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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的头望得很高，那双眼睛明亮如星辰，深黑色的瞳仁，宝石一样闪烁着的瞳孔，这双眼睛充满了期待，渴望，还有莫名的苦楚。
她就这样望着陈毅，说了这样七个字。
陈毅沉默了足足十秒，然后，点头。
十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妩媚的弧度，红唇艳如玫瑰花瓣，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转身走了。
十一站起身，十四和十五跟着站起身，几人一起离开了。
目送着他们远去，陈毅保持着伫立的姿势，久久没有动作。
……
第二天，他的住所内，陈毅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发呆。
窗外吹进来地中海的冷风，时节已经进入冬天，前几日还红红绿绿的葡萄架，一夜之间，竟然枯黄萧条了许多。
他听到房间外，曲晨曦和雷婷，还有艾尔文，斯洛奇，四个人在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我觉得本命英雄是这样，应该这样……”曲晨曦的声音。
“不对不对，你太个人主义了，这想法不对！”雷婷断然的声音。
“我觉得应该是我们太紧张了，手感来了的时候，才会有那种合二为一的感觉。”斯洛奇的声音。
“哼，我是琴女，我一定是琴女！”艾尔文不依不饶地吵着。
这些话，整整一天，都没有断过。
仿佛几人困倦了，累了，他们又在商议着战术。
“要不要我们来点套路，打一个出其不意，或许胜算还大一点？”
“老大没说啊，而且，艾尔文只会打辅助，怎么办？”
“谁说的呀，我会辅助琴女，上单琴女，中单琴女，打野琴女，adc琴女，哼哼。”
“唉，没救了……”
直到天色暗淡，陈毅依然茫然地看着窗外，他把他所有学过的东西都回忆了一遍，仿佛这样，他才能够全力发挥，打得更加完美一点。
这时候，他听到曲晨曦在外面喊：“老大，老大！”
“你们先吃，我还不饿。”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老大，不是吃饭啊，是杨大小姐来了啊，找你有事呢！”曲晨曦嚷嚷着。
杨清云？
他惊怪了一声，距离杨清云上次离开他们这里，已经快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杨清云一直没有露过面，甚至听都没听说过她去哪里了。
不仅仅他没见到，凌朝声等人也都不知道杨清云去哪里了，订婚大赛的主角，就仿佛消失了一样。
这会儿突然出现，怪不得陈毅这等惊讶。
他急忙抛开脑海中的杂念，正准备出门迎接，门却自动开了，杨清云推门而入，然后顺手就把门带了过来。
杨清云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衫，简约风格的灰色休闲裤，还有一双银白色的雪地靴，一个月不见，她给人的感觉是更加清新和秀美了。
或许因为入冬，她的到来，让房间里多了一丝温馨的气息。
陈毅站起身，很随意地说道：“好久不见。”
杨清云笑了笑，却又摇摇头，说道：“这一个月在忙一件事情，所以一直没出现过。”
“跟我有关？”他问道。
杨清云沉重地点点头，同时收敛了笑容。
她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陈毅，说道：“陈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他回道。
“你真的是为了我才来参加订婚大赛的？”杨清云凝视着他，态度非常认真。
“为什么这么问？”陈毅眉头一皱，这个问题，好像没有问的必要吧！但她为什么会怀疑？
“你回答我就行了。”杨清云说道。
“是。”他说道。
杨清云站起身，走到他身前，说道：“陈毅，父亲不会改变主意的，你懂吗？”
“那又如何？”
“杨森应该告诉过你，他之所以会让你来参加比赛，是想让父亲改变主意，只要你足够强大，父亲就不会把我交给凌朝声，他需要的是龙岛岛主的位置，需要自己的女婿去胜任它，这个人，也就是我未来的丈夫。”杨清云停顿了一下，又说：“以阿尔萨斯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战胜幽灵杀手，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我还是希望你来，为了我来，连我都以为，只要你足够强大，父亲就一定会改变主意，这甚至也是我当初为什么去找你的原因。”
陈毅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杨清云的下文。
“但是陈毅，我错了。”杨清云目光凄婉，神色极为哀伤。
她看着陈毅，继续说道：“如果你比凌朝声强，父亲的确会改变主意，但有一点我们都忘了……”
陈毅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阴沉了。
“什么？”
“你的身份！”
第五百八十二章不共戴天
“这一个月以来，我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调查你的身份。”杨清云没有任何隐瞒，又说道：“这不是我主动做的，是父亲这么要求我的，最开始这件事情是杨森在做。因为你的身份太特殊，杨森一直没有找到头绪，所以现在成了我接替这件事情。”
“但是，整整一个月，我除了知道你叫陈毅，知道你母亲叫做曾秀英之外，我什么都没有调查到，你出生以后的事情，都写在你的个人资料里面，但你出生之前，居然没有任何情报！”
“你知道我们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我们几乎把苏城里里外外都翻了一个遍，但最后，我们只知道你母亲是从国外回来的，然后生下了你。这之前的一切，居然都没有了，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杨清云说得有些激动了，仿佛不可思议，又仿佛是一筹莫展。
“陈毅，你知道，这不是巧合，一般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你能够走到今天，也不是机缘，甚至我们相遇，都不能用巧合来解释。就像是一切注定一样！”
杨清云的意思，也就是在说。他来到龙岛，并非来，而像是回到了这里。
陈毅的脸色完全铁青了。
是的，杨清云说得一点都没错。
在他的战狼身份暴露以后，他就已经走上了复仇的道路。后来和杨清云相遇，多次蒙受对方的恩惠，以至于他现在为教父效力，这看似他在报恩，而真正说来，其实，是他自愿的。
因为他必须回到这里，这才是他的起点！
杨清云神色悲伤。低着头走到他身前，又抬起头，看着他，说道：“陈毅，你告诉我，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沉默。
杨清云的眼神渴望，期待，无助，如果陈毅只是一个普通人，杨雄一定会改变主意，因为他身份明确，实力强大，再经过杨雄的一番栽培，假以时日，必然会超过凌朝声，他才是岛主的最强竞争者！
然而，他的沉默，却让杨清云心碎了一地。
良久，杨清云收敛了情绪，又说：“那你告诉我，你父亲到底是谁？”
陈毅依然不说话。
他的父亲，就是当年的龙岛岛主，龙辰，而他，就是后者的唯一儿子，龙毅。
当年的恩怨情仇，他现在一无所知，甚至都不敢完全确定，害死父亲的是谁，如果他暴露身份，他有一种直觉，他觉得活不过明天。
就连杨清云，他都不敢说。
房间里的气氛极为沉默，压抑。
“你不是为了我才来到这里吗？陈毅，你只要告诉我，父亲会改变主意的。”杨清云的声音变得哀求了起来，她断定阿尔萨斯不是幽灵杀手的对手，要改变她的命运，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让陈毅的身份变得明朗起来，重新得到教父的重视，否则，再无他法！
许久，陈毅这么说道：“如果我战胜了幽灵杀手，结果会如何？”
杨清云的脸色露出一道凄婉的笑容，说道：“如果你们真的战胜了幽灵杀手，你会辜负文静。”
陈毅的脸色再次难看了。
“你身份不明确，父亲对你只会更加猜忌，但阿尔萨斯实力强大，他不可能让你走，所以你必须娶我，而不是你以为的，还可以让我自由选择，懂了？”杨清云说道。
“但如果我告诉你了，他会让我走？”
“也不会，但他会有足够的耐心，甚至是在你和文静成婚之后。”杨清云这么说道。
陈毅静静地看着后者，他忽然间就意识到，杨清云已经在和他划清界限了，后者认可了他和文静的感情，对于自己，仿佛已经忘记了一般。
“这对你不公平。”
“感情的世界里，从来就谈不上公平和不公平，陈毅，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告诉我你父亲是谁？”杨清云镇定地说道。
陈毅不说话。
杨清云眼泪掉了下来。
“好吧，我知道答案了。你能来，我很高兴了。”这一刻，杨清云几乎崩溃。
陈毅的隐瞒，无疑就是对她的放弃。亚丰低弟。
阿尔萨斯，不可能战胜幽灵杀手！父亲，不会再改变主意！陈毅，只是订婚大赛，甚至是岛主争夺大赛中的一枚炮灰！
杨清云擦干净眼角，又整理了一下情绪，强装着对他笑了笑，说道：“你身份的事情，是我在负责，我不会强迫你，祝你和文静幸福。”
说完，杨清云拉开门，走了。
陈毅的表情一直呆滞着，久久久久，都没有一丝动静。
他知道，这一次，杨清云又背叛了杨雄。
调查他身份的事情，必然是杨雄下达的死命令，这种定时炸弹一样的紧迫任务，杨雄怎么可能不上心？加上陈毅为了杨清云来参加订婚大赛，两人的关系必然很亲密，杨雄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只要杨清云亲自出马，调查他的身份，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在这最后一刻，杨清云没有强迫他。
而代价，就是她再次失去了选择的机会，她再次把自己推向了黑暗的深渊！
其中的深意，换做以前，陈毅不会懂。
然而现在，他比谁都明白，杨清云又一次为了他，牺牲了自己……
“父亲，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许久，陈毅仿佛崩溃了一样，跌跌撞撞倒向了沙发上，他的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他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几乎痛哭出来。
为了报仇，他不惜隐姓埋名十八年，他压抑着滔天的仇恨，只为了那八个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十八年来，母亲夜夜仰望星空，积劳成伤，这种苦痛，又有谁能懂？
如今，他走到了这一步，要他放弃，他又如何做得到？
当年，是谁给龙辰传达的战书？又是谁和龙辰进行了最终的那一场生死之战，又是谁秘密谋划，废掉了龙辰的双手？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梦魇一样，日日夜夜撕咬着他的心。
一个男人，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就决定了他有多么顽强的意志，陈毅属于那种，永远不肯倒下的男人。
走到了这一步，他不敢暴露身份，他甚至分不清谁才是敌人，谁才是朋友，而他是真正为了杨清云来到了订婚大赛，偏偏在最后，因为身份的问题，他又一次辜负了后者！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陈毅疯了一样，撕扯着头皮，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着。
他知道，他必须坚定地走下去，不是为了杨清云，也不是为了文静，而是他的父亲，龙辰！
阿尔萨斯对战幽灵杀手，胜算很低很低，他心里一清二楚，而且，他根本不敢使用魔鬼步，甚至连饱和攻击都不敢轻易使用。
魔鬼步是唯一制衡封杀结界的手段，如果他使用了，杨雄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会一枪毙了他这个叛徒。
饱和攻击同样不简单，雷地千叮万嘱，不到万不得已，切记不可使用饱和攻击。雷地说过，他有一个同门师兄，至今他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这个师兄是他不可避免的敌人，一旦见面，必然是骨刺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曾经思索过，饱和攻击属于龙耀的势力，这个师兄，会不会就是龙岛三大霸主之一的龙耀？
对于这点，他也不敢确定，毕竟后者的身份太过可怕了，加上龙耀的势力庞杂无比，也许龙耀就和杨雄还有郭龙一样，只是属于掌权者，而不是办事的人。
但和魔鬼步比起来，饱和攻击就显得没那么严重了。
魔鬼步是专门为了封杀结界研究出来的，也就是说，杨雄的势力和龙耀的势力虽然有矛盾，但算不上敌对。如果他使用饱和攻击，杨雄可能只会惊骇，而不是立马动杀机，但如果使用魔鬼步，他就彻底完蛋了。
这些，他心里都很清楚。
然而，今天杨清云的到来，却把他也逼上了绝境。
阿尔萨斯一旦战败，杨清云的命运将无论如何都无法更改了。杨雄不会信任他，不会为了他改变主意，杨清云注定要嫁给凌朝声。
除非，阿尔萨斯战胜了幽灵杀手！
但是，可能吗……
塞拉摩，沉浸在苍茫的，幽邃的夜色里，一片死寂……
第二天，陈毅一步没有出门，曲晨曦和雷婷等人都察觉到他有心事，纷纷前来安慰，但都被他回绝了。
晚上，陈毅跟着曲晨曦等人吃晚饭，气氛沉默。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诡异的口哨声。
雷婷动作一顿，猛的放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