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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翻身下榻,倒了杯茶过来,服侍他喝下,为他掖好被角,才道:“我回去了。”
“好。”
“有事,叫人来唤我。”
“好。”
无忧想想,没什么可交待的了,才转身外走。
到了门口,听他在身后叫道:“无忧……”
无忧站定,回头。
“如果……你愿意,我也想把知道的故事,都讲一遍给你听。”他眸色温柔的静视着她。
无忧鼻子一酸,眼里闪过泪光,笑了,“如果有一天,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而你也是自由身,能归隐田园,我就听你讲你会的所有故事,可好?”
不凡凝望着她,一抹柔柔得笑意,在他眼底升起,如同繁花初绽,转眼间便化满了整个眼眸,柔得如同春江之水,“一言为定。”
无忧转身离去。
不凡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垂下眼,唇边不由自己的浮起微笑,低声呢喃,“归隐田园。”
抬头望向窗外,天空中繁星。
他越看越远,仿佛在天边最远处,稻草弥漫中,看见一个布衣的女子一边纺纱,一边笑看着面前丈夫教导着几个孩儿读书戏耍。
神色向往,久久不得回神。
直到听见房门重新打开,清儿进来,唤了声,“公子,郡主叫小的在屋里服侍。”
不凡“嗯”了一声,收回飘远的思绪。
将方才幻境再想了一遍,情不禁地又是一笑。
真希望能有那天。
笑完后,却是一声叹息。
心底是拂不去的孤寂落寞……
那一天,真的能有吗?
※※※※※※
不凡的戏份,已经不少,不知大家对这个人物如何看?是否喜欢?。。。
275 麻烦
无忧匆匆赶回‘暮言轩’,进了院子见千千立在门口,哆哆嗦嗦得直发抖。
无忧忙赶上两步,“了了呢?”
千千往屋里指了指。
屋里静得只剩下猫儿叫。
无忧迷惑的一直进到里屋,才看见了了盖着锦被,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微微一怔,“他睡了?”
千千点头,声音打颤,“睡了。”
无忧道:“那你就叫我回来做什么?”
千千吞咽了一下,道:“请郡主回来,看看惜公子。”
“睡了,有什么可看。”
“还是看看。”
无忧听出味道,睨了千千一眼。
后者忙咧嘴赔笑。
无忧疑云顿起,三步并两步的奔到榻边,细看熟睡的了了。
见他脸色不大对劲,吃了一惊,“你把他怎么了?”
“也没怎么。”千千心虚地绞着衣角。
“说。”
千千吓得一抖,“惜公子死活要走,我没办法,就……就……就……”
“就什么?”
“就拿那个敲了他一下。”千千耷着脑袋指了指台上灯台。
“啥?”无忧怔了一下,“你敲他哪儿了?”
千千摸了摸后脑,小心的瞅着无忧。
无忧哪还敢和她多废话,赶到榻前,探了惜了了鼻息,又把过脉。
只是一时晕厥,暗松了口气。
又往他后恼摸去,除了后袋微微肿起一块,倒无大碍。
头痛的揉了揉额头,瞪向千千,“小貂儿般的美人,你也下得了手,敲成个傻子怎么办?”
千千苦着脸,“我只是想轻轻敲一下,结果突然脚下打滑,扑了出去,那东西就砸了他的头。”
砸昏了惜了了,怕将他砸出事,又不敢请大夫,只得赶着叫小红把无忧唤了回来。
无忧啐了她一口,“以后不能再这么胡来。”
“惜公子……”千千偷看床榻。
“没什么大碍,你下去休息吧,传话下去,没有我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现在王妃和女皇都在府中,如果被人知道一个丫头伤了府中公子,立马能乱棍打死。
千千这才抹了把额头汗水,长吐出口气,退出了出去。
无忧闪身门边,听见千千吩咐完下人,院中众人散去。
重返榻边,再仔细为惜了了诊断过,确实无碍,只不过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转到帐后,换上夜行服,开窗翻出,潜出常乐府。
她自认人不知,鬼不觉。
却不知另有一个鬼魅般的黑影暗随在她身后。
无忧牵了养在府外的马,将脸蒙上,朝着桫椤林而去。
进了林子,只引起极小的骚动。
守林口的隐卫见是她,放出信号,林中片刻间恢复死寂一般的静。
无忧直奔鬼面石墓,点燃火把,墓中无人。
所有摆设与她离开时,一般无二。
走向小玉棺,轻拈棺前墨梅花瓣。
花期已过,这里的墨梅花也是不分季节,持续花开。
轻抿了唇瓣,将火把插 到墙上灯架。
站要小玉棺前,犹豫了好一会儿,眸色一沉,用力推开棺盖。
结果里面装了半棺材的干枯墨梅花瓣。
探入进棺,里面除了花瓣,再无其他,根本连衣冠冢都算不上。
皱头微皱,合上棺盖,出了石墓,拉响金铃,唤来秋娘。
“鬼面呢?”
“夫人,主人没有回来。”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主人派人传过话,说这几日不会回来。如果夫人要寻主人,秋娘代夫人捎信出去。”
“这时候捎信出去,什么时候能有回信?”
“最快也明日午时,至于主人能不能回来,就不得而知。”
无忧蹙眉,她根本没时间在这里等到明天午时。
“算了,我下次再来找他。”
“秋娘定会带信给主人,说夫人来过。”
无忧一个叮咛,冷静下来,这么贸然前来,向他询问宁夫人或者子言的事,岂不是将自己的身份挑到了明处。
幸好他不在。
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好。”
“夫人可还什么话,要秋娘转告主人?”
“没有了。”
无忧怕被秋娘看出蹊跷,不敢再呆,匆匆往林外急走。
到了林边,突然听见踩断枯枝的一声轻响,接着便不再有任何声响。
微微一愕,这林中隐卫形如影子,在林中来去如风,根本不会有踏踩枯枝。
除非是有外来人。
她不能见人,闪身树后,拨开桫椤叶望去,惊得险些叫出了声。
月光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警惕的站在林边,魔鬼般的身段裹在合体的黑色窄身武服里,一条腿已迈进林子,脚下正踩着一小截枯枝。
他侧脸过来,细碎的留海在他饱满的额头上随风轻拂,将半隐在月色下的刚毅俊朗面颊,变得柔和。
竟是开心。
开心一动不动,侧耳聆听,不收回脚,避免枯枝再发出声响。
由此可见他已发现林中有异。
等了一阵,听不见林中任何动静,抬了腿迈前一步。
无忧脸色大变,如果他进入桫椤林,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葬身林中。
再顾不得其他,蓦然现身,以最快的速度挪步靠近他身前。
开心感觉到风声,正要避让,发现来人身手正是他所熟悉的,咧嘴一笑,停了下来。
打算等她过来,将她抓住。
香风袭来,在他身边一晃而过,往林外飘去。
开心暗哼,“臭丫头,敢逃。”
他跟踪到这里,失了她的踪影,吓出了一声冷汗。
这时见她安然无恙,卡在噪子眼上的心,才算落了回去,哪能让她这么逃走。
身子一晃,伸手向她抓去。
不料无忧这时候,突然出手,手擒住他的手腕,手臂回缩,将他往她身边猛的一拽,拉离桫椤林。
开心比常人高了不少,长得又结实,无忧这一拽是用了浑身力气。
她身子本就单薄,一拽之下,顿时换了平稳。
他反扣了她的手,将她回拉。
无忧视线下移,如果被他拽了回去,那么两个都将重新进入桫椤林。
急情之下,又不敢叫唤。
眼角见旁边有一个小山坡,突然借他的力道,滚进他怀中。
双手将他缠住,腿争攻向他的左腿。
他抬腿避开,她便乘机抱了他,猛地往山坡滚倒。
开心怕她受伤,环紧手臂,将她囚入怀中,在翻滚中,不让她的身体触碰到地面。
直到两人在坡底停下,才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犹不知自己在鬼面关门口逛了一圈,揭了她脸上面纱,就着月光看着她秀美绝丽的脸庞,“丫头,疯了吗?”
无忧面色苍白,抬头,见已离开桫椤林,松了口气。
一肚子疑问,此地却不是久留之地,抹了抹颈间急出来的冷汗,“回去。”
开心捕捉到她眼里没能褪去的后怕,抬头望了望前面桫椤林。
他早知林中有鬼,但他不会冒然去刺探与他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
今天如果不是发现无忧进了林子,他也绝不会迈进桫椤林。
深看了她一眼,跃身而起。
顺手将她拉起,唤来马匹。
无忧见马蹄子上包着帛布皮革,踏在地上,没有声响,悟有所若,低声问,“你是跟着我来的?”
“是。”他也不瞒。
无忧苦笑,他的身手真是远在自己之上,跟了自己这一路,都没能发觉。
吹哨唤来马,翻身上马,人影一晃,他跃上她的马背,坐在她身后。
接过无忧手中马缰,一夹马腹,向来路窜入夜色中。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远离了桫椤林,无忧才回头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他不答反问,“你为什么阻止我进林?”
“难道你会不知道桫椤林是鬼林?”
开心睨视着她的眼,他哪能不知桫椤林有进无出。
可是方才无忧分明是从林中出来,他离开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能进那片鬼林?”
“别问,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
“我想知道。”她的事,他不能不闻不问。
“我真不能告诉你。”无忧坦荡荡的迎视着他的眼,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不用伪装,也无需相互猜忌。
四目相对,良久,他突然在马背上一拍,飞跃向自己的马背,“我自己去查。”
无忧抢上一步,拉住他的马头,“别去。”
他不言,深看着她,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倔强的光华。
无忧小脸上是同样的倔强,丝毫不让,“你去了,只不过是林中若干年后,多了一具不知名的白骨。”
他半眯了眸子,寒着脸,仍是不答,她既然知道这片鬼林如此可怖,她居然还敢半夜在此出没,实在是不知死活。
无忧与他僵持了半晌,丢开他的马头,“成心求死的人,拦也拦不住,你要去,竟管去。”
说完一声吆喝,带马往前而去。
开心调头,往桫椤林的方向而行,听见身后蹄声渐远,浓眉拧紧,终是重新转了回来,向无忧急追而去。
无忧见他追来,松了口气,绷着的脸却无半点笑容,“今日之事,如果你跟他人提起半句,你我恩断义绝。”
“林中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维护?”开心面色凝重。
无忧手腕一转,握了短刀在手,冷声道:“我对天发过毒誓,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半字不会说,如果你非要迫我做不仁不义之人。你我恩情,也从此一刀两断。”
说完,手中短刀往袖子上削去。
276 狩猎
开心在手腕上一拍,短刀从衣角上方削过,“我只是担心你。”
“难道,你就没有不可说之事?”
他掩藏着银狐的身份,难道就没有不可说的秘密?
无忧不信。
“我不问就是。”开心顿了顿,“但我有一个条件。”
“万事小心。”
无忧绷着的脸,渐渐软和,笑道:“命只有一条,我自然是会事事小心。”
说完催马身前如飞而去。
开心英朗的面庞上终于绽开笑,向她追去,“丫头,跑这么快做什么?”
“来比比,看谁先回府。”无忧银铃般的声音飘散在夜空中。
“不忙回府,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开心神秘地笑了笑,“混吃。”
“混吃?”无忧哑然,“感情府中尽刻薄你,连饭都不给你吃饱。”
“差不多。”开心挑了眉稍。
他在府中惯来没有固定日程,他院子里的下人,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
备下的饭菜,十有八九等不到人回来吃,有一回管他饭菜的侍儿突然病了,他的饭菜也没能张罗,他却回来。
他回来后,没饭吃,也不恼,去了惜了了那边,随意蹭了一餐。
后来又间断的发生了几桩类似的事,反正他一个月未必回来吃一顿饭,回来没饭吃,也不会生气。
于是他院中下人干脆偷懒,不给他备饭。
反而惜了了那边,总是加了两道菜,他回来,就在了了那边蹭,不回来,多两道菜,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