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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世雄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昨天大败了高士达的八万大军,他怎么都想不到还会有不长眼的区区三千人敢来偷袭。
还有一个原因是自己的士卒们的确是太累了,此前他们不仅仅连续走了好几天,还打了三四个小时的仗,他们实在是累得没有多余的力气按正常的标准构筑营寨了。
薛世雄想的只是在此将就着歇到天明,起床之后就永远离开着是非之地。
若是窦建德的三千士卒能在天亮之前赶到此处,趁黑向薛世雄军的大营发起突袭的话,窦建德的偷袭计划理所当然是完美的,即便薛世雄军中还有一万八千多人,可熟睡中突然遇敌的话也都只是白给。
黑夜中遇到偷袭,往往会在慌乱之下形成炸营,从而一溃千里。
可现在,窦建德紧赶慢赶,还是迟来了半个时辰。
窦建德红着眼死死盯着薛世雄大营上空飘扬的旌旗,不由得露出了绝望。他回过身,看着身后二百八十四名悍卒全身披戴或坐或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此时此刻,前进就是送死,后退或许能够捡回一条小命。
是大无畏地选择飞蛾扑火以卵击石,还是理智地悄悄退却,这是个问题。
“怎么办?”窦建德只思索了片刻,便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眼前的这二百多敢死队,“兄弟们,咱们还是来得晚了,你们说怎么办?”
跟在窦建德身后的这些兄弟,绝大多数都是淳朴的农民,当他们被选入敢死队之后,他们便领过了安家费,并且让人把这些钱送回了所剩不多的家人手中。
他们自然早就把命卖给了窦建德,所以此时听了窦建德的问题后,都坚定地说道,“大哥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值此危难时刻,窦建德理所当然从二当家变成了大哥,即便王伏宝和苏烈都不再有意见。
“既然如此。。。。。”窦建德缓缓地抽出了配刀,他也知道自己没了退路,毕竟这个地方实在是离敌人的阵地太近了。
此时若不冲锋,敌人很快也会发现他们,随之而来的肯定是休息了一宿的生力军,追击他们这些奔袭了三个多时辰的贼。
既然窦建德下了决心,他身前的兄弟们也都纷纷拔刀提抢,准备翻身上马。
苏烈却突然低喝了一声,“且慢!”
窦建德对苏烈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行为有些不满,当即厉喝道,“怎么的?”
“你们没发现要起雾了,这是天助咱们啊。。。。。。”苏烈一指远处的天际,众人随后也感受到了周围隐隐降下的雾气,发现不远处薛世雄的大营也缓缓变得模糊起来。
“果然如此,那咱们再等等,看来老天爷是站在咱们这边的。”窦建德看着缓缓变浓的雾气,绷紧的心终于又慢慢放了下来,这突然来临的浓雾,与黑夜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等了半刻,窦建德看着眼前半丈远的苏烈和王伏宝也变得模糊之后,终于下令道,“兄弟们,为高大哥报仇的时候到了。出击吧!就是现在!”
说完这话,窦建德翻身上马,朝着薛世雄的营地奔去,他身后的二百八十四人也都抽出了武器,纷纷上马。
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外围的士卒终于被大地的震动而惊醒,随后便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呼喊,“敌袭!”
这一声呼喊如同瘟疫一般蔓延过整个营地,就像敌人已经遍布了整个营地一般。骚动也从前营波及到中军大营,而后是后营,整个薛世雄军的大营在盏茶之间便陷入慌乱与无助之中。
白茫茫的大雾中,军官找不到自己的士卒,士卒找不到自己地军官,他们既看不见自己的同僚,也看不见自己的敌人。
士卒们仿佛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奔逃,他们一边高声疾呼,一边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武器,不允许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靠近自己。
窦建德与两百八十多名悍卒驱马在薛世雄的大营中来回奔走,真正死在他们刀下的人并不多,他们更多死在互相践踏之下。
马嘶声、战鼓声、箭矢破空声,喊杀声、哭喊声、惨叫声,所有声音汇聚在一起,在雾气中久久回荡,荡气回肠。
薛世雄早已年过花甲,虽然这些天一路行军和打仗有些累人,但他还是在天亮时就起床了,他锻炼了一番身体回到营帐中洗漱时,便意识到了浓雾的袭来,随后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敌袭”声。
薛世雄一边命人披挂,一边下达命令,“击鼓,迎敌!”
薛世雄出了营帐之后,听到喊杀声四起,百十亲兵顿时将他保护起来;薛世雄则试图往呼喊声最浓密的地方驰去,以便收拢自己的士卒。
可一路上,各种声音让整个营地都混乱了,更可怕的是不时拿着武器向自己招呼的士卒,而这些士卒都是自己的人。亲兵们一再表明“大将军在此”,可哪里有人肯相信?
薛世雄也派出部分亲兵出去召集主要的部将,可结果却是不但他们没能招来任何人,就连他们自己也是有去无回!
好在燕云十八骑适应在各种情况下战斗,他们终于在杀死了上百自己人的情况下,这才靠拢了薛世雄。
“父亲,咱们撤吧,实在不行了!”薛万彻找到薛世雄之后,紧张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早在听到敌袭之后,他便知道只有撤退一途了。
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离开,是因为薛世雄还在危险之中,但那都是以前了。
薛世雄听了儿子的劝告,没有像以往一样教育他“不抛弃,不放弃”,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显然要做的是“拿得起,放得下”,儿子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欣慰于儿子选择的同时,薛世雄又对自己的处境担忧起来。
大势已去啊!
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这两万士卒,从此化为乌有了!
想及此,薛世雄突然觉得胸口一紧,顿时有一股怨气喷涌而出,随后便觉得满嘴腥甜。
“噗。。。。。。”薛世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昏迷不醒。
窦建德等人在薛世雄的营地中冲杀了一阵之后,随之汇合了刚刚赶来的两千七百余兄弟,只在薛世雄的阵营外看着里面的大乱。
等到浓雾慢慢散去,窦建德带着三千士卒再次杀入敌阵,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边倒的屠杀。
458处处是贼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杨义臣在行将就木时说出了五路大军围剿瓦岗的计划,这个计划说起来很有些气势,杨广也深以为然。
但计划中的五路大军真正可以称得上是生力军的,也就只有薛世雄的两万幽州兵和王世充的五万淮南军了。
其余三路军中,罗士信的虎牢军自顾不暇,东都兵没有能够胜任的将领,杨善会的并则多半接收自杨义臣,如今不但需要磨合,还在于这些士卒的士气怎么都算不上好。
杨善会能做的,也不过是稳扎稳打,寻找机会罢了。
今日之前,谁又能想到薛世雄的大军竟在半路上遭遇了围杀,跟着薛世雄回到涿郡的士卒连一千都不到?最让人难以相信的还是薛世雄竟然一病不起,时日无多!
就在薛世雄大军被窦建德偷袭的同一天,王世充的五万大军终于抵达谯郡,与单雄信和秦叔宝率领的三万瓦岗军离着最多不过十里的路程。若是没有意外的话,王世充军和瓦岗军的首战,将在最近这一两天内打响。
此时,程咬金和裴元庆分别率领两万大军正在围攻离谯郡不远的淮阳郡,李密与徐世绩刘黑闼率领的十万大军则早就打下了淮安,目前正在全力围攻襄阳。
得到王世充率军北上的消息之后,李密便知当务之急是要消灭王世充,继而一面撤向淮安,打算向东攻击汝南以便抄了王世充的后路;一面飞鸽传书给程咬金和裴元庆,让他们先去救援谯郡的秦叔宝和单雄信。
王世充若是知道李密布局将近二十万的大军来对付自己,一定会对自己的前景有所犹豫的;事实上,“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的王世充此时也并没有为朝廷尽忠的觉悟。
王世充在得到左屯卫将军的封号时,第一感觉不是高兴,而是郁闷。
相比于一系列虚头巴脑的封号,王世充更愿意当他的江都郡守或是江都郡丞,他第一次到江都任职时还是兵部员外郎,那时候他是苏游的护卫头领。
可自从来到江都之后,王世充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并以此作为自己的根据地。
如今天下大乱,像元宝藏、刘武周、李渊这样的人都动过异样的心思,王世充这种能够忍辱负重、八面玲珑的家伙又岂能没有自己的想法?
王世充很能忍,他甚至为了得到晋升甘愿做宇文述的走狗。
王世充之所以从兵部员外郎晋升到江都郡丞,再由江都郡丞升到江都郡守,其中的心酸辛苦常人难以想象;可他毕竟成功了,得到了常人期冀的地位。
王世充在剿匪的几年之中,未尝有过一败,可江都左近的杜伏威李子通等势力一直常剿不衰呢?这固然是因为人心向背,也未尝没有王世充故意放水的因素在内。
王世充想要得到的,便是一直呆在江都剿匪,而后在合适的时机举起自己的大旗;但他万万没想到,杨广竟然也选中了江都作为自己最后的自留地。
杨广南下让天下大乱,让各种势力加快了争夺天下的步伐,可也打乱了王世充的全盘计划,现在这个围攻瓦岗的命令就让他哭笑不得。围攻瓦岗军的最后结果,将会在东都会师,这意味着王世充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再回江都的可能。
对于有可能得到的结果,显然是王世充所不欲的。
可真要赖在江都与杨广争锋,王世充也知自己没有那种实力,毕竟杨广所帅的精兵才是真正的战士。
无法回到江都,那只有走东都这一条路了,可到了东都就能万事大吉吗?
“东都没有名将,罗士信也不可能回东都,能够与自己争锋的不过只有薛世雄和杨善会罢了!薛世雄老迈昏庸,不足为据,可这杨善会。。。。。。。”
王世充正在算计着如何入主东都之时,门外的护卫拿着一封书信掀帘而入,口中称道,“大将军,有急报。”
王世充接过急件,才一展开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坐于下首的王辩以及王玄应王玄恕兄弟都一齐抬眼看向王世充,他们正要开口相询时,后者已悠悠地说道,“杜伏威两日前出兵**,大败陈棱,趁势拿下历阳与庐江两郡,李子通则北上夺取高邮。”
王世充对杜伏威能够击败陈棱并没有感觉意外,毕竟陈棱坚守历阳的士卒只有八千之众,还都是水军;杜伏威的士卒虽然良莠不齐,可数量上却是陈棱的十倍有余。
这一场原本早就决定胜负的战斗直到现在才爆发,主要原因还是此前王世充在杜伏威的驻军周边虎视眈眈,杜伏威因为投鼠忌器而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可自己才刚刚离开,杜伏威就轻而易举地把陈棱给灭了;更让人意外的是,与杜伏威一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李子通也同时攻下了高邮。
“难道他们达成了战时攻守同盟?”王世充的心中,不得不产生这样一个疑问。
看着王世充沉吟不语,王玄应不由大急起来,“若是杜伏威趁机夺取淮南郡,咱们就腹背受敌了。。。。。。。”
王玄应和王玄恕是王世充的亲儿子,王辩则是他的干儿子,王玄应的智商一直未王世充说诟病,他的说法却还是让王世充轻轻地点了点头。
杜伏威如今新得了历阳与庐江两郡,他向西北扩张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或许现在他还没有对抗王世充的实力,可他若是与瓦岗军勾结起来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是哪一方乱军,地盘一经扩张,当地的贫民就会义无反顾地加入他们。
如今杜伏威已全面占领历阳和庐江两郡,那他的兵力很可能马上就能翻番,甚至是变成三十万五十万。。。。。。
王世充对王玄应摆了摆手,又转向王辩道,“你怎么看?”
王辩立即答道,“回义父,孩儿以为应该保存实力,绕道直入东都。”
王辩所言,既是废话,也是王世充的计划,所以他听完之后也只是笑了笑。
无论如何,王世充的最终目的都是要兵进东都,如果能够选择一条没有什么瓦岗军阻拦的路前进,显然是最好的结果。
王世充之所以早早地来到谯郡,也未尝没有把瓦岗军吸引来此一网打尽的计划,但这个计划能够成功的关键就在于李密如今正在攻打襄阳。
王世充要的就是一个时间差,他想以此欺负没有李密的散兵游勇,而后直接急行军冲进东都去。
谯郡和襄阳大概有三天的路程,王世充至少有五天的时间等待瓦岗军的集结,击败他们后,正好用两天的时间在规定的腊八到达东都。
王世充的算盘打得不错,但他没想不到自己才刚离开江都,杜伏威便抓住战机击败了陈棱。
王世充也没有想到,李密接到了飞鸽传书后不但派了程咬金和裴元庆率领两万士卒前来增援,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