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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焰圣尊行事,向来难以测度。不过突然要取这苍梧圣果,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
语音平淡,用着长辈的语气。此时通过这海螺状的宝物传声之人,正是焚空圣庭,位列储君第二的陆云戈。
此人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介神境初期而已。本来似这等神境修士,在他眼中,实不值一哂。
然则此人的身冇份,却极其不凡。是有机会继承焚空圣庭之人,储君第二,即便最后落败,也能成为一国之主,统辖近百世界,雄霸一方。成为陆家,八位国主之一,
且以这一位的天资才情,要在修为境界上追上他,也不过只一两千年的时光。
故此陆天青的言语间,并不敢太过托大。
总之不亢不卑,敬着就好。
“那么伯父之意,是绝焰欲以这十枚苍梧圣果,笼络那宗守?细细思之,还真是有此可能!”
一声轻笑,从海螺中传出,却又带着几分凝重之意。
“除此之外,更曾软硬兼施,迫使天青伯父你应承下徇私之罪?那赤蜂鸟之事,是我陆云戈想差了,云戈行事欠妥,连累了伯父。”
陆天青挑了挑眉,他说这些,可不是为听一两句不痛不痒的道歉。
不过紧接着,那陆云戈的语气,就又一转:“此事我会代伯父,告知宣华国主。绝焰圣尊行事,确然常令人摸不着头脑,出人意料。我等不可不预先准备,防患于未然。只是此事,伯父也无需太过忧心——”
陆天青唇角微挑,露出几分笑意。只需宣华国主知晓,那么即便到最糟糕的境地,也有转圜余地。
几位国主,虽非圣尊。可凭借本身圣境巅峰的修冇为,以及掌握的近百大中千世界,都有着可与至境,抗衡之力。
心中一松,那不安之意也渐退。陆天青仍旧是侧耳倾听,静听下文。
“我焚空陆家,早已不是万载之前。即便是至境,也无法任意妄为,一切都有规法。些许徇私,不过小罪。圣尊即便要处罚,也不过使伯父闭关百载,不痛不痒。且绝焰圣尊,也有求到我等处。哪怕真要翻脸,宣华国主有自冇由办法应对。我陆家虽只三位至境,然则此域中,却还有着其他圣尊——”
陆天青目光微闪,眉头略皱。此人言下之意,是宣华他已有了外援?
“可我焚空陆家,勾结外敌,却更是罪大莫及。”
“怎么会是外敌?”
那声音不以为然的冷哂:“难道就不能是供奉?宣华国主,掌握一百二十世界,就请不起一位圣尊,顾问国事么?对我陆家,有益无害。”
陆天青怔了怔,接着哑然失笑。
供奉?当真是好名目。
不过也真只需有一个借口,应付族内之人责难便可。
此事对他也颇有裨益,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如此说来,无有恰当罪名。那么除非是绝焰与陆家另一位至境联手,否则还真奈何不得他。
只是这,又如何可能?
旋即就又微微摇头,陆天青目中一丝冷芒微现,透着几分讥嘲之意。
这个陆云戈,还未坐稳第二储君之位,也才刚刚踏入神境。
可这言语间,就已与以往大不相同。
虽未颐指气使,然则却已是自认可于他平等对话,隐隐有居高临下,指点的意味。
这是视他陆天青,堂堂圣境,为一枚棋子了——
不过此时,这人真是气运鼎盛之时,在焚空陆家中,灸手可热,正红的发指。
一时之间,却是奈何他不得,
不过旦有这人落难之日,他陆天青必定要其知晓好歹。
圣庭帝位之争,还远未曾落幕,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陆无双那般的天才,都身殒于佛门之手,苍灵世界。
这陆云戈,未必就不会步其后尘。
这般一想,陆天青的面上,就渐渐平静下来。
本来欲说起陆无病之事,此时却已不打算提起。
——陆无双可能身殒于宗守之手,本身也只他的猜测而已。
“赤蜂鸟之事,是因我而起。若圣尊欲以此事见责,那么允戈必定会与伯父一起担待罪责,,补偿伯父损失。”
那陆云戈的话语,仍在继续,透着可刮人骨髓的凉意,
“然则若是事后风平浪静,那对母子,就请伯父代云戈,照拂一二!尤其那宗守——”
话音略顿,声音更显阴寒。
“云戈对那宗未然,是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碎其骨!生食其血。此人如今,暂时不知去向。那么能在其子身上找回,也很是不错。听说伯父手中,有一枚三灵问尸蛊?云戈不日,必定要去九绝死狱,亲睹此子痛不欲生之景。若能心愿得偿,天青愿以两枚苍梧圣果,敬奉伯父!”
陆天青挑了挑,听出这陆云戈那疯狂的恨意。
本来是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此法实在过于阴损。
然则听到后一句,却又微微动容。
第九三三章 至高血脉
当苍梧树下,陆天青收起了那海螺状的法宝,离开那处世界之时。
数百个世界之外,陆云戈也是冷哼了一声。
微一拂袖,眼前那层层叠叠的阵纹符禁,就已淡去无踪。
此是传声之阵,虽非焚空仙庭所独有。
然而仙庭此阵,却几乎覆盖十分之一个界域,至少五千世界。
此域之中,除了那几个与焚空陆氏差相仿佛的大势力,少有能与之相提并论者。
而有资格,动用此阵之人,也不过寥寥几十位。
他陆云戈,正是其一!
“老匹夫!”
眯着眼,咒骂了一句。陆云戈目中微透冷芒,他如何能不知,这陆天青之意?
赤蜂鸟之事,是因他而起不错。然则这老头,也太没担待,更不知趣!
摇了摇头,陆云戈仍是将一枚玉简丢出,遁向虚空远处。
宣华国主日理万机,不是人想见便能见到。一个消息递过去,就已足够,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接着就陷入凝思,想起那宗守。
能入死狱八层,似乎使绝焰圣尊,也另眼相待?
早便有传言,那宗守在云界,似已非是弱者。
难道真有几分能耐不成?双脉之身,残废之体,真能够修行?
可惜那陆天青,是语焉不详。远隔虚空对话,也太耗法力,不能知详情。
此人桀骜,也太不可靠。若有一日,能全掌陆家生杀之权,定要对这陆天青敲打一番!
还有那女人——
唇角斜挑,陆云戈的目中,全是快意之色。
不是自居嫡系血脉,从来不正眼看他么?
每日小心翼翼的奉承讨好,换来的却是背叛。
宁愿跟随个一个云界一无是处的杂狐小子,也不愿下嫁给他。
可现在如何?
含烟啊含烟,终要你亲眼望着那对父子,受尽了世间的痛苦折磨,也不得好死!要你后悔当初——
正思索到此,陆云戈就听外面,一阵喧闹。竟赫然人声鼎沸,从这楼阁中往外看,更可见无数火色遁光,降临而至。
“安敢在此喧哗?”
皱了皱眉,陆云戈也浮空而起。一闪身,边离开了这间雅楼。
此是焚空圣庭,陆家最神圣的根本之地。
哪怕是陆家之外至境圣尊至此,也绝不敢有傲慢之态。
而此时那噪杂之声传来的方向,更是陆家的祖庙所在!
几个遁身,就已赶至。
到了此处时,本欲以陆家第二储君身冇份,开口呵斥的陆云戈,却是怔住。
哑然无声,看着此地众人,目光汇聚之处。
那是一个巨大的石碑,此刻石碑之下,正是一团炽烈的赤焰燃冇烧。
有一抹浓郁的血色,在石碑之上流动。
“焚空碑,怎会如此?”
与下方那众人一般,陆云戈的面上,满是错愕之色。
此为焚空碑,亦为定名碑冇。
碑上会显出圣境之下,陆家所有有资格争夺圣帝大位之人姓名。
由上之下的排列,定储位顺序,尊卑之别。
加上新近镌刻上去的‘陆守’,总共有四十九人。
然则此时碑上的血字,已然不见。那碑上浓郁的血焰,正是游走不定,始终不曾显化字迹。
“好生奇怪!难道又是什么人,名列如我陆家嫡脉名册,焚空碑上?”
“多半不是!即便新增,也不会有这样的动静。所有的姓名,居然都全数消失。”
“不是新增,那么是有名列石碑者陨落?”
“那陆无双如何?排名前五,不一样只是红芒示警一刻而已?再说此时,我陆家前十储君,大多都在圣庭之中,哪里会出什么意外?”
“总感觉要有什么极大的变故!焚空碑如此异景,几千载来都不曾有。记得前次,是七千载前,我陆家焱元圣尊——”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意识到了不妥,立时住口不语。
陆云戈则一声冷笑,焚空碑这般动静,正是前次焱元圣尊,成就至境之时。
然则此时,总不可能是陆家哪位尊者登圣。
也从未曾有听过这风声——
以陆家的底蕴实力,必定会是宣告四方,请诸方势力观礼。
耀武扬威,炫耀实力,绝不会秘而不宣。
再者那时,也未出现所有储君之名全消之景。
摇了摇头,陆云戈又抬目,看向远处祖庙的石阶之上。
赫然是一群赤衣女修,居中一位,衣饰格外庄重华贵,容貌气质也极其出众,千万中无一,透着圣洁气息。
然而这位陆家的祖庭圣女,此刻却面色默然,无有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
无喜无悲,亦无怒无惊。
“看来我焚空陆家,真是大变在即。风雨欲来呢——”
一个声音,自后响起。
陆云戈转过头,就只见一位身穿着紫金锁甲,贵气逼人的三旬青年,立在他身后。
颌下短缺,既显英俊清秀,也不失稳重之气。
“陆道焱!”
此人在陆氏储君之中,位列第六。十载之前,更曾仅次于他。
陆云戈的瞳孔一缩,而后就恢复如常:“树欲静而风不止,这焚空圣庭之内。却总有一些人,是唯恐天下不乱——”
那金甲青年闻言,却不怒反笑,微摇着头:“看来云戈兄,是真未曾感应到呢!以为小弟,是信口开河不成。此时圣庭生乱,对小弟我有何好处?”
陆云戈一怔,面现愕然之色。
此刻才觉不对,只见那石碑之前的人群中,许多陆氏弟子,都是面现出惊喜不敢置信之色。
都纷纷遁空而起,飞往周围无人空处,就地盘膝而坐。
陆道焱的语气,此刻也转为哂然:“没感觉到么,这血脉中的异变?所以说了,你陆云戈名为我陆家嫡脉,其实却是旁支支系,离正朔太远。我若是你,就早该放弃了才是。”
陆云戈一时间,也无心去计较这竖子的讥讽之言。
就在方才那刹那,他的心脏中,也是一阵悸动。
分明是血脉逆溯,如此说来——
似想到了什么,陆云戈瞳孔怒张,看向了那石碑。
而陆道焱则幽幽道:“还不明白?是有人已经掌握焚世之血。我陆家至高神通,至高血脉——”
第九三四章 圣境仙符
烈日炎炎,烧灼着大地。
这是冥狱中,本来死气弥漫,阴氛浓郁。
原本这种日照之景,绝不会出现。
然而自从几日前,那次昏迷之后。这死狱中的冥气,就稀薄了不少。
天际中,也再次有了大日之景。
宗守坐在那大树之下,不过却离那女子远远的,至少百丈之距。
也不知怎的,每次在这女人身边,就有种想依偎在她身旁的冲动。那气息,更令他眷恋无比。
使宗守心中颇是羞愧,自己难道是没长大的孩子么?
幸亏别人不知,不然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又想若这女子是自己的娘亲,那该多好?
听其之言,如今其夫子离散,似乎也是在云界。自己若然有一日,能从死狱中离开,必定代其寻觅一二。
心中却浮起一种古怪的柑橘,云界?夫子?
岂不是与自己相似?母亲陆含烟,此刻也被困在死狱之中。
没往细里面深思,感觉自己脑海之中,似有阻障一般,再想不下去。
此时也不能再有其他杂念,身周左右,发出‘嗡’的一声轻响。
四十二口御道龙牙剑,齐齐发出震鸣。
距离那日眼瞳异变,掌握魂境中段的归一剑意,已经八日之久。
而自此之后,宗守就感觉自己的焚空之炎,又有了些变化。
更纯净了,自然也焰力激增。炼化龙牙之时,变得更是轻易。
神阶瞬空之龙所遗的龙牙,还需不少时间。
然则神阶之下,往往一日左右,就可以将之熔炼到,可以意念为刃,刻录禁阵的地步。
雕琢器阵的功底,也颇有进展。最近越来越是熟练,得心应手,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