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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目吓得一哆嗦,腿差点就彻底弯下来,但总算保住了京师警察最后的脸面。
“何人派你来的?”吴孝良面色阴晴不定,连警察厅都搅和进来,事情越来越棘手,自己手只有这点兵,皖系内斗直系乐观其成,但冯国璋恨自己入骨,他手里掌握着一个师的兵力,突然发难借口拿下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回,回长官话,乃是吴厅长亲自下令。”为首的年轻人脱掉军大衣,警察头目终于看清,此人黄色肩章一颗花格外耀眼,乖乖我的亲娘,难怪如此嚣张,连警察都不怕,原来是个旅长,他开始暗暗后悔接下这趟差事。
现任京师警察厅厅长吴炳湘属于皖系人马,但其在张勋复辟时态度摇摆不定已经失去段祺瑞的信任,警察厅长一职被拿下只是迟早,却没想到他竟然在此时急急跳出来,难道这些人就不怕秋后算账吗?但又一转念,思路似乎清晰了,难保那员欲夺自己第四混成旅大权的皖系大将早已与其做好交易,此事段祺瑞无论知晓与否,又无论事前事后恐怕都会默许。想到此处他感到阵阵心寒,自己不愿参与到政争来,却总是躲不过,既然祸事找上门来岂有退缩之理?
“将他押下去吧……”李五一领命后将警察头目带了下去。
陈秀岩担忧的道:“旅长,咱们扣了警察,会不会有麻烦?”
“麻烦大了,这些人每一个是省油的灯!”吴孝良转身对尹呈辅说:“老尹,去将《顺天时报》的姚记者请来。”
两个人都疑惑了,旅长请个记者来有什么用呢?他们哪知道,吴孝良要下一盘大棋,他要让那些山魈野鬼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第二天,《顺天时报》头版头条一则新闻,为北京城这锅暗流涌动的热油里扬了滴冷水,顿时沸腾起来。
“上百警察冲击西北边防筹备处被集体缴械,为国奋战军人遭受不白之冤,丑恶政客急不可耐夺权。”章言辞犀利,直指某皖系大佬。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吴孝良私里下分析,段祺瑞手下有四大金刚,第一人徐树铮,第四混成旅乃其一手筹划而成,断不会是他;傅良佐深陷湖南又惨败在前,失去了政治上的制高点,也不会是他;靳云鹏早就院里军队,是他的可能行也极低;一番比量此人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此刻,吴孝良已经失去与第四混成旅旅部的联系,只有方其道发来电报,询问该如何行动,吴孝良认为形势尚未明朗动不如静,便让他在长沙按兵不动,有王汝贤第八师坐镇,谁也不敢拿他如何。
接下来《顺天时报》又做了陆续的追踪报道,陈秀岩被推到台前,以受害有功军人的身份出现,他声泪俱下痛斥流氓政客无耻,为了一己私利至国家民族于不顾,残害忠良,舆论声势一边倒的偏向了西北边防筹备处一方,连带京师警察厅的形象也一落千丈,警察厅长吴炳湘气的暴跳如雷。
在这股隐隐发酵的声势,有人突然发现,受害军人陈秀岩的父亲竟然是财政总长陈锦焘,更有人爆出陈锦焘前些日子传出的丑闻皆系子虚乌有的栽赃陷害,真相似乎就此浮出水面。
第80章游行(爆3)求花,求收藏
北京城内舆论汹汹,而始作俑者吴孝良则好整以暇,坐着人力东洋车前往国立北京大学。在皖系高层的这场角力,他能起到的作用也仅止于此,结果如何,只能静待事态发展。
人力东洋车绕过紫禁城,延景山东大街北上,他之前以陆军部的名义派员与北京大学接洽,希望在北大招收学生兵入伍,被北大教育长言辞拒绝,时人抱有好男不当兵的看法,行伍丘八都是社会最底层低贱的一群人,如今堂而皇之的进入国最高等的学府招生,遭到很多保守人士的坚决抵制,无奈之下他决定亲自与校长蔡元培交涉。
转过街口,声浪阵阵传来,男女学生夹杂在一起的队伍混乱不堪,写满字的纸片被挥洒到半空四散落下,更有同学手举木杆拉这横幅。车夫看到这个阵仗不敢再往前走,吴孝良只好下车步行,游行队伍走到眼前,他闪到街边,一位女同学却拽住了他,一身阴丹士林蓝长裙,白色围脖缠在颈上,透着朝气阳光。
“同学,哪个班级的?”说完也不待他答话便将他拽到游行队伍来,也难怪,吴孝良来拜会北大校长蔡元培,穿军装自然不合适,所以他穿了件青色棉袍,又围了条褐色围脖,活脱脱一副学生模样。
吴孝良被裹在学生队伍一时不好脱身,便随大家向前走,只见队伍标语尽是些“男女平等”、“提高女界人格”等字样,心纳闷,前世没听说过北洋政府时期有什么女权运动啊。
游行队伍走上东长安街,学生汇集的越来越多,行人纷纷避让。突然传来刺耳警笛声,大批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赶来,在学生面前架设铁丝,将汹涌的学生人流强行挡住。
吴孝良更是大跌眼镜,只是个女权运动的游行而已,警察厅吃饱了没事撑的,管这档子闲事干嘛?
双方开始对峙,有警察手持喊话筒高喊:“同学们,请你们冷静,请愿请上书总理府或是总统府,这样子闹下去成何体统……“
学生们正处于青春躁动的年纪,当局破坏学生的自。由权利,热血止不住上涌,愤怒情绪开始滋生,有人开始喊出脱离此次游行主旨的口号:
“打到军阀政府,还我自由权利”
“达到军阀政府……”
事态开始失控,当初在东大街上拽住吴孝良的女学生一脸焦急,试图阻止失态恶化,喊道:“同学们,冷静!同学们,冷静!”
怎奈她的喊声就像海啸的小舟一样,很快被巨浪打的踪影全无,吴孝良见到警察们已经打开步枪保险,拉动枪栓,子弹抵在镗上,拉着那女学生就想挤出人群。
“快走,警察可能要开枪。”
谁知那女学生却挣脱了开来,说道:“怎么能丢下同学们自己逃命?”
这话说的吴孝良老脸一红,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少将旅长,竟然成了女学生口的逃兵懦夫。
一个戴眼镜的男学生挤了过来,“映松;快跟我走,到处都是警察,他们要把这里包围了。”
“同学们都在这里,我们怎么可以独自逃走呢?”
几个人拉扯间,最外围响起了枪声,学生们的队伍越来越混乱,左拥右挤下陆续有人倒地,来不及起身便被后面拥上来的同学们踩过去,哭喊声,怒骂声混成一片。
吴孝良见场面如此混乱对女学生道:“看,你的同学们都开始逃命了,还在这等着被抓啊?”
眼镜男学生,一个劲点头赞同道:“是啊,映松,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三个人在吴孝良带领下向外冲,学生们四散奔逃,警察开始抓捕漏之鱼,一个男学生直接被枪托砸到在地,满面鲜血,缩在地上痛苦不堪。
叫映松的女学生上前去想扶他,突然又冲过几个警察,一把将她扭住。吴孝良见状冲上去想把女学生抢回来,无奈黑洞洞的枪口指在了头顶,只好乖乖举手投降。眼镜男学生更惨,惊慌之下竟然自己将自己绊倒,被警察像抓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几个人被压上囚车,送进京郊监狱。
京师警察厅,吴炳湘将能摔的茶杯花瓶都摔了个粉碎,今日北大学生游行闹事的调查结果让他大感恼火无力,兴师动众,开了枪还抓捕了上百学生,究其原因只是主张女权的一次活动而已,这个洋相可出大了。
这些日子,吴炳湘被报纸舆论搞的焦头烂额,大批的学生不断请愿抗议,要求警察厅长下台,搞得他风声鹤唳,以为这又是一起针对他的游行,所以才痛下杀手,哪想到弄出个大乌龙。学生们都不好惹,如今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何放更是棘手的问题,听说已经有人开始绝食抗议。明天报上不知又要如何狂轰乱炸,想到这里,吴炳湘头疼不已。
监狱拥挤不堪,关押满了抓捕的游行学生,大家已经开始私下串联互相爆出班级姓名,商议如何对抗监狱当局,几个活跃分子被推举为学生领袖,其一人慷慨激昂的倡议道:“同学们,当局不把我们学生当人对待,我们决不能屈服,我提议绝食来对抗监狱当局。”
“对,不能屈服!”
“绝不屈服!”
狱警则在外面敲着铁栏杆,苦劝道:“都消停点吧,都没啥大事,过一两天就将你们放了,可别在折腾幺蛾子……”
吴孝良在角落坐下来,心道:这算怎么回事,本来是去拜访蔡元培,结果莫名奇妙被游行学生强拉进队伍,现在又被抓进监狱。
眼镜男学生坐过来自我介绍道:“北大英系梁遇春,字驭聪,不知同学如何称呼?”
“吴孝良,字维。”
眼镜男学生又一指坐在旁边的女学生,说道“她是英系学妹,田维岚。”
田维岚笑笑伸出右手,说道“你好!同学是哪一系的?”
吴孝良和她轻握了一下手,尴尬的回道:“我不是北大的学生,就是个过路人。”
第81章狱中演说(爆1)
“咦?”
“搞错了……”
田维岚满脸尴尬,当时只顾心急,却没想到连累了不相干的路人。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对不起,让你受连累了。”她站起来连连鞠躬致歉。
吴孝良哪还能安稳坐在地上,忙起来搀扶住她,诚恳的说道:“同学,实不相瞒,在下仰慕北大已久,怎奈天资顽劣,只能忘而兴叹。如今能和北大学子并肩战斗实在是毕生的荣幸啊!”
吴孝良这话的确发自肺腑,前世他考北大不成而阴差阳错学了医,而北洋时代的北大更是兼容并包,思想开放,大师云集,岂是后世可比拟的?
眼镜男梁遇春听吴孝良夸赞母校,心得意,对其好感加深。
“吴先生,其实北大课堂开放,如果想来听课,学校自是随时欢迎。”
吴孝良暗自苦笑,天下之大哪还有容留自己的那一张课桌?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不知外面情况如何,他的部下们应该知道自己被警察厅抓走的消息了。吴孝良出来时,尽管下令禁止李五一跟随,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卫兵的存在。
吴孝良的预感很正确,李五一的确在暗保护他,警察抓人时,他被挡在人墙外面,直到吴孝良被抓走,他暗跟踪到监狱才折回西北边防筹备处去搬救兵。
尹呈辅跟随吴孝良日久,也学到了他的一些法门,比如这次巧合的事件,完全可以利用起来,如果利用得当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
“五一啊,去把姚记者请来。”
李五一却急的脖子冒青筋,“尹营长,你不去救旅长,找那个什么记者干啥?”他见尹呈辅不急不慢说话已经很不客气。
尹呈辅不以位忤,耐心解释道:“警察厅抓的人,难道咱们还能带兵进北京城去劫狱?幼稚!”
“这……”
李五一被说的语塞,细细想来,也的确如此。
“那该如何是好?”
尹呈辅笑道:“姚记者就是咱们的武器,是咱们攻击警察厅的利器。”
“尹营长,你怎么越来越像旅长,快别卖关子了。”
吴孝良身边的两个警卫,李五一、胡六一骨子里都是桀骜不驯的主,除了旅长他们谁也不服,即便如营长尹呈辅,他们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第二天的报纸果真又让吴炳湘暴跳如雷,这回办公室内已经没有易碎品可供他发泄。但他再看下去,脑门瞬间流下汗来。
《顺天时报》是否搞错了;自己怎么可能将堂堂一个少将旅长当游行学生抓起来,吴孝良?名字似乎很耳熟,待仔细想想,却惊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完了,这回全完了。吴孝良可不是阿猫阿狗,可以随便抓,随便放。他的背后是徐树铮,虽然那位皖系大将许诺,只要按他的指挥办,可以保他警察厅长之位,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为了自己会与徐氏翻脸。
让他更加愤怒的是,报纸指责他因为嫉恨吴孝良让自己难堪,而故意公报私仇,已经上升到质疑私德上,如果为官的根本都被推翻,那可真就穷途陌路了。
监狱外舆论吵翻了天,学生们的绝食终于引起监狱当局的高度重视,决定向他们妥协以换取压力的减轻。这其包括:学生们在狱可以自由串联,自由阅报。这两点给予了学生们极大的自由,而当她们得知警察当局竟然将一位在游行队伍的少将旅长抓进监狱时,好奇心驱使下,便想挖出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们想当然的都将注意力集到了三十岁以上的男性身上,但是找了一天仍旧一无所获,有人开始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谣言。
只有田维岚发现了一些端倪,那个自己误拉进游行队伍里的年轻先生也叫吴孝良,竟然和报上讲的第四混成旅旅长同名同姓;只是他太过年轻,看样子不过二十岁左右,怎么可能做到旅长高位。
不过她还是试探着小声询问:“先生,报上说的那个旅长是你吗?”
吴孝良自然不会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