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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怎样?!”陆寄风怒道。
萧冰道:“否则等蠕蠕散走遍了全身筋脉,这两人便终生都要全身瘫痪,只能像虫似地在地上爬!哼,这是我夫人发明出来的毒烟,除了她之外,天下无人可解,你自己看著办吧!”
陆寄风逼问道:“解药呢?”
萧冰冷笑不语,陆寄风恨恨地抓住他的手臂,准备将他的手臂骨节也给捏碎,萧冰才道:
“住手!你敢再动本寨主一根汗毛,这两人便终身没救了!”
“把解药拿出来!”
萧冰道:“你先放了我!”
陆寄风道:“你先拿解药!”
萧冰冷笑道:“好,咱们就这么耗著,再过半刻钟,这两人就算有解药也复元不了了,中了蠕蠕散,一刻钟内没服解药,终生没救。你看著办吧!”
陆寄风没法,只好道:“你叫人把解药拿来,喂这两人服下,我同时放开你。”
萧冰想了想,也只有这个法子,便道:“好,一言为定。”
萧冰叫了两名手下的名字,立刻就有人缩头缩脑地钻了出来,萧冰道:“把蠕蠕散的解药放在那两人身上。”
那两名手下道:“是。”
便有点害怕地绕了好大一圈,才走到云拭松与千绿身边,正要放下药瓶,萧冰又喝道:
“慢著!我还没被放开,你们不要急著放药!”
“喔!是!”两人拿著药瓶,又不敢放开了。
陆寄风抓著萧冰,势不能去抢药,只好手一松,萧冰立刻跃出数丈,道:“走!”
那两名手下会意,揣著药瓶就要溜,陆寄风喝道:“留下解药!”
一个箭步上前,便挡在那两人面前,夺过药瓶,两人见到陆寄风逼近,吓得大叫一声,将那小瓶子往他身上一抛,便拔脚就跑。
萧冰当然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天边还响著他的朗吟:
“我羽扇绝尘智无双,蓝衣无瑕玉郎君,萧冰,再度智破难关,化险为夷,真是天意,天意啊……哈哈哈……”
落荒而逃还能这么得意,也真是不简单!
陆寄风急忙将打开那小瓶子,冒出一股臭气,陆寄风倒了一点点在手上,才靠近云拭松的鼻端,还没让他服下,只闻到气味,云拭松便已能动。
陆寄风听冷袖说过毒烟的解药也常做成粉状,嗅其气味便可解毒,便也只让千绿嗅那味道,然後以最快的手法为他们推送药性,总算渐渐驱出了体内的积毒。
望著千绿身上一剑贯穿的重伤,陆寄风懊恼无比,要是他一开始就杀死萧冰,一切都不会发生。萧冰武功不如他,但是江湖历练出来的狠、毒,却远胜过他,因此若非陆寄风妇人之仁,狠不下手杀人,就不会总是迟了一步,而给予敌人可趁之机了。
云拭松醒了过来,辛苦地撑起身子,道:“你……你救了我们?”
陆寄风道:“千绿姑娘伤得很重,你随我来。”
他一把抱起千绿,往迦逻的方向而去,云拭松犹豫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云拭松道:“你怎会回头?我以为你已经出城了……”
陆寄风道:“我听见千绿姑娘的叫声,回来看看。”
“喔。”
云拭松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路,又道:“见到我也在,你很吃惊吧?”
“我知道你一直跟著我们,所以才敢让千绿姑娘独行。”
“你……你知道我一直跟著你?”
陆寄风点了点头,云拭松道:“你难道不好奇我的目的?”
陆寄风微微一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三人终於到了马车暂停的地方,迦逻一看见不但千绿又回来了,还多了个云拭松,整张脸就拉了下来。
“怎么又多了两个人?”
陆寄风道:“千绿姑娘受了伤,云公子中了毒,让他们上车歇歇吧!”
迦逻嘟著嘴,一脸不愿意,但也没表示什么。
千绿呻吟著,眼皮微颤,醒了过来。云拭松忙问:“你醒了?你还好吧?”
千绿虽然脸色苍白如纸,还是对陆寄风露出浅笑,道:“这样……奴婢总算……能追随公子了……”
陆寄风道:“别说话,先养好伤。”
他将千绿也放入车中,将千绿扶起,千绿浑身无力地依靠在他怀中,看著陆寄风自己割开自己的手臂,惊道:“公子,你……”
云拭松不知陆寄风的血是活命的妙药,见了也是大吃一惊。
陆寄风道:“喝我的血,你的伤很快就会好了。”
他将手臂靠向千绿,千绿迟疑了一下,转过脸道:“不,奴婢不敢……”
“不要怕,我不会害你。”
“公子……您流了好多血,快……包扎起来……”
“我这是小伤,你被一剑穿过了身子,却是重伤,再不喝我的血,可能会死的!”
千绿眼泪流了下来,道:“让公子……为了奴婢而自残,奴婢……万死不赎,呜…………”
千绿又几乎要晕过去,陆寄风见她执意不喝自己的血,有点心急。云拭松道:“陆兄,你别强人所难!”
迦逻抢进车中,取出手帕按在陆寄风手臂伤口上止血,关切地说道:“你别再这样伤自己身子。”
被这么一耽误,陆寄风手上的伤口已渐渐愈合,他将迦逻的巾帕递还与他,道:“不必了,弄脏了你的帖子。”
云拭松见了,惊道:“你的伤……?”
陆寄风苦笑了一下,道:“这没什么,走吧。”
云拭松本不想与他们同行,但是见千绿的伤那么重,又自责没有来得及保护她,便也跃上车来。
其实他自从在云若紫墓前卜得了那个怪卦之後,一直悬念不下,想了千百回,最後还是决定顺著云若紫之意,暗中相助陆寄风。既然要“暗中”,那就不能明跟,他就这样跟在陆寄风的车後,见机行事。谁知陆寄风根本一开始就知道他跟来了。
原本陆寄风猜云拭松是想杀自己,替云若紫报仇。但是他查觉云拭松没有半点杀气,而感到很奇怪,只不过陆寄风也并不是太在意他的想法,索性不去追究,他爱跟就让他跟,正好可以保护千绿。
四人晓行夜宿,一连数日下来,千绿伤势渐见起色,让陆寄风宽心不少。
这一日出了城,接近金墉城,官道宽阔,马车行驶得比平日更顺畅,陆寄风心情也随之开朗。
突然身後一阵马蹄声,约有十余骑,从後方赶了过来。云拭松转过头去看,脸色微微一变,那是一骑魏兵,云拭松穿的是宋的卫尉军服,撞见了未免不便。
那十来骑骑兵拍马奔赶而过,经过陆寄风等人的马车时,突然其中一人“咦”地一声,拉住了马,好奇地看著他们。
那名骑兵不过中等个子,身材壮硕,手臂肌肉结实,肩背宽厚,但十分矫健矍烁,一双眼睛精明之色外露,像是可以看穿人一般。
他一停下来,所有的人也都停了下来。
他看的人倒不是云拭松,而是陆寄风。
身後一名少年拍马而上,道:“爷您瞧,一车都是宋人。”
迦逻冷然道:“宋人犯法么?”
那少年道:“怎么还有头官猴儿,嘻嘻!”
云拭松怒色骤现,按著剑道:“胡犬,你敢无礼?”
少年笑道:“呦,要杀人啦?大家来瞧猴儿使剑哪。”
子脸色一沉,眼睛往那少年身上一扫,少年立刻头一缩,道:“奴才失言。”不敢再胡说了。
他脸上还是似笑非笑,年纪和迦逻差不多,容貌也十分美丽,但是眉宇更加纤秀,神情也有点邪媚。
那汉子对云拭松一拱手,道:“家奴无礼,壮士勿怪。”
云拭松哼了一声,并不说什么。
一名须已微白的人勒马上前,道:“不妥吗?”
那汉子笑了一下,道:“没什么。这辆车豪奢得很,我好奇,瞧瞧罢了。”
那人看了看陆寄风,又看了看云拭松,见云拭松的官服,脸色也变了,眼神中充满了防卫之意,转头对汉子道:“是有些不寻常。”
陆寄风由他说话的中气判断:此人身手并不好,他眼神和善,并带著点书卷气,应是个文人。虽然他五官深刻,皱纹也显出了沧桑,不过胡人轮廓原本就比汉人深,也看不准他的年纪。
陆寄风道:“各位军爷,还有什么事吗?”
那汉子问道:“你们华车骏马,却无人护送,又不像是要迁户,为何在此时向北而行?
北边战事吃紧,你们不怕吗?”
陆寄风佩服他眼光果然厉害,一眼看出自己这一行人的不大一样。
陆寄风道:“我们到北方找一位医生,给家人治病。”
“哦?”汉子根本不相信,陆寄风随手拨开车帘,让他看见车内的封秋华和千绿。
千绿重伤委顿的样子倒是不假,那汉子点了点头,手一招,便有另一名容貌端正的青年上前道,道:“爷!”
子道:“给他们一些伤药。”
“是。”那青年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个玉瓶,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双手呈给陆寄风。
那青年虽穿著普通的军服,态度恭敬,但是眉宇间竟自然流露出一种威严之色。
陆寄风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一面口中道:“不必了……”
子微笑道:“只是作为家奴冒犯的谢罪之物,这药不同一般伤药,你只管收下。”
陆寄风只好接过,道:“多谢。”
他一挥马鞭,马便再度发足前行,那少年对迦逻妒忌地多看了一眼,才拍马紧跟而上。
没一会儿,一群骑兵全都绝尘而去,看不见踪影了。
云拭松道:“莫名其妙!”
虽然那年轻的汉子只是说说,却提醒了陆寄风:在这样的时节,驾著这样豪华的马车在路上公然行走,确实十分危险,连日来没有遇上盗匪,只因为云拭松的官阶不低,若是过了河,到了魏的地头,情况就不一样了。只不过带著两名病人,没有车是不行的。
陆寄风道:“我们到了城里,得将马车卖了,换成牛车,免得招摇。”
云拭松习惯了富贵,道:“牛车?那多不舒服?封伯伯的身体怕受不住,千绿姑娘也…………”
陆寄风道:“没办法,还是别惹是非。”
云拭松道:“哼,那群魏犬也不敢动咱们,你怕什么?”
陆寄风道:“他们不是官兵。”
“什么?”
“他们是假扮的,否则见了我们,没有不动手抢劫,反而还赠药的道理。”陆寄风道。
云拭松道:“或许只是四镇的魏兵少,他们不敢乱来!再说,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陆寄风将玉瓶打开,放在鼻端一嗅,不由得惊讶。他曾跟冷袖学过一些药物辨识的要点,一闻就知道那确实是治伤的妙药,而且制作过程繁琐,用的也都是名贵药材。
陆寄风道:“这真的是上好的伤药,一会儿找个休息之地,为千绿姑娘敷上,她的伤会好得更快。”
云拭松惊讶地说道:“真的给我们伤药?这样的魏军……?”
陆寄风道:“所以说他们绝对不是。”
“那……他们会是什么人?”
陆寄风道:“我不知道,而且,还有人在跟踪他们。”
“什么?”云拭松东张西望,没看见什么异状。
陆寄风道:“跟踪他们的人身手不弱,你看不见的。”
“我看不见,你怎么看得见?”
“他们的气息瞒不过我。”陆寄风轻轻一甩缰绳,道:“但那也不关我们的事,走吧!”
云拭松半信半疑,越想越觉得处处奇怪,那群人扮成了魏兵,又有人在後面跟踪,应该是武林恩怨,就算是如此,要掩人耳目也该扮成宋军才对,毕竟四镇还是宋军较多。更难为的是他们的魏军制服还那么逼真,十几匹马也都是骏马。
迦逻一脸不在乎,好像认为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云拭松忍不住问道:“你不会也看出他们不是魏军了吧?”
如果连迦逻都看得出来,只有自己不知道,那实在太白痴了。
迦逻瞪著他道:“什么魏军?我不知道!”
就连云拭松是宫里的卫尉禁军,迦逻都还搞不大清楚卫尉禁军是什么东西,更不用说他这辈子没想过的魏军了。他也听不懂陆寄风讲的是什么,只知道别冒犯他们的就无关紧要,冒犯他们的就是敌人。
这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的态度,反而自在。
陆寄风等人继续前行,远远地看见路旁有间小屋竹篱,篱外扯出一个酒招子,就快到城门了,不免有些供应茶水饭食之处。
陆寄风正要将马车驶前,略做休息,便看见十几匹骏马随意地套在店外的马桩上,不见一人。
迦逻道:“他们也在这里休息?”
陆寄风眉头一皱,道:“出事了。”
“什么?”云拭松又是一呆。
陆寄风一挥马鞭,疾驶向客店,云拭松连忙坐稳,道:“你不是说不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