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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水月-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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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无尽,咬牙苦撑之际,不约而同地互望一眼,眼中俱是懊悔之意。 
  众人见田牛两人与程楚秋对掌,还以为双方僵持住了,纷纷上前,看有没有便宜可捡。哪知那程楚秋忽地大喝一声,将田牛二人弹开,接着便将矛头指向所有来人。一时之间,杀声震天,哀鸿惨叫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曹崇眼见己方倒下了一大半,挢舌不下。齐古今从一旁走来,说道:“他的武功大进,简直难以想象,我看是拦不住他了……” 
  曹崇惊道:“你不再试试吗?就这样放他离开?” 
  齐古今道:“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我想其中必有隐情。否则以他现在的能耐,大可在江湖上另觅战场,兴风作浪,何必又回到这里来呢?你看他,要是他真的想冲出去,根本没人拦得住。之所以手下容情,无非是念着江湖道义罢了!你说这种人,像是杀害自己师父,奸杀丝毫不会武功女子,倒行逆施,丧心病狂的人吗?” 
  曹崇怫然道:“他是不是罪人,自有人来处断,不是你我站在这边嚼舌根就能厘清的……你是打定主意袖手旁观了吗?” 
  齐古今把大刀环抱在胸前,说道:“知其不可而为之,也要有能说服人的理由。我想留着看看,程楚秋会拿出什么证据出来。” 
  曹崇怒道:“我看你是胆子小吧……”撇下他,飞身前去加入战团。齐古今虽然早已打定主意,但听他这么说,心里仍颇不是滋味,正做没理会处,只听得“哗啦”一声,一株大树拦腰折断,倒下时扫中两三个人,场上人人相互吆喝,躲避开来。 
  齐古今正感奇怪,却见那株断树复从地上飞起,扫向另外一边,树干断处,一人双臂环抱,却不是程楚秋是谁?齐古今大吃一惊,原来程楚秋居然空手劈断大树,而且还拿来当成武器使。别说这株大树带着枝叶会有多重,就是程楚秋得双手环抱,才能抬得动它,这样笨重的东西,如何拿来制敌? 
  不过程楚秋这个主意却是意外地成功,实在是因为在这林中,只要看得到的人,都是他的敌人,随便一扫,都能扫到几个。 
  现场登时大乱,只见程楚秋能扫则扫,不能扫便将树干当暗器掷出,只消随手一劈,又是一株树干倒下。所以他的手中兵器不断,暗器也是不断。这下子力强则赢,还能有什么见招拆招的招式?众人这才惊惧程楚秋之能,纷纷打退堂鼓,若再扣掉受伤不能再战之人,场上人数十去八九,一次精心筹画的伏击,搞得几乎全军覆没。 
  程楚秋哈哈大笑,说道:“来啊!再来啊!有本事的尽管上!” 
  曹崇从一旁窜出,喝道:“我来会你!” 
  程楚秋见状,更不打话,双臂一震,左右开弓,全往曹崇身上招呼去。曹崇没想到程楚秋经过一番激斗,内力仍是如此丰沛,勉力挡了两记之后,全身骨骼格格作响,就像随时都会散开一样。不由得脸色大变,全身大汗淋漓,一下子从前胸湿到后背。 
  程楚秋打得兴起,下手已经不知道轻重,齐古今见曹崇马上就要倒霉,连忙挥刀抢上,说道:“程兄,休要多伤人命!” 
  程楚秋给他凌厉的刀法逼开两步,这才忽然惊觉:“这个曹崇乃是师父生前好友之一,我如何能真要了他的命?” 
  这一迟疑,理智全部回笼,将原本已经举到半空中的手放了下来,“哼”地一声,转身窜出林子,倏地消失不见踪影。众人见状,心里只有暗呼侥幸,如何敢追? 
  齐古今过去扶起曹崇,安慰道:“由此可见,程楚秋并非丧心病狂。不过他若真的是弒师凶手,终有一天会落在我们手里的。” 
  曹崇道:“放心,我们知道他要上山,所以山上早有人在等他了。能不能擒住他,就看柴老英雄是否能够暗中保佑了!” 
  却说程楚秋摆脱了曹崇等人,便径往山上奔去。不一会儿,就回到官道之上,也不管道旁是否还有埋伏,总之他也不愿再遮遮掩掩,大摇大摆,直冲上山。 
  转过山坳,来到一处陡坡前,但见两人从道旁闪出,拦在路中间,阻住他的去路。两旁坡度虽陡,但以程楚秋此时的轻功而言,要直接越过两人,或者改走陡坡,都是轻而易举。可是待他一瞧清楚此二人的面貌,却叫他不由得不缓下脚步。 
  程楚秋趋向前去,恭恭敬敬地道:“大师兄、二师兄……”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卢昆山,一个是蔡斌。两人身后人影绰绰,都是云霄派的弟子。其中有人他认识,有的不认识。不认识的几人,大概是大师兄与二师兄之后所收的弟子。 
  卢昆山道:“你如果还认我们这两个师兄,那就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师父生前最疼爱的是你,只要你在他灵前好好地磕头认错,九泉之下,师父也必定会原谅你!” 
  程楚秋道:“没错,只要让我把真凶找出来,带他到师父灵前,他老人家地下有知,必会原谅我们这群不肖徒儿。” 
  蔡斌道:“掌门师兄,我早说别跟他废话了。要是他真能觉悟,就不会躲在外面为非作歹,残害武林同道,给我们丢人。” 
  程楚秋道:“原来大师兄已经是掌门人了。程楚秋见过掌门师兄……二师兄,你说我在外面为非作歹,残害武林同道,那是什么意思?” 
  蔡斌道:“你与水寇为伍,在洞庭湖上欺压善良,抢劫商船,那还不是为非作歹?鬼谷派给你率领贼众,设计陷害,以致全军覆没,一蹶不振,难道不是残害武林同道?” 
  程楚秋忿道:“道听涂说,不足为凭。” 
  蔡斌道:“那你害死师父呢?也是我们道听涂说吗?” 
  程楚秋朗声道:“二师兄,饭可以随便乱吃,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你在弟子面前说我害死师父,可有什么证据?众所周知,我是师父指定的接班人,我有什么理由害他?” 
  卢昆山脸色微变。蔡斌道:“那就更加证明你丧心病狂,泯灭人性,哼,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程楚秋哈哈大笑。蔡斌怒道:“你笑什么?” 
  程楚秋道:“你要一个泯灭人性的人束手就擒,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蔡斌大怒,道:“来人,给我把这叛徒拿下!” 
  程楚秋不愿伤及同门晚辈,身形一动,已经来到蔡斌面前,口中同时说道:“二师兄,师弟想要领教你的‘七散手’!” 
  蔡斌道:“什么……”话才出口,程楚秋已然来到面前。百忙中无暇细想,左手五指向前伸张,如推物状,右手五指朝下轻拢,做抓物状,一高一低,一前一后,一实一虚,使得是七散手最后一招“如胶似漆”。这意思是说,一但对手陷入此招的掌握,就好象被胶漆所黏附一样,手脚不能施展。此招练到最后,功力高者甚至可以让对手感到四肢难以伸张,全身动弹不得,最后束手就擒。 
  程楚秋如何不识此招的厉害,见蔡斌一上来就使出这一招,除了说明他对自己有多忌惮之外,平心而论,也是蔡斌知道他的武功不如自己,不得不如此的缘故。尤其“如胶似漆”乃是七散手练到最后以柔克刚,以拙御巧的最深奥武学展现,蔡斌如不能以此招占到上风,那接下来就都免谈了。 
  程楚秋既说要领教七散手,自然不好用七散手以外的功夫。右手一探,也使了一招七散手的“探囊取物”。蔡斌双手一兜,将他的右手拢在双掌掌心,一挤一带,程楚秋不由自主地往前踏上一步,以免右臂被绞断。 
  蔡斌一招得手,左手斜引,右手五指已经带上程楚秋的手臂,使出此招的第一变来。原来这七散手每一招都有七种基本变化,所以叫七散手。一但情势容得开始使出这七种变化,那就表示一切都在掌握当中了。 
  所以蔡斌五指一搭上程楚秋的手臂,实是大喜过望,岂料正自得意之际,却听得程楚秋说道:“师父说过,至柔可以破至刚,只可惜,你的七散手离至柔,还差那么一大截……” 
  蔡斌怒道:“你……”忽地感到右手五指一烫,就像是摸到烧热的铁块一样,忍不住便从他的手臂上弹开。这下子程楚秋的右手再无阻碍,往前一伸,发掌破了他的左掌,顺手便抓住他的前襟。 
  蔡斌大惊,连忙回臂来解。但程楚秋内劲到处,立刻封了他身上七处大穴。蔡斌连手指都还来不及抬,全身一瘫,像个断了线的傀儡木偶一般,四肢垂软,任凭摆布。 
  程楚秋抓着他,大喊一声:“让开了!”把他当成挡箭牌,便往前冲去。云霄派弟子见本门长辈被擒,一时不知所措,纷纷让开。 
  卢昆山大叫:“来啊,把本门叛徒挤下去!” 
  那斜坡既陡又长,直下山下不知有几十丈,山是陡峭,山路狭窄,程楚秋拿住蔡斌若不能让卢昆山有所顾忌,那还不如不拿的好。 
  那云霄派弟子听到卢昆山这么说,都大吃一惊。蔡斌的徒弟们更道:“掌门,我师父还在他手上!” 
  卢昆山道:“混帐!我是掌门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不照办!” 
  卢昆山的嫡系弟子立刻呼诺,纷纷向程楚秋两人挤去。程楚秋大怒,喝道:“畜生!”反手一掷,将手中的蔡斌往卢昆山头上扔去。 
  卢昆山见蔡斌当头飞来,就怕程楚秋趁隙走了,也不伸手去接,身子一侧闪了开去,继续指挥众人。哪知那蔡斌空中一个扭腰,忽地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卢昆山“哇”地一声,鼻血迸流。 
  原来那程楚秋在掷出蔡斌的同时,已经动手将他身上穴道解去。蔡斌怒卢昆山不顾他的安危,一开始便假装仍是四肢无力,待到靠近,才忽然出手。卢昆山促不及防,便中了暗算。 
  众人见状,都是大惊。卢昆山捂着鼻子,戟指道:“蔡斌,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以下犯上?” 
  蔡斌怒道:“你不顾师弟的死活,还配做掌门人吗?别忘了你这个掌门之位,是怎么来的!” 
  卢昆山大怒,道:“反了,反了……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拿下,回去依门规处置!” 
  蔡斌亦道:“云霄派弟子听着:卢昆山不顾门人死活,有违本门崇侠尚义之道,实不配继续带领本门。我蔡斌实时起要解除他的职位,以正门风,凡我派弟子,要不就随我清理门户,否则一概以叛徒论处!” 
  两边相互叫嚣,打成一团。 
  程楚秋心道:“在你们眼中,只要是不顺自己的意,就是叛徒。叛徒两字,未免也得来太易了吧?” 
  程楚秋对于他们的争斗毫无兴趣,转身便走。没有师父的云霄派,或说不是自己当家做主的云霄派,“云霄派”三个字,如今就剩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其它涵义了。 
  复往前行,但见前面山腰上,山岚袅袅,群树合围的绿意中,已经可以瞧见一片红色屋瓦。通往山腰的大路旁,矗着一块巨岩,面向道路的这边被人以工具劈开,光滑平整的岩面上,写着两个斗大的红漆字:“擎天”。 
  一阵山风吹来,吹动满地落叶。程楚秋忽地没来由的不安起来,凝望着擎天石,心绪潮涌,良久,这才动身往前。 
  一路来到山庄门前,居然没有见着半个人影。 
  程楚秋提起山庄大门上的铜门环,沉沉地撞了两下。但听得铎铎两声,远远地传了出去。空山静谧,隐隐约有回音。 
  过了良久,程楚秋复提起门环,正欲再敲,门后大闩移动,发出喀啦之声。程楚秋赶紧缩手,退后一步。 
  大门打开,露出半个头来。程楚秋道:“请问少庄主在不在?” 
  那人朝着他上下打量一番,说道:“这位莫非是程爷?” 
  程楚秋道:“你认得我?” 
  那人一边将门推开,说道:“程爷不是头一回来,每次都是小的应门。小的曾见过程爷几面。” 
  程楚秋心中歉然,说了声抱歉。那人领他进门,复将大门关上,道:“程爷无须介意,这边请。” 
  走进大院,一切景物依旧,程楚秋东张西望一会儿,说道:“怎么都没人?都上哪儿去了?” 
  那人道:“昨天夫人带着小姐到北峰寺还愿,老爷难得一块去,顺便带了一些家丁出门,明天才回来。其余老爷交代了,给长工们放几天假,所以这几天特别冷清。” 
  程楚秋随口应了一声。心中微感纳罕,却说不出哪里奇怪。 
  两人穿过回廊,走到后院,只见深深庭院中,矗着一幢木造大屋。程楚秋来过两次,知道这是练武厅,便跟着走了过去。 
  练武厅只有三面墙,几扇窗子,没有门。该是门的地方从屋梁上垂下几副大布幔,只能遮到成人的腰部以上。掀开布幔,里面空无一物,放眼所及,仅只是刷洗得干干净净的木地板。 
  那人招呼程楚秋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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