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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生产商生产过成本这么昂贵的人偶，惟一有可能的就是‘魂’那里了。小六，不好意思，看来姬小姐逃不掉了。”
百六萤望着路西泽，“不，路警官。这也许跟她有关系，但她不是凶手。”就算这样说路西泽也不会相信。姬神爱说得对，人偶会杀人，谁相信呢？就连他最初也不相信。
“我明白你的意思。好了，我们再走一趟‘魂’。这件案子该落下帷幕了。”路西泽关机起身，步伐很快。
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男人，行动力非凡。百六萤也有一肚子疑问想问姬神爱，他快步跟上路西泽出警察局。
姬神爱一个人坐在工作台上停下为手上人偶化妆的动作，语气很惋惜的自言自语道：“真是太可惜了，难得能找到这么满意的。”
她今天穿着一身大黑的高领蕾丝洋装，盘起了乌黑的长发，发侧上别了顶黑色的红玫瑰小礼帽，蕾丝挡住了整个上额和眼睛，给人一种神秘高贵的感觉。
话一说完，她似乎没有了工作的心情，站起身优雅得在自己店里转来转去。
不一会儿百六萤和路西泽就到来了，姬神爱已经搬了张洛丽塔式的椅子坐在店门口舒服的晒着太阳。
“姬小姐。”路西泽很礼貌的喊了她一声。
姬神爱睁开眼睛往百六萤和路西泽身上望了过去，依旧很闲适的躺在椅背上淋浴着太阳光：“已经破案了吗？”
路西泽说：“我想问姬小姐几个问题。第一，曹子期是否从你这里买过一个这样的人偶，”他说着比划了一下人偶的身高和样子，“头发是金黄色，穿着有花纹的高级洋装和礼鞋；第二，你是曹子期的帮凶吗；第三，那些死去的人是不是你在背后操纵；第四，你们用什么手段杀人；最后一个问题，曹子期家是不是你放的火？”
百六萤真的想赞叹路西泽的观察力如此入微，单单看那些证物就能组织出人偶的身高和衣着，还能联想到这么多可能性。这些也是他想要问姬神爱的问题。如果跟她有关系，那么路西泽一定会毫不犹豫逮捕她。
“路是自己选择的，路的尽头通向黄泉或是通向碧落没有人知道。如果你们想知道事实如何，去问尸体吧。”姬神爱又眯上眼睛，淡淡地说道。
“尸体？”路西泽有些听不明白。
百六萤问道：“是曹子期的尸体？！”这么说，那具烧焦的尸体，就是曹子期？
“孺子可教也。”
路西泽不明白姬神爱为何还能如此冷静，莫非自己又推断错误，她根本就跟案件没有关系？
可是听她的话又不像是没有关系。
百六萤对路西泽说：“路警官，我们去查看一下那具烧焦的尸体，我想一定能捉住些什么重要的线索。”
“可是……”万一姬神爱只是在虚张声势，等他们一走，她会不会就这样逃掉？
姬神爱似乎看穿了路西泽的想法，微微勾着红唇笑道：“当时事问当时人，你们要的答案，他会告诉你们。”
百六萤也站到了姬神爱这一边：“路警官，相信我。”
其实百六萤也不是真的站到了姬神爱这一边，但他感觉姬神爱这个人很奇妙，似乎能感知所有事情一样，但却不是那种邪恶的人。
这样的想法很奇怪，随着跟姬神爱相处的时间积累，奇怪的感觉反而会变成理所当然。
“世界上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有缘由。你们要追求的是什么，得到的却未必是什么。”姬神爱喃喃道，已经不理会百六萤和路西泽他们了。
路西泽和百六萤虽然疑惑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时间紧迫，他们要尽快再回警察局一趟。
算算这几天来回走了多少路，百六萤觉得比记者跑腿找猛料还要累。
赶回警察局路西泽就带百六萤到了放尸体的地方。百六萤不知道那种地方有没有专门的称呼也不知道这样直接去看合不合程序，只知道警察局也有这种专门停放尸体的独立地方。
以前看电视尸体都是在法医部，所以他就当作是法医部吧。
存放尸体的地方是个冷库。路西泽和百六萤套了一件塑料制的透明，把整个身体都包在塑料连衣裤里面，把头发都包进一个塑料的帽子里跟着管理冷库的人到了冷库里，百六萤浑身不禁打了个寒战。
跟着管理员走过一排排的停尸柜，他带着两个人到了其中一排的中间，戴着手套的手指指着柜面的标签找，最终停在最下面的一层。
他拉开把手，柜子拔了出来。管理员熟稔地拉开装尸体的白色袋子的拉链，露出了一具烧焦了的尸体。
尸体表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皮肤肤色，整个都是灰黑的。脸上的表情还能辨认清楚，似乎是在笑，诡异极了。被烧掉的唇只有牙齿还是完整的，头发已经没有了。肩膀那里从皮层处裂开了好几条口子一直延伸到手腕，就像被人剥了皮的树干。
百六萤胃里一阵恶心，又差点要吐了。这就是那个皮肤白得像吸血鬼的曹子期？
路西泽在一旁问百六萤：“你觉得尸体有什么特别吗？”听他这样问，似乎在拉链拉开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已经细致的看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百六萤摇摇头，他只觉得这尸体上那诡异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但这笑容跟林零死的时候是一样，这难道有什么联系吗？他不自觉伸出手去摸那尸体的脸，管理员和路西泽没料到百六萤会忽然做这样一个动作，没能及时阻止他。
百六萤又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前面有一道门，他所在的地方是个卧室。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就听到起居室那边有人在争吵。
他沿着房间的走道走向起居室，他看到了谁？
居然是林零和曹子期。
“零哥，你不能这样做！”曹子期怀里似乎在护着什么，林零站在他的对面，表情很严肃。
“玩物丧志你知道吗？我们为了今天这个地位连良心都付出了，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一个人偶比我还重要？”林零的声音充满了怨气。
“零哥，你不能这样做。退出娱乐圈就能赎罪的话，那我也退出算了。”曹子期冲林零喊道。
“……子期。”林零走上前去抱曹子期，“把人偶给我，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不是美莎。”他趁着曹子期不留意，从他怀里抢到了人偶。
是美洛蒂！！
曹子期一看，连忙上前去夺：“零哥，把美洛蒂还给我。你不觉得美洛蒂像美莎吗？美莎，她来报复我们了……”
林零把人偶扔到一边，抓紧曹子期的肩膀说：“子期，美莎已经死了。那只是个普通的人偶。”
两个人正在争吵着，被扔在一旁边的人偶居然动了，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三个人都呆住了。林零和曹子期同时往那人偶的方向看去，百六萤站的这个角度刚才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人偶怎么活动的。
人偶慢慢地站起身来，矮小的身形滞了滞，缓缓抬起了头。那张脸不再是没有表情的人偶，而是像真人那般，眼睛，鼻子，皮肤，嘴唇都有了人的光泽。
那是张非常漂亮的女人的脸！
林零和曹子期吓到了，曹子期第一个反应过来，喃喃地说：“你看，美莎，是美莎……”
林零的脸色也从惊恐慢慢变成呆愣：“美莎，美莎真的是你么？”
百六萤看到了什么？他居然看到人偶在笑，那种妩媚而自信的笑容，从一个人偶脸上出现，太惊悚了！
百六萤想去阻止人偶靠近林零和曹子期，他却摸不到人偶，就连起居室里任何一件东西，他都摸不到。
又是这样……
“子期，你先回去吧，我……需要和美莎谈一谈。”林零眼睛似乎已经看不到周围，只盯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偶了。
“零哥……美莎是不是来报复我们了？！“曹子期发起抖来。
“没事，要找的话也是找我。我答应你，不再说扔了她或是毁了她的话，我会物归原主，你先回去。”
看林零说得这么绝对，曹子期忽然有些害怕，只好顺从林零的意思说：“那……晚点联系。”
百六萤想喊曹子期，发现自己的声音怎么也传达不了，他要急坏了。曹子期一走，林零就会有危险！
这一着急，百六萤的脚似乎又绊到了，整个人摔到地面去。等他抬起头时发现自己仍站在停尸柜前，四周的温度很冷。
“不要随便碰尸体。“路西泽拉过百六萤的手，问：“你有发现什么吗？”
百六萤征征地看向路西泽，良久才咬牙说：“路警官，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第三章 绿沼（1）
路西泽在听完百六萤跟他说的所有事情后，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两个人坐在计程车上，百六萤不时看向路西泽。路西泽冷酷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所说的。
车很快开到姬神爱的人偶店。人偶店地处的角落车开不进去，只好步行到店面。姬神爱仍旧坐在店门口舒适的晒着太阳。
那模样就跟去旅行的人一般，一点也不像个一店之主。
“找到想要的答案了吗？”姬神爱的声音幽幽地传到百六萤和路西泽耳边。明明她动都没有动，他们离她也还有几步之遥，却像知道他们在了一般。
百六萤上前说：“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林零会死？那些无辜的人又为什么会死，最重要的是，曹子期为什么会被烧死？”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魂这种东西放着不管的话就会让世界沉入死之状态。但是，你知道魂为什么会产生么？”
百六萤摇头，“你说过魂是依附在生者身体或是……”他不再说下去。一旁的路西泽一直没有说话，可也是在听他们对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没错，人偶是魂的最佳容器。但是——魂的产生却是各种各样的。”姬神爱坐直了身子，柔荑轻抚着眼前的蕾丝边，用极好听的声音淡淡道：“魂产生的根源不外乎是怨念与执念。怨者生而杀，执者生而毁，知道杀与毁的区别么？”
路西泽终于说了一句话：“你的意思是由执念产生的魂会毁掉跟原因相似的东西，比如林零和像林零的那些人？”
姬神爱深深地看了路西泽一眼，笑道：“路警官你很聪明嘛，比我家小子要好多了。”
百六萤禁不住想吐槽她，“我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路西泽凝重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声音很冰冷：“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百六萤也觉得路西泽不会相信。一个像他这么厉害的警察，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美洛蒂已经死了，令魂产生的主人也死了，这件事已经完结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会逮捕你！”路西泽厉声道。
“喔呀喔呀，跟小子之前的反应一样呢。”姬神爱从椅子上站了起身，她怡然自得在原地转了两圈，语气充满了嘲弄。
看到路西泽这个样子百六萤也哭笑不得了。
姬神爱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也有许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她挥挥手，对百六萤说：“拜托你把椅子搬回店里了。”然后自己率先走到店门口，扶着门边其中一个欢迎人偶的头顶风姿绰约的回过头补充道：“嘛，如果对当时人来说是个解脱不也件好事么？”
路西泽见姬神爱要进店里了，才又问：“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阻止？那些无辜的人就这白白去死了吗？”
姬神爱意味深长地回过头，朝他灿烂一笑：“阻止不了喔，一旦被盯上，就再也摆脱不了。而且，我只是个普通的人偶师罢了。”
百六萤正要反驳的嘴唇只是动了动，姬神爱后面那话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林零和曹子期死的时候，两个人脸上那诡异的笑容。
解脱吗？
所以林零和曹子期说的美莎，以及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还有人偶变成了美莎的样子都随着曹子期和那场火灾一起毁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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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尸体果然还是被当成了自杀事件，警察也查不出什么关键性的证据，那些被杀的人和那场火灾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打电话给秦华（报社社长），秦华自己骂骂咧咧了一顿就让他回报社工作。百六萤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姬神爱那边应该要怎么说呢？他也没有和姬神爱签过什么劳工合同，也没说过他去她店里打工，其实也不用特地跟她说吧？
可是毕竟有在她店里当过员工，怎么也应该要说一声。
计算着百莫今天是合宿的最后一天了，下午还要做顿丰盛的饭菜迎接她的时候，日式房子的前门那边就有了声响。
百六萤心里一咯噔，心想不会又那么倒霉吧？还没来得及动身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