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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能有力气把我怎么着?”无忧脸上红了一红,他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有几分能耐,被他摸得清清楚楚。
她不还手,是不想他再剧烈动作,拉损肌肉。
他瞅了她一阵,突然挑眉笑了,“我现在还真不能把你怎么样。”现在身上酸痛得厉害,实在提不起那些邪心。
无忧白了他一眼,抱了团被子侧躺着看他,“睡会儿?”
“嗯。”他确实累了,闭着眼翻身过来,屈腿压在她身上,将她连着被子一起勾进自己怀里抱着。
无忧哪肯让他说抱就抱,想亲就亲,手脚并用地要将他推开。
他不睁眼,突然道:“再乱蹭,勾起我的火,你别怨我。”
无忧看着他闭着眼,都象痞子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袜子的脚下,压着一团软呼呼的东西,那东西正在她脚掌心中慢慢发涨,搔得脚心痒痒地,一下子僵了,当真没敢再乱动。
开心忽然想到什么,睁开眼,将隔在二人中间的被子拽开,握了她的脚踝,将她的脚掌翻转过来。
她的脚底仍画着一个憨态可鞠的娃娃头,那眉,那眼,那可恶的笑赫然就是他的模样。
他抬眼起来,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又去扳她另一只脚。
无忧忙护着,赔笑道:“不用看了。”
开心狠狠地瞪着她,这丫头实在欠揍。
打开她的手,将那只袜子也拽了下来,果然仍是他的脸,不过不再是笑脸,而是黑脸。
无忧尴尬地笑了笑,“我觉得这袜子款式太单调,所以……所以……”
“所以把我踩着?”
开心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话,说中了无忧的小心眼。将她想好的瞎话全堵了回去,呛得一阵咳,捂了嘴不知该再说什么来给自己解脱。
他见她呛得缓不过气,收了手臂将她抱紧,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好了,好了,别编了,踩着就踩着吧,用不着吓成这样。”
她头次把他画在袜子底上,确实是因为打不过他,又气不过,才使出的小性子,但后来不开心时,看见脚底的他,都禁不住一笑,这一笑,却能让沉闷的心情轻松不少,所以这后来,总是把他画在袜子上,并不是非要将他踩着的意思。
无忧扶着他的肩膀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偷偷看他。
虽然仍是一副惫赖的样子,但眼里却尽是宠溺。
知道这事算过了,他不会拿这事寻自己麻烦,松了口气,同时有些暗暗窃喜,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他画在袜子底上。
她能感觉到开心对她是真的有意思,而她是要离开的人,本不该沾染上这些不能属于她的感情。
但自六岁以后,独自艰难的生活,又刻意避免与人亲近。
别人看来,她是冷傲清高,其实是寂寞得能长出霉灰。
现在这种被人不嫌弃地抱在怀里,宠爱着的感觉,象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吸引着她想离他更近,得到更多些。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他的无赖让她觉得放松,没有世俗的心理负担,和他一起,哪怕是把天搅下来,也只是个玩笑,什么也不用在乎。
“想什么?”
无忧抬头,不知他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盯着她在看。
歪着头,想了想道:“我在想,你在我长大的那个地方,一定是个很好的情人。”
“情人?”他听到一个有趣的词,从词面上不有看出这个词的意思,“你的?”
“或许吧。”无忧笑了,“如果你哪天跟一个女人睡一块,突然发现她没有呼吸,身体冷得象冰一样,会不会很快将她烧了?”
“我们这里不兴火葬。”开心将她抱紧些,她的身体总是凉得让他心疼。
无忧愕了一下,才想起这里不象二十一世纪,人死了要烧了才葬,而是直接装棺。
“那会不会立刻把她给埋了?”
开心以手支额,微蹙了眉,瞅着面前清亮灵动的大眼睛,不知她脑子里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如果是路边捡到的死人,当然要立马埋了。但如果是自己的亲人,或者爱人,无论如何,要葬也得过了七日回门。”
无忧松了口气,虽然自己不是他的亲人,也算不上爱人,但好歹算是……朋友吧。
她细品着‘朋友’二字,再看两人窝成一堆的形容,怎么也不是‘朋友’干的事。
心里有点皱巴巴,也不知自己跟他这算什么。
不管跟他算什么,反正跟他一起,哪天突然遇上少阳气,没了呼吸,也不用担心给真的弄死,起码有七天时间周转,七天时间不醒,应该也是真死人了。
他看着她舒了口气,终于觉得她这些莫明其妙的话,不是无故而发,收了一脸的痞子相,扳过她的脸,“是有什么事吗?”
“啊……能有什么事?”无忧想,既然没有跟他长久深交的想法,就不该拿自己的事让他心烦。
“你的身体,没事吗?”开心一直对他的体温感到不妥,如果不是身体有什么疾症,不该这么冷。
“能吃,能睡,能蹦,能跳,还能有什么事?”无忧笑着打哈哈。
开心对她的话不认同,但她除了身子冷些,确实精力充沛,不象有病之人,想不出所以然,而她又不肯说,只能以后自己多加留心。
“有什么为难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好。”无忧这次答地倒是爽快。
等了一阵,不见他再有下文,而他的呼吸渐渐沉缓,知道他当真累得紧,睡了过去。
怕吵醒他,也就不动弹,由着他就这么脸对脸的抱着她。
闲着没事,又无事可做,只能东看看,西看看,看得最多的还是自己面前的这张俊脸。
这张脸俊得出奇,他睡着了,脸上没有平时惯有的坏笑和放荡神色,却透着一股正气。
无忧将他的眉眼,一点点研究,又想着院子里的另几位,真是个个绝色。
宁墨的长相完美得挑不出一点不好,随便看着他哪一处,都能让你挪不开眼,那身冰冷寒意固然将人拒之千里这外,却又让人更想征服。
了了简直是就是一只漂亮的小狐狸,随便一个眼神,就嗔进骨子里,让人恨不得将他使劲蹂躏,偏偏小兽有毒,想揉揉不到,更搔得心痒。
不凡相貌固然平平,但那身绝尘脱俗的气质,和淡看凡尘的泰然之气,如深谷的幽兰,绝壁上的千年古松,傲视天下,哪怕他对你微微一笑,都让人觉得是中了六合彩,能高兴上大天。
再说那个没脸没皮的凤止,容貌倾城就不必再说,一言一行,都诱人之极,再贞烈火的女子,跟他腻一堆,都得生出一堆娃娃来。
那几位的风采难分上下,但都或多或少,叫人不敢靠近。
而眼前这位,无论内部结构,还是外部配件,只怕才是女人最想要的。
念头刚过,身体被他束缚着的感觉,越加清晰,他身上滚热的体温隔着衣裳不断传来,清楚地感觉到他结实的胸腹,有力的臂膀和强健的长腿。
无忧没来由的脸上红了一红,赶紧闭上眼,不敢再看。
不安地在他怀中动了动。
他却在睡梦中收紧手臂,向她贴近,结实长腿沉重地压在她身上,唇贴着她的脸颊,耳边是他呼哧呼哧地喘气声,腿间的亢奋也硬硬地压在她的腿侧。
心脏越加快速跳开,赶紧数羊,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萌动压下。
数得久了,眼皮变重,依着他沉沉睡去。
到了府门口,被开心抱下车,立放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母皇在姨娘的陪伴下,已准备好启程,只等她拿着报国寺给的避邪付回来。
开心不愿与女皇多正面接触,放下无忧,便退到人群后,不着痕迹地离开。
292 雪儿闹事
女皇见无忧眼里困意未去,握着无忧递上的避邪付,心疼中又有些兴慰,十几年来,还是头一回享受女儿的孝心。
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怕被皇妹看出蹊跷,也不敢多说,只是道:“姨娘过两日就要回西越,你多听你母亲的话,也别太顽皮。”
无忧一听她过两日就要走,顿时清醒,“过两天,我去送姨娘。”
“好。”女皇又瞧了瞧院子。
无忧知道她是想看宁墨,只当作不懂,“天不早了,再不走,得赶夜路了。姨娘腿上有伤,夜间寒气太重,还是早些走的好。”
女皇失望地收回视线,轻拍了拍她的手,“走了。”
这些日子,无忧无时无刻不巴望着女皇快些离开,但这时看着渐远的马车,却说不出的难受。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分开她的手指,与她五指相扣,略为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她的掌心。
这感觉太熟悉不过。
转头,对上一张温文儒雅的秀美容颜,他的脸上没有笑容,淡淡的。
那双眼是一望无限的黑,静如止水,似淡漠,然望到深处,却是暖入人心的温柔关怀。
“回去吧。”不凡牵着她的手,迈进门槛。
无忧望着他穿着宽阔外袍的背影,风拂过,月白的袍服翻卷着裹上他的身体,再象一侧飘开,好象要带着他乘风而去。
她不自觉地扣紧五指。
好象他是既然飞走的风筝,只要这么抓紧,他就不会飞走。
他回头过来,看了她一眼,垂下视线,落在二人紧扣在一起的手上。
无忧随他视线看下,轻抿了唇,手却没松开。
仿佛在很久以前,很难得的遇上一回母皇,每次母皇离开,她都是这样怔怔地望着,很想母皇能回头看她一眼,或者对她笑一笑,可是每次都是失望。
母皇从来没有回头看过她,也没对她笑过。
每当这种时候,子言总会牵着她的手,陪她一起看着,等母皇走远,就会对她说,“回去吧。”然后默默地牵着她,回到冷清的小院。
虽然他不会再说什么话来哄她,但能让她感觉到,她不是一个人,无需孤单失落。
他将手垂了下来,阔袖滑下,遮去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袖口轻轻滑过手背,微微地痒。
无忧轻咬住下唇,重新向他看去。
他抬眼上来,看着她微微一笑。
无忧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回了他一笑,但觉得他真象子言。
突然间,竟生出一些奢望,如果自己是真的兴宁,该多好。
低头苦笑了笑,真羡慕兴宁。
不知她何时回来,她一回来,这一切,都该结束。
这些人,这些温暖的感觉都将离自己远去。
跟在他身后,想着他除了提过自己的义父,再没提到过别的亲人,或许他真的是一孤儿。
等下人散去,只得他们两人,他慢了下来,与她并肩而行,“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有一样很好的东西,你觉得从来没有拥有过和拥有过以后再失去,哪样更糟糕?”
“两样都糟糕。”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无忧瞪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两样都糟糕,“如果只能选一样呢?”
他侧脸过来,飞快的睨了她一眼,略为沉吟,道:“那就拥有了,再失去。”
“那岂不是会更痛?”没有尝过好处,虽然向往,却不知痛的滋味。而从高处跌到低处,才是真的痛。
“痛是固然的,但起码心不是空的,里面装着过去,无聊的时候,翻出来想想,也挺好。如果还会痛,说明自己还是个人,如果痛都不会痛了,那么就不是人了。”
“是什么?”
“行尸走肉。”
无忧‘哧’地一声笑了,歪头看他,虽然明知道一些事情无法改变,他不过是安慰她,仍有拨云见日的感觉,“你真的会离开‘常乐府’吗?”
“是。”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记住我们的约定。”
无忧哽了一下,笑着道:“知道了。”
如果有一天,她孑然一身,而他也是自由身,可以归隐田园,她就听他把会的故事,都讲一遍。
“宁夫人脱离了女皇的掌控,宁墨会怎么样?”无忧现在最关心的莫过于宁墨的去留。
“看他狠不狠得下心舍,如果狠得下心,就该走。”不凡睨着她,眸色微黯。
“他还什么牵挂?”无忧蹙眉。
“忧忧。”他突然站住。
“嗯?”无忧抬对,他眼中是从未见过的凝重,迟疑问道:“怎么?”
“如果有一日,天下人恨我,你是否会恨我?”
无忧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赤 条条一个人,哪来这么多恨?”
他将握着她的手抬起,“就算我这只手,染满血腥,这么握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