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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当真回过神,向她看来,抬眼看见她轻压在额头上的丝帕,布着血丝的眸子里浮上一丝温柔悦色,伸臂将她捞了过来,抱住,将脸埋在她颈窝里,使劲的闻了闻她身上散发着的淡淡幽香。
“如果我做不出,你会不会怨我?”
“哪会。”无忧心里虽然失望,但他是真的尽了力,在这没有高科技的年代,全靠着手工做出用机械做出的精密东西,本来就是她的妄想。
“哈……都快哭了。”
“哪有?”
“呵……一定会做出来的。”开心放开她,轻咬了咬唇,虽然并无把握,但只要去做,总能成。
“累了这么久,吃了再弄,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我不吃,你会不会心疼?”开心端详着陶土,试着将土和得更稀些,土越稀,越难成形,但土与土之间的空隙越小。
“当然不会。”话落,无忧头皮一痛,开心指间却又多了两根头发。
“你自己吃吧。”开心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又开始捣鼓手中陶土。
无忧揉着被扯痛的头皮,气闷的扁了嘴,正要赌气走开,见他虽然神情专注,但血红的眸子难掩疲惫之色,心软了下来,拽了拽他的袖子,“我心疼了,好吧?”
开心怔了怔,慢慢向她看来,看了她良久,挑眉一笑,“不管真话,假话,我喜欢。”
起身去里面洗手。
无忧撇了撇嘴角,“什么人啊。”
等他出来,无忧递了盛好的饭给他。
他笑嘻嘻的接过,不吃饭菜,却凑了嘴过去,要咬无忧的脸。
无忧竖着眉,一巴掌向他打去,他挨了她一巴掌,却硬是在她面颊上咬了一口,嘴中笑道:“你这么凶,我又不舍得强迫你,我们以后怎么洞…房。”
“谁……谁要跟你洞 房了?”无忧脸上发烧。
“你画那么多春 宫,不一一试试,岂不可惜?”他接着打趣。
“白开心。”无忧象被蝎子扎了,跳了起来。
“吃饭。”开心坐正回去,扒了口饭,低头闷笑,父亲起的这个名字,现在听起来,也不那么难听。
无忧两眼望天,真能被他活活气死,当初** 宫,怎么就卖给了这个无赖,为了那二十两银子,得被他揪一辈子的小辫子,这买卖,当真亏得大了。
睨见身边一堆废掉的模具,再看枕边放着的那对瓷娃娃,怒气瞬间荡然无存,这无赖固然可恶,心却是极好,坐了下来,向他看去,却见他虽然知道扒饭,神却已经飘走,怔怔的不知想着什么,全完不知挟菜。
叹了口气,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挟了筷子鱼到他碗中,敲敲他的碗边,“喂,小心鱼刺。”
开心看着被无忧敲过的碗边,突然面露喜色,看了她一眼,放下碗,站起身走向窑边,取出冷却的细针,不再象刚才一样雕刻,而是轻弹刀背,力道掌握的平而稳,刀刃与针尖一触即松。
无忧见如此,不好再打扰他,自行草草用了餐,就将饭菜放到窑边,借窑炉的温度温着。
188 不是味道
(二更~~~)
在针尖上反复弹出刀痕,只要一刀力道过重,就会装将钻头断去,组成螺纹虽然也是极难。
但顺着螺旋方向,弹出刻痕,完了后,再在没连接上的地方,补上一刀,将那些刻痕连接起来,相对长时间的保持同一力道慢慢割出螺纹,容易了许多。
没一会儿功夫,开心拈着发丝般粗细的小钻头,长舒了口气,在烛光下转了一圈,眼里荡开胜利的微笑,斜睨向无忧。
无忧将脸凑近针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真的用手工做出这样精细的东西。
开心伸手捏了她一边脸蛋,将她拽过来一些,“春 宫女,怎么谢我?”
无忧掰开他的手,将脸蛋抢救回来,“三姑娘……”
开心一咬牙,眸子半眯,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将做好的小钻头掷到一边,就地将她按压下去,“你再说一次。”
“三……”
开心捏着她的两边下颚,将她后面的话音捏碎,向她的嘴吻覆下去。
无忧忙将他的肩膀撑住,然使出的力气,仿佛全然不起作用,他高大的身体仍不受阻碍的压了下来。
唇轻贴了她的唇,不再往下,眸子暗了下去,“世间怎么能有你这么没心没肺的女人?”
无忧憋屈的皱了脸,“我不是说拿三姑娘来谢你。”
“呃……那是……”开心挑了挑眉稍,收紧手臂,真喜欢将她娇小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的感觉。
“三姑娘坐牢了。”无忧怕他再进一步胡来,一口气抢着说完。
开心微微一怔,笑了,开始吻她,一边寻着她不肯安分就就范的小嘴,一边低声谑戏,“丫头,找借口,也得有点水平,这么破的谎话也编得出来。”
无忧使劲别着脸,后悔当初没多学点防狼术,“我没骗你,那个西越来的公主把她丢进了大牢。”
开心噙着她的嘴角停下,眼里戏笑尽敛,审视着她的眼,“哪个大牢?”
“衙大牢。”既然是交给姨娘办,那么必是通过官府,所以暂时扣押也是扣在衙大牢。
开心放开她,翻身而起,捡了那支乌金小钻,用小竹筒收好,将无忧拉起来,就朝门外走。
“先吃些东西。”无忧拉住他,他中午慌着做工具,只扒了两口饭,这时早快饿了。
“不吃了。”
“这事交给我娘办的,我娘在军里,没时间处理,所以三姑娘才自愿呆在大牢里避嫌。永和是个难缠的人,得了理就不会轻易罢手。这事还有得周旋。你赶着去了,也不能弄她出来,所以急也没用,不如先填饱肚子。”
无忧拽着他不放。
开心扫了眼温在炉子旁的饭菜,又回头看了她一阵,呼了口气,抬手轻抚过她的脸颊,突然问道:“以前,你是不是生活得很辛苦?”
无忧怔了怔,“你何出此言。”
“你太懂事。”开心垂下手,神色微黯,如果不是艰难的环境,如何能有她样的性子。
无忧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但见他肯听话吃饭,记挂着三姑娘的事,也不再去追问,赶他去洗手,自己则端了饭菜上桌,重新摆上。
开心洗手出来,不再纠缠无忧,尽快的填饭肚子,将碗筷收进食盒,便带了无忧前往衙门。
无忧和开心到衙门,得知三姑娘果然在后头大牢。
差人前去通知知府,而他们则自行前往大牢。
大门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护卫模样的男子,看穿着打扮,是永和公主身边的人。
牢头看见无忧和开心,还没来得及招呼,护卫已经挡在牢门前,“你们不许进去。”
话刚落,二人只觉眼前一花,已被人撂倒在倒,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开心点了穴道。
无忧冷笑,“这门谁在看?”
牢头忙上前,“小的在看。”
无忧装作才看见他,“原来你在看啊,我还以为这大牢改头换面,连衙门差人的衣裳都换了。”
牢头一听,脸色煞白,吓得直哆嗦,“郡……郡主……哪能有这样的事。”
“没有?你意思是说我眼瞎了?”
“小……小的不敢。”
虽然无忧不管衙门的事,但婉城划给靖王管辖,而护着的却是常乐郡主,知府就是说一百句话,也不足她一句话的份量,更别说他这么个小小的牢头。
知府随着衙差匆匆赶来,见无忧脸色善,心里‘咯噔’一下,笑着奔上来,“今天什么风把郡主吹来了。”
无忧冷睨了他一眼,知府微微一抖,笑不出来了,“郡主,您今天来是……”
开心不便过问官家的事,懒懒的往门框上一靠,看无忧表演。
无忧眼光扫过地上躺着的护卫,向知府问道:“这两个是衙门的人?”
“不是。”知府见过永和公主,自然认得这二人,甚是头疼,这二人是小人物,但却是永和公主的人,永和公主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但常乐郡主,更不是他惹得起的。
“既然不是, 为什么我探个监,却被这二人拦下,而该守大牢的却在一边闲着?大人,婉城的衙门何时变得这么别致了?”
知府脸色一变,瞪了牢头一眼,“小的失职,竟不知下头的人如此疏于职守……小的定严加查办。”
“我记住大人的话了。”无忧不再与他们纠缠,和开心进了大牢,步下台阶,“我们自个进去看看,劳烦大人在门口等一等。”
里面传来三姑娘的声音:“公主请回,民女无话可说,只等王妃定夺。”
“我看你是指望着我皇姨庇护,可你这是欺君之罪,就算我皇姨来了,也得秉公办事。”永和在牢房前来回慢慢走动,身后站了一堆丫头和护卫。
“那我就等着王妃秉公办理。”三姑娘别着脸不看她,声音里透着傲气。
“你真不识抬举。”
无忧一声低笑。
永和这才发现有人进来,吃了一惊,回头过来,见是无忧,怔了一下,接着看见她身后的开心,面露喜色,“公子。”
三姑娘听见动静,回头望来,脸上也浮上喜色,接着换成忧虑,奔到木栏边,直直的看向开心,“开心,你不该来。”
无忧瘪了嘴,小声嘟啷,“还说没有关系。”
开心飞快的睨了她一眼,现在人多,不方便解说,不看三姑娘,对永和公主道:“你要找的是我,不必为难她。”
“果然是你……”永和公主脸色略变了变,“既然如此,你跟我走吧。”
“抱歉,我不能跟公主去。”
“这可由不得你。”
无忧抱着胳膊望天,“今天是什么日子,婉城衙门的的活计全被别人抢着干了,大牢要人家守,连抓人的事,都由西越的二流公主来办。”
“大胆贱民,敢辱骂我们公主。”永和的丫头出声呵斥。
无忧越加冷笑,“二流公主就是二流公主,下人都调教得如此不懂规矩。一个丫头何时飞上枝头当贵人了,居然也敢称别人为贱民。”王府的丫头,也不过是平民身份。
“你……”
“退下。”永和见无忧知道她的身份,还敢这样出言不逊,反而留了心,喝退丫头,将无忧重新打量,见她衣裳质地虽然极好,但全身上下,寻不到代表身份的东西,实在看不出她是什么来路,不再理她,转头对开心道:“公子,请吧。”
开心忽然笑了,指了指无忧,“要她允许我跟公主去,我才能去,她不允许,我可是哪儿也不能去。”
“为何?”永和皱眉,冷瞥了无忧一眼。
“她是我的夫人。”开心将无忧拽了过来。
无忧瞪向他,他为了救情人,居然拿自己来当挡箭牌。
虽然也是想放了三姑娘才来,但此时此景,就是另一番滋味。
早知道是这样,她才不来踩这淌混水。
气闷的摔开他的手,往大门口走,“我不管,你爱跟谁去,跟谁去。”
“喂,丫头,我跟她去了,谁帮着三姑娘给你做工具啊?”
开心懒洋洋的声音飘来。
无忧猛的刹住脚,转了回来,干咳了一声,摆出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对永和道:“他确实不能跟你去。”
“大胆贱民……居然敢对我们公主无礼。”丫头又出声喝骂,‘贱民’二字出了口,见永和瞪眼过来,忙改了口。
这时大牢外又拥进一堆人,带头的却是从无忧院子里出去,为不凡卖命的李妈妈。
李妈妈看见无忧,吃了一惊,但听见那丫头居然叫无忧‘贱民’回骂道:“你在说谁是贱民?敢说谁无礼?”
丫头见来人是高等嬷嬷的装扮,吃了一惊,但她的主子是公主之尊,无需怕对方,强辩道:“这小丫头……”
话没完就听无忧冷冷道:“李妈妈,掌嘴。”
李妈妈之前得罪了无忧,虽然现在忠心于不凡,但无忧终是府中主人,一直希望寻机会,在无忧那里重新得回些好感,听她下令,二话不说,一扬手掌,重重的掴在了那丫头脸上。
永和几时被人这么顶嘴过,只是顾忌这里是皇姨的地盘,不敢过于强硬,但又咽不下这口气,才由着丫头胡闹。
这时见对方竟将她的丫头打了,当着她的面打丫头,相当于打她的脸,再忍不下,怒喝道:“放肆。”。。。
189 气死人的男人
永和是公主,她出了声,李妈妈自然不敢再出头,瞅了无忧一眼,退后一步。
无忧笑了,“原来皇姐也知道‘放肆’二字。”
永和听‘皇姐’二字,心里一颤,再看无忧,容颜绝色,不可能是常乐那丑丫头,但常乐入山求医的事,是众所周知。
定定的看着无忧那张清雅绝秀的面庞,果然与皇姨有几分相似,暗道了声不好。
她虽然骄纵,但终是在皇家打滚的人,知道什么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