮。
一个复杂有感情的人,神情和气质才是最难模仿的。
高傲与平凡往往只在一线之间,;罗澜回忆着伦迪特的样子和神情,竭力把自己想象成对方,在强烈的自我暗示下,他的面部正逐渐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嘴角开始往下弯去,眉毛向上挑起,下巴微微上抬,眼神也调整至了那种目空一切的感觉,于是,一副盛气凌人又招人讨厌的面孔就出现了。
不单如此,身体站立的姿势也有些微的改变,一般人很难发现其中的变化,可如果此刻有个熟悉的人从背影上判断,会毫不犹豫地叫出伦迪特这个名字。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中,他在众人面前会将这样子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转变,直至自己最习惯掌握的状态。
在吸收了对方的记忆之后,一些细节上的习惯他能模仿到以假乱真,或者说与本人一模一样也并不为过。
目前为止,虽然一切都如他计划的那样进行着,但有一点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罗澜将复杂的目光移向昏沉未醒的阿伦迪特,他起初并没有想到对方具备天赋能力,而且这个秘密似乎并未被除他本人以外的人得知过,这也不奇怪,即便他再蠢也不会把自己保命的能力到处去吹嘘,否则只要稍留心的人只凭这一点就能很容易判断出两者区别。
天赋是大陆上一些高等种族特有的能力,这传说被神赐予的能力往往被某些天赋种族用来抬高自己,作为凌驾于普通种族之上自持的依凭和证明。
例如龙族的天赋为龙威和吐息,黑精灵有暗夜潜藏,矮人有石化铠甲,半人马有射手之魂等等。
而阿波罗大陆上的人类只有很少数一部分受到了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