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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无忧只能解释,故意引人注意。
无忧看着丫头离开,更觉得这件事不对头。
其实这个伎俩很不高明,只要有点头脑的都能想到。
他们这么做,不会想不到,银狐聪明绝顶,不可能看不透这里面的猫腻。
只是吃准了,银狐明知有诈,也会前往。
看着丫头出府,她却不走正门,而是绕到旁边爬墙。
守在暗处的隐卫见是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丫头出了府,走的官道,看不出异样,一直到远离了‘常乐府’,丫头突然站住,回头望了望,身后无人跟踪,走进旁边树林。
无忧闪身树后,等她走过,被丛林挡去视线身形,才无声地尾随其后。
直到听见前面脚步声停下,才寻了个容易藏身,又方便窥视的灌木丛潜伏下来。
探头出去,前面是一处悬崖。
悬崖边背对着她,站着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
丫头朝他行过礼,道:“将军,东西已经交给太子了。”
“你去的时候,可有人看见?”男子转身过来,无忧看着那张隐约有些面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哪里见过。
“我照着将军的吩咐,等着白公子回府,看见他去了宁公子那里,就故意从宁公子院子门口绕过去,路上倒是遇见过几个下人,至于白公子有没有看见奴婢,奴婢就不清楚了。”
男子脸色一沉,忽然抬头望了望。
无忧随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却是“常乐府”方向一只羽箭窜上空。
丫头见男子脸色不好,害怕的发抖,“奴婢照着将军的吩咐去做的。”
男子嘴角浮起笑意,“你做得很好。”
丫头松了口器,“这件事,如果被公主知道,奴婢一定会被打死的。”
男子从袖中取出一个装的鼓鼓的荷包,抛给她,“这是给你的赏钱。够你和姐姐过下半辈子了。”
“那奴婢的姐姐。。。。”
“她在前面的驿站等你。”
丫头大喜,“谢谢将军。”
“走吧。”男子扬手。
丫头欢欢喜喜地转身,突然脖子一紧,伸手摸到脖子上缠了条冰冷的东西,勒得她透不过气。
一切发生得太快,而无忧又没敢靠太近,想要出手搭救,已经来不及。
只见男子一抖手中的马鞭,丫头已软倒下去,手中钱袋滚落一边。
身体倒地,已是吸气多,出气少。瞪着双眼迷惑的眼睛看着男子,嘴唇翕动,艰难问道:“为。。。为什么?”
“你不是要见你的姐姐吗?马上可以见着了。”男子森森冷笑。
丫头身体一挺,不再动弹,瞪着男子的眼里,迸出愤怒和憎恨。
男子看着那双眼,皱了一下眉。不以为然地道:“别怪我,只有死人,才能保证永远闭嘴。”
说完,将丫头一张脸踩得稀烂,把靴子上的血蹭在她身上,一脚将她踢下悬崖。
捡起钱袋,在手中掂了掂,仍收回袖中,扬长而去。
无忧自己也是半个杀手,但杀人归杀人,断然不会去祸害人家。
见他踩烂丫头头颅,出手狠毒,面色都不曾变一变,可见是杀惯了人,也见惯了死人的。
想着丫头叫他将军,将靖王手下的所有战将默了一遍,并没有这个人。
一时想不起是谁的手下将军。
经过这一趟,越加感觉晚上的事,不同寻常。匆匆赶回府,急走向峻衍的府邸。
进了院子,听见后院一阵喝彩,循声走去,却见一群男子正在靶场比射箭。
骑在马上表演的那位,无论在马上立、坐,侧俯,倒骑,都是箭箭红心,周围的人喝声不断。
马上男子转身过来,相貌英俊,那双眼却凝着散不去的阴郁。
他看见无忧怔了一下,继而展眉一笑,将手中已拉成满月的箭弦一松,脱弦的箭向无忧射来,众人惊呼出声。
峻衍吓得大叫,“二弟。。。。。。”
无忧却只淡睨了飞来的羽箭一眼,一动不动。
羽箭从她发边飞过,扬起耳边发缕,却又不伤到她一根毛发,独碰落鬓边的一朵珠花。
峻熙笑着带马向她走来,在她身边翻身下马,弯腰拾起地上珠花,用自己以上抹拭去上面沾着的尘土,递还给她,“一时失手,望嫂子恕罪。”
无忧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已然想到刚才杀人灭口的男子正是第一次见峻熙时,在他身边递弓箭的副官。
扫了眼他手中珠花,淡淡道:“脏了。”
随手一拂,将珠花从他的手中扫入旁边水塘。
他给了她一箭,她立刻给了他一个没脸,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在场中人个个屏息静气,不敢往他们多看,免得惹祸上身。、
峻熙将伸在她面前的手,握成拳,慢慢收回,两眼都不离她白玉兰般姣好的面庞,“赶明,我去寻个好的赔给嫂嫂。”
无忧绕了他身边走过,“还是免了,知道的人说是你赔给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
她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均是大变,越发不敢看他们。
峻熙没想到她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话,愕了一下,一时也有些难以应对,睨了兄长一眼,后者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只得又笑道:“哪有人敢这么嚼舌根,那是不想活了。”
峻衍怕说下去,他脸上更没光彩,接过话道:“做弟弟的孝敬嫂嫂也是应该的。”
无忧对弟弟嫂嫂的称呼十分反感。
但与他虽然没有大婚,但名分上是定了的,在众人面前也不能驳他,不理他们俩兄弟,走到弓架旁去摸上面的长弓。
很久没射箭了,也有些手痒。
冷瞥上峻熙,这人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箭术却是她所见过,除了鬼面以外,最好的一个。
冷不丁问道:“刚才谁把箭射上了天。”
场边走来上前一人,“禀郡主,是某将,本想射只飞鸟,结果箭术太次,射偏了。”
无忧扫了眼他的手,从这双手指节突出,阔厚有力,但缺乏灵巧,确实不是擅长弓箭的手,但臂力大过常人,却能将箭射得很远。
刚才那一箭哪里是为射什么飞鸟,分明是有多高射多高,作为信号,又不引人怀疑。
他心虚地把手往袖中藏了藏。
峻熙和峻衍对视了一眼,上前,“属下无能,让郡主见笑了。”
无忧浅浅一笑,“你们玩吧,我回去了。”
峻衍对无忧有些畏惧,而且自己处处比不过自己二弟,怕再在众将面前没脸。听说她要走,松了口气,口里却不得不假意挽留,“不一起玩会了吗?”
“不了。”无忧转身离开。
峻熙不见她有什么异常,又知道她好箭,或许是刚才那箭把她引来的,扫了眼身旁水塘,好烈性子的丫头。
再看峻衍,正抹拭着额头汗水,嘴角微沉,浮出一丝不容人察觉的不屑,真是糟蹋了朵好花。
望向堆满羽箭的靶心,没了兴致。“我也累了,今天就到这儿,散了吧。”
峻衍本不喜欢练箭,不过是不愿被人笑话,强留在这儿,听峻熙说要散,正合心意,“我叫人备了酒菜,进屋洗把脸,喝几杯。”
峻熙看看天色,左右无事,领了众属下随峻衍一同进屋。
席间,向峻衍问道:“皇兄和郡主处得如何了?”
峻衍喝了几杯,有些上头,少了防备,随口应道:“你也看见了,就这样。”
“女人要哄,皇兄该多哄哄郡主。”峻熙为他斟酒。
峻衍持着杯,怔怔看着里边的酒液,好一会儿才道:“是该哄哄。”仰头将酒一口喝干。
296 圈套(三)
无忧本想寻着开心,直接告诉他这是峻熙设下的圈套。
但一来吃不准,开心到底会不会踩这趟浑水,二来也想知道开心为什么要找那块玉。
叫千千打听好纸片上的地址,是在城外山坳里的一个猎户村庄。
村长是靖王的一个老部下,因伤功退。
他性情直爽,但过于正直,看不得一点官场的龌龊之事,所以不愿做官,仍回参军前所在的村庄,与村民家人一起。
虽然退隐,但毕竟功绩在身,受人尊敬,连带着这个小小的猎户村庄也无人敢随便欺负。
得知靖王府和常乐府的野味,都是从他们手中购买。
吩咐千千,小心盯着开心,如果他离了府,或者自己天黑未归,就把这事悄悄告诉不凡。
然后扮作府里传话的跑腿丫头前往小村。
村长见她面生,但她说是新进府的,加上手中确实有府里的牌子,就叫人给她安排膳食,在村里歇息,自己则带着村里兄弟进山狩猎去了。
这村庄只得十几二十户人家,三面环山,一面临水。
只得两条道路可以出村,一是村口大道,二就是水路。
而其它道路,都是进山,用于狩猎,无法与外界相通。
这段时间正是猎野猪的好日子,村民白天在山里挖筑陷阱,晚上男子就在山里潜伏着捉野猪。
余下的老人妇幼,早早睡下,村里就可以说是无人走动。
对方事先在村庄各处伏下人手,如果有外人潜进来,只需把村口的路和水路堵上,就是插翅也难飞。
开始,无忧不明白,峻熙为什么会把地方设在有人居住的地方,而不在偏僻的无人之处。
以为是姨父的这个部下与峻熙勾结,唱空城计,引开心上勾。
但在村中转了一圈,才知道并非如此。
地址上所说的屋所,并非无人居住,而是住着一个独居的老妇人。
据村民所说,老妇人是个大夫,他们都叫她安大夫。
安大夫隔三岔五的要进山采药,而且不时要外出给人治病,所以白天才会常不在家。
她逛到安大夫门前时,大门掩着。
隔壁村民说,安大夫去了采药,照着她以往的习惯来看,要入夜以后才会回来。
无忧在村里等了一阵,已经天黑,却迟迟不见开心前来。
寻思是不是自己想岔了,开心根本不会前来。
或许他进入屋里时,纸片已经烧去,他并没能得知地址,所以才不能提前来寻人,只能尾随峻衍前来?
想到这点,想要离开村庄,截住开心入村,但已经晚了一步。
峻熙的人马已经提前到来。
听见峻熙低声交待,“记住,不是迫不得己,不要惊动村里任何人。”
他的属下得令,各自领着大人马无声地分散在村庄各处。
峻熙和峻衍等众人潜伏好,才交换了个眼色,领着亲兵,推开安大夫的门,迈了进去,重新将门掩上,一切回归宁静。
好象根本没有大批的人马来过,而屋里也没有藏着一堆的人。
无忧躲在暗处瞧着,暗暗着急,现在别说截下开心,就连她贸然出去,也会被峻熙的人发现。
峻衍兄弟是等村长带人进山以后,才偷偷前来。
从他们小心的程度,可见这件事,村长并没有和峻熙有任何勾结。
他们确实不但不想惊动村长, 甚至不想惊动村里的任何人。
打更的敲过二更不久,便看见一个人影缓慢的朝这边走来。
无忧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等来人走近,才发现是个整个人裹在大围巾里的妇人,背弓得很厉害,背着一个装满草药的竹篓。
她走得很慢,脚步拖拉,可见已经十分疲惫。
从她过来的方向可以判断,是从山里出来,由此可见,她就是村民所说的安大夫。
她进了院子,将草药放在台阶上,揭开蒙着脸的围巾,月光下是一张伤疤累累,丑陋不堪的面庞。
无忧认出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安大夫,吃了一惊。
睨了一眼虚掩的房门,寻思是否该阻止她进门。
略为迟疑,按兵不动,看看峻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如果当真有对安大夫不利的举动,再做打算。
安大夫借着月光,把草药倒放一个竹筛,拍打了身上尘土,推开房门。
紧接着传来安大夫的一声低问,“谁在屋里?”
屋中亮光灯光,从开着的木窗可以看见峻熙坐在简陋的小木桌旁,手中把玩着那块玉佩,冷嗖嗖地道:“安大夫,让在下好等。”
安大夫扶着门,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他手中玉佩,警惕地问,“你是谁?”
峻熙不说自己是谁,指了指身边峻衍,“这位是峻衍太子。”
安大夫身体僵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问,“太子到老太婆这穷酸的地方,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