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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吴孝良将徐自冰送上了回beijing城的火车,她是偷跑出来的,再不回去家里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子。
火车汽笛嘶鸣,车身缓缓移动,透过弥漫的蒸汽,他看到徐自冰眼里似乎泛着泪光。心里一酸,想到的却是千里之外那个一头红se长发的姑娘。
……
回到军校,吴孝良看见从大门到小cao场满是灰se军装的士兵,吓了一跳,不是闹兵变吧?待走近才发现他们没有武器,只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傅作义先吴孝良一步到回宿舍,说起外面士兵竟是已故大总统袁世凯的模范团。这些年他们在beijing城无恶不作恶贯满盈,袁世凯死后,陆军部并没将其遣散而是拆散送入军校。
“这么多人插进来,也不怕搞乱了军校。陆军部的人都不长脑子吗?傅作义抱怨道。”
傅作义的担心并不多余,模范团被悉数安排在东院,他们飞扬跋扈惯了,经常因为一点小摩擦和军校生们大打出手,搞得校内鸡飞狗跳。西院本来逐渐分流的两拨人又开始合流,大家同仇敌忾,东西院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
方其道的伤基本痊愈后又开始和“老乡”联络的频繁起来,这天晚上他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不,不好了,对门吴静山被东院那帮兵痞抓走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七连群情激愤,有的说去找校长做主,也有的说去找连长带领大家把人抢回来。但这都是远水不解近渴的法子,校长晚上不在学校,连长是刘凤池被调走后新派来的,基本就是垂拱而治,多余的事情半点不管。上次辎重连一名学生被东院抓去,打的只剩半条命才扔出来,肋骨几乎全断,只好休学回家养伤。但大家却知道,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法拿枪上战场了。
时间紧迫,决不能坐视悲剧再度发生,院子里炮兵科二连已经闹哄哄的集合起来,准备出动抢人。吴孝良拿过一把凳子放在宿舍当中,站上去喊大家安静,军校生们见有人领头,“维中兄,有什么法子尽管说来。”
“是啊,我们听你的。”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吴孝良再次示意大家安静,“大家听我说,模范团战斗力高,空手去肯定会吃亏,所以我们必须有武器。平ri训练的木枪就在小cao场旁的仓库里,咱们现在就去拿枪。”
大家轰然叫好。
第三十九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步兵科七连浩浩荡荡奔赴小cao场库房,他们砸掉门锁,将成捆的木枪抬了出来。军校生们在小cao场列队整齐,火把熊熊,士气高涨。吴孝良分派人将木枪发下。
“同学们,吴静山就在东院兵痞手中受苦,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理……”吴孝良做完战前动员讲话,军校生们情绪更加高涨。
“杀进东院,救我袍泽!”大伙高喊着口号。
七连分为三个排,排长均由优秀学生担任,一排排长吴孝良、二排排长傅作义、三排排长王敬国。吴孝良挑头执行了连长职权,傅作义高调附和,王敬国自然不会反对。一应准备完毕,吴孝良开始下达作战命令。王敬国带领三排于东院大门前做佯攻,他和傅作义带一排、二排去东院后突袭。
“出发!”一声令下,军校生们高喊着杀向东院。
抵达东院时,炮兵二连已经被模范团打的四散奔逃,一片混乱,看见来了援兵,又开始聚拢准备反击。
“他们有武器,咱们好几个同学被他们的刺刀挑伤了。”
“是啊,咱们就是被那帮兵痞打了个猝不及防……”
炮兵二连的军校生门七嘴八舌,看到援兵各个手持木枪,也跟着士气大振。
王敬国依从吴孝良命令,让所部军校生在院外大声呐喊,投掷火把。然后等待后门偷袭得手后,再做强攻前后夹击。
模范团当真彪悍,大门打开,一个上身**的大汉领着几十人,手持木枪冲出来,将三排与炮兵二连残兵打的七零八落。大汉打的兴起,瞅准一人正发号司令,必是这伙军校生的军官,擒贼先擒王便直奔他而去。
王敬国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后退,大喊:“不要慌张,顶住他。”军校生们也打红了眼,哪能让敌人将自己排长抢了去,拼命护在王敬国身前。
突然后院喊声震天,狼狈不堪的王敬国心道,谢天谢地,吴伙夫计策成功了。
吴孝良和傅作义带了人从院后翻墙而入,模范团士兵们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大门外叫嚷的军校生身上,哪料到会有人从身后杀出,顿时大乱。模范团士兵节节败退,被分割包围在两个角落。门外大汉彪悍异常,又领着手下从院外打回院内,所过之处军校生纷纷倒地哀嚎。
吴孝良见势不妙命令大家使用人海战术:“宜生兄,你带几个人将他擒住”傅作义应下,领着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大汉制服。
大汉看样子是个带头军官,模范团有人悲愤的喊道:“连长!”竟带了哭腔。
大汉怒斥:“哭什么哭,咱模范团没有孬种。大总统不在了,连这帮黄口小儿都想拿捏咱们几下,是俺老董兄弟的就跟他们拼了。”
吴孝良令人攻打模范团是为了救人,可不想无谓杀伤人命,便对大汉道:
“同学,我们来东院来是为了救一位同学,若他在这院里就把他放了,咱们握手言和如何?。”
大汉看明白眼前年轻人才是这伙军校生的带头人,哼道:“黄口小儿欺人太甚,赢便赢了将人救走便是,还聒噪个甚?”
“既然如此,得罪了。”正准备命人去找吴克仁,方其道已经搀着他一瘸一拐的来到院中。
“还好,只受了点轻伤。”吴孝良长舒一口气。
几个受伤的军校生想痛打那大汉一顿,被吴孝良制止,毕竟都为同学,既然人已经救出就不可以再做出格举动。
模范团官兵悲戚者有之,愤怒者有之。总统卫队何曾受过如此羞辱。自大总统袁世凯死后,他们便被陆军部缴械,当成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最后给塞到这鸟不拉屎的狗屁军校。数月以来的积怨终于爆发成械斗,但却被自己口中的一群毛头小子打的惨败,ri后哪还有脸称自己是模范团的人。
学校外面突然传来了呯呯的枪声,所有人都明白,军队来了。
外面大声喊着:“里面的同学听好,所有人放下武器,以兵科为阵列好队,等候校长前来检阅。”
话说的客气,军校生们却听清楚里面的森森寒意。三排排长王敬国缩缩脖子,看了看吴孝良,想张嘴却又闭上。
吴孝良知道承担责任的时候到了,示意大伙安静:“诸位同学,此事系孝良一人组织发动,所有责任皆由孝良一人承担。所有同学听令,扔掉木枪,小cao场列队等候校长检阅。”
军校生们都默不做声,傅作义笑道:“维中兄,这事我也有份,功劳不能你一个人都占了。”
“还有我一个”方其道也站了出来。
“还有我……”
“还有我……”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最后演变成所有军校生齐声高喊,连缩脖子的王敬国也跟大伙卖力的喊起来。看着大家热切的目光,吴孝良胸中一阵激荡;竟想起前世电视剧里的一句狗血台词,“虽千万人吾往矣”。
“所有同学听口令!放下木枪,以兵科为阵,以连为列,前进目标小cao场。”
模范团官兵们看的目瞪口呆。
小cao场,列队整齐鸦雀无声,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北洋第八师将军校团团围住,师长王汝贤亲自坐镇,他接到保定军校哗变的消息后,马上率兵前来,想起此前数月自己在此地狼狈逃走,心里五味杂陈。
军校大门洞开,王汝贤看去,心道:怎么是他?
吴孝良高举双手,喊道:“哗变皆因我一人而起,军校生吴孝良前来投案。”
士兵上前将其扭住,反剪双臂压倒师长面前。王汝贤看他一脸凛然,毫无惧se,赞道:
“好小子。”
周围人不明白师长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王汝贤当然是在夸他,他就喜欢这样有血xing的汉子。
“你们两个松手。”王汝贤一指抓着吴孝良的士兵。
“学生吴孝良见过校长。”吴孝良整整衣襟,双脚并拢,上身笔直的微微一躬。
……
beijing城铁狮子胡同,陆军部次长徐树铮看着保定军校哗变的文件,眉头紧锁,待看清主谋名字时,笑道:“又是他。”
第四十章漩涡边缘
奉天督军府参谋长杨宇霆和徐树铮是同学,曾给他写过一封信,请他对保定军校一个叫吴孝良的学生予以关注,并指明此人在奉天是很有名气的实业家,投笔从戎jing神可嘉,国家动乱正需要这种矢志报国的有为青年。
徐树铮年少得志,为人骄傲自负,三十四岁便成为陆军部次长,怎会一封信就尽信此人不俗?不过,吴孝良还当真成功吸引了他的关注,能指挥一连学生兵,并且将袁大总统御用模范团的一连人俘虏,足以说明此人颇具指挥才能,有潜质,遂动了将此人收为己用的念头。
保定军校人心浮动,第五期军校生忙着联名给吴孝良求情,连校长杨祖德都在求情信上署了名。军校隶属于陆军部,sao乱械斗这种大事,学校自己无权处理,尤其涉及模范团,牵扯派系斗争,所以极为敏感。而协调各派系矛盾,区区一个陆军部也不能够解决,最终还要国务院总理段祺瑞亲自过问。因此,保吴孝良的关键是在段祺瑞。
小小的军校生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他们只有寄希望于联名信能够打动段祺瑞。校长杨祖德已经答应学生们的请求,将亲自去拜见段祺瑞代为递信。
最让方其道等学生忧虑的,吴孝良根本不再军校内,那ri他被第八师逮捕后,至今下落不明,连校长杨祖德也不能说清楚其具体所在。
吴孝良此刻正在第八师师部内没心没肺的啃着猪蹄,满手流油,还连叫过瘾。
王汝贤笑呵呵的看着他一副狼狈吃相,“维中,这几天就会有结果,要有心理准备啊!”
“大不了被开除,学生就跟着您干了。”吴孝良油手抹抹嘴,满脸的不在乎。
“跟我一个失势的老头子有什么好,第八师马上就要移镇天津马厂,老头子我恐怕去职不远喽。”
王汝贤神情落寞,转而问道:
“如果上军事法庭呢?”
吴孝良又拿起一个猪蹄猛啃起来,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的道:“事已至此,还想那么多作甚,有肉吃就好……”
“好,泰山压顶面不改se,是块好材料。”王汝贤连连叫好,随后又道:“有风声传,陆军部那位小徐在为你求情,小徐深得段合肥宠幸,得他相助留在保定也是可能的。”
“小徐?”
王汝贤见吴孝良面露不解,解释道:“听好了,给你讲讲北洋掌故。这北洋有龙虎狗三杰,王聘卿深藏不露,曰龙;段芝泉怒而有威,曰虎;冯华甫四面逢迎,曰狗;段芝泉又称大段,小段则是人称逃跑将军的段香岩。还有这大徐小徐,大徐是北洋元老徐卜五,小徐便是这位替你运作求情的陆军部次长徐又铮”
王汝贤捋捋颌下胡须笑着道:“维中入保定,徐卜五还亲自打来电话来为你说项……”
……
beijing城东四五条胡同徐世昌私邸,徐自冰哀求道:
“爹爹,您就再帮他一把……”
徐世昌一阵苦笑,自己宠坏了这个女儿,不知在哪结识的野小子,捅了天大的篓子,袁大总统虽然已死,但余脉尚存,模范团几次没有遣散,难保不是他们力争的结果。吴孝良缴了人家的械,闹出争端,谁肯冒着风险为他担这干系。
“冰冰,这次不同以往,水深的很,为父手中没有兵权,说话越来越不济事。”
“那可怎么办?”徐自冰忧虑的道,脸上兀自挂着泪。
“开革出校自是难免。”徐世昌靠在单人沙发上,将整个身体都陷进去,显得很疲惫。
徐自冰乖巧的来到父亲背后轻轻的揉捏着他的肩膀,柔声道:“父亲,不若我们回老家去,离开这乌烟瘴气的beijing城。”
徐世昌闭上眼睛,“你能舍得不做记者?当初为父反对,你便逃去奉天。还有那个野小子,你放得下?”
徐自冰语塞。
……
军校生们奔走多ri陆军部丝毫不见动静,杨祖德永远是一句“等候上意”。
模范团由于极大扰乱了教学秩序被调离保定军校,一切似乎尘埃落定,可吴孝良仍旧音信全无,方其道开始组织同学向校方请愿,要求公开调查结果释放无辜同学。
杨祖德好严抚慰,只说这一两ri定有结论,军校生们才将信将疑的散去。
果真,几ri后吴孝良被第八师用小轿车送回来,人似乎也胖了一圈。同时,陆军部的公文也送到,仅队闹事学生首领予以jing告处分,下不为例。大家伙傻了眼,没料到处分的如此轻描淡写。
有讳莫如深者猜测吴排长的背景如何身后,再有人说其是伙夫出身,打死也不能相信。
有郁郁者如陈秀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