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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雁北倒也吃他这一套,手被他牵着,迤逦而行。两人早已没有了第一次牵手的激动,也不再因为紧张而手心出汗了,来雁北听他如此说,又不免安慰道,“习武终是小道,西楚霸王不是说‘剑一人敌,不足学,要学万人敌’嘛。”
苏游笑了笑,知道来雁北如此断章取义,也是为了安慰他,不由得更是感动。项羽这话前面还有半句“书足以记名姓而已”,而且项羽是个失败者,或者说,作为失败的典型他很成功,苏游说什么也不会以之为楷模的。
“明晚一起去看灯,可好?”苏游终于向她发出了邀请,尽管此前已经为此计划了无数次。
“好啊,那我等你。”来雁北点点头,两人的手不约而同地紧了紧。
此时夕阳西下,柔软的东风轻轻拂过,枝头上一朵粉红的桃花正在悄然绽放。
由于杨二意外的召唤信,苏游并没有留下来与来氏兄弟共进晚餐,他急匆匆地赶到府衙时,杨二正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那时候柳謇之薛道衡王贞等人都已在座,显然这事非同小可。
“诸位,苏游来迟了,不知殿下为何事忧愁?”苏游也不客气,择席而坐后,自己先倒了杯水,窗外虽是春风遍野,但屋子里的火炉仍烧得正旺。
“内史令杨约年底在长安公干的时候竟然私自拜祭杨公,这事被御史大夫张衡捅到了御前,随后宗正卿杨义臣司隶大夫元文都以及光禄大夫贺若弼等纷纷上表弹劾,看来杨家是凶多吉少啊。”杨二不无担心地说出了小道消息,在座诸人当然知道杨二与杨玄感的密切关系。
“张建平素来便是陛下的心腹,这次弹劾说不定便是出于陛下的授意,杨家的确是功高震主了,不知许国公有何反应?”薛道衡显然也是刚到一会,首先问起宇文述,可谓一语中的。一来,宇文述与杨约关系非同一般,再则是这两人和张衡对杨广都有拥立之功。
“破野头家倒是没什么动静,薛公为何有此一问?”柳謇之平淡地话语明白无误地点明了他对宇文家的漫不经心。
宇文述的祖上,原本叫做破野头,是鲜卑族俟豆归家的仆人。后来是随了主人家的姓,这才改姓为宇文。所以不管宇文述在后来是何等的尊贵,士大夫那一套出身论决定了宇文家永远不被人重视,这也能看出他们对于苏游的友善或许也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尊重。
“我听说陛下在仁寿宫继承帝位的经过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曲折离奇,而见证当初经过的活人已经不多了,陛下是个好面子的人……”薛道衡也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娓娓道来却使得杨二一时色变,终是“嘘”地一声打断了他。
“这事……差不多我知道怎么办了,既然大家今日欢聚一堂,不如一起到太白楼提前过上元节可好?”显然杨二是那天的当事人,但大家从他的转移话题已经猜到薛道衡刚才所说是一个禁忌了,但听说他对目前的窘境有了对策,不免都松了口气。
众人分乘了几辆马车往太白楼驶去,杨二特意招手叫苏游与他共乘一车。
他们已近一年多不单独相处了。
053波斯使者
上元节当天,各部门又是休假,原本苏游计划好早上*地睡到自然醒,然后早点吃完午饭后宅在家里养精蓄锐,下午再去来府蹭个饭,顺便带来雁北上街看灯的。
谁想一大早就有宫人特意来府中传旨,说是让他速去四方馆候驾。内侍找上门来还是头一次,苏游不敢怠慢,抓了一把银豆子给了来人当做赏钱,想问问此行何意时,却只得到个摇头的答案。
“还未请教少监高姓大名,苏游有礼了。”苏游穿戴齐整便上了马车,与同座的宫人搭讪。在苏游的潜意识里,宫人就是小人,而他的处事原则中有一条“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
其时掌管内廷起居的机构称为殿内省,这个机构内的长官官名为“殿中监”,叫“中监”是对他的尊称,而其他的小卒子,则一律尊称为“少监”,发展到后世后则成为了“太监”。
“小人王得志,如今已是废人,不敢不敢。”王得志自卑中还有些局促,竟然不敢受苏游的礼,显然入行不久。
“生活不易啊,不过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你们的前辈就有不少的能人。”
“哦,小的洗耳恭听,请先生指教。”王得志听着苏游表现博学,便以“先生”相称,改了个称呼,便有了尊重知识的意味。
“最伟大的当然是改进了造纸术的蔡伦,还有写出了《史记》的司马迁和权倾天下的赵高……”苏游说得顺溜,本来还想说出郑和与魏忠贤的,但看着王得志有些惶恐的神色,终是停了下来,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蔡伦一直是小人的偶像,但司马迁并没有做我们这一行啊,至于赵高,似乎有些大逆不道了,不过小的听说先生发明了印刷术,正可与太史公和蔡伦并肩。”王得志显然也是读过书的,这一通比喻搞得苏游一时哑口无言。
“这……”苏游一时无语,看来皇帝身边的人都不简单啊,稳定了下情绪,才开口道,“其实我想说的是,这行业里藏龙卧虎,很多人都有无所不知的大能,比如说王少监你。”
“哦?”王得志刚才反击苏游成功,这会竟有些暗自得意。
“刚才说王少监无所不知,倒是苏游口误了,算起来你还是有两个不知的。”
“只有两个不知?那也几近圣人了,倒要请教是哪两个。”
“就是,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苏游故作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来先生是怪我不告诉你皇上宣旨何意,小的的确是不知啊。”王得志知道苏游在给他开玩笑,可是还是一脸委屈的表情,看来真的是对此一无所知了。
苏游坐着朝廷的马车来到四方馆门口时,发现候驾的官员已经来了不少,高颎薛道衡刘炫刘绰等老人苏游总是见过的,此外还有宇文述父子三人,裴世矩裴蕴裴元庆三人,杨二的人里面只来了柳謇之,反倒是鸿胪卿杨玄感和内史令杨约没见出现。
“横波。”苏游下了马车正不知何去何从,却见柳謇之远远地向他招手。
“少卿。”苏游赶紧过来招呼,柳謇之之前官拜黄门侍郎,后来做了齐王的长史,但职称属于光禄少卿。
“内史令和鸿胪卿已经向陛下提交辞呈,先由謇之暂代鸿胪卿,尔后我向殿下要你过来先做我的副手,此事已向陛下报备,你是接了圣旨后赶过来的吧?”柳謇之先是对苏游一番低语,而后指着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官员说道,“我给你们引荐一下,这位是文林郎裴世清,这位是将作监苏游苏横波,你们暂且为我的掌客,帮我度过此多事之秋。”
两人自然先表示“不辱使命”,然后互相行礼致意,通过交谈,苏游发现眼前这货竟然通晓包括日语在内的七八国外语,柳謇之的能力就不说了,英俊潇洒的外表以及能喝会道的特殊才能似乎天生就是外交家,还有包括送两次公主出嫁的许多出使经历,如果要写简历的话,相比于人家金光闪闪的镀金生涯苏游可算一片空白。
毫无疑问,苏游是这个梦幻三人组里的短板……
“皇帝驾到。”随着一声公鸭嗓子的呼喊,喊声层层递进,从紫薇城传到端门,又从端门传到太微城,又传到这四方馆门口。眼看着隋帝杨广的仪仗由远及近,众人如同巨镰割倒的麦穗一般,纷纷倒地,山呼万岁。
“诸位爱卿都平身,且随朕去看看各国所陈贡物。”隋帝下了玉辇,爽朗大笑,众人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步入四方馆,馆内的官员和外国使节自然也如四方馆门口的百官一样,早就跪成了一片。
“都起来吧,尔等远来是客,不必拘礼。”杨广双手微抬,豪气干云,苏游恍惚间看到了春哥在向他的信徒祈福,又有一匹长有翅膀的草泥马从马勒戈壁草原飞驰而至。
从腊月中到如今将近一个月是大隋帝国向各国展示文物和百戏,今天却是各国集中在四方馆展示贡品,他们仿佛像是待宰的羔羊等待着灰太狼先生的蹂躏,杨广的心情真是愉快极了,就算是坐在羊车上听着卧倒在侧的十二夫人歌唱《清游夜曲》都没现在这般开心。
人生不如意十之**,但为了那十之一二的收获,付出十分的努力也是值得的。
如今正是收获的季节。
杨广卧薪尝胆如郑伯克段一样除掉了最后一个皇位竞争者杨谅,之后并不像其他君王一样修陵墓,而是特立独行不顾百官的反对建立了举世瞩目的东都,随后开运河下江都,便利的交通和文化上的安抚使得江南日渐繁荣,这才换来了万国来朝的局面,其中的艰辛真的是不容易啊。
“恩,这很不错,那也不错。”往事历历在目,杨广为如今的成绩欣喜异常,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无疑,这个时候的杨广心胸无比宽广,心态无限包容……
但快乐并不是生活的主旋律,除非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生活。
“陛下,下臣有个困惑,不知当讲不当讲。”一个波斯使者待隋帝一行来到波斯的展台时,似是有些忐忑地对杨广提出了请求。
“贵使有何难处只管道来,朕一律给你做主。”杨广胸怀宽广,前面已经解决了许多国使者面临的窘境,那些使者提出的问题全都与金钱或多或少的有些关系,但杨广对于钱财从来都不是个吝啬的主,尤其是对外国人,这是传统,也是面子问题。
“吾国君王对陛下之名向来敬仰,可路途迢迢不能亲自前来,特让小臣比耶带来特制皇冠一顶。在此奉与大隋的天子,以表敬意。”比耶说完话后,如同变魔术一般从宽大的袖子里捧出一个匣子上来。
杨广缓缓点头,脸上多少有了得意的神色,群臣站在身后抱着看马戏的心情观察着比耶的表演,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比耶只是规规矩矩地掀开匣盖,匣子里面金光闪耀,可这对于见惯了珠光宝气并没什么吸引力,不过站在杨广身边的一些外邦使者却有许多人发出了惊叹声。
比耶小心翼翼地取出皇冠,双手奉上的时候,众臣才看清楚皇冠制作极为精美和细致。杨广看到这皇冠,心里也不免有些激动,要说什么纯金的皇冠,在他眼中看来实在没有什么,皇冠代表的含义才是他最注重的地方。
作为鸿胪卿掌客,接人待物正是苏游的分内事,此时他走上前去伸手要接那皇冠,而比耶却摆手道:“大隋的天子呀,这个皇冠是吾国君王诚心诚意想要献给您的,如今却有一个很严重地问题困惑着我们。”
苏游伸着双手,如同雕像般地摆着造型,看来不尽快拿到皇冠就要给大隋人民丢脸了,可是眼前这个波斯使者,或者说这个波斯商人显然是个比巴德还可恶的贪婪者,想要从他手上接过皇冠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054真假皇冠
“贵使何事所扰,不妨说来听听?”杨广没有苏游那种伸出手去却不知道该不该收回的尴尬,还是以大国的自信无比轻松地笑着问比耶,众臣站在他身后亦是点了点头,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苏游的尴尬。
“吾国君王让工匠做了这顶皇冠奉给大隋的天子,诚心诚意地希望波斯商人能和大隋一如既往的交好。可君上却没大隋天子的威严,工匠虽然手巧却无比贪财。君上让工匠做好了这顶皇冠后,只怕工匠会偷工减料放了点别的东西进去,如果那样,可是对大隋天子的极大的不敬。”比耶说着苦恼的事情,但心底的微笑却出卖了他的狡诈。
杨广这时候当然已经领会到了比耶的故意刁难,只是心中却一时没有主意,点了点头,却只不语,柳謇之察言观色,上前一步道:“比耶使者,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吾皇陛下宽宏大量,怎会与尔等计较这些琐事?皇冠无论真假,圣上都是知道了你们的心意,尔等不必为此自责。”
柳謇之显然也已经猜到了比耶的用意,看来不分辨出真假这皇冠是拿不到手了,只是想着要分辨这皇冠是否纯金实属不易,是以不等比耶向杨广求教,就把他的主意扼杀在萌芽之中。
比耶刻意为之,岂会轻易退却?此刻竟是无比沉痛地摇头道:“大隋天子虽然不会介意皇冠的真假,但波斯亦是大国,怎么会把劣质之物权作礼物?请大隋的天子想个妥善的办法证明这皇冠是不是纯金,若是皇冠不纯的话,我们也不敢把皇冠献给大隋的天子。”
比耶此言一出,群臣面面相觑,连巴徳都暗暗对他伸出了大拇指:“真绝。”不过当他眼神扫过苏游的时候,已经猜到比耶此番怕是铩羽而归,注定是徒劳无功了。
“这个嘛,应该不难解决。我朝大匠何在?”杨广的话属于耶稣的逻辑,——凯撒的物当归给凯撒,神的物当归给神。——工匠的事当然该工匠管,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