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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宫女款款上前,将一方精绣的丝帕放在了她的手里。海千层颊上微微有了晕红,盈盈美目,秋水泛波,倒真像个新嫁娘一般,向雪拥蓝走了过去。那个男子眼眸一抬,却也未退。海千层拈起那丝帕来,在他唇边将血迹轻轻拭了,柔柔的笑道:〃夫君。。。。。。〃
这声夫君一出,倒让楼何似见了老虎变美人的过程。g
毕竟。。。。。。在海燕然正式成为战将之前,海千层颇有族中的第一战将声名,只是燕然上来,她便退了,进入王族的争夺之中。还未成王的时候,便素有铁血皇女的称号。
丝帕滑落在地上,海千层轻拉起雪拥蓝的手,缓缓的走上高台去。就在此时,大殿左边通道中突然走出来一个女子,身穿雪花滚边蓝缎长裙,身后还跟着四名宫女。这女子走上台来,眼角斜斜一挑,仍然施了个礼,便道:〃王上,御长叔同御姐的意思,道选夫乃重大之事,不可急切,王上还需仔细挑选。过三关者,固然品貌俱佳,但王夫之位还需斟酌,由适合之人担任才好。〃
她这番话听在楼何似耳里,就是〃御长叔和御姐不满意这个王夫,你还是重新选择一个吧〃。
楼倾城凑过来,道:〃哥哥,你说那五个人中,肯定有那御长叔的人吧?〃
楼何似轻咳一声,敲他一下,道:〃且看着。〃
海千层盯着那女子,突然淡淡的笑了,道:〃长叔同姐姐说的是有道理,不过本王看了又看,竟然不觉得有谁更适合当王夫的,你觉得呢?〃她又紧接着道:〃不然你看中了那位适合,给本王说一说?〃
那女子躬了躬身,道:〃王上面前,不敢放肆,奴婢只是替御长叔同御姐传话,绝无一毫一分冒犯之意,望王上恕罪。〃
镇压
海千层原本眉目如远山春水,此时缓缓点了点头,突然把长杖往地上一顿,震起春水化寒霜,冷笑道:〃恕罪?你凭什么让我恕罪?你是什么身份,敢在我前面说三道四?平日看你们伺候过先王,不曾计较,现在给你三分,你就要进一丈了?来人!〃
她身后的两名宫女一齐上前,方才还婉顺伺候,此刻却手腕一翻,便将那中途出来的女子压了下去。右边那位二话不说,伸手就劈劈啪啪给了七八个耳光,然后低头道:〃王上。〃
海千层冷冷的道:〃将人押下去,关入水牢!〃
那女子挣扎起来,尖喝道:〃海千层!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就敢这么做。。。。。。〃话音未落,又给左边的宫女抽了数个耳光,正要拖下去,突然殿下一声喝,道:〃谁敢!〃
一男一女走了出来,均是身着华服,矜贵高傲。女子首先开口,淡淡道:〃王妹,这个丫鬟出言冒犯,的确该死,不过还望王妹看在姐姐同王叔的面子上,放过罢。〃
海千层淡淡道:〃王姐,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毫无礼节,成何体统,拉下去!〃
那个男人开口了,道:〃且慢。〃
海千层半转了身,皮笑肉不笑的道:〃王叔又有什么话说?〃
男人淡淡的道:〃你真要如此?〃
海千层细细的抬了眉眼,道:〃王叔这是怎么了,千层要处治宫女,还得三请四问的么,莫非堂堂一个水族之王,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了?〃
那男子寒渗渗的道:〃王叔也是为你好。〃
门外突然骚乱,一群士兵涌了进来,将大殿中人团团围住!
海千层握着雪拥蓝的手一松,负回了身后,看着厅中众人冷冷道:〃诸位都看好了,这是他们负我,而非我海千层六亲不认,忘恩负义!〃
她一挥长杖,只见那大殿中来去的宫女全都停下,擎出兵器来。高台缓缓的分开一道缝,一道蓝光从里面翻身而出,深蓝的长发甩出弧线来,正是海燕然!
缝中随后又翻出十数人来,有男有女,却都眉目锐利,身着劲装,一字儿在海燕然身后排开。海千层冷冷道:〃将这两个意图造反的叛徒擒住!〃
先进入的士兵大喊着王位易主,一面同那些宫女以及海燕然手下的高手厮杀不休,那御长叔同御姐见此情况,却大惊失色,道:〃不是我们,我们绝无谋反之心,这是谁,蓄意诬陷。。。。。。〃一句话未说完,海燕然的巨剑已经当头落下,稳稳的放在那男人脖颈上,道:〃王叔请!〃
那女子也顾不得了,厉声喝道:〃海千层,此事是不是我们所做你最清楚,你这是何意思!〃
海千层长杖在手,薄冰似的道:〃王姐言重了!今儿这造反的士兵是谁掀起?难不成我自个儿造自个儿的反吗,给我抓住她!〃
那女子也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登时抽出长剑退后,冷笑道:〃那可未必,诸位在这儿的都见着了,我要真的造反,断没有派人来送死,又自己撞上门来的道理!这海千层狡猾多诈,今儿斩除了我们,明日就要到你们头上了!〃
海千层大怒,手中海王之星灼灼发出光来,巨闪之下击了过去。女子不敢撄其锋,连连退避躲闪。她一番话落在另外三族人耳中,滋味却又不一样了。
楼何似心知是海千层之计,要将这两人定个谋反之罪,不过看他们趾高气扬的态度,就是定了也不稀奇,当下站了起来,朗朗道:〃你说这话又是何意,将士闯入谋反,乃是众人所共见。再说海族之王招亲,乃是亲自选夫,你们横加干涉,明白有造反苗头,楼何似乃是欣赏王上之作风,在此一报不平。〃
这话听着,明白的意思就是〃鸟族站在海千层这边了〃。
海千层笑道:〃好,何似公子之美意,我便收下了。〃
那女子知道大势已去,厉喝一声,手中剑划出圈圈圆光,削锋利刃,往殿外飞冲,竟是想撞破窗户,逃入水中!若不及时阻拦,殿中即成泽国!
突然不知哪射来一颗小花生米,准确无误的击在她右腿上,人当即踉跄跪倒。海燕然及时从后赶到,寒森巨剑架上颈间。
骚乱很快便结束,殿内一经打扫,又恢复到喜气洋洋的气氛,只是众位宾客心中未必喜气便是了。
海千层让宫女理好了衣裳,重新携了雪拥蓝的手,微微一笑,突然高声道:〃从此刻起,雪公子便是我海千层的夫君了!〃
下面恭喜贺喜声一片,已经有宫女端上酒来,海千层弯弯眉眼微笑,却不拿杯,朗朗道:〃本王今日成婚,是一喜,雪公子为本王夫君,是第二喜,各位可知为何?〃
下面人不外道雪拥蓝十分有才之类,海千层睫毛扇了一扇,低笑了两声,道:〃因为雪公子正是鲛鱼之首!〃
场中不论发生何事,雪拥蓝一直都很平静,目光幽深的令人猜不透。直到此话一出,目中蓦的精光吐出!楼何似见两人手相牵出长袖覆盖,突然其中一动,发出一声闷响,袖末猛的一飘,又垂了下去。
海千层盈盈微笑,表情依旧,道:〃自我为王,也是年龄尚小,资历低微,鲛鱼一族不服,也是正常。正不知如何是好,雪公子却主动前来参加招亲,千层实在不胜惊喜,故在此公告天下,鲛鱼一族从此归顺我麾下,实在大喜。〃
楼何似看到这里,已经猜到七八分。鲨鱼一族不服海千层统治,自然是想取而代之,但论兵力,论强抢,却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这雪拥蓝是鲨鱼之首,定然是想到了参与招亲的主意,只要被选中,不论王夫侧夫。等有了后代,不论是自己夺权为王,还是后代为王,他都不吃亏。为避免海千层也想到这点,他掩了自己的原形,而是化做同女王族的虎鲸。
不过很显然。。。。。。海千层已经发现,并且利用了这一点!
清角
楼何似感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潇湘依旧。
那人微微一笑,只是搂住了他的肩膀。楼何似轻哼一声,把那只爪子掰开,道:〃擦干净了没有?就往我肩上放。〃
潇湘依旧笑道:〃洗过十遍八遍了,香喷喷的。〃
几人见眼前形势又转回平和,便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楼何似转着杯子,左瞄右瞄,眼里闪过一个人影,突然吃了一惊!
虽然穿戴已经不复从前,但人群中一闪即逝的身影,却很是像。。。。。。青心。
不要几日,几人便已踏上返程。路中楼倾城先回鸦族复命,潇湘依旧也道有私事尚未处理,改日再来找他,中途离开了,只剩楼何似独自前往苍梧山。
青翠苍梧,云雾环绕。
楼何似迈入清桐木院中,来到六角亭前。亭边紫纱轻卷,露出半边,里面却并无人影。他微有诧异,往旁边走了几步,见竹林沙沙作响,侧角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对着他,好似握杯未饮。
他上前一步,道:〃敢问。。。。。。〃
话未说完,那人蓦然转了身来,楼何似见那面容,却是一惊!
这人容貌与凤凰一模一样,而气质却差之甚远。一身黑衣紫纱,长发斜绾,清泠泠一双眼睛盯着他,似乎要钩到心里去一般。
他仰首喝干了杯中酒,淡淡道:〃你来了。〃
楼何似怔然,半晌道:〃你是。。。。。。〃
这人微微一笑,道:〃九歌清角。〃
清角者,乃上古神乐,唯有德者能听之,否则天地风云变,大凶之兆。
他缓缓走来,将杯子放回桌上,道:〃我随时事而出,萧韶退隐幕后,你且说。〃
楼何似心中灵光一闪,道:〃你们谁是凤,谁是凰?〃
九歌清角小指尖轻轻一勾,将他髻边的一缕长发捞了起来,道:〃他便是我,我便是他,又有何区别?你此番到水族,可有什么收获?〃
楼何似从惊讶中返过神来,退后一步,道:〃禀王上,此次何似前往水族,已与其签定和约,组成联盟,字据在此。〃
从怀中摸出,双手奉上。
九歌清角接了过来,却未看一眼,轻轻搁在一边,道:〃只有此而已么?〃
楼何似怔了一怔,道:〃其他物事?属下同水族并无别话了。〃他略一想,道:〃王上莫非是说。。。。。。那怪物?〃
九歌清角手一抬,道:〃正是,你有什么想说的?〃
楼何似皱眉道:〃若不是早一日铲除,乃天下大害。〃
九歌清角负了长袖走近,淡淡道:〃你可想过。。。。。。铲除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
楼何似想起苍泱水说过的话,默然摇头,道:〃若不根本解决,乃是无能为力之事。〃
九歌清角抬首,望见日光直直的照过来,眩目而刺眼。
〃照此下去,五百年之事,又将重演。〃
〃而我,却又老了。〃
他静默半晌,转身对楼何似道:〃目前暂无战乱,天下还算太平,你出宫以后,尽其所能,让那些魂魄转生罢。〃
楼何似应了声是,便退到了清桐院外。心想自己长久不回,也该去探望一下白如琢,至于朔饮羽,看那次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还是算了。
进了湖边的院子,来到一个小独院外。只见墙头上挑出数杆翠竹,微风拂动,沙沙作响。院中数间书屋,细竹窗棂撑起,安静十分,只有侍女偶尔的打扫之声,细细的刷过地面。
轻敲门扉,不一会,传出温静声音,道:〃进来罢。〃
一进内室,就见到书。
一屋子连一屋子的书。。。。。。就好像在人族一般,密密麻麻的排着序,编着号,一张枣红木大书桌摆在侧边,白衣人搁下笔,回过头来,额上玉环微微颤动。
楼何似笑道:〃白大人,多时不见,别来无恙?〃
白如琢微微笑了,道:〃尚好。〃
原来两人关系微妙,现在多日不见,楼何似居然有一种出奇的亲切感,走近两步,调侃道:〃白大人可真是勤学,大大胜过何似。〃
白如琢摇头浅笑道:〃休要调侃我,不过个人喜欢罢了,你若想看,也可以到我这里来取。〃他一面说着,一面带他走出书房,在客厅的圆桌上泡了一壶新茶,斟了两杯。
楼何似摇头笑道:〃何必自谦,嗯。。。这里的书要看完,怕都要几百年呢。〃
白如琢静了静,叹道:〃大劫将至。。。。。。我辅佐王上,别无其他才能,因此情愿收集天下书籍,汇为一本,以使经典流传后世。五百年前,就因为此,许多秘本毁于一旦。〃
楼何似轻咦一声,心中对他的评价又上了一分,说是如此,但若不喜欢,谁又能坚持这许久。以他的眼光,白如琢完全是非常快乐和激情的去做的。。。。。。
他喜欢爱学习的人。
两人一时无声,互饮了一口茶。白如琢轻叹,又道:〃在以前,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这几千年来,战争越来越频繁,人心也愈加险恶,王上涅盘数次,法力却一次弱过一次,如琢。。。。。。实无能为力也。〃
楼何似静默,突然触及前尘往事,一时心酸,道:〃莫要多想了,一人或许有回天之力,却无法扭转一个百姓的想法,身处天地间,自有其走向,纵使悲苦。。。。。。也是无奈。〃
白如琢轻轻摇头,道:〃我也知道。。。太长久的事,毕竟不是我们的范围。。。。。。目前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罢。〃他说到这里,神色突然微黯,道:〃你还记得那位邗知州么?〃
楼何似想起治水,点了点头。白如琢道:〃到人族卧底,我本是不愿,奈何顾全大局。。。。。。那人也有高才,只是被上面打压,我烧了他的信,是故意不使他出头的。〃
楼何似低低道:〃在所难免。〃
白如琢又叹一声,目光投向窗外,似望向了极遥远的地方,道:〃你说,这一切何时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