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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一见君不畏立刻变了样,把刀倒提哧哧笑,道:“哟,原来是个年轻漂亮的汉子呀。”
君不畏道:“年轻是真,漂亮没有啊!。”
那女人再看海边,礁石中搁浅一条船,她又是一声笑,道:“你是从船上下来的?”
君不畏道:“我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那女人呵呵笑了,她笑起来还有些媚,满口的牙齿就好像白玉一样闪光亮。
“你这人真有意思。”她指指船上,又道:“船上还有多少人?他们好像在等你救他们了。”
君不畏腰上缠着绳,闻言忙找了一块大石头把绳子系好,这才对船上吼叫道:“上岸了!”
船上开始有人往下跳,他们抓着绳子往岸上游,一个接一个地游上了岸。
提刀女人吃吃笑道:“十二个呀。”
君不畏道:“苗小姐与黑妞儿怎么不下来?”
小刘还未开口,包震天道:“君老弟,苗姑娘说了,船上有东西,她与船共存亡,所以咱们得尽快设法,等天一好转,咱们慢慢把船离开沙滩。”
君不畏道:“说得也是。”
那提刀女子看看每个人,笑对君不畏道:“喂,你叫甚么名呀?”
君不畏道:“我呀,我叫‘卜拉粗’。”
那女人吃的一笑,道:“甚么?你叫摸了粗?哈……”
其实这有两个意思—— 卜拉粗就是摸了粗,君不畏的另一意思是你这女人别惹我,我发了脾气就是摸了粗—— 揍人!
他见这女人刚才对付那三个女人的架式,便对这女人产生了厌恶感。
小刘走过来,对那女人道:“请问,这个岛的名字叫甚么?”
那女人上下看了小刘几眼,道:“鱼山岛。”
浙江外海是有个鱼山岛,听说田九旺的根就在这个孤岛上,那么……
小刘心眼灵活,他一把拉过君不畏,走到五丈外,神秘地道:“君先生,咱们误打误撞,加上老天开玩笑,把咱们送到个好吓人的岛上来了。”
君不畏道:“这海岛甚么地方吓人?”
小刘道:“岛不吓人,岛上的人吓人呀。”
君不畏道:“就凭那个拿刀女人?”
小刘道:“我不说你不知道,我要说出来你吓得慌,君先生,你知道这儿住的甚么人?”
“谁?”
“就是那横行东海十多年的大海盗田九旺呀。”
君不畏双目一亮,两道剑眉斜上挑,道:“怎么说?”
小刘道:“大海盗田九旺的老巢在此呀。”
“哈……哈哈哈……”君不畏笑起来了。
小刘道:“君先生,我知道你的本事大,可是田九旺也非泛泛之辈,他的手下能人多,咱们一共几个人,有道是恶狼也难抵众犬咬,我看咱们要完了。”
君不畏道:“小刘,你别怕,我就是踏破铁鞋要找这田九旺,要由我说,田九旺快完了。”
便在这时候,只见那提刀女人大声叫:“喂,你两人在那儿嘀咕甚么?”
君不畏拍拍小刘,道:“别惊慌,沉住气,你且看我来对付这女人。”
他笑呵呵地走向那女人,道:“这个岛是鱼山岛呀,我忽然想起我一个远方亲戚了,听说他就是在这鱼山岛上开创个甚么帮呀。”
那女人一瞪眼,道:“卜拉粗,你的亲戚叫甚么?”
君不畏心想,这女人认定自己真叫卜拉粗了,那就卜拉粗口巴。
他吃吃一笑,道:“我的娘舅家姓田,我有个远房老表侄子的亲舅,他的名字好像是叫……田九旺吧。”他见这女人面皮紧,遂又道:“大嫂子,这岛上可有这个人?”
那女人沉声道:“田九旺到底是你甚么人?”
君不畏道:“我不是说了吗?认真地说,他应该是我大舅家的亲戚,亲戚的亲戚,你说我该怎么称呼他。”
女人嘿嘿笑,道:“甚么乱七八糟的,莫非你在开甚么玩笑?”
君不畏一本正经地道:“你带我去见我那位拐个弯的老表舅,我提几个人的名字他一定知道。”
那女人叱道:“你见不到他。”
“为甚么?”
“他不在,我老实对你说,田九旺是我们这儿当家的,我可并未听说他还有个你这样的亲戚。”
君不畏道:“你若不相信,我在岛上等。”
只这两句话,那女人由不相信转而半信半疑。
她看看上岸的人,道:“你们是哪儿来的?”
君不畏道:“小风城。”
那女人道:“哟,三百里外的闽粤交界的海边小县城呀。”
君不畏道:“大县呀。”
那女人嘿嘿一笑,道:“我们当家的押着一批银子往北去了。山东那面有捻党,我们当家的插一腿,大概再有五七天便会回来了。”
君不畏道:“我们等。”
那女人吃吃笑,道:“好哇,你们这就跟我来。”
她当先往半坡走,矮林子并不密,怪石嶙峋倒吓人。
半坡上有个小径往横里延伸,走的人没有一个开口说一句话的。
已经走过大半个山坡了,怎么仍然不见有屋子?
小刘暗地对君不畏道:“君先生,咱们不能待太久,想办法把船弄到海里,船上还有白银二十万两呢。”
君不畏道:“船上还有苗姑娘与黑妞儿两个人。”
小刘又对包震天道:“包老,咱们运气不错,田九旺竟然不在岛上。”
包震天道:“别多话,我信得过君老弟。”
一行人走到一处悬崖边,突然发现十几个女人奔上来,有三个还抱着娃儿,两个娃儿在吃奶。
君不畏看得一惊,怎么当海盗的都把家眷带来了?这倒是令人奇怪的事情。
君不畏打横一看,刚才海岸边的三个美女人也站在另一端,三个人脸上无表情,双目均是痴呆状。
君不畏已想到,这三个女人必然是在海上被田九旺掳来这岛上的。
那女人说得一口宁波话,她高声对众女人作介绍,吾侬啊啦地拍着君不畏说着,引得几个女人吃吃笑了。
君不畏也笑,他笑得当然开心。
一个说谎的人,当他的话被人相信以后,当然会开心,所以君不畏还大笑。
那女人道:“你们跟我来吧,你们衣衫全湿了,要烤干呀。”
她把这批人领着往一处大山洞中走,那山洞还真的深,君不畏用步量,总有个三几十丈那么长。
火把插在石缝里,那女人指着洞中一边的柴薪,道:“弄了火你们烤衣服,我去给你们拿吃的。”
她走了,而且走得很快。
只不过当她走到那山洞口的时候,回头哈哈一笑,但听得“轰隆”一声响,嗨,洞门口被好粗的铁栅堵住了。
那女人站在铁栅外大笑起来了。
“哈……”
君不畏第一个冲到洞口,他沉声道:“喂,你这是在干甚么?”
那女人以刀指着君不畏,道:“你是我们当家的远亲?”
君不畏道:“错不了!”这时候他只有硬着头皮扯谎了。
那女人冷冷道:“我们当家的是个孤儿,他闯了一辈子才有今天这片基业,他可并不曾说过有你这一远亲呀。”
君不畏道:“我等他回来呀。”
那女的吃的一笑,道:“所以我把你们囚起来。”她再一声笑,又道:“当然,我也不会饿你们,我这就着人送来吃的,你们升火烤衣吧,哈……”
她走了,而且走得真轻松,口中唱着曲子还带笑。
君不畏当然火大了,他忿忿地走到洞口,小刘已升火叫大伙围着烤衣服了。
君不畏他们还不知道,那婆娘有多厉害,他找了几个女人到海边,想上船发财了。
只不过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敢往海浪中跳,近岸的浪比之大海中的浪更危险,万一头撞礁石上非死即伤。
船上面,苗小玉伸头看,她问黑妞儿道:“真奇怪,怎么咱们的人一去不见了?”
黑妞儿张望一阵子,道:“来的全是女人,其中那提刀的女人也来了。”
苗小玉道:“是不是出事了?”
黑妞儿道:“有君先生同往,不会出事的。”
苗小玉道:“怎么他们不回来?”
黑妞儿道:“也许他们在同岛上的人商量着帮咱们把船修好吧。”
两人正自说着话,岸上面传来吼叫声,道:“喂,船上的人听着,快快下船来,我们给你们备好了吃的喝的,下来吃吧!”
苗小玉看看黑妞儿,道:“我们不下去。”
岸上的女人吃吃笑,脸色变了。
“不下来吗?那我们上船去了。”
便在这时候,有个婆娘狠下心道:“田大姐,我们顺着他们这条绳子往船上爬,别叫潮水把船涨跑了。”
姓田的女人点点头,道:“对,咱们先上船,上面只不过两个女人,咱们定打得过。”
五个女人加上一个姓田的,一个个扎紧裤带拴头发,拖鞋甩在沙滩上,顶着大风便往那根绳子上攀去。
姓田的女人第一个,她后面还有五个,眼看着就快爬上船,黑妞儿急得直跳脚,苗小玉很想一刀把绳斩断,又怕君不畏一行回来了难登船。
只这么一犹豫间,姓田的女人已攀上船。
她横刀逼退苗小玉与黑妞儿,一边还吃吃笑,道:“哟,你这位姑娘好美呀,杀了你太可惜了。”
苗小玉见一个个爬上船,心中怒,口中甜,道:“这位大嫂子,别这么开玩笑,我们那些人呢?”
姓田的女人呵呵笑道:“他们好得很,正在岸上烤衣衫,另外还吃着饭,你们怎么不下去呀?”
苗小玉道:“你们上船干甚么?”
姓田的女人一抡手上刀,冷下脸嘿嘿笑,道:“干什么?你以为姑奶奶上船干什么?”
苗小玉道:“想发一笔财了?”
姓田的女人吃吃笑道:“老天爷把你们送了来,我若放过会遭天怒的。”
苗小玉反手抽刀,双尖刀已握在手上了。
黑妞儿早就举起铁棒准备干,她厉声道:“小姐,原来这是藏海盗的地方呀。”
苗小玉想到君不畏他们一行,双尖刀—— 横,道:“说!你把我们的人怎么了?”
姓田的女人笑开怀了:“哟,原来也会用刀呀,这可妙,当家的最喜欢小辣椒,今天我把你拿住,我们当家的一定高兴得睡不着。”
苗小玉道:“你还未告诉我,我们的人呢?”
姓田的女人脸上杀机一现,道:“那些人被我招待在一处山洞里了。”
苗小玉吃惊地道:“你把他们关入山洞了?”
“等我们当家的回来再发落。”
苗小玉道:“你们当家的是哪一个?”
“就是那大大有名的田九旺。”
苗小玉闻言吃一大惊,怎么如此巧,偏就在田九旺的岛上搁浅。
黑妞儿以手掩嘴,道:“大海盗田九旺呀!”
姓田的女人吃吃笑道:“黑丫头,没吓着你吧!”
另外五个女人手上也提了刀,有个四十多岁黑皮肤的大脚婆娘吼声如男音,道:“田姑娘,我看这船上一定有银子。”
姓田的女人道:“你怎么会知道?”
那婆娘道:“我看这船不是打渔的普通船,不相信你们看看上面。”
几个女人抬头看,小桅杆上一面小旗帜。
姓田的女人左右仔细看,她吃吃笑起来了。
“嗨,你们哪个识得字,小旗上绣的可是个‘镖’字?”
五个女人都不识字,也真难为姓田的女人,她还能认得那是个镖字。
有个女人问:“田姑娘,你说那是个镖字?你不是同我们一样不认识字吗?”
姓田的女人得意地道:“当年未来海上讨生活的时候,我同咱们当家的加上我大嫂同伙计,就在道上拦劫镖车,镖车上插有旗,旗上绣了个同上面小旗的字一样的,所以我比你们多识这个字。”
只认得一个“镖”字,也真难为她了。
另一个女人大声道:“既然是镖船,咱们今天发财了,出手吧,田姑娘。”
姓田的女人刀指苗小玉,道:“船上保的什么镖?”
苗小玉冷笑一声,道:“银子。”
“多少?”
“二十万两,就算送给你们也抬不动。”
姓田的女人呵呵笑道:“杀了你们我们慢慢地抬,抬银子是不会累的。”
五个婆娘早已瞪眼了,其中一个短发女人急道:“啊,二十万两呀,咱们把银子弄上岸,当家的回来一定有重赏。”
姓田的女人往苗小玉逼去,她冷冷地道:“看你长得这么美,挨刀可惜呀。”
苗小玉未退,她冷然道:“你很狂!”
姓田的女人道:“老娘是干甚么的?老娘干的就是疯狂的事情。”
苗小玉道:“你也一定常杀人。”
“平常极了,也简单极了,你马上就会知道。”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