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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大老板-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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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县令早习惯了几个衙役平日的一惊一乍,但美人当前,他又怎能不抖威风?当即喝问道,“何事大惊小怪的?若仍是鸡毛蒜皮的事,可仔细你的皮。”

衙役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有人造反了!”

“你梦游呢?这太平盛世,朗朗乾坤。。。。。。。”穆县令话未说完,忽然感觉外面传来了鼎沸的人声。

衙役不知县令心中所想,落井下石继续汇报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是真的!他们足有五六百人,现在正在衙门外面,您再不出现,恐怕他们就要冲击县衙了。”

“这。。。。。。。”穆县令的酒杯当即坠地,几个妻妾都是一脸惊恐地看着他,这使得他终于有了些男子气概,遂硬着头皮道,“老夫去会会他们。”

穆时的家就在县衙二堂后面,离县衙大门不过一箭之地罢了,但他愣是磨磨唧唧地走了半盏茶功夫才来到现场,而此时门口那五六百挥舞着棍棒的人早已有些不耐烦了。

穆时虽已年过五旬,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他看着外面那五六百人并没有跨入县衙大门一步,终于壮起胆子开口道,“老夫是本县县令穆时,尔等冲击衙门,可知这是大罪吗?”

当先一人辩解道,“我等来此只为请县令主持公道罢了,哪敢与官府对着干?”

穆时听说这些人是请自己主持公道的,好歹算是松了口气,也终于理清了解决事情的思路,遂开口问道,“你是这些人的领头?你们今天来此所为何事?”

刚才说话那人不卑不亢地抱拳答道,“学生翟让,请县令将张家船行的歹徒交出来。”

穆时听了翟让莫名其妙的要求,遂不解地呢喃道,“张家船行的人?我这县衙中哪有什么张家船行的人?”

“若县衙中有他们的人怎么办?”翟让以为穆时假装糊涂或是拖延时间,遂针锋相对地问道。

穆时实不知张家船行的人已经躲入了县衙,于是强硬道,“若衙门中没那些人,又怎么办?”

五六百人在身后群情激昂,翟让终于失去了与老县令打嘴炮的耐心,当即心急如焚地高呼了一声“我们自己搜!”

说完这话,翟让随即挤过穆时身侧,往衙门后宅而去,他身后那些人自然唯他马首是瞻,也一起拿着棍棒进入了衙门。

穆时想及家中妻妾,想要拦阻却已迟了,好在这些人也并不把他当个人物,对他不过是有些冲撞罢了,反是身边小衙役的一句话吓了他魂飞魄散。

——“张家船行的人的确进来了,一共有三十余人,是孙功曹带他们进来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衙役的说法一般,那便已经传来了一声高呼,“找到他们了,都在这!”

“不要!”穆县令高呼着要阻止他们的行径时,他们的愤怒早随着木棍落到了那三十多人的身上,随即便是一片惨叫声响了起来,他们面对暴力发出了最后的悲鸣。

若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穆县令在衙役地搀扶下来到那个暴力后的现场时,那五六百人早已经蜂拥着除了衙门,地上留下的,是三十多具尸体,以及溅满了一地的鲜血与脑浆。

衙门的后宅,仿若人间地狱!

。。。。。。。

苏游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伙暴徒的带头大哥竟然是翟让!而他还光明磊落地在杀人之前自爆了名姓。

或许他也没想过群情激奋的结果吧?或许他原本也只是想惩治他们一通就结束的吧?

可人民这种力量却是一把双刃剑,用得稍有偏差,刃就会向着自己。

“咱们去现场看看!”苏游听到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会是事实,但穆时会用这么容易拆穿的谎言来欺骗自己吗?

“好。”穆时点头答应,但脚步却怎么都挪不动半步。

见过了人间地狱的凄惨,谁还有胆子再去感受一番呢?

苏游能够理解穆时此时的心态,站起身后又向穆时摆手道,“穆县令在此等候吧,我去去就来。”

穆时虽然很不愿意再睹暴力现场,虽然很愿意听从苏游的吩咐就在座中等候,但哪有上官去劳碌,下官却在喝茶的理儿?于是挣扎着赶了几步到苏游头里,一行人往偏院走去。

“就在里面了。”穆时往院子里一指,眼睛却不敢往里看去。

苏游点了点头,一脚跨入了院中。

该怎么描述眼前的情景?

如果毕加索在这里,他会再做出一幅油画《格尔尼卡》,来描述这难以言表的凄惨与残暴。但《格尔尼卡》所描绘的德军轰炸后的惨象,远远不足诉说面前场景的百分之一。

或许德拉克罗瓦的《希奥岛的屠杀》还能略略表现眼前这人间地狱的悲骇,但那场屠杀远不及这个院子体现出的血腥、恐怖以及绝望。

院子正中,一只裸露着的手臂直立地伸向天空,似乎它的主人临死尚在责问苍天——可惜苍天不语。

苏游捂住了嘴,差点干咳出来,来雁北和夏子薇纷纷扭过了头闭起了眼睛,就连王伯当这个平日拿杀人当儿戏的主儿,也转过头不忍心看着场面的凄惨。

苏游转过了身,不动身色地回到了刚才饮茶的二堂,喝了口茶后才郑重其事地问穆时道,“穆县令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穆时谄媚地笑着回道,“苏御史在此,下官全听苏御史的安排。”说完这话,穆时的内心终于放松了下来,有了苏游的到访,这烫手的山芋可算是找到主儿了。

按苏游的想法,自然是秉公办理,一查到底的。

但穆时有穆时的说法,吕忠肃有吕忠肃的希望,这时牵扯到张家船行,只怕其中的牵扯远远要比如今看到的要多啊。

苏游正在寻思之际,穆时又突然说道,“对了,差点忘了告诉苏御史,下官已经把中午的情况及时上报给张使君了。”

“哦?”苏游一愣,他自然知道穆时口中的张使君便是彭成郡的郡守张信了。

也就是说,原本杨广还希望自己对张信明察暗访的,想不到却因翟让冲击县衙之事,使得他们马上就要面对面了。

“既是如此,那便让张使君来处理此事吧。”苏游说完这话,有些意兴阑珊。

穆时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眼睛却在偷偷观察苏游,他既想知道苏游此刻的想法,又想猜到苏游此行的来意,难受的是,却不敢开口。

苏游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虽不知他心中所想,却也不愿就此接下这烂摊子,心中只是希望翟让等人赶紧上瓦岗才好,口中却说道,“穆县令若没什么事,本官就先回客栈了。”

穆时赶紧起身,毕恭毕敬地说道,“恭送苏御史。”

苏游等人出了衙门之后,吕笙便看见了吕忠肃派出的人,在他的接应下,苏游轻而易举地来到了这县城中最大的客栈,而房间酒菜之类的吕忠肃也早就安排好了。

这个时间的确也到饭点了,但经过了县衙后宅那一目之后,几个人似乎都吃不下饭。

吕忠肃来时本是抱着火拼的念头,但真出了事后,他也感觉事情真的闹大了;他此时亦是心事重重,桌上虽是好酒好菜,却吃不下几口。

吃完了饭,吕忠肃欲要离开时,却听苏游道,“吕前辈,喝口茶再走?”

吕忠肃点了点头,他也知苏游言下之意,说实话刚才的饭吃得实在是太过压抑了,他虽有心询问苏游对翟让等人冲击衙门之事的处理结果,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可真要就此离开,他又怎会甘心?

坐到茶几前,苏游一边倒茶,一边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事有些棘手啊。”

“我听说他们全都跑出城了啊,难道落下了什么把柄?”吕忠肃也知人命关天的事不会说了就了,脸上却还是云淡风轻地望着苏游。

苏游点了点头,“你认识这个翟让?”

吕忠肃脸色一变,不置可否地说道,“果然这小子是个无脑的,我与他其实也只有一面之缘,他原本是东郡的法曹,因抱打不平被开革后便开始浪迹于市井之中,时常也在码头上找些活做。”

苏游没想到翟让原本还是个公务员,一个下了岗后到码头搬砖的公务员,只是,什么事让他沦落至此?

“你意思是说,翟让和那些人不是苦主的亲戚?而是被雇佣的?”苏游眼前一亮,问完这话又缓缓地说道,“只要事主死不承认这些人与他们家有关系,只要翟让不被官府抓到,那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吕忠肃也苦笑道,“先生说的是,毕竟张家船行的人得罪的人太多了,现在被打死了人,找凶手应该是大海捞针的事。”

苏游点了点头,脑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游正要问及吕忠肃未来的打算时,却见吕笙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吕忠肃正要出口斥责儿子的无礼时,苏游却笑问道,“吕兄弟,何事?”

吕笙向苏游点了点头,却问吕忠肃道,“好像码头那边烧起了大火,会不会是咱们的船出事了?”

“你说什么?”吕忠肃脸色一边,急步走向了窗边。

272蛟龙入水

码头的方向,火光冲天。

虽然看不到现场的情况,但吕忠肃却已猜了个十之七八,此时的他,颓然地坐倒在地,他的心中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完了”。

苏游站在吕忠肃的身边,难以置信地看着码头方向传来的冲天火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才好。

吕忠肃艰难地站了起来,神色坚定地说道,“不行,我要去那看看,我跟张家船行的人没完。”

吕笙却一下抱住了他,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父亲”。

苏游拍了拍吕忠肃的肩膀,凄然笑道,“事已至此,去又何用?况且烧船的人并不一定就是船行的人干的。”

“可那是我半生的心血!无论是谁做的,我都跟他没完。”吕忠肃怒气冲冲地挣脱了苏游的手,有些踉跄地往门口走去。

三个月前,吕忠肃的船在这个码头被张家船行的人全部凿沉;三个月后的今天,还是在这个码头,他的船再次遭遇**。——不管是谁,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再次一无所有了。

年轻人犹可东山再起,但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怎能再一再二?

吕忠肃虎目中的泪水已经悄然滑落到脸颊上,泪水流过他有些干裂的皮肤渗进肉中,竟有一种火辣辣的痛。

吕忠肃毅然决然地拉开了房门,但门外却站了几十个一直追随着他的兄弟。

“老大。。。。。。”他们的呼声中都带着哭腔,正是兔死狐悲之状,何尝不是哀兵必神之时?

吕忠肃大手一挥,虽然他身材短小,却一下爆发出了无限的战意,“走,咱们去救船去。”

“吕老大,听我一言如何?”苏游再次拉住了吕忠肃,沉声喊道。

吕忠肃却头也不回地应道,“若是劝我别去码头的话,最好就烂在你的肚子里?”

“这大半夜的,你们爬城墙出去?即便你们到得码头,又能救回那些被烧掉的船?”苏游问完这两个问题,便把抓住吕忠肃的手放了下来,又保证道,“但我却可以让你重新拥有一个船队。”

吕忠肃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苏游的两个问题问得他终于回过了头来,随即死死地盯着苏游问道,“你凭什么能还我一个船队?”

“就凭我在县衙时说过你们是我的人。”苏游斩钉截铁地说完这话后,又举起了手中的剑道,“若那还不够的话,还有我手中的剑。”

吕忠肃身后的几十号人听了苏游的话都有些不解,他们对苏游是官府众人倒是没什么怀疑的,却也没想到他身居高位,不过,他们现在多半还是这心理,“凭他的剑?他是剑仙不成?”

若他们知道苏游手中的是天子剑的话,或许他们不会怀疑苏游,比如此刻的吕忠肃。

吕忠肃听了苏游的话后,却是眼前一亮,苏游这三品大员的船谁敢烧?

如果苏游出手的话,或许张家船行什么的也只能低头认怂吧?

“那我便再信你一次。”吕忠肃点了点头,低声地对苏游说完这话后便又转过身来,对那些满脸不解的兄弟们沉声道,“咱们此时也没法出城,这事明天再说吧,也累了大半天了,诸位先回去休息吧。”

凭着往日的威望,群情的愤怒顿时被吕忠肃压了下来,他们虽有不解,他们虽有不甘,却还是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游看着吕忠肃,轻笑道,“还好你们船上的货在梁郡都卸了下来,要不张信这回可要大出血了。”

吕忠肃自然听出了苏游话中之意,不管怎么说,苏游的船在彭城辖制内出了事,这事总还是要落到张信头上的。——无论这事是张氏船队做的,还是官府做的,结果都是一样。

吕忠肃由此猜出了苏游的思路,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脸上还难得出现了些笑容,“到时候张信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苏游看着吕忠肃宽怀,点头道,“好了,前辈回去休息吧,咱们明天去彭城找张信!”

明天很快变成了今天。

十二月二十的天气,又是晴朗的天。

苏游等人一大早便出了城门,到得码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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