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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门,重新走进去。克雷斯特站在一旁观望,安妮·斯隆和约翰·马歇尔也一样。相反,布利没有察觉到自己话的作用。
罗丹寻找着。他在寻找某种东西——提示。没有这种提示,这场猜谜游戏就毫无意义。
那些生物有着一个不可估量的秘密:长生不死。他们愿意与旗鼓相当者分享这一秘密。可是他们怎么能决定别人是否配分享他们的秘密呢?答案很简单:他们一定会对他进行一次考试。如果有人追寻他们的踪迹,能正确地解决那些问题,那么他们——设谜者和解谜者——总有一天会相遇。
这是一场真正的宇宙猜谜游戏,一场银河系的猜谜游戏。罗丹知道,传输机同时提出两个问题:一是必须使机器重新运转,二是让它把他们传输到一个不知道的地方。他不敢想像,在目的地等待他们的大概又是一个有待解决的问题。
布利突然惊呼了一声。克雷斯特急忙向他跑去,两位变异人紧跟着。罗丹过了几秒钟也跑到挤在布利周围的人群中。他用手攥着的那张纸条在他的口袋中似乎像火一样在燃烧。
“出了什么事?”他预感不祥地问。
“一句题词!”布利非常大声地嚷道,“我发现了一句题词,在传输机的背面,相当简单。”
罗丹从口袋中掏出纸条。他看了一眼,把这段文字同传输机上的那两行字对比,然后又把纸条放回口袋。
布利失望地注视着这一切,“你带字典了吗?”他嘲笑地问。
“带了,如果你不反对的话,”罗丹答道。他聚精会神地研究起那些字,“这正是我们在记载中找到的同样文字,是同样的语言,那些长生不死者的语言。还有,这儿的这个句子是我们追寻线索的开始。这证明传输机意味着线索的继续。”
“句子?什么句子?”
“这种语言由象形文字、几何符号和陌生字母组成。此外它高度密码化,只有正电子脑能读懂它。”
“这个句子是什么?”布利重复他的问题。
“‘如果你的智慧属于最高层,你就会找到光明。’我曾料到我们会在这儿的某个地方找到这一句话。现在我们至少完全可以肯定,我们的推测是对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光明。”
“是的,”布利咕哝着,并使劲地盯着那些古怪的符号,“如果我们的智慧属于最高层。能达到吗?”
“至少,”罗丹慢慢吞吞地说,“正电子脑的智慧可以达到。”
今天他们的试验就到此为止。克雷斯特通过几次开关探测,正确无误地断定物质传输机设备有几处曾被任意地切断,甚至还有错误的接触点和造成短路的错误接线。
“这是我们收到的第一道试题,解答这道试题是进一步试验的前提。”克雷斯特说,“我们有传输机的设计图,我们可利用正电子脑搞到容易懂的电路图。也许我们的工作机器人备有必要的脉冲,能排除那些有意安排的故障。”
罗丹除了同意克雷斯特的意见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他留下一名变异人守卫传输机,因为他们不想让墓穴回到过去之中,使之不起作用的发电机一直在运转。
罗丹在阿尔孔大正电子脑中心一直呆到深夜,这台正电子脑是阿尔孔人在阿特兰提斯①时代留在金星上的庞大的正电子设备的小弟弟。罗丹不停地向分类器输入询问并对照答案,从结果口中吐出一个接一个的公式。同声传译机通过扬声器装置发布指令。
【① 阿特兰提斯:传说史前位于大西洋直布罗陀以西的一个岛,古代作家认为它由于地震而沉人大洋。——译注】
佩利·罗丹与正电子脑对话,仿佛它是有生命的生物。他向它提问并得到所希望的解释。就正电子意义而言,脑是有生命的,无论如何它比宇宙的许多有机生物更聪明。
直到简化的传输机电路图放在罗丹面前,正电子脑几乎证实了他对永生者谜语游戏的所有猜测时,他才满意。他知道,他正在查明这个秘密,不揭穿这个秘密他决不罢休。
次日上午,克雷斯特对一台正电子学专业的工作机器人进行了检测,在五维基础上重新校准了合成思维。这样它通过与“星尘2号”的大正电子脑直接连接而接受指令。
十分钟后,阿尔孔机器人就成了当代最完美的传输机制造者,它能修理破损的物质传输机。
罗丹一直等到下午,才重返托尔塔。
墓穴里一切照旧。机器人立即开始工作,几分钟后就打开了传输机功能部分的内腔。纵横交错的小电子仪器和塑料导线在正常情况下会使罗丹气馁,可现在他能依靠工作机器人来掌握这些不可思议的知识,因此他始终满怀信心。
“它能行吗?”布利悄悄地说,仿佛害怕猜谜游戏的发明者能听到他的话似的,“如果它不行,那怎么办呢?”
“你最好闭嘴!”罗丹不客气地说,布利委屈地退到后面去。克雷斯特脸上浮现一丝会心的微笑,机器人则无动于衷、不受影响地松开接错的触点并重新接上。
漫长的时间似乎没完没了,已过去了一个小时。
然后,机器人带着几乎使人感到满意的神情关上功能部分内腔上面的磁性吸附盖,站了起来。它用毫无表情的声音说:“传输机又可以使用了。”
罗丹松了一口气。他匆匆看了布利一眼,拍拍在旁边走过的机器人的光秃秃、冷冰冰的金属肩膀,然后转向克雷斯特,说:“什么时候?”
克雷斯特作出一个无把握的手势。
“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佩利,也许明天。进行冒险的小组人选必须考虑周全。也许我们会降落到另一个传输机里,它的接收装置虽然能完全正常地运转,但它的发射部分却有毛病,正如这里的那个一样。因此我认为绝对有必要把机器人带上。其次也不要忘记带一名医生,哈格德作为专家大概最合适。”
“再加上两位变异人斯隆和马歇尔。”罗丹徐徐点头。“这样就可以说我们做好了准备,以对付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向未知境界飞跃,将会使我们面临下一道试题,我希望我们能解答它。”
“有时我有顾虑,佩利。我常常觉得自己真狂妄,竟想探寻一个伟大种族的秘密。”
“我们没有做被禁止的事,”罗丹提醒他,“他们留下线索,为的是让我们查明它。”
“这是您的理论,佩利。至于它是否符合事实,我们中没有人知道。如果我们企图按照这些指点去追踪,我认为这是在拿我们的生命冒险。”
“我的看法正相反——正电子脑也一样。或者您认为毫无根据地在宇宙中寻找已消失的永生星就更好?它有可能到处都有,也有可能哪儿都没有。”
“有时我认为我们应当干脆放弃寻找它的念头。”克雷斯特说。
站在后面的布利又鼓起勇气,他不能再这样消极地听下去,再说他知道这一次罗丹站在他一边。
“克雷斯特,我真不明白您的意思,”他用责备的语气说,“有谁会放过有一天能变得长生不老的机会?这些无名者把永生作为他们伟大谜语的奖品。如果我们解开了这个谜,我们就会永生。”
“这一切仅仅是猜测,亲爱的。”克雷斯特温和地回答,“我承认,我们从阿尔孔星出发所进行的全部探险是以猜测和老的报道为根据的。据说有这个永生星,可这是一万年以前的事。”
“好极了!”罗丹赞许地说,“这证明我们的论点是正确的。我们得到无可争辩的证据,一万年前曾有外来者在这个星系呆过,按他们自己的说法他们‘活得比太阳更长’。按常情判断,这意味着长生不老,这样我们就有了开始的线索。追踪这一线索是你们探险的真正目的,克雷斯特。”
阿尔孔人犹豫地点点头,“您说得对,当然。可是请原谅我的相反论点,罗丹。我觉得您的速度有时太快,因此我们跟不上。我们阿尔孔人虽然思维敏捷,但行动较慢……”
克雷斯特不再微笑,但他的眼里流露出友好、宽容的神色,他说:“那就明天吧,您看呢?这样我们还有一夜的时间,这会对我们有好处。我们走吧。”
第十四章
又过了一夜。罗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在这一天解答银河谜语游戏的第二道试题。他召集这次行动的参加者,提醒他们注意这次行动的巨大风险性,率领他们经过传输机这条捷径前往托特的赤宫。
机器人一动不动地等待他们。
“没有什么情况。”当罗丹问时,机器人报告说。
布利从一侧走来,友好地拍拍机器人的肩膀。
“那就是说,你认为我们登上物质传输机,让它把我们送走不会有什么风险?”
“机器已做好运转准备。”机器人答道。
罗丹站在传输机前考虑了几秒钟,然后才率先走了进去。克雷斯特、哈格德和两个变异人安妮·斯隆和约翰 马歇尔跟在后面。布利走在机器人身后,他最后一个走进了笼子。
笼子里很挤,人们不由地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对过去的挑战。
罗丹的手放在操纵杆上。
“我们的不安是可以理解的,但确是毫无根据的。”他说,“正电子脑的逻辑思考告诉我们,我们没有直接的危险。我们正在追踪一条有几千年之久的线索,我们不知道它会把我们带到何处,它有多长。我们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中间站,智能生物提出问题要我们来解答。他们所说的光明就是维持细胞,永生不死。”
“我已决心跟您走,”克雷斯特疑惑不定地说,“我这样做,因为我欠着我的民族这笔债。但我承认,我不像您那样满怀信心。”
“您不信任你们自己创造的正电子脑,克雷斯特?决定我们走什么路的不是我,而是它的合乎逻辑的结论。它从不犯错误!”
“这我承认。但相对说它有可能搞错,如果它的结论所依据的资料是错误的话,我们怎么知道让我们猜谜的生物的思维方式呢?”
“我们知道不少,克雷斯特。他们是有幽默感的生物,这一点是肯定的。他们是十分聪明的生物,他们过去或现在甚至很友善,否则他们就不会打算把秘密告诉别人。这个谜语只不过是一种保险,这一点我已强调过多次,克雷斯特,您最终还是应当相信我。只要我们的智能同他们的相当,我们就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不错,”布利有点沮丧地嘟哝,“至少我希望是这样。我的心情也不很愉快,这我得承认。老实说,我是在拿我的生命冒险。”
“昨天你的说法还不一样,”罗丹责备他,他的手一直放在操纵杆上,“现在你是否吓得浑身冰凉,不想干了?”
“相反,”布利露出一丝冷笑,“我现在热血沸腾。”
哈格德一言不发,正如安妮和约翰一样。他们都信任佩利·罗丹,他不会采取轻率的行动,有他在身旁就意味着安全。
机器人也沉默着,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准备好了吗?”罗丹问。
他们点点头。
罗丹咬紧牙关,他的嘴唇抿成一道细线,眼睛里露出充满期望的光芒。他猛一使劲,把操纵杆压下。
同其他的传输机跃迁相反,立即出现了他们完全不熟悉的一种效应。他们的脑子里产生了一种隐隐约约的刺痛,蔓延开来,令人难受地慢慢穿过脊柱。他们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思维停止了。
这一切其实只持续一刹那——或很久。然后一切都过去了,思维又恢复了,疼痛消失了,眼睛又能看了。
“啊,该死的,”布利抓住机器人,喃喃地说,“这真不是令人开心的事,我再也不会做了。”
“如果你想再回去,你是会做的。”罗丹说,“我们在什么地方?”
“这你问我?”布利感到奇怪,试图用眼睛穿透一片朦胧的烟霭。他们一直还站在传输机的笼子里,但他们知道,这已不是几秒钟前他们所登上的那个笼子,这一定是接收站。
毫无疑问,传输机在一幢建筑物内又把他们变成了物质。这里空气污浊,好像已有很久没有更换过,看不见的光源发出朦胧的光。
罗丹打开传输机笼子的门,顿时就变得明亮了,就好像这是一个信号,隐蔽的光源增强了力度。地球人、阿尔孔人和机器人一动不动地辨认着方向。
传输机直立在一个没有出口的大厅正中央,至少看不到有一个出口。尽管屋子很大,但由于装满机器和奇形怪状的东西,只有很少空地。
“我们走吧,”罗丹说,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压得很低,令人奇怪。他率先退到前厅,走到无接缝的平坦地面上。“下一道试题可能在哪儿等着呢?”
仿佛那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