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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财货一定,也并不尽然,如今我大隋万邦来朝,财货不是越来越多了吗?只是民富国穷啊。”杨广听了儿子的话,却摇了摇头。不过,要说到民富国穷,杨二对他就有点呲之以鼻了,就算他所言真是事实,那也是他这几年折腾出来的。
天怒人怨啊!杨二摇了摇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阿孩你知道吗?当初你们搞出钱庄这种新生事物的时候,几个老臣是一心想要朝廷取缔的,但朕却以为这钱庄对朝廷的统治是有好处的,朕不但不取缔钱庄,还会大力扶持。”杨广见儿子不答话,继续缓缓地说道。
“钱庄是与朝廷争利的,父皇为何……”杨二听杨广如此说,却并不相信他的话,他显然早就做好了钱庄被取缔的准备。
“钱庄的出现,意味着高利贷的消亡;历朝历代,很多国家都是被高利贷毁掉的你知道吗?”杨广意味深长地对杨二问道。
杨二理所当然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尽管他也算满腹才学,却从未在书中接触过这样的言论。
“你无法从书中读到这个秘密,是因为写书的那帮人,家里都是放高利贷的……”杨广说到这的时候,显得有些咬牙切齿。
121运筹帷幄
“历朝历代,朝廷有关市之征山泽之禁盐铁之榷等收入,但国家的真正主食,还是农业和农夫,——农业提供了主要税收,农夫则负担主要劳役。先帝一意实行‘大索貌阅’制度,目的便是让更多的农夫脱离门阀士族,使得朝廷能够直接从他们手中收得赋税。”
杨广继续说着这些旧事,杨二对这些事自然是知道的。尽管当年大索貌阅时曾遇到世家大族的重重阻力,但效果却也是相当显著的,税赋什么的且不说,仅仅只是统计到的人口数量便已达到了历史上的最高值。
“依附于这些门阀大族的佃农,最初的来源多半是战争的俘虏,也有许多是还不起高利贷的农夫。”杨二点了点头。
“农村的农夫,一般的状况便是家里有十几亩地,七八口人;他们自己种地养鸡,自给自足,再用剩余的农产品,到集市上去买些盐铁等必需品,手里就不剩什么钱了。而一旦遇到了荒年,红白喜事、生老病死等状况,开源不足或者支出大幅增加,就不得不靠举债过关。”
杨广娓娓道来,但他显然说的是历史。如今大隋的农夫每个成年男丁都能分得四十亩地,女人也能分得二十亩。但这些事杨二显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这无碍于他的脑补,农夫们的生活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们当然不可能向周围的农夫借债,而是无可奈何地选择向地主借债。可是,地主们放的是高利贷,比现在的钱庄利息高十几倍的高利贷,农民忙活一年,往往只能还上新增长的利息。即便因为年成好也没用,因为多收了三五石,粮食的价格就会下降,他还是还不上。”杨广说至此,声音已变得冰冷,他了解这些民情,但他却无法改变,因为阻力重重。
“还不起债的农夫当然只能把自己的妻女甚至是自己抵给地主还债,于是世家越来越大,这些世家实力壮大后,自然就有了颠覆朝廷的能力。”杨二顺着杨广的思路,不免想到了旧时王谢,自然也认清了高利贷的危害,他甚至为自己阴差阳错开办了东都钱庄而欣喜不已。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揭竿起事了,陈胜吴广以及汉末的黄巾之乱皆源此因。”杨广说完这话,不禁叹了口气,随即又缓缓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也天下黎民纳税的法理基础。如果说商人开钱庄是与朝廷争利,那土地兼并的本质就是门阀与朝廷争利了,你说朕会让那些得逞吗?”
“父皇一番高屋建瓴的理论,令儿臣仿似得了当头棒喝啊;对于夏高的扶持,儿臣当一力促成。”杨二赶紧表态,对于父亲打压关陇贵族的做法这才有了一些理解。
杨二对于杨广的大汉族主义还是不太认同的,有传言说他为了想要消灭北方那几支关陇贵族掌控的府兵,甚至想挑起与突厥的战争;也有传言说他为了打压山东那些北齐逸民,甚至要发动对高丽的征战……
杨二摇了摇头,他希望传言仅仅只是传言。
苏游此时也摇了摇头,心中更多的是对杨广的揣测。
夏高的齐郡钱庄经过将近十天的大力宣传后,终于在昨天举行了盛大的开业仪式,钱庄第一批注入的资金就能看出它的实力,于是轻松地跻身东都钱庄业的前三;又加上杨二亲身前往道贺,这齐郡钱庄的声望迅速飙升起来。——这可是近半个月以来杨二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啊。
齐郡钱庄开出的支票理所当然获得了朝廷的认可,这意外的惊喜让苏游都不禁摇起了头来,心中却在揣测着,“杨广是怎么想的呢?”
苏游最近被许多大事小事忙昏了头,好在如今一切都进入了正轨;对于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他也都理清了头绪,显然,接下来的一切只需按部就班就行了。
苏游此时正与来雁北呆在醉月楼的一个雅间里,不过来雁北并未取下纱幂,而只是站在苏游的身侧,不时给他捏一下背什么的,口中却低语问,“那扶桑使者会来吗?约好的时间都已过了半柱香了。”
“小野怎么说也是我的徒弟,为师相招,不来的话就打他屁股。”苏游摇了摇杯中淡红色的三勒浆,神态写意,但心中也是忐忑,扶桑人毕竟与一般人是不同的,苏游甚至都怀疑他们是否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苏游刚说完话,却听外头一阵骚动,不一会就见小野妹子出现在了雅间门口,他身后带的护卫阵容还真有些派头。不过,苏游一看他那刚包扎过没两天如今还肿得有点像猪头似的脸心中就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乔令则那帮人是否下手太重了些?这事要是让小野告到有关部门去,到最后可别把自己给扯出来啊。不过,一想到朝廷对于眼前这倭国使者的态度,苏游的担心又立马吞到了肚子里。
虽然和平才是两国的外交原则,但对于倭国的一些偏颇,苏游的心中却满是浓浓的大国子民该有的骄傲。相比于后世那个倭国人民在国内丢了辆自信车就牵动全国人民神经的文明时代,相比于后世那个倭国人竟然以“丢人”为借口就发动卢沟桥事变的混乱时代,他更愿意生活在这个打完了倭国人甚至连报纸都没有报道的野蛮时代。
“苏先生……”小野看到厅中只有苏游来雁北两人,似也感觉到带着一帮人冲进来有些不妥,遂赶紧回身阻住了后面那帮亲随们,又有些扭捏地给苏游行礼。显然他还未忘记上回在苏游面前大失颜面,他原本是不愿相应苏游召唤的,但确实又有些事想求苏游帮忙。
“贵使无需多礼,贵使这是……”苏游赶紧迎了上前,两人的行礼和还礼都有些虚与委蛇,他后面那句话更像是明知故问了。
“哎,别说了,最近也不知我惹了什么人,连续招了几次闷棍!看来这大隋的治安啊……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啊!所以我现在出门才带这么多人的……”小野妹子在苏游的导引下落座,口中却不停地发着牢骚,他此刻说的气话一点都没有做为外交官的觉悟;但他说到最后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赶紧转移了话题。
“那贵使准备什么时候回国?”苏游听他如此说,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
苏游此刻倒没有因小野妹子的气话而又追究他的心思,毕竟这事也是他暗中闹出来的,让伟大的大隋帝国在国际友人心目中有这么一个坏印象,他自己可真是罪不可恕啊。
“这个问题也一直折磨着我啊,说实话我早在世博会结束后就想要回家了,但大隋的天子似乎对我有些看法,一直未给我答复。”小野妹子有些为难地说道,举杯时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又不免暗呼了一声痛。
“哦,是嘛?今天咱们只谈私情,莫论国是,莫论国是。”苏游用筷子夹了个肉丁扔进嘴里,慢慢咀嚼完之后才故作好心地建议别聊这些令人不开心的事。
“其实我早就想过请你帮忙,让你帮我问问天子的意思了。”小野妹子反客为主地说道,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他也不至于无耻到这种地步啊。之前他是找宇文述以及杨玄感咨询过有关归国的时间安排的,但这两人得了杨广的叮嘱,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耐人寻味。
“我也很想帮你这点小忙,但如今我已不在鸿胪寺了,越俎代庖什么的似乎不合适啊。”苏游听他说到正题,仍然推诿着,关于出兵琉球震慑倭国的事便是他一力提出来,他又怎能不知其中曲折?
“你是我的老师啊,师尊,请给弟子指点一条明路啊。”小野妹子赶紧离席下拜,算是第二次给苏游行了弟子礼。
小野妹子几次托人无门后终于接到了苏游递过来的橄榄枝,他在来此之前已经认定了苏游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此时却见苏游推三阻四的,哪能不急?
“这事吧,外交政策毕竟还是要讲究个妥协,你软他就硬,你硬他就软。”苏游见他下拜,赶紧起身扶他起来,坐回席中后又缓缓地说道。
“这话我知道,你们大隋有句俗话叫‘狭路相逢勇者胜’,可问题是,事到如今我都不知跟谁软跟谁硬去啊。”小野妹子仍是满脸为难之色,苏游说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可是他无论是提交给鸿胪寺或这是提交给天子的表章一个个都是有去无还,一如石沉大海。
“既然你找人无门,就让别人来找你。”苏游依然很淡定,该吃菜吃菜,该喝酒喝酒。
“可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么一直等下去,何时是个头啊。”小野妹子摇了摇头,苏游的废话真是够多的,但他有求于人,也不敢无理指责。
“哦,怪我没说清,我要说的是,你只要在东都闹出点动静,朝廷想要留你都难!”苏游继续补充道,如同狼外婆在勾引小红帽。
“大隋的律法讲究‘刑不尊大夫’,我可是良民,犯法的事我是不做的。”小野妹子满脸义正词严,不过两句话的转折已经深深的出卖了他,——他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小野妹子所言的“刑不尊大夫,礼不卑庶民”或许只是儒家思想的一厢情愿又或是统治者的表面文章罢了,如今哪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说到这条律法,小野妹子的认知似乎还停留在汉朝的律法上,汉朝律法讲究“杀人者偿命”,就算曹操犯了错都要割发代罚。
可大隋如今的律法则变成了“刑不上大夫”,权贵们是可以用铜子来代罪的,但小野妹子这个国际友人又怎会真的研读《大隋律》呢?
“绝不会让你以身试法,现在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做……”苏游眼见时机成熟,随即给小野妹子指出了一条明路。
小野妹子细细听来,一时也是欣喜若狂。
122价高者得
二月二十九,风和日丽。
辰时才过,停业了将近十天的在水一方终于在锣鼓声中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如果说太白楼是东都的文人雅士们最喜欢的吟风弄月之所,如果说天外天是东都的富贵人家们最爱去的挥金之地,那么,在水一方一定是东都的寻芳客最心仪的风月佳处。
在水一方位于洛河边,因为离皇城较远,所以她的高度竟然有四层,这大概也与当年杨素的权势有关。杨素辞世以后,在水一方一直低调地运营着,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又加之她离东都最繁华的天津桥隔着不远,所以在水一方的人流可算是东都所有娱乐业之翘楚。
在水一方平常的营业时间都是从下午开始的,莺莺燕燕们今日这么早出来站街也算是头一回;不过,她们今日接待的客人却并非往常的那些寻芳客,而是来此参加圆壁城周边土地出让拍卖会的商人,尽管她们对此腹诽不已,但一想到今日能得到比往日更多几倍的报酬时,她们的招呼又卖力了几分。
事实上她们的招呼可有可无,因为今天能够进在水一方大门的人都是拿着门票入场的,据说他们手上的铜牌价值就是一百贯,这还是承办单位刚刚发出时的价格,据说如今黑市上把这一百贯的门票炒到了一万贯一张。
有门票的人们陆陆续续地进了在水一方,享受到的服务也是高规格的;至于没有门票想要混进去的人,最好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才行,——在水一方如今已是三步一人五步一岗,外围又布置了大量的弩手,门口随时还有近百人的队伍分做三队交叉巡逻……
商人们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正大光明地走进在水一方办正事,又享受着高规格的安保和接待服务,心中自然而言得便有些扭曲起来,都不由得想到,“有钱才是王道啊,这社会似乎已经变了。”
不过,他们最多也只是想想,这个时代仍然是传统文化搭台政治文化唱戏的,想要让经济文化插上一脚,显然还有很多路要走。——比如说此次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