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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畏缓缓地,也是不疾不徐地开口了。
“这是个什么世界哟!”
“谁?”
“你想杀人呀!朋友。”
君不畏说完,他出掌了,一掌打得大窗破一半,于是他眼睁大了,只见……
沈娟娟光赤溜溜地被用布条子拴在那张弹簧大床上,布条是由一张床单子扯下来的。
沈娟娟的头发已散开来,那是她扭动乱的。
再看床边站的男的,他的身子真结实,肌肉凸出,显然十分壮硕,他留了一撮小胡子,一看之下与他下部的那……
这人的个头中等,双目炯炯,正慌慌张张地拉着裤子往身上穿。
君不畏满面怒容,却冷冷地道:“畜生,你真该死,不过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你慢慢地穿衣裤,我在外面等着你!”
男的出气有声,他的动作更快了。
大床上的沈娟娟大声道:“君兄,杀了他!杀了他!我不要他活!”
那男的一掌打过去,发出“啪”地一声响,叱道:“浪货,你果然另结新欢,你等着,我会把这小子的人头切下来放在你的枕头边上。”
沈娟娟挣扎着,道:“我希望你死!”
“你马上就知道谁死!”
沈娟娟又叫:“君兄,下手干净,我不要他活。”
男的已把衣裤穿齐了,他也在桌上取了他的兵器。
沈娟娟立刻大叫:“君兄,小心这家伙的兵器,他兵器里面有……”
沈娟娟尚未说完,便闻得“叭”地一声。
“啊!”
“贱人,你真的变心快,上一回你还投怀送抱,这才几天哪!”
“你打我?”
“我恨不得连你也杀了。”
只见人影闪动,那人已自破窗跃出来。
君不畏却在这时向他招手,道:“朋友,一切都准备妥了吗?”
姓文的一跃而落在君不畏面前,他上上下下地对君不畏打量。
当然,君不畏也把这人看了个清楚。
大白天也不用看太久,双方已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
姓文的只冷冷地一副不屑的样子。
君不畏却哈哈笑,道:“若论阁下模样,在海盗群中应是一表人材,不过嘛……”
“怎么样?”
“如在一般人而言,你这模样像瘪三。”
“哈……”
君不畏道:“你笑什么?”
姓文的收住笑,道:“好小子,你知道你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吗?”
君不畏道:“不就是海盗一个。”
姓文的道:“海盗也有不同,小子,我就与一般海盗不同。”
君不畏道:“再是不同,你仍然是海盗,朋友,你就别再罗嗦了。”
姓文的道:“你的兵刃呢?”
君不畏笑笑,道:“你会看到的,我可以提醒你,你最好出招就下绝技,否则你一定很后悔。”
姓文的又笑了。
君不畏冷冷地直视着姓文的。
于是,姓文的笑声未已,他的人已腾身半空中了。
果然,这姓文的武功了得,因为他手中的那支怪兵刃指向天空的时候,有一缕丝丝锐风射出来了。
姓文的怪兵刃看上去是一根钢棒三尺长,但当钢棒一端激射出一撮似钉般暗器的时候,另一端便也弹出一把尺长的尖刀,两刃尖刀卡在钢棒顶端,当敌人闪躲那一撮暗器的同时,他的尖刀便已向敌人的胸膛扎去。
君不畏闻得沈娟娟的呼叫,便已提高警觉。
他对任何敌人都会提高警觉。
“弓”字形的身法,君不畏看上去就宛似游龙腾空,那么神奇地躲过那些暗器,他已迎上猝然刺来的那把尖刀,“当”声甫起,接连着便是“咝”地一声起处,半空中有一股鲜血箭一般地喷溅着。
随那喷出的鲜血,就听得“哦”地一声,又是一声“咚”。君不畏落地未回头,他大步往沈娟娟房门走去。
他不用回头看,因为他如果要这个人死,这个人就永远也站不起来。
文从武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当文从武脖子被人一刀抹过的时候,他落在地上以手中钢棒拄地,还想挺着站起来。
他只挺了一半,便又倒下去了,而且双目直视着前方,一副死不甘心的样子。
房门是由里面插上门闩的,君不畏便只有从破窗翻进房里。
他站在弹簧床前面,当然,他也看到赤裸裸被用布条拴在床上的沈娟娟。
她的胴体实在细腻,线条也美,如今她的脸上露出惊喜,她张口,但没声音。
君不畏仍然看着她,双目中出现不同的光芒。
沈娟娟低声道:“你看够了吗?”
君不畏道:“这姓文的有虐待狂,他怎么狠下心肠把这么美女人如此糟蹋,太可恶了。”
沈娟娟道:“你快把我松开呀。”
君不畏的右手疾挥,布带应声而断,沈娟娟一挺而起,双手攀住君不畏的脖子了。
君不畏并不冲动,他淡淡地道:“你受侮辱了。”
“都是为你呀。”
“我听到了。”
“那么,你爱我吧?”
“我当然喜欢你。”
“现在,证明给我看吧。”
她吻上君不畏的脸,也开始扭动着。
女人,女人的爱憎是很明显的,如果她要爱一个人,她会爱到死,死而无怨,如果她要恨,恨不得要那男人死,甚至死得越参越好。
沈娟娟敢爱敢恨,她现在爱得君不畏快发狂了。
君不畏却仍淡淡地道:“我听你的话,已经把他杀了。”
沈娟娟道:“那是他该死。”
君不畏道:“沈小姐,如今是大白天,而院子里又死了个海盗,我们还能登巫山行云雨吗?”
沈娟娟道:“我如果不召唤,这沈家赌场后院是不会有人来的。”
君不畏道:“我却无法培养出那种情绪,沈小姐,你先熄熄火,咱们夜里再缠绵,如何?”
他一边抓起衣衫抛给沈娟娟。
沈娟娟无奈地把衣裙穿上。
君不畏道:“我见大门外停了一辆大车,还以为令兄回上海来了。”
沈娟娟冷冷地道:“大车是姓文的驾驶来的,他在海上是海盗,到了城镇便是绅士样子,他喜欢大车。”
君不畏笑笑,道:“真会摆谱。”
他伸手拉过沈娟娟,沈娟娟却跌在他怀里。
“你们沈家堡怎么会同大海盗田九旺打上交道?”
沈娟娟道:“沈家门就在大海上,官兵到不了,如果不和海盗有个默契,太平日子就别过了。”
简单两句话,君不畏听得也点头。
“你的大哥呢?”他明明知道她大哥已回沈家堡,却故意地又问。
沈娟娟道:“回沈家堡了。”
“有事?”
“很重要的事。”
“我可以知道吗?”
“你最好别知道。”
君不畏笑笑,道:“沈小姐,你的大哥并不喜欢我,这一点我最清楚。”
沈娟娟道:“如果你不喜欢苗小玉,我大哥便对你另眼相待了。”
“如何另眼相待?”
“就像对待他的妹夫一样呀,嘻……”
她说完,搂住君不畏吻起来了。
君不畏道:“你……应该知道我是浪子呀。”
沈娟娟道:“所以我们才是真正一对呀。”
女人缠男人,男的无奈何,沈娟娟想把君不畏压倒在床上,但她没有压住,君不畏站起来了。
沈娟娟吃吃笑了。
“那么我现在不缠你,你现在睡觉养精神吧。”
君不畏道:“我养精神最好的方法是赌几把。”
“那容易,过午就开场,你去赌几把。”
“我欠银子呀。”
“我叫他们拿给你。”
君不畏哈哈一笑,道:“你把我当成白相人了,你要倒贴呀。”
沈娟娟道:“我要绑住你的心,我不叫你再去小风城找那个冷面桃花女。”
君不畏道:“苗小玉是冷面桃花女?”
沈娟娟道:“是我大哥叫的。”
君不畏哈哈笑了。他往大床上躺下去,道:“别忘了院子里还躺着一个死人,午饭我也未吃呢。”
沈娟娟整好衣装拢起秀发,她笑呵呵地一副可怜人儿似的道:“我的心肝,我这就去为你张罗,你养精神吧。”沈娟娟走出房门外,突然又回来。她走到大床一边,道:“君兄,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了。”
君不畏道:“我在听着。”
沈娟娟指指对门,道:“包老爷子大清早醒过来,他吃了不少东西,如今他又睡着了。”
君不畏道:“下床吃的吗?”
沈娟娟道:“坐在床上吃的,他还叨念你呢。”
君不畏道:“等我醒了去看他。”
于是,沈娟娟匆匆走出房门外去了
君不畏心中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苗刚那一伙人不知怎么样了。
他并不打算奔向温柔乡一去不回头。
他得再为苗刚一伙弄点银子,那么,他以为最好的方法便是沈家赌场。
如果君不畏想弄银子,他大概一定会弄到手,而且是大数目。
他现在就手托着一包银子往赌场前面走去。
他不想去见包震天,因为如果他见了包震天,要是不把小风城石小全的阴谋说出来,他会如鱼刺梗在喉里不吐不快,因为他不是那种会打转的人物,那么最好的方法便是不见包震天。
其实,如果石小开不花银子封他的嘴,他也不一定会把石不全的阴谋告诉包震天,因为这种由大团结变成内讧的局面,正是太平天国气数将尽的表示,他何必再在他们的背后搅茅坑?
现在,君不畏大咧咧地坐在一张刚开桌的天九牌桌前面,正面对着庄家。但是那庄家一看到君不畏,立刻笑笑,把面前的牌往君不畏面前一推,笑道:“你少爷做庄吧,好玩嘛!”
君不畏也不客气,他把牌九先翻转过来,一对一对地比对着,道:“大家看清楚,三十二张牌对了号再玩。”
其实,他只瞄瞄,便把牌认了一大半。
认个三、五张就不得了,他却认了一大半。
于是,他又把牌翻转开始双掌压牌、游动、洗牌,再把牌垒起来。
他的动作很艺术化,看的人也直了眼。
“下吧,各位。”
君不畏心中并不快乐,因为他想赢沈家赌坊的银子,他如果当庄,便只能赢别人的。
他一共只推了三把庄,最后尚有八张牌他不推出来。
他把牌洗好以后再垒好,两粒骰子往桌上一放,便对大伙笑笑,道:“各位,在下还有事,你们玩。”
他一共推三把牌赢三把,他不干了,大伙都瞪眼,还有这种庄家的?
只不过没有人开口,人家不赌,谁也没办法。
君不畏也不知道一共赢了多少,他将银子一把扫人口袋里便往沈家赌场外走去。
他必须去找苗刚他们那伙人,直到现在他才理清楚两件大事。
头一件大事便是小风城的“八手遮天”石不全,姓石的原来与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是一家子,姓石的当然会暗中资助石达开的兵马。
第二件大事,便是沈家堡的“铁臂苍龙”沈一雄,竟然与大海盗田九旺勾搭一起,而田九旺又与直鲁豫的捻党拉上关系。
君不畏如果想杀田九旺,他唯一的办法便是同苗刚的“跨海镖局”联手一起,他才有机会杀田九旺,当然,那是因为镖船的目标大,很容易把田九旺诱出来。
君不畏并不是看中苗小玉才大力协助苗刚的。
君不畏有自知之明,他不是个喜欢拖家带眷的人物。
他是个浪子,就如同一匹不羁的野马,来南方的时候一个人,回去也打算仍然一个人。
一个人如果能随心所欲、无牵无挂地活在世上,那又有什么不好?
君不畏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现在又找到那间破庙了,只不过庙内已无人在,苗刚一批人早走了。
君不畏有些惆怅地往江岸边走去,也真巧,迎面有人在呼叫他。
“君先生!”
这是黑妞儿的声音,黑妞儿手上提个袋子,里面装的是大米。
君不畏走上前,笑笑道:“是你呀,黑妞儿。”
黑妞儿把米袋放在地上,道:“君先生,跟我回船上吧,我们小姐早盼晚盼的,已经三四天了。”
君不畏笑了,道:“船修好了吧?”
黑妞儿道:“最快还得三天,君先生,等船修好了你和我们一起回小风城。”
君不畏道:“黑妞儿,先别管我,我问你,总镖头他们还没找到你们?”
黑妞儿双目一亮,道:“君先生,难道你已经看到总镖头他们了?”
君不畏道:“一大早在一间破庙碰上了,他们只有不到二十位,听说有几个在海上失踪了。”
黑妞儿道:“君先生,快跟我来,我先带你去见我们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