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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的民国-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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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岩所言不虚,绥东军能放手在绥东施为,徐树铮的确在北京为自己顶住了许多压力,这一点看来必须事前取得他的谅解。

一旁李振清由于初来乍到不便表态,一直闷头不说话。

吴孝良却想听听他的想法,问道:“寿亭兄,说说你的想法。”李振清原本便有字,这一次入了绥东军自然不能再被人李振清、李振清的叫,所以便将尘封了多年的字翻出来,吴孝良对此也很讶异,这位盟兄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李振清干咳了一声,淡淡道:“我同意布川兄和修兄的意见。”说完这句话,再不发一言。

其实,王怀事和陈秀岩两人所言已经十分周到,所以李振清完全没有必要在添枝加叶,否则反为不美。

会议定下策略,吴孝良立即便给徐树铮拍了一封电报。

“又公钧鉴,学生孝良奉公之命,来绥靖边,至今三月有余。已初见成效,比之初时,内有督军掣肘,外有强敌环伺,夹缝求生存,几经磨难,方有今日之局面,一者赖公之助,二者将士用命。然高逆阋墙,绥东多有牺牲,孝良警卫心腹,亦为之惨死。痛定思痛,皆因后方同僚猜忌。今奉督张公发鱼电示诚,欲与之好,特陈情公前。”

发完电报,即刻开始准备赴奉天事宜,绥东军几个高层在路线上又产生了分歧,陈秀岩认为:

“绥东草创,每一分钟都宝贵之极,所以贵在度,选择走海路可节省大量的时间,并且能省却诸多迎来送往的环节。”

而尹呈辅则对海路有着深深的不信任感,反驳道:“海路不可知的因素太多,况且绥东军刚刚和日本人大战一场,焉知他们不会趁机报复?我坚决反对走海路。”

两个人争的面红耳赤,李振清仍旧是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吴孝良等两个人吵的差不多了,干咳一声,示意他们可以罢兵休战,说道:“慎重起见,还是走陆路的好,由东路,直奔滨江,再由滨江乘南满铁路南下,到奉天。”

李振清此时开口支持吴孝良的意见:“我同意维的意见,如此一来,稳妥之外,还可以顺便路过穆棱,修兄为新一任穆棱镇守使,将来可是掌控着,整个绥东的西大门,这个位置乃重之重,必须先掌握在手。”

陈秀岩则大笑三声,满不在乎的道:“寿亭兄未免多虑,取得一个小小的穆棱又有何难?况且我还是央政府亲自任命的堂堂穆棱镇守使,谁敢奈我何?”

李振清点头不再开口,吴孝良则接过话头:“修兄此言差矣,你认为我为何要颠颠的敢去奉天见张雨亭?还不是为了就目前的态势达成谅解。张雨亭控制吉林省已成定局,咱们从他口夺下一块肥肉,难道还能指望人家拱手相送吗?”

陈秀岩虽是纨绔子弟出身,平日里行事作风颇为浮夸,但却是内明之人,事理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了此行包括穆棱都是其极为重要的一环。

“好,我与维兄同赴奉天,倒要会一会这些老粗们。”东北张作霖一系人马,绿林出身,老粗形象已经在外界根深蒂固,乃至于人们听到东北出身的军阀,必然联想到膀大腰圆,头脑简单的东北大汉形象。其实不然,张作霖本人,虽然绿林出身,却是极为注重个人仪态礼节的,绝不会出现影视剧夸张的粗鄙行为,并且其北人南相,眉清目秀,在年轻时也称得上是风度翩翩的豪杰之士。

不仅张作霖,包括吴孝良都是北人南相,但在湖南时,还是留下了不少笑话,第四混成旅独霸长沙,其东北籍贯导致民间对其传言颇为夸张,什么眼如铜铃,耳如蒲扇等等,甚至起了止小儿夜啼的作用。

此番会议,确定了行程,随员,以及出发日期,便是五天之后的六月十七日正式起行。

北京,段祺瑞虽然已经卸任总理,但是仍任着参战督办一职,掌握着北洋政府实权,徐世昌如冯国璋一般成了督办大人的印把子,国务总理则由前内务总长钱能训出任,徐树铮由此也从段祺瑞的身边,从大秘一跃而成华民国陆军部的总长。

徐树铮虽然就任陆军总长一职,但仍旧随时跟在段督办的左右出谋划策,一点没有陆军总长的架势。

“这个吴维,也长了心眼,他要去见张作霖,怕我误会,还特意发来电报解释一通。”

段祺瑞仍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埋头案牍,边批阅件,边回道:“这么多人在他背后下绊子,撩阴腿,再不长进就得被人活吞了。”

徐树铮笑道:“芝公之意,是支持他去见张雨亭喽?”

“他孤悬国外,背靠张雨亭,与其结盟是必然选择,我不支持,他便不去了吗?”段祺瑞声音依旧是那么冷,说出的话甚至有些刻薄。

徐树铮又继续说道:“芝公支持就好,绥东苦寒之地,苦了这些一心报国的热血青年了,可惜上次陆军部派发的物资,半路还被孟恩远劫走,最后又便宜了那几个军阀。”

“又铮,如果你是想给他们军援,就此打住吧。南方战事吃紧已经挪不出一分钱了。”

第155章启程

民国七年,六月十七日,绥东军主帅吴孝良踏上了东去的列车。随他一统赶赴奉天的还有穆棱镇守使陈秀岩,绥东旅副旅长,第三团团长李振清,以及随车警卫加强连。火车掠过茫茫森林,向西直奔国国内而去。

半天后,抵达此行第一站穆棱,也就是陈秀岩即将任镇守使的地方。但此刻穆棱还有另外一位镇守使高凤城,在交接之前,这位高镇守使是穆棱的实际掌权者。

车站外锣鼓喧天,欢迎人群打着红色条幅,上书“欢迎吴旅长莅临”“欢迎镇守使上任”等字样。看样子是本地官员组织的欢迎队伍。

“修兄,咱们下去看看,你那位前任应该也在这欢迎队伍里。”

吴孝良笑呵呵的对陈秀岩说。

“他倒是好心胸,我接了高某人的位置,不知他还能去哪里任职?”陈秀岩满是揶揄的口吻,丝毫没把这个高镇守使放在眼里。

高凤城本是吉林督军孟恩远的嫡系,就在吴孝良在东宁与高士傧发生冲突的时候,他还在任吉长镇守使,后来由于国内舆情汹汹,形势急转直下,孟恩远自觉下台已成定局,于是出于为高凤城的后路着想,便将其调离炙手可热,处于风口浪尖的吉林,转任偏东边境的穆棱镇守使。这样即便新督军赴任,也不会很快将动手的目标转向那里。

但是他没料到,新督军还未赴任,穆棱镇守使的位置便已经被北洋大佬盯上,直接空降了一个镇守使来。

两个人下了火车,便有人迎上,只见来人身材高大,方脸阔眉,典型的北方汉子。

“欢迎吴旅长与陈镇守使大驾光临,高某迎接来迟,招呼不周,还望海涵那!”

吴孝良听他如此说,明白此人自是高凤城无疑,呵呵笑道:“高镇守使这哪里是迎接来迟,是来的早嘛,太隆重了!”

“两位贵客,还请移步,高某已经在贵宾室备下酒菜。”

陈秀岩一摆手道:“高镇,不必客气,我们只是在此路过,此行奉天,时间赶的很,不能在此多耽搁。”

吴孝良怕陈秀岩再说出什么过分话来,赶紧将话头接过:“是啊,高镇盛情我们心领了,这一次行程实在紧的很,勿怪,勿怪啊!”话说的十分客气,但距离感实足。

高凤城被驳了面子,脸上却仍旧笑意盈盈,连眼睛里都充满了笑意,丝毫不见变色。

“惊闻吴将军、陈镇大架路过,准备的是仓促些,既然时间赶,高某便不再勉强,但等两位返程时一定要喝杯水酒,吃两口菜,给兄弟这个面子呀!”

高凤城语气谦卑之极,按惯例,他与吴陈二人在级别上原是相差无几,但此刻姿态放的如此低,可见此人城府之深,远非高士傧之流可比,难怪高士傧身为孟恩远的亲小舅子却只能在延吉一隅任镇守使,高凤城一个外人却把持了最炙手可热的吉长镇守使一职。

吴孝良拱手笑道:“一定,一定!兄弟这就告辞了,恕罪,恕罪!”

高凤城赶忙还礼相送,目送两位在东北红极一时的人物上了火车,直到火车汽笛嘶鸣,远远开出站去,脸上笑意仍未消散,久久才招呼手下回府。

火车继续前进,到滨江后稍作停留,转轨南满铁路,开始南下,近一天时间,驶抵宽城子。机车在加煤加水后,并没有顺利发动,怒吼了几下,便再没声息。

吴孝良发觉有异,便派人前去查探,据说是蒸汽机出现问题,很棘手。绥东军众人无奈,只好等待随车技工修理机车。吴孝良在车上颇觉闷热,便邀陈秀岩、李振清下车透气,岂料两人都犯了困,在车上呼呼大睡,只好一人在卫兵的护卫下出了车厢,空气果真为之一新。

想起初时为了寻亲,欲来宽城子,结果骗子圈套误入奉天,才有今天一番局面。不禁一阵唏嘘,暗想,如果当初顺利到了宽城子,今日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父母就在宽城子,本应该去探望的,但是公务在身,不好为私事而独自行动,说不得只好等返程在来了。吴孝良又是一阵胡思乱想,看着熙熙攘攘的旅客出神。突然前方一阵骚乱,出现很多土黄色军装的士兵,将旅客们赶到两旁,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矮胖老者在混乱出现,虽然身着便服,但从举手投足间一眼便能认出此人乃是军人。

矮胖老者,见站台绥东军机车旁站满了灰色军装的士兵,顿感奇怪,便来一探究竟。刚走几步,就被惊觉的绥东军士兵拦住,后面有人立刻上来呵斥:

“放肆,督军大人的架也敢拦?让开!”

灰军装士兵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报告长官,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那人还要发作,矮胖老者却一脸和气的问道:“小兄弟,你们长官姓甚名谁啊?”

“俺们长官乃是绥东旅少将旅长吴孝良!”

老者倒吸一口凉气,竟是他。

“可否通禀一声,就说吉林督军孟恩远求见。”老者仍旧笑意盈盈,和气的很,却没注意到卫兵的脸上瞬间写满怒意。

吴孝良注意到了卫兵拦住老者的情况,这个老者卫兵开道,定然不是寻常人物,怕那卫兵无端开罪这些实权人物,于是便几步来到跟前。

那卫兵见旅长来了,顿时嚷道:“旅长这老头就是吉林督军孟恩远,六一哥就是他害死的。”

吴孝良心大讶,竟是孟恩远,不过现在不是论恩仇的时候,在人家的地盘自己这几斤几两还不够塞牙缝,轻斥那不知轻重的士兵道:“不得无礼。”

士兵悻悻的闭了嘴,不再言声。

孟恩远听那士兵如此说,脸上一阵尴尬,但见吴孝良似乎并没有想要给他难堪的打算,笑道:“维啊,老夫与你神交久矣,不想今日才得偿一见之愿啊!”

吴孝良见他如此说,心道,又是个城府极深的主,自己害他下台,竟丝毫没表现出憎恨之情。

第156章炸车案

“孟督这是要去哪里?”吴孝良对孟恩远感官极坏,也不假辞色,但出于礼貌还是要寒暄一番的。

孟恩远如何看不出年轻少将对自己的反感?但终究是久经风雨的官场老狐狸,如何会因为这样一点点的小事动气,嘿嘿一笑,随即又叹口气道:“唉,老了,身子骨不用了,准备卸甲归田,回家养老。”一番话毫不掩饰他的落寞之意。

吴孝良心生出一丝不忍,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他这个样子,但随即想到死伤的绥东将士,心马上又坦然了。

正要答话,有卫兵上前报告:“报告旅长,机车问题严重,技师估计修好怕是要两天以后。”吴孝良听了心一阵焦急,眉头紧锁起来。

孟恩远却听了个明明白白,看来这位害他下台的年轻少将是要去奉天会晤张雨亭。心一叹:长江后浪推前浪,输的不冤枉,起了爱才之念。

随即道:“维,我这列车整整一列只载了些个人财物,空的很,不如让出几节车厢给你。”然后又补充:“你不必推辞,今日之后,日本满体守备队军事演习,要封锁宽城子车站,等机车修好怕是也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才能起行。”

吴孝良听了先是吃惊,紧接着又是愤怒,此前对于日军在国国土上横行,都是间接的通过书本或者报纸得知。如今亲身所历,感官又是不同。但自己实力所限,又能够如何呢?他也不是矫情之人,听孟恩远说的诚恳,便答应道:“如此多谢孟督。”

……

奉天省城北三十里太平河大桥边,从老爷庙方向鬼鬼祟祟来了几个人,在桥墩处一阵捣鼓,其哼哈对话之间,竟夹杂着日本话。几个人捣鼓了约有半个小时后,便趴在桥墩不远处的土埂子后面,默默的等待。

一个小时后,汽笛嘶鸣,一列火车自北方疾驰而来,有人小声嘀咕道:“打起精神,目标出现!”

“哈伊!”

回答之人满脸凝重之色,双手扶在了一个黑色盒子的“t”形的铁质手柄之上。列车转瞬间呼啸而至,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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