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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畏仍然在洗碗筷,一块粗布抹拭得瓷碗“咯咯”响,洗得还真干净。
便在这时候,黑妞儿忿忿地叱道:“你还洗呀,海盗快来了,你倒沉得住气!”
君不畏抬头一笑,道:“快洗好了。”
黑妞儿道:“你不是吹牛要拿田九旺的人头吗?你还洗的什么碗?”
君不畏道:“这帮人不是田九旺的人。”
黑妞儿叱道:“你怎么知道?”
君不畏笑笑,道:“你忘了,我是领赏金的人啊。”
黑妞儿冷笑,道:“你呀,你只会幻想。”
君不畏道:“幻想也不是坏事呀。”
黑妞儿不再多言,因为远处的大船已快与前面的快船接上了。
“跨海镖局”的快船也有队形,两条快船立刻并行,直要把海盗大船包围的架式。
只不过当双方快接触的时候,忽见海盗船上两舷的小划船下水了。
两条小划船分往两边闪划,每条划船上十个人,有八人是操桨的。
两条小划船划得快,飞一般地直往苗小玉这条快船冲划过来了。
小划船所发出的吼声真吓人。
两条划船就快划到了,就在快接近的刹那间,两条小划船忽地分开了,直向载镖的船冲来。
后舱前面,包震天面皮紧紧地看着两条小划船冲来,他的手上提了一把单刀。
苗小玉腰挂镖囊,两把尖刀握手中,她的面色凌厉,宛似罩上一层寒霜。
黑妞儿还在找君不畏的麻烦。
她是不是看不惯君不畏那股子懒散样?只怕她也说不清楚。
她就是找麻烦。
就在小刘把人员分派在快船两边的时候,黑妞儿的手指指着冲来的两条小划船对君不畏厉喝:“你是死人啊,怎么坐着不起来?”
君不畏淡淡地道:“人在船上,坐与站有什么分别?”
黑妞儿叱道:“你不是要杀田九旺领赏金吗?他们现在来了。”
君不畏道:“这是田九旺的人吗?”
黑妞儿道:“至少他们是要命的海盗。”
君不畏道:“我只杀田九旺!”
黑妞儿几乎在咬牙,道:“你呀,你等着挨刀吧!”
苗小玉斜睨君不畏,却对小刘叫道:“小刘,你快拿把刀给他,他两手空空。”
小刘这才发觉君不畏仍然坐在一边。
他怔了一下,也轻摇摇头,道:“君老弟,你……莫非看见海盗杀过来,腿肚子吓软站不起来了?”
君不畏笑笑,道:“小刘兄,你看我是被吓着的人吗?”
小刘取过一把刀,递向君不畏,道:“拿着,至少你可以图个自保。”
君不畏并未伸手去接刀,他摇摇头,道:“小刘兄,我杀人是不用刀的。”
小刘一瞪眼,叱道:“你老弟的妄想症,已至无药可救了,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发病!”
君不畏不回答,却缓缓闭上眼睛了。
小刘吼叱道:“君老弟,我可提醒你,咱们马上接手开杀了,到时候长鞭绞脖子——各自顾各自,一场混杀,谁也顾不了你,你要自己顾自己。”
君不畏反而把牌九取了出来,仍然微微笑。
他的模样,立刻引起包震天的注意。
包震天何许人也?他提刀走近君不畏,冷沉地一声叱,道:“小友,我以为真人该露相了吧?”
君不畏猛抬头,双目炯炯然,一股子冷芒足可以透人心肺,包震天也便一愣。
“你说什么?”
包震天道:“老夫以为你是海盗一伙的。”他顿了一下,又道:“你潜来卧底不是?”
君不畏冷笑不语。
苗小玉面色一紧,叱道:“你原来……”
黑妞儿已举刀吼道:“我先杀了你!”
“嗖!”黑妞儿一刀杀向君不畏,只不过刀至中途却被苗小玉出刀挡住。
“当!”
苗小玉的刀架住黑妞儿的长刀,沉声道:“君不畏,你是不是前来卧底的人?”
“不是!”
“你真正目的是什么?”
“杀田九旺。”
苗小玉气得一跺脚,道:“你神经病!”
君不畏笑了,道:“大小姐,别把精神耗在我身上。你看,两条小船过来了。”
苗小玉抬头看,果见两条小划船已包抄过来。小划船划得真快,小划船上传来海盗们“嗨吼”、“嗨吼”用力划船的号子声。
声音也自远处传来,“跨海镖局”的两条快船,已与海盗大船撞在一起狠干起来了。
苗小玉抬头看,两艘小划船在水面上就如同飞地一样直往快船撞来,仔细看吓一跳,因为两条小划船的船头上伸出半丈那么长的一支尖锥子,闪亮耀目,如果顶撞上来,船身便会穿个洞。
船被戳个洞还没什么要紧,主要的乃是尖锥戳中船身,便很难分开,这比用索套牢还厉害。
苗小玉立刻一声尖叫:“小刘,左满舵!”
小刘在掌舵,他大声叫:“大小姐,迂回比较有利吧?”
苗小玉道:“来船小,咱们大,撞沉一条是一条。”
小刘道:“难啊,大小姐,小划船易躲,咱们还是加速前冲,接应总镖头去。”
苗小玉似乎也没主意了,她急得直叫:“可恶!”
包震天突然沉声道:“大小姐,我以为落帆吧!”
苗小玉道:“落帆?”
包震天道:“何不各个击破?”
苗小玉只稍作思忖,即点头道:“包老爷子说得对,我们先收拾这两条小划船上的海贼吧!”她一声大叫:“小刘,落帆!”
包震天的话大伙也全听到了,这是下决心要狠干这两艘小划船了。
小刘自然不能有违,大叫一声落帆。
“刷!”“刷!”
立刻,就见前后两只桅杆上两片大帆落下来了。
“跨海镖局”的快船,随着双帆落下,便突然速度大减,只往前方滑出十几丈远便停下了。
便在这时候,左右两舷的水面上,两条小划船直往快船上撞来了。
那小刘还真有一套,就在两条小划船的船首尖锥撞上的刹那间,他来了一个右满舵,便也闪过被扎的危机,于是,两条小船分左右往快船上面靠过来了。
苗小玉已看清楚,小划船上各有十一人,两船上各有一人挽着个巨网,就在双方即将接上的时候,便分从两舷兜头盖面地撒过来了。
这是什么战术呀,不过还真管用,巨网罩得快船上的人闪避不迭。
“哗啦啦……”
这声音是巨网落在船上的声音,便也牢牢地把快船挽住,难以脱身。
原来这两张巨网的功用,不但可以网人,更具有抓牢对方船的功用,因为网上还带有几把小小的钢钩。
快船上“跨海镖局”的人也不含糊,八名大汉均是精选的高手。苗刚把他们留在妹子苗小玉身边,便是配合着他的这位大妹子护镖的。
就在一天的网影罩上甲板的时候,八个大汉分两边,抖手打出手中短刀,紧接着便是一声吼。
“杀!杀!”
双方才一接上手,便又闻得“哎哟”声,果然三个海盗挨了飞刀歪歪斜斜地往船下跌去。
小划船上一声吼:“狠宰啊!”
这一声叫,引得包震天极目看过去,包震天便也一声惊呼:“大海盗丁一山!”
在东海上有两股海盗,一是近南海的大海盗田九旺,另一股便是东海面上神出鬼没的“海里蛟”丁一山。
若论实力,田九旺比之丁一山厉害多了。
包震天一见是丁一山来了,不由惊呼。苗小玉横身直冲过去,迎面截住“海里蛟”丁一山。
“可恶的海盗,胆敢拦劫我‘跨海镖辜’的镖船,看刀!”
包震天也想扑过去,却被一个草胡子巨汉挥刀拦住。
丁一山一见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把厚背砍刀猛一压,从刀身上一股力道直透过去,震得苗小玉几乎握刀不稳。
“奶奶的,好漂亮,出刀像小辣椒,别杀了,跟丁大爷岛上快活去。”
就在这时,斜刺里挥来一把长刀,黑妞儿大声骂道:“吃你姑奶奶一刀!”
“当!”
“杀!”
丁一山回刀,正挡住黑妞儿的当头一刀,只不过他一瞪眼便火大了。
“哪里来的女黑鬼?找死不是!”
黑妞儿已闪到苗小玉身边,道:“大小姐,看我黑丫头收拾他。”
丁一山也吼叫了:“海豹子,快过来,我把这黑美人赏给你了!”
“哈……”这一声叫,宛似打雷声,只见一个又粗又壮,既黑且胖,满脸大胡子的红眼巨汉闪过来了。“头儿,我老杜来了,哈……”
丁一山指着黑姐儿,对姓杜的道:“这黑姑娘同你可是天生一对,地长一双,抱回岛上快活去吧!”
姓杜的舌头伸得长,从舌头上滴出口涎来,他哈哈笑道:“来了来了,黑姑娘,咱们两个去快活。”
别看他笑哈哈,一把砍刀带着风声劈过去了。
黑妞儿气得脸发青,挥刀便杀,口中骂:“猪也比你长得强!”
“当!”
双刀接实,还真是半斤八两,于是,这两人立刻狠干上了。
黑妞儿再也没时间去管苗小玉了,因为姓杜的每杀出一刀,必然另一手去抓她,她为了不被抓住,一个劲地闪躲又跳跃。
丁一山手抚胡子直瞪眼,他当然是对着苗小玉瞪眼。
苗小玉刚才只一交上手,心中便知道这姓丁的武功高,她不能再急着出手了。她在动脑筋如何取胜。
“你们‘跨海镖局’出美女呀,哈……”
苗小玉不开口,她很注意对方的动作。她甚至也不去关心别的人。
如果她这时候往后舱门看,她便会吃一惊了,因为君不畏正跌坐在后舱的门口。
君不畏脸上微微笑,双方的搏杀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因为君不畏的手中正拿了一把天九牌在玩。
有个红面橘皮脸大个子,一把弯刀好凌厉,正与包震天两人杀得凶残,有几缕鲜血在空中飞溅,看不清是从谁的身上流出来的。
那黑妞儿已被黑胖大汉逼到了船尾,两个人仍然一刀一刀地硬碰硬狂杀不休。
苗小玉闪电似地出手了,她的动作宛似狸猫腾跃,长刀狂杀是虚招,左手的短刀才是实。
只见她身在半空,突然左肩下压,短刀后杀先至,直往丁一山的肚子上扎去。只不过她遇上的是玩刀名家丁一山,他早就看清苗小玉手上的双刀,当然也心中有了主意。
就在苗小玉扑杀过来的时候,丁一山的一个卖弄身法,横出半丈远,手中厚背刀以背斜砸。
“当!”
丁一山出刀很别致,一下子砸得苗小玉的刀往海中飞去,而她的右手腕已被丁一山握住。
丁一山只一带劲力,苗小玉便往丁一山的怀中跌去。
“啊!”
“哈……”丁一山愉快地道:“你是我的了,哈……”丁一山不但笑,而且仰天大笑。
“当!”
“哎呀!”
丁一山只笑一半,他“哎呀”地一声,张口吐出一颗牙,痛得他大骂一声低头看。
嗨,血水中有一张天九牌。
“他娘的老皮,谁在偷袭丁大爷?”
吼骂声中他猛一抖,抖落了苗小玉的另一把刀,然后丁一山也看到了,他发现有个年轻人在抖动一手天九牌。
年轻人当然是君不畏,他冲着丁一山冷冷瞧。
这时候,小刘一帮人正同十几个大汉在前舱与船头附近杀得血肉横飞,尖嚎厉叫声此起彼落。
一闪身间,丁一山推开苗小玉,跃近君不畏:“他妈的!是你,是你偷袭老子。”
君不畏头不抬,仍然吃吃笑着抖动天九牌。
“嗖!”
好凌厉的一刀,丁一山直要把君不畏的头切下来似的,那一刀他用了十二成功力杀。
君不畏的动作快得就如同他未动似的,只那么挫腰间,便见一道寒光自身侧掠过。
君不畏的手腕却在此时又抖出两张天九牌。
“噗!噗!”
“哎哟!”
只见丁一山的面颊上深深地嵌着两张天九牌,血流不多,血从天九牌下往下巴流。
便在丁一山“中牌”痛得往后闪退的时候,君不畏回手猛一抖,一张大九牌已嵌在胖黑汉的脖子上,痛得这黑汉猛回头,也不和黑妞儿杀了,左右摇晃着破口骂:“他奶奶的老皮是谁?”
再看黑妞儿,连追杀的力气也没有,拄着长刀直喘息,她遇上比她更狠的人了。
黑汉挺着大肚子,好灵敏地闪过后舱顶端,一下子便落到君不畏面前。
“老杜,替我杀了这小子!”
姓杜的反手一把抓,把脖子上的天九牌摸在手上,便也抹出一把鲜血。
他把手摊开,对着君不畏骂:“操你娘!这是你的牌吗?”
丁一山再吼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