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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其他云松中挑选那正确的一片以表明我可以真正读懂真理仪。
“唔,我挑好了,然后很快就进了屋,因为天气冷,并且只花了一秒钟,很容易。顾问正跟科拉姆神父说话,他们不知道我能够听见他们。他在说女巫们关于我的这个预言,我将做一件伟大和重要的事情,那将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只是我从来没有说起过它,我想我一定是甚至把它给忘了,发生了那么多别的事情,所以它就好像是从我的脑海中沉没了,我甚至跟潘也从来没有谈起过,因为我想他准会笑话我。
“但是后来库尔特太太抓住我,让我陷入了昏迷之中,我在做梦,我梦见了那件事,我梦见了你,我记得那艘吉卜赛人船的船妈妈玛·科斯塔——你记得的——我们跟西蒙、休还有他们,在杰里科上的就是他们的船——”
“是的!我们差点驶到了阿宾登!那是我们做过的最棒的事情,莱拉!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件事,即使我在这底下死上一千年——”
“是的,但是听着——当我第一次从库尔特太太身边逃走时,对吧,我又找到了吉卜赛人,他们照顾了我……噢,罗杰,我发现了那么多东西,你当时一定会惊叹不已——但是这是最重要的事情:玛·科斯塔对我说,她说我的灵魂里有着巫师油,她说吉卜赛人是水人,而我则是火人。
“我想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她是在让我为那个女巫的预言做好准备。我知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个顾问兰斯里尔博士说重要的是,我在事情发生之前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命运是什么,瞧——我永远不应该询问有关它的情况……所以我从来没有询问过。我甚至没想过它可能是什么,我甚至从来没有问过真理仪。
“但是现在我想我知道了,再次找到你只是某种证明。我必须做的,罗杰,我的命运就是我必须帮助所有的鬼魂永远离开死人的世界,我和威尔——我得拯救你们所有的人。我敢肯定就是这个,一定是这个,因为阿斯里尔勋爵,因为我父亲所说的一件事情……死神即将死去,他说。不过,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你还不能告诉他们,答应我,我的意思是在那上面你的生命也许不会延续,但是——”
他急切地想说话,于是她停了下来。
“那正是我想要告诉你的事情!”他说道,“我告诉他们,所有其他死去的人们,我告诉他们你会来的!就像你来到伯尔凡加救出那些孩子一样,我说,莱拉会做到的,如果有任何人能做到的话。他们希望这会是真的,他们想相信我,但却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可以看得出来。
“譬如,”他接着说,“每个曾经来过这儿的孩子,每一个人,从一开始就说他们敢打赌他们的父亲一定会来救他们,或者说他们的母亲一知道他们在哪儿就会来领他们回家。如果不是父亲或母亲,就是朋友或爷爷,总之有人会来救他们。只是他们从来没来过,所以当我告诉他们说你会来时,谁也不相信我。只有我是对的!”
“是的,”她说,“唔,如果没有威尔我是不可能做到的,那边那个是威尔,那是骑士泰利斯和萨尔马奇亚夫人。我有那么多事情要告诉你,罗杰……”
“威尔是谁?他是从哪儿来的?”
莱拉开始解释,完全没意识到当她讲述她与威尔相遇和争夺那把精妙的刀子的故事时,她的声音在怎么改变,她怎么坐得更直了,甚至眼神都看上去不同了。她怎么会知道呢?但是罗杰注意到了,带着死人那不变的悲伤和无声的嫉妒。
与此同时,威尔和加利弗斯平人正在不远处静静地交谈。
“你们打算干什么,你和那个女孩?”泰利斯说。
“打开这个世界把鬼魂们放出去,那就是我得到这把刀子的原因。”
他还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脸上见过这样惊讶的表情,姑且不说这些人的高见是他所珍视的,他已经对这两位产生了极大的敬意。他们一言不语地坐了好一会,然后泰利斯说道:
“这将使一切重来,这是你们能够打出的最有威力的一击,这以后权威者将无能为力。”
“他们怎么会怀疑到这个呢?”夫人说,“这对他们将是突如其来的打击!”
“然后呢?”泰利斯问威尔。
“然后?唔,然后我们自己也得出去,找到我们的精灵,我想。不要想然后,想好现在就够了,我还没有对鬼魂们说什么,以防……以防事情行不通,所以你们也不要说什么。现在我要去找一个我能够打开的世界,那些鹰身女妖在看着,所以如果你们想帮忙的话,你们可以在我做这事的时候去分散她们的注意力。”
加利弗斯平人立即策动他们的蜻蜓冲人头顶上方的昏暗中。在那里,鹰身女妖像大苍蝇一样密密麻麻。威尔看着那两个巨大的昆虫毫不畏惧地朝那些鹰身女妖发起进攻,仿佛他们是苍蝇,虽然大,但却可以用嘴巴把他们咬得粉碎。他心想,如果云开雾散,可以在明净的水面自在飞翔,这些夺目的动物会多么开心啊。
然后他拿起了那把刀子,鹰身女妖冲他骂出的那些话马上回到耳边——关于他母亲的冷嘲热讽——他停了下来,放下刀子试图清醒一下自己的头脑。
他又试了一次,结果一样。尽管有加利弗斯平人的凶猛阻拦,他还是能够听见他们在上面吵闹叫喊,他们数量太多了,光有两个飞行者根本阻止不了他们。
唔,这就是这么回事,事情不会容易。于是,威尔让自己的大脑放松,不再想事,只是松松地握着刀子坐在那儿,直到自己重新准备停当。
这一次刀子直接切入空中——触到岩石。他曾经打开过这个世界的一扇窗户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地下。他把它关上又试了一次。
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尽管他知道这是又一个世界。他以前曾经打开过窗户,发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地面上,所以看到自己在地底下也不应该感到奇怪,但是结果很令人沮丧。
接下来一次他用已经领会的方式仔细地感觉,让刀尖在同样是地面的那个世界寻找一种回应,但是不管他切在哪儿,都感觉不对头,没有任何世界他可以打开,他碰到的所有地方都是坚固的岩石。
莱拉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她结束了与罗杰的鬼魂的亲密交谈,跳起来急匆匆地赶到威尔身边。
“出什么事了?”她平静地说。
他告诉了她,并补充说:“我们得转移到某个别的地方才能找到一个我们能够切入的世界,那些鹰身女妖不会让我们这样做,你把我们的计划告诉鬼魂们了?”
“还没呢,我只告诉了罗杰,并且叫他不要声张,我叫他干什么他都会照办的。噢,威尔,我害怕,我好害怕。我们也许永远出不去了,要是我们永远陷在这儿,该怎么办?”
“刀子可以切穿岩石,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切一条隧道就行了。那会要很长时间,希望我们不必如此,但是我能够那样做。别担心。”
“是的,你说得对,因为我们能够。”
但是她认为他看上去病得很厉害,脸痛苦地缩成一团,眼睛周围都是黑圈,手在颤抖,手指头又在流血,他看上去病得跟她感觉的一样厉害。没有精灵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她感觉自己的鬼魂在身体里惊恐万状,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胳臂,想念着潘。
但是与此同时鬼魂们挤得更近了,这些可怜的东西,孩子们尤其不放过莱拉。
“求求你,”一个女孩说道,“你回去后不要忘了我们,好吗?”
“不会的,”莱拉说,“永远不会的。”
“你会告诉他们有关我们的事情吧?”
“我发誓。你叫什么名字?”
但是那可怜的女孩尴尬和羞愧起来:她忘了。她捂着脸转身走开,一个男孩说:
“我想忘了更好,我已经忘记我的名字,有些在这儿很久了,他们仍然知道自己是谁,有些孩子在这儿已经好几千年了,他们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他们忘记了很多,只有阳光没忘,谁也不会忘记阳光,还有风。”
“是呀,”另一个说,“告诉我们有关的事情吧!”
他们越来越多地吵闹着要莱拉告诉他们有关他们记得的事情,太阳、风和天空,还有他们忘记的事情,譬如怎么玩耍。她转向威尔,悄声说:“我该怎么办,威尔?”
“告诉他们。”
“我害怕,在之前发生的那个事情过后——鹰身女妖——”
“告诉他们实情,我们不会让鹰身女妖靠近的。”
她怀疑地望着他,事实上,她感到自己害怕得要命。她转回身向着正越挤越近的鬼魂们。
“求求你!”他们在喃喃低语,“你刚从那个世界来!告诉我们,告诉我们!告诉我们有关那个世界的事情!”
不远处有一棵树——只是一棵死树干,白骨般的树枝耸入寒冷灰色的天空——因为莱拉感到虚弱,因为她认为自己不能一边走一边说话,所以她朝那棵树走去以便有个地方坐一坐。鬼魂群推推搡搡,涌向一旁给她让路。
当他们快到树旁时,泰利斯落在威尔的手上,示意他低下头来倾听。
“她们回来了。”他平静地说,“那些鹰身女妖,越来越多,你的刀子准备好了吗,我和夫人尽可能稳住他们,但是你也需要战斗。”
威尔没有让莱拉担心,把刀鞘中的刀子松开,将手紧靠在旁边。泰利斯又起飞了,然后莱拉走到那棵树旁边,在一根粗树根上坐了下来。
那么多死人围在周围,充满希望地往前挤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威尔不得不迫使他们退后,腾出地方,但是他让罗杰待在身边,因为他正盯着莱拉,充满深情地倾听着。
莱拉开始讲述有关她所熟悉的那个世界。
她讲述了她和罗杰怎样爬上约旦学院的屋顶发现那只断了腿的白嘴鸦,他们怎样照顾它直到它又能再次飞翔;他们怎样探索那些布满厚厚的灰尘和蛛网的葡萄酒窖,品尝了一些加那利白葡萄酒,或许是托考伊酒,她说不上来,以及他们醉成什么样子。罗杰的鬼魂听着,既骄傲又绝望,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喃喃低语,“是的,是的!事情就是这样,那是真的,是啊!”
接着她告诉他们有关牛津城人和烧砖人之间的大战经过。
首先她描述了泥床,确保不遗漏她记得的任何细节,那宽阔的赭色的洗坑、索头铲、像巨大的砖形蜂箱一样的窑。她跟他们讲沿河的柳树,树叶背面全是银色的。她告诉他们当太阳照射了两天以上时,泥巴怎样开始裂开成漂亮的大盘子,中间有深深的裂缝,把手指头咯吱咯吱地压进那些裂缝,慢慢提起一个干泥盘,想办法使它尽可能大但又不破。盘子下面仍然是湿的,是掷人的理想武器。
她还描述了那个地方周围的气味:窑里飘出的烟,刮西南风时河里那腐烂树叶和肥土的味道,烧砖人常常吃的烤土豆的温暖的气味,水径直越过水闸流进洗坑,人们把脚从地上拔出来时那缓慢浓厚的吸力,以及闸门搅拌器在泥水中沉重潮湿的拍击。
她的描述调动着他们所有的感觉,鬼魂们挤得更近,从她的话语中摄取养分,记起了他们有肉有皮有神经有感觉的时光,而且希望她永远不停地讲下去。
然后,她讲到那些烧砖人的孩子们总是对城里人发动战争,但是他们却很缓慢和迟钝,因为大脑里有泥,而城里人则像麻雀一样敏锐快捷。有一天所有的城里人摈弃前嫌,经过周密计划,从三面向泥床发起进攻,将烧砖人的孩子们逼回到河边,互相扔着一把把重重的凝固的泥,冲进他们的泥巴城堡,将它拆毁,把防御堡垒变成投掷的武器,直到空气、地面和水全都混在了一起,每个孩子都看上去一模一样,从头到脚全是泥,大家再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了。
讲完后,她筋疲力尽地望了一眼威尔,接着大吃了一惊。
除了四周寂静的鬼魂们和身边活着的同伴们,还有另一些观众,因为那些树枝上挤满了那些深色的鸟状的东西,它们的女人脸朝下盯着她,表情庄严、着迷。
她突然害怕地站了起来,但是她们没有动。
“你们,”她绝望地说,“先前我想告诉你们什么时,你们朝我飞扑,现在有什么在阻拦你们?来吧,用你们的爪子撕扯我,把我变成鬼魂吧!”
“我们绝不会这样做的。”中间的那个鹰身女妖,就是无名氏本人,说:“听我说,成千上万年前,当第一个鬼魂来到这下面时,权威者赋予我们一种能力,让我们看到每一个人身上最丑陋的一面。从那以后我们就以最丑陋的事情为食,直到我们的血因为它而恶臭,我们的心为之作呕。
“但是它仍然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