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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吴孝良近来的表现愈发让他不满意,先是挖了央军的墙角,胡宗南是他的得意门生,此僚竟然趁胡身受重伤,部队溃败,建制散乱的机会,强行要走了他的部下。
表面上看这是抢胡宗南的人,实际上就是在抽他蒋正的脸。这些毕竟是小事,倒是吴孝良在淞沪战役表现出的惊人战斗力让他不得不分心防备这位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后起之秀。
提拔吴孝良蒋正未必存了什么好的初衷,一年前他在淮河以北的势力几乎为零,那时候山东河南都还是冯玉祥的天下,实际控制大部分山东的韩复榘虽然已经与冯产生了嫌隙,但毕竟是西北军出身,肯定不会和他一条心的。所以,他存了插钉子的心才任命了身无一兵一卒的前北洋少将吴孝良为山东省政府主席。
谁知这个吴孝良竟然逆天的厉害,从没有一兵一卒开始做起,竟在短短一年之内,先后打败并赶跑了山东境内的两股军阀势力,即胶东的张宗昌与泰安的韩复榘,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竟然连盘踞在济南的日本人都搂草打兔子一并给撵走了。
任哪一样在外人看来都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这个吴孝良偏偏就完成了,并且成功的夺取了整个山东的控制权。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也还不至于让蒋正防备到骨子里。
真正让蒋正起了警示之心的是接下来的淞沪战役,吴孝良未经调令私自带兵南下,并成功的在京沪站稳脚跟,期间战果竟也甚为辉煌,这在北方连续大溃败的战绩面前简直就是大获全胜。更何况据最新战报,吴孝良已经发动他麾下的第二军和五十七师开始反击,似乎还取得了很大进展,将日军师团逼退回上海。
此时,陈诚的十一师赶赴上海正当其时,一方面牵制吴孝良的所部,另一方面又可以分薄他在淞沪战役的功劳。
不过秘书送来的一份电报打碎了蒋正的好心情,他只看了几眼就将电报纸重重的按在桌子上。不过这一次竟然连标志性的娘希匹都没骂出口,而是陷入了让杨永泰觉得遍体生寒的沉默之。
杨永泰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上海战事又有了反复?”
能让蒋正如此失态,莫不是日寇打到了南京,亦或是南京已经失守?杨永泰只觉得背后嗖嗖直冒冷风。但蒋正的话却让他如堕五里雾。
“上海战事结束,日军退兵了!”
“什……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杨永泰第一反应这是误报,但随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编下如此弥天大谎?不过,他随即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战事结束,日军退兵?没有说全歼日军,或是重创日军,偏偏是撤军,那就有很大一种可能,吴孝良与日军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么大的事,吴孝良竟敢背着委员长与日军私自交涉,这问题可就严重了。淞沪战役就此结束,他吴孝良无疑将功劳都揽在了自家身上,由江西放弃剿共赶赴上海的十一师则成了抢功劳不成的笑话,也定然会被国内冯、阎、李等人耻笑。
再往深层次上探究,吴孝良背着委员长停战,就是没把蒋正这个领袖放在眼里,甚至可以说是居功自傲,准备自立门户的宣言。这也算是报了此前调其前往浙江,准备抢其功劳的一箭之仇吧。
杨永泰心大喜,他绝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委座,吴维其心可诛,此人反骨已现,还是早作筹谋为好!”
蒋正这才坐回椅子,沉声道:“如果在淞沪战役之前,以南京央的名义如何处置吴维都不过分,也不会激起多大的风浪。但如今不同了,他吴维在淞沪一战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此时谁打压他,谁就是站在了汹汹舆论的对立面上。”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跺了几步。
“所以,对于吴维此人,不但不能打压,还要大封大赏,以堵悠悠众口啊!”
杨永泰摇头却笑道:“委座勿忧,吴维既然想独揽大功便成全他就是,行政院长一职由于淞沪战事一直空悬,汪兆铭垂涎已久,不如……”
意思在明显不过,吴孝良功劳大让他做个行政院长一点都不为过,但这行政院长却是烫手的山芋,一旦他吴孝良接受了任命,必然会得罪了汪兆铭,到时候平白多了一个劲敌。
“仅仅如此还不够,再许其一个师的番号,但国家正值多事之秋,须容不得马放南山。所以,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北上对付华北日军,二是进入江西剿匪!”
……
上海光复,在外人看来,日军是灰溜溜的神秘撤走。实际上,吴孝良提出的条件仍旧十分苛刻,在沪日军撤离上海之前,必须先弃械,再登船!
白川义则走了,植田谦吉走了,冈村宁次也走了,他看似胜利,却似乎又回到了起点。深秋的风带起阵阵寒意,吴孝良迟迟没有进入上海。最终,他将这份荣耀让给了张治的第五军,因为他已经预感到国内翻滚的黑云正向他袭来,大有压城欲摧之势。
第511章再见(一)
张治的第五军进入上海后的第三天,吴孝良带着警备司令部也极为低调的进了城。经过数月大战上海市区内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坍塌焦黑的楼房,以及散落在街上无人收拾的尸体。
吴孝良禁不住皱起眉头,大战之后首要处理的就应该是市区内的尸体,虽然时值深秋气温下降,已经没有八。九月份那么炎热,可时间长了这些尸体一样要**溃烂,防疫就要成了目前的重之重。
杨效欧仍旧与吴孝良不离左右,大战结束他的第二军损失也颇重,不过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所以心情很是舒畅,看到一路破败惨况纵是他经过连年的混战也不禁为之动容。经此一战之后,上海又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旧日的繁华。身边少了那个总拉着他探讨时局的宋希廉,他觉得耳边清净了不少,由于,上海战事的结束,宋希廉带着本部人马返回南京归建。
想起宋希廉,一向对央军没有好感的杨效欧不禁摇头一笑,这家伙到还真没老蒋嫡系那一套,眼比天高,桀骜不驯的那些臭脾气,相反还很随和,好相处的紧,否则也不能和自己走的这么近了。
不过,不是所有的央军的军事主官们都有这样一副好脾气。这不,张治的第五军身为战败之军,钧座出于大局考虑才将这入城的首功让于他们。岂知这些兔崽子不但不领情,反而蹬鼻子上脸,真拿自己当夺回上海的主力了。尤其是那个俞济时,闸北血战的时候瞅着到是条汉子,五十七师在他败退时曾帮他一把,这翻回头来就六亲不认了。
听说,昨儿硬是将设在四川北路的五十七师师部给从他的防区内请了出去,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回又看到街上的尸体他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少有的冷笑一声。
“他张白是等着咱们山东军进城来干这些杂货呢!”
吴孝良对第五军和山东军之间发生的那点冲突也稍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以张治的声名居然就对手下做这等糊涂事不闻不问。
“这等事都是细枝末节,传令下去,先行进城的五十七师立即打扫战场。”说到此处,吴孝良转脸看向杨效欧,又道:“毅如兄,第五军我看还是暂停进城,不欢迎山东军进城的到未必是他张白,咱们也别再加剧矛盾的对立了!”
杨效欧明白吴孝良心所想,苦笑摇头。
“天底下哪有这般凯旋而不让入城的军队!维咱们这算不算是开了先河呢?”
愈往市心去街上的杂物以及尸体就越多,吴孝良一行人走走停停,半个小时过去了,整个车队才走了三华里不到。杨效欧忍不住催促前面清理道路的士兵加快度,一遍抱怨道:“张白这么做可真有点过分了,但吴市长身为本地父母,总也要拿出效率来,准备整理重建吧,可为何又连半个影子也没见到?”
其实他对这些情况背后的较量心知肚明,说出来也不过是发泄发泄这满肚子的怨气。前方突然响起了阵阵吉普车的鸣笛之声,抬头看去是另一队车队与他们迎面而来,竟碰了个正着。
正疑惑间,只听一声爽朗的大笑。
“司令,毅如兄你们怎么才到这里?”
来人正是五十七师师长李泽军,这让杨效欧大感奇怪,之前他不是给司令部打电报说要亲自去吴淞口要塞视察的吗?怎么又往闸北区来了?
李泽军没等吴孝良发,便主动说明了来意。
“卑职今天本来打算去吴淞要塞,但张白以第五军的名义张布了城军管条例,必须先向他们进行报备才会被放行。那吴淞要塞原本也就剩下一片废墟,要塞守军又已经奉令归建,所以既然人家不希望咱们在城乱走动,索性就不走动了!”
虽然,李泽军说的轻巧,但实际上已经蕴含了极大的不满。
吴孝良已经不打算和张治关于城驻军的问题较真,抱着那些人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的态度,反正他也不打算在京沪久留,就算他想久留老蒋也不会答应,所以只等局势一稳定就卷铺盖卷回山东去。看到李泽军,他便想起了这次在淞沪战役出了大彩的于三和与张钟麟。
“谦亭不必动怒,反正咱们就要返回山东去,上海也好南京也罢,都不是咱们山东军的久留之地。倒是于、张二人,目下在何处?南京想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咱们可不能这么做,寒了这些爱过将士们的心!”
“这两人张钟麟还好,只是受了点轻伤,暂时住院观察。于三和的情况要复杂一点,坚守吴淞要塞的时间里,由于长期缺乏营养,再加上在城巷战弹大出血,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能否挺过这一关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当晚,吴孝良把警备司令部和五十七师师部合在一起,他既没有去见张治,张治也没来拜会他这个警备司令兼救他于危难间的陆军上将。
看来老蒋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他赶出上海了,只是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还真有点不甘心呢!
突然,副官送来一封封口的信笺。
“司令,一个陌生人让卫兵送来的,说是必须交给您本人!”
“哦?”
吴孝良有点惊讶的接过信件,一边拆开封口,一边问道:“可曾看清送信之人的样貌?”
“卫兵只说那人遮挡的掩饰,看不清任何显著特征!”
信纸摊开,只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几行汉字,可这些字却毫无意义,前后没有任何关联的组合在一起。吴孝良挥退了副官,来到他随时随地都携带的保险柜前,将柜门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拿起铅笔,一边比对着小本子,一边在那信纸上写写画画。几分钟后,吴孝良长出一口气,放下铅笔,表情复杂。
“十二年了,却不知那丫头怎样了?”
第512章再见(二)
吴孝良最后得出的地点在法租界,原本以他这种身份敏感之人,是不宜私下里进入租界的,并且日本人刚刚撤退,必然在上海留下了大量的密探情报人员。如果他贸然现身在法租界会不会引起一番骚乱呢?但最终吴孝良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即便他身居军事委员会执行委员,堂堂陆军上将也还有着心存侥幸的一面。
第二天一早,他换上西装戴好礼帽,便听有人敲门。
“进来!”
李泽军推门而入,吴孝良一看是他,笑道:
“谦亭你来的正好,你赶紧换上便装,随我出去一趟。”说着吴孝良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又说道:“争取在午十二点之前回来!”
“司令这是?”
李泽军有点疑惑,他们在上海绝对是初来乍到,吴孝良这副打扮看样子是要去会什么人,不过他却隐隐有点不安。
“如今上海刚刚光复,日本人虽然撤走了,可背地里不知道留下了多少密探,咱们前脚出门后脚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刺杀暗算咱们呢!”
李泽军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吴孝良经过淞沪一战之后,肯定已经上了日本各类组织的头号黑名单,但凡有机会干掉这个名噪国的吴上将,是绝对不会有人甘心放弃的!
吴孝良固执道:“谦亭的用心,我怎么能不知道?只是这个人我亏欠她太多,今天有此一要求,实在不忍拒绝!”一把手制止了想继续劝说他的李泽军道:“别说了,换衣服吧!不放心的话就多带几个绥东老人!”
李泽军情知在劝说下去也是徒劳,只好出去秘密安排人手。效率倒也真快,片刻功夫,便匆匆返回,一身褐色西装,礼帽一样都不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把,吴兄!”
吴孝良哈哈大笑,挥手道:“李兄先请,李兄先请!”
两个人先后上了院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小轿车,缓缓驶出了院子。谁也没注意,一名少校军官自东厢屋闪出身来,探头远远的向大门外看了一眼。随即整整衣装,掏出香烟点燃,然后装作路过的样子,来到门口,冲士兵一笑,递了只烟过去。
“兄弟辛苦,抽着!咱司令还兴微服私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