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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石二身躯一顿,接着就毫不在乎的点了点头。
其实石越不说,他也不打算再用这石二之名。无忌这个名字,他喜欢!
※ ※ ※ ※
仅仅七日之后,皇京城外七百里。
一处郁翠葱葱的山涧间,一个用上好大理石修彻出的孤坟。
招魂幡动,香烟袅袅,
石无忌神情肃穆,在坟前静静跪着。而石越则是负手,立在一旁。
“如今头七已过!本来名门大族的规矩,还需守孝至少一年。不过叔父如今有大事在身,可没功夫等你。便是你母亲,只怕也不愿你在他墓前,虚耗时光。不知无尽你准备作何打算?可愿随你叔父走?”
石无忌皱了皱眉,眼神古怪的,看了身侧一眼,并不答话。
忖道自己,莫非还有选择?
石越也是失笑:“说的也是,无论无忌你同不同意,叔父都要带你离开。”
这句话落,就已经遁空而起。一股真力,将石无忌强行扯入空中,往那东面行去。
如此疾飞,须臾就是百里。石无忌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问:“不是回石家么?”
皇京城石家,应该是在西面才对!
“你如今回不去!日后再说!”
石越摇头,而后目光悠然,注视那极东之地:“无忌,你可听说过宗守此人?”
石无忌想也不想,就轻点了点头:“知道!听说是剑道天下第一,东临之主,血剑妖君!”
血剑妖君之名,如今皇京城内。但凡对武道灵法感些兴趣的,谁不曾听过?
此人是一国之主,据说剑道强绝于世,无人可敌。
就在一月之前,东面有数十个名震一方的宗派,也不知如何,把这位国主惹恼。只是一人只剑,就将之全数灭绝。
据说那几日血流成河,杀戮百万,是比魔头还要凶残的人物。
学士府的老先生,说这人是丧心病狂,离经叛道。
不过也有人,称赞说那位是世间少见的仁君,雄才大略。
说起来,若不是石越上门,强行把他带走。那么他石二,多半也是会去乾天山,看看是否真能取得修炼功决。效力于那位妖王麾下——
若能习武,能出人头地,他才不会管那宗守,到底是仁君还是魔主。
只是这心中,却微微一沉。回不去石家,这是何意?
“此人不是天下第一,而是无敌此世!”
石越似乎毫无所觉,摇头纠正。眼眸之中,透着炽热之色。
“那么无忌你又可知,万载前的项楚霸王与冉武天王?这位血剑妖君,便是这云界几千载以来,唯一可与这几位霸王比肩之人!”
石无忌也曾听过几位老夫子说史,自然不会不知这项王冉王二人之名。都是英雄一世,曾经纵横无敌。
却是依然不解,这无敌二字,与天下第一有什么区别?
心念纷转,他把胸中的那些疑念,都暂时压下。
“为何提及此人?可是你与这位血剑妖君有交情?要去拜访?”
口中仍不肯称叔父,是既觉害羞,也不情愿。
“交情没有!我石越反而欠他一次!这位妖王的为人行事,确使人心折!只可惜,这乾天山日后恐怕注定了是我石家之敌!”
石越朗声一笑:“你叔父这次东行,是想用这双拳,再会他一会!也顺便还他那次人情。据说此人已渡劫在即,前些时日,征发数百万人,仅仅一月之间,就建成了一座九百丈登天台。想来劫期,便在近日!那乾天山,此时多半已是群英汇聚,妖魔乱舞。这样的热闹,绝不能错过——”
渡劫?
石无忌心中微动,他听说武道灵法,到了九阶之后,就有劫数。
成功渡劫,就可登仙,一般都要离开云界。
那位乾天妖王,这是已准备飞升?可那乾天山怎办?
接着又只听石越笑问:“此人渡劫之日,必定是大战之时。无忌你可愿随我,一起去睹一睹这位血剑妖君的风采?”
石无忌只凝思了稍许,就猛地一点头,
他如今是身不由己,也确实想看看,那位天下第一人——
此时的二人却不知,就在石越带着石无忌,离开不到片刻。
孤坟之前,却又闪出一个人影。却是一位四旬道人,望着二人离去处,笑意隐含。
第七五五章 钧天拳甲
三十日至,当手中灵石,只剩不到千枚。宗守便果断的把时光加速停下,收起了那宙极命世书。
囊袋里的灵石确已不多,而此时体内积蓄的神灵之力,也是全数无存。
对剑道灵法的参悟,更到了一个瓶颈。再参悟下去,也无益处。
除非别有机缘,又或本身境界提升,否则再难进半步。
此时他浑身上下肌肤,都是泛着一层肉眼不见的玉黄光华。
而在肌肤之下,更出现了一丝丝灵纹,就仿佛那些晶兽的表皮一般。
当那些神力彻底消化之后,他的肉身确实又强了不少。不过到差不多七成之时,肉身就到了极限。
而后其余的那些神灵之力,就被转化成了这种纹路。
“都说人是上古晶兽中的一种,果然有些道理!”
这些灵纹,也只有修为足够,将灵力聚于双眼时才能看见。
望之优美别致,透着尊贵华丽之感。
不过宗守却知,这些灵纹,可不仅仅只是好看而已。
不久之前,宗守曾经试过,一旦以真力催运,可使他的肌肤皮表,抗力激增,更加坚韧。力量也是保涨,强了一倍有余!
宗守又探手一招,将一双只剩到手臂部分的甲胄,取在身前。
正是从武轩手中,抢来的那对钧天拳甲。
他把武轩的头颅换回,这对拳甲却留了下来,天魔穹境,也未向他索取。
只是因此物,受纯正魔气浸染,宗守一直便不曾使用。只日日带在身边,只有每日有空,都会以吞净二符净化。又让晗曦,时不时的以圣焰燃烧。
而此时加上宙极命世书,已历时已十数年。
只是这拳甲之中。依然是有着一丝丝的魔气缠绕,未能彻底驱除。
也不知天魔穹境,到底是使了什么样的手段。把这好好的一套战甲,彻底染成了魔器,已污及本源。
没有四五十年的时光,根本无法完成转化。
宗守稍稍犹豫,却还是伸出手,将双手探入这双拳甲之内。
立时可觉。那甲胄之内。弹出了大片的倒钩尖刺。意图刺入他血肉之内,却被他的肌肤抵抗,牢牢的阻挡在外。
更有一丝丝戾念。同时在宗守脑海中腾起。
意念波动,宗守的双目泛红。
一时间无数凶厉可怖的念头,不断的自意念中掠过。宗守只觉胸中。是莫名的憎恨。
只想杀人,杀!杀!杀!把眼前所有一切,都尽数摧毁。
还有他这拳甲,也可以更强。只需把乾天山下,那所有的血肉,都全吞噬掉!那时他可以举世无敌!
足足片刻,宗守的神情,才回复了平静,毫无波动。
“倒是有些小看了那武轩!”
能够压制这钧天拳甲内的魔气。不被其所控。至少心志方面,就很是了得。
尽管那家伙,也明显是有些神智不清了。
接着下一刻,宗守的唇角,就又斜斜的挑起。
“果然,我这具身躯,如今是万邪不侵。万魔不入!话说回来,我宗守怎么可能会是圣王?这圣王之气,到底是哪来的。”
自己也是疑惑不已,如他这样的惫懒之人,一年到晚连政务都没处理过几件。居然也能成圣王?也未免太掉价了些。那么又是因何缘故?
摇了摇头,宗守收回了杂念。重回眼前。
那些侵入的魔念,大半皆被他身躯里,那莫名其妙的圣王白气给冲溃净化。
剩余的部分,已是龟缩回钧天拳甲内潜藏,再不见踪影。
宗守的意念,也毫无阻碍,伸展到甲内的核心。
直到这时,才将这对拳甲,牢牢掌握!那些倒钩锐刺,都瞬间收起。
而那甲片,也由原本的墨黑,转为赤红!紧帖着他的肌肤,就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毫无半分不适之感。
宗守也试着一挥拳,整个静室,顿时扭曲震荡。
不过就在濒临崩塌的刹那,这间二十丈宽的房屋,又恢复如初,毫发无伤。
而宗守的眸中,也闪过了一丝精芒。
“两倍之力!真力魂力,还有这力量,都整整提升了两倍!此物在那武轩手中,当真是暴殄天物!”
不是如以前他所使用的那些灵器一般,只增加某种特定灵法的威能,又或者只增加一些气力。而是全方面的提升!
实力等同于翻了两倍!
而在他而言,其实又何止是两倍而已——
自然,他借取的一国之势,也不可能随之翻番。
不过此时战力,也差不多增添了两成!
一双拳甲就能如此,不知全套的钧天甲凑齐,威能又将如何?
宗守不禁是再次失神遥想,而后是微微摇头。
他与云荒时代末期,那几位霸王,差距果然还是不能以道理计。
再意念一动,那拳甲就化入到他肌肤之中,不见了踪迹。
宗守也走出了这间静室,只见室外,轩辕依人与弱水师若兰几人,还有任博这些个乾天山的老臣。都在静静等着他,多是眼含忧色。
宗守朝着这些人一笑,又递给依人弱水,一个安心的眼神。便直接遁空而起,往西南遁去。
此时说什么都没用,唯有真正渡完劫,踏入灵境,次可使这些人安心。
依人弱水却知宗守底细,并无多少忧容。
不过当宗守,踏入空中之时,轩辕依人却仍是忍不住开口:“雷劫凶险!夫君武道高绝此世,又乃一国之君。劫雷必定不是凡等。还请小心!”
说完又将三枚红色丹丸,打入半空:“此是依人所炼消劫渡厄丹,或能助夫君一臂之力!”
宗守随手一招,就丹丸收入袖中。意念一动,回想这消劫渡厄丹的资料,就知此物之能。
居然是九阶的灵丹,此物之用,正是专为渡劫吗,据说可消减劫力。
也不知轩辕依人,从哪弄来的单方。居然还真被她炼成了。
此物宗守虽没打算用,也用不上。却仍觉欣喜,小心翼翼的,放入到乾坤袋中。
心中微暖,果然还是自己爱妻,晓得心疼人。
往东南那登天台的方向一步百丈,离开了乾天山。
宗守一路踏空而行,把意念遥遥散开。覆盖二百里地域。
“呵。还真是群魔乱舞!”
灵念覆及的这个范围,他能感应的灵境,就有近五十之数。
有对他好奇的。也有恶意深藏的,更多的却是还未曾察觉。
宗守眼微微一眯,本是懒得去理会。可须臾之后。却又目透锐芒,看向了南面。
却是东面一条驰道之上,一个灵境修为的修者,立于其上。
面色惨白,一身黑衣。周围是数十损毁的翻云车,还有四百余具尸体。
那些血液,正是汩汩的流动。形成了一个血祭之真,而那修者的目中,也泛着丝丝红光。浑身上下。更笼罩着一层血雾。
“元始魔宗?血河祭!敢在乾天境内,取孤子民之血,你好大的狗胆!”
宗守的目光一厉,也不动剑,直接一拳,轰向了百二十里外。
那百里时空,都被这浩瀚巨力。强行折叠。然后那壁障,也轰然粉碎。
魄境巅峰的剑意,蕴藏于拳中,猛地击落。
远处那人,正专心汲取着那丝丝血雾。全不曾防范。发觉这突兀而来的一击时,已然避之不及。面色霎时惨白一片。眼含骇色。
不过在这时,他身后另一方虚空,也同样被破开。
一只巨大的魔掌,也同样击至。一个雄浑之声,遥遥传至。
“君上何必如此激怒?此是我元始魔宗在外域的弟子,不知君上的规矩。其实为这些性命一文不值的平民,又是何必——”
话音却未说完,当拳掌交击。那百丈魔掌,仅仅只抵挡了不到半息,就彻底的溃散瓦解。
拳力轰下,直接将这位魔道修士,砸成了粉碎!
这一刹那,数百里内,所有的修士,都把意念遥遥灌注而来。
即便修为再低,这般剧烈的灵能波动,也能感应。
而那人声音,明显是既惊又怒。
“好一个乾天妖王,血剑妖君!你这竖子,当真是不将我元始魔宗,放在眼中!尔如今劫期将临,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从此劫中生还。三日之后,我元始魔宗,必要将你那乾天城满城屠绝——”
宗守却懒得说话,难道方才留手。这元始魔宗,就会手下留情?
此人已被他意念牢牢的锁定,借着说话,把阵阵魔音,灌入过来。试图引发他对这次生死之劫的恐惧。
气息身形,皆不断的变化。虚虚实实,闪烁不定,往远处逃脱。
宗守意念一展,使那无名剑从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