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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微偏了偏头,揉了揉鼻子,裂嘴笑了,晃前两步,立到她面前,弯腰微揭起她面前面纱,整个头钻了进去。
无忧没料到他会公然如此,一怔之下,往后退去。
他手掌压下,握了她薄削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几乎是鼻尖对鼻尖的将她看着。
慕离内熟悉的幽香扑鼻而来,面上吊儿郎当的笑容微敛,又即化开,深褐色的眸子中却漾开一丝异样,视线下落,落在她淡色的唇瓣上,她的唇细腻如同凝露的花瓣。
胸腔中莫名的一紧,神使鬼差的微偏了头,唇向她唇上覆下。
她将头一偏避开,抬手抵了他的胸脯,不让他靠近,斜眸冷瞥向他:“不舍得走吗?”
开心这才醒觉,自己一时失神,屈着手指轻搓了下鼻尖:“怎么,生气了?那花魁……”
无忧直接翻了个白眼,他这话说的,倒象是她跟那个ji…子争风吃醋。
然这大牢里,岂是跟他瞎扯的地方,冷冷道:“下次逛花楼,多带些银子,真的很丢人。还有啊,你身上真的很臭。”将他推开,任慕离落下。
开心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回去洗洗不就成了,如果怕我洗不干净,你看着我冼,直到你满意为止。”
牢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忙憋回去,埋着头。就近有听见这话的犯人,嘻哈起哄,牢头忙上前吆喝制止。
无忧对着这个么无赖,实在连话都懒得回:“既然不舍走,那叫牢头将你再关回去,多呆一阵子。”
“走,老婆大人都亲临了,怎么能不走。”开心伸了个懒腰,手叉了腰,往外晃。
无忧暗暗咬牙,真是个混蛋,正要离开。
听身后传来女子破哑吃力的声音:“小姐,行行好,叫他们赏我口水喝吧,他们两天没给我口水喝了。”
无忧转身看去,那女子也只得二十来岁,面黄肌瘦,憔悴不堪,粗布囚服,血迹斑斑,唇更是干裂得不成样子,血块糊了嘴角,张嘴都极为困难,竭力睁着布满血丝的眼,双手紧紧握住木栏,乞求的看着她,眼一转不转,叫人看着心酸。
狱中虐待囚犯的事,在哪个朝代,都会出现,实在叫人无奈。
无忧轻叹了口气,对牢头和声道:“这位官爷,不如就行个方便吧。”
她开了口,牢头哪敢不听,忙去取了个碗,舀了满满一碗清水过来,递了过去。
女囚颤着手捧着碗,激动的险些落下泪:“谢谢小姐,谢谢官爷。”
无忧掏了几个碎银,塞给牢头:“往后给她些吃的,喝的,别再饿她,怪可怜的。”
牢头砸了砸嘴皮,欲言又止,终是收了银子:“郡主放心,只要她在这儿一天,我就不亏了她。”
无忧轻点了点头,走向大门,到了门口,回头又瞅了眼,正捧了碗,一喝一个呛的女子,女子的衣袖滑下,露出手背到手腕间的一块暗红陈年旧疤痕。
眉头微皱,这样的地方,关来关去都是些没权没势的穷苦百姓。
出了大牢见开心歪歪哉哉的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睨视着她。见她出来,伸了手过来揭她的慕离:“这么好天气,戴着这玩意做什么?”
“到这种地方来领你,我丢不起这个脸,当然得遮一遮。”无忧打开他的手,然他握了一角面纱,在手臂回缩之际,也揭去了她头上慕离帽。
“哧”开心一声笑,将手中慕离帽随手往前来探监的一个妇人藤篮中一塞:“我家夫人送你的。”
妇人一愣,束手无策的看看开心,又看看无忧。
无忧眉头一皱,这个人的行为实在荒诞,完全没有条理可言。
开心活动着腰肢:“在大牢呆了这半天,人都霉了,得晒晒太阳,去去霉气。”
无忧冷瞅着他,实在不愿与他在这种地方纠缠,转身就走。
千千怕二人再次闹僵,开心的那些尺寸,无忧猴年马月才能搞得到手,苦着脸,怨念的瞅了开心一眼,追着无忧去了。
开心抬头看了看头顶艳阳,舔了舔唇,嘴角意味深长的微微勾起,也赶了上去,瞥了她少些血色的面颊,在阳光下越加盈白如瓷:“喂,春…宫女,你也是在牢里呆过的,怎么也沾了些霉气,一起晒晒,省得霉上半辈子。”
“真该让你在里面呆一辈子。”无忧呸了他一口,本想看他下一步去哪里,结果他却一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倒有些意外:“既然你想晒太阳,那不如寻个地方赏花?”
“赏花?”他微微一怔,长这么大,就没做过赏花这样的风雅事。
“满月楼有株喜阳的花,也是到了开花的时候,现在闲着无事,倒不如去看那花,怎么个开法,如何?”
开心皱了眉,实在对这些花花草草的提不起兴趣,半眯了眼,见她原本苍白的面颊,晒了这一阵,已微微泛红,眉稍一扬:“只要能去了这身霉气,怎么都好。”
无忧轻挑了眉,对千千吩咐道:“你先去花满楼,叫人在后院,阳光好的地方,摆上桌椅,叫他们把那株镇院之花,搬上桌,我和白家少爷一起赏花。另外差人给不凡带个信,叫他给我送一千黄金过来。”
打探子言的消息和日后跑路经费,这钱不能随便在府上拿,但涉及到兴宁的夫侍的事,这钱就不该她出。
千千苦了脸,她哪知道什么花是镇院之花,见无忧背着开心,将眼一眨,忙点头应了。
开心看着无忧上马车,也不拦着,接过家仆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现在日头正高,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花满楼本不接女客,但一听‘常乐郡主’要来,心里就打起了小鼓,把她的夫郎送进了大牢,她来兴师问罪也是在意料之中。
能开上花楼,都是有靠山背景的,也不见得就怕常乐,但她人来了,也不敢当面得罪,得了千千的信,便差了人在门口候着。
正文 083 带着夫郎逛花楼
无忧大刺刺的跟着老妈子到了后院,千千已经在低矮花丛中摆下一张花几,两个软垫,立在花几前候着,身体拦了身后案几上的植物。
将老妈子退开,只让她留下两个人远远候着,听使唤。
开心瞅了眼无忧,眉稍又是一扬,这样全无遮阳的地方,如果无忧当真是换皮而来,怕是撑不了多久。
只是她冲着这花满楼来的目的自不用多想。
无忧也笑吟吟的回看向他,如果他还有进一步的行动,与她耗上些时候,难保不急。
开心大大咧咧的踱到花几前:“让我先看看,月满楼的镇院之花。”
千千朝他勉强挤了个笑,不让开,拿眼溜无忧。
开心往旁边挪开一步,望向花几,千千也跟着挪一步,仍拦在他面前,冲着他又挤了个笑。开心换几次位,千千也跟着他换上几次,始终拦着身后花卉。
无忧说什么镇府之花不过是胡乱编排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哪理千千捣鼓什么花。
径直绕到花几一侧坐下,视线落在千千身后的那一盆植物上,险些笑出了声。
千千拦了两圈,见开心的脸沉了下来,不敢再拦,赔笑道:“公子慢赏。”话是这么说,人却不让开。
开心皱了眉又往旁迈出,见千千没再跟来,低头往案上一看,眼珠子险些掉了出来,指着桌上那盆仙人球,似笑非笑的睨向无忧:“这就是你说的镇院之宝?等它开花?”
无忧‘嗯’了一声,手托了下巴,伸指去轻触仙人掌的刺:“不是镇院之宝,我们家白公子怎么能碰都不能碰一下呢?”
开心撇头哧笑一声,在她对面坐下:“原来还是介意那花魁之事。”
无忧两手臂抱了搁在案面上,向他凑近些:“怎么能不介意?如果你把她睡了,也就算了,结果人没睡着,却送进了大牢,岂不是说我府上的人不够魅力,也就是我眼光不行,很没面子的。”
开心仔细的看着她脸上每一处肌肤,想在太阳下寻出一点起包或起皱之处:“那个女人我真睡不到。”
“你就这点出息?”无忧直视着他的眼:“或许……今天的事,是你跟她串通好的?有意往大牢里逛一圈?”
“哪能。”他扬眉笑了,心却沉了一下。
“是吗?”无忧坐直回去,当真饶有兴致的赏起了那盆仙人掌:“这么说,还是美人有刺啊?”
开心只瞧她的脸,结果发现,她的脸在太阳下,除了微微泛红,还能看见极幼细的浅浅绒毛,煞是可爱,甚想伸手去轻轻触摸。
如果她身上覆着人皮一类,毛囊死去,这些细小汗毛也该落去,不会象她现在这样活灵活现。
刹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怕是有误。
“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钱。”
无忧眼皮也不抬一抬,爽快回答。
有昨夜那事,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随时都会有人来试探她是否易容。
在开心提出晒太阳,就想到了这点,既然他要想她晒,她就晒给他看,让他死了这条心。
坐了半柱香时间,果然洪凌大步迈进院子,到无忧面前停下,见了她也是冷着一张脸,取出三张银票出来,放到她面前几案上:“三千金票。”
无忧笑了笑,他倒是大方,随手拿起:“谢了。”
洪凌不屑的瞥视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无忧对洪凌的态度,全然无视,慢慢起身,睨着仍坐着不动的开心:“走啊。”
“去哪儿?”开心蹙眉,这丫头,真是片刻不肯消停。
“我今天非得要你把那花魁给睡了。”无忧埋低头,凑到他耳边。
似梅似菊的幽香袭来,开心眉头敛得越紧。
“怎么?没胆?不敢?”无忧眼角轻挑,手臂压了他的肩膀,直伏到他耳边,唇几乎贴了他的耳,低声道:“如果不敢,那就老实告诉我,你跟你要找的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开心埋头轻笑,再抬头,迎着阳光的笑颜,比头顶艳阳还耀眼灼人。
“谁告诉你,我去大牢是为了寻女人?”
“你无需知道。”无忧保持着俯视着他的姿势。
蓦然腰间一紧,一阵天眩地转,已被他打横抱起。
他眼睑微垂,在她被晒得白里透红的面庞上看过,这丫头到底是不是常乐,戏谑道:“不如我们去开间房。”
无忧挣扎下地,抬高下巴,不急不燥的道:“今天,就这两条路,如果你哪条路都不肯走,挨间换牢房的事,你自个去跟我皇姨解释。”
照着姨娘的说法,将那女人弄到这儿来,又不急着处置,那就是母皇下的套,到底等谁去钻,就不得而知。
她套用了这说法,不过是让对方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他的眼眨也不眨的看了她一阵:“那女人,我真睡不到。”
“睡不睡得到,也得去了才知道。”无忧招手唤了候在一边的小管事过来:“领我去你们花魁那儿。”
“这……晴烟姑娘这两天不接客。”小管事为难的搓着手。
“今天,我还就要她接。”无忧脸色一冷:“带路。”
“你当真的?”开心到这时才发现,无忧不只是嘴里说着玩玩。
“当然,今天你不把她睡了,你明天就滚出‘常乐府’。”无忧一脸正经:“当然,你可以考虑,我给你的另一条路。”
“这不是为难我吗?你那第二条路,根本是没有的事……喂……”开心见她走远,只得跟了上去:“只有上门捉奸的,哪有出钱给自家男人找姑娘的?”
无忧回头缓缓笑了,眼角微微挑起,带了些恶作剧的俏皮:“所以说是难得的机会,一会儿美人在怀,你别忘自己姓啥,省得你爹的扫帚挥到‘常乐府’去,我可不会帮你接着。”
开心僵角一僵:“你就不能不扯上我爹?”
无忧嘴角笑意更深,看这小子能挺多久。
常乐在婉城从小就浑惯了的,小管事见她那张脸说变就变,哪敢跟她硬来,一边朝一边丫头使着眼色,叫她去求助,一边老实的在前面带路。
进了一个单独的小楼,赶紧给门口守着的小丫头递眼色:“快去告诉晴烟姑娘,常乐郡主来了,让她赶紧下楼接着。”
“不用了,我们自个上去。”无忧拦着,径直蹬上屋角楼梯。
“春…宫女,你上去了,可别后悔。”开心到了这儿,反而成了一副将有热闹要看的神情。
“到这儿了,还真得上去。”无忧回头睨了他一眼。
开心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跟在后面。
楼上到一半,便见一个衣着齐整的年轻女子急步过来,见她们已经上了楼,只得让在一边。
无忧抬眼看去,那女子长得倒是清秀可人,衣裳料子极好,但款式却是雅致,并不象一般花楼女子那样浓妆艳抹,这么副素净打扮,不知是今天没接客的原因,还是平时就拿着这调子勾人。
上了楼,隔着前面珠帘,一眼便看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