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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桑德斯说,“我认识她。”
一片静寂。
“我过去常和她一起约会。”
彻里大笑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她与之睡觉的人。”
桑德斯摇了摇头。“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亨特问:“她长得什么模样?”
“对,”彻里边说边淫荡地咧嘴笑着,“她长得什么模样?”
“闭嘴,彻里。”
“开个玩笑而已,玛丽·安妮。”
“她替诺维尔公司工作时,我认识了她,”桑德斯说,“那时她大约25岁,聪明漂亮,很有抱负。”
“聪明漂亮,很有抱负。”卢伊恩重复了一句。“讲得十分动听。这个世界充满着聪明漂亮、很有抱负的人,而问题是,她能够管理一个技术部门吗?还是我们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尖叫的弗里林?”
早两年,加文派了一个叫霍华德·弗里林的销售经理来管理这个部门,其目的在于尽早建立起产品开发信息和客户间的联系,使开发的新产品尽可能地和即将形成的市场保持一致。弗里林着手建立了许多活动中心团体,团体中的所有人以其片面的观点把大量时间花在了观察研究那些可能会购买新产品的人身上。
然而,弗里林对技术上的问题是十分陌生的,因而每当遇到棘手问题时,他就尖叫起来。他就像一个在外国旅行的旅游者,虽说不通当地语言,却以为能通过对当地人喊叫的方式让他们理解自己的意图。弗里林领导尖端产品集团期间可谓是一场灾难:程序编制员厌恶他,设计人员对他设想的彩色产品箱群起而攻之,设在爱尔兰和得克萨斯州的工厂所碰到的生产状况萧条的难题也未能得到解决。当科克①的生产线连续11天出现生产滑坡时,弗里林终于按捺不住飞赴科克,对那些爱尔兰经理大喊大叫,于是他们集体辞职,然后加文解雇了他。
①爱尔兰科克郡首府。
“这样说来,我们又要碰到这样的情况?又要来一个尖叫的家伙?”
斯蒂芬尼·卡普兰清了清嗓子。“我想加文应该吸取教训,他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了。”
“那么你认为梅雷迪思·约翰逊能胜任这个工作喽?”
“说不准。”斯蒂芬尼以非常审慎的方式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又不是要你做什么保证。”卢伊恩说。
“可我认为她要比弗里林强。”斯蒂芬尼说。
卢伊恩哼了一声。“世界上有一个‘与米基·鲁尼比高低奖’,你比那个聪明绝顶的米基·鲁尼还要狡猾,那个奖你赢定了。”
“不,”斯蒂芬尼说,“我认为她更好些。”
彻里说:“模样更好些,至少我听说的是这样。”
“性别歧视主义者。”玛丽·安妮·亨特说。
“什么,我不能说她长相好吗?”
“我们谈的是她的才能,不是她的相貌。”
“等一等,”彻里说,“我在来这儿开会的路上经过咖啡馆,那些女人在议论些什么呢?理查德·盖尔的小面包状卷发是不是比梅尔·吉布森的卷发漂亮,还有那上下左右扭动的屁股有什么缺陷,都是这些内容。我不理解为什么她们会谈论——”
“我们的议论离题太远了。”桑德斯说。
“你们男人说什么都可以,”亨特说,“但有一点是事实,这个公司掌权的是男人,除斯蒂芬尼外,几乎再没有女人进入高级管理层。我认为鲍勃任命一个女人来管理这个部是英明的,拿我来说,我就认为我们应该支持她。”她注视着桑德斯。“我们都很爱你,汤姆,不过我的意思你是理解的。”
“是这样,我们都爱你,”彻里说,“至少在我们那位漂亮的新上司到来之前是这样。”
卢伊恩说:“若是约翰逊为人忠厚,我会支持她的。”
“不,你不会的,”亨特说,“你会诋毁她,寻找理由干掉她。”
“等等——”
“不!你们这番议论真正的含义是什么?其实说穿了,你们都很恼怒,因为从此以后你们必须向一个女人汇报工作。”
“玛丽·安妮……”
“你们就是这个意思。”
卢伊恩说:“我想汤姆是恼怒的,因为他没得到那个位子。”
“我并不恼怒。”桑德斯说。
“不过,我是恼怒的,”彻里说,“因为梅雷迪思曾经是汤姆的女朋友,所以他对新上司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也许是吧。”桑德斯皱起了眉头。
卢伊恩说:“从另一方面说,也许她会恨你,我过去的所有女友都恨我。”
“我听你说过,理由都令人信服。”彻里边说边大笑起来。
桑德斯说:“我们还是谈议事日程上的正经事,好吗?”
“什么正经事?”
“星光产品。”
围坐在桌旁的与会者发出一片叹息声。“不要再议了。”
“该死的星光产品。”
“情况糟糕到什么程度?”彻里问。
“他们仍然不能减少搜索时间,也不能解决其铰合部分的问题,而且流水线的生产效率只有29%。”
卢伊恩说:“他们最好能给我们寄一些零部件来。”
“今天我们就能收到。”
“那好,等收到后再议行吗?”
“我同意。”桑德斯扫视了一下与会者。“还有谁有问题?玛丽·安妮?”
“没有,我们这儿一切正常。我们预期卡式电话样机能在两个月内试制成功。”
新一代的蜂窝式电话比信用卡大不了多少,使用时可打开折叠。“有多重?”
“现在这个产品重四盎司,不太理想,但还可以。头痛的问题是电源,其电池在通话时只能使用180分钟,拨号时键垫会堵塞。不过那是马克感到头痛的事,我们的流水线正按部就班地运行。”
“很好。”他转向唐·彻里,“空中走廊怎么样?”
彻里仰身坐在椅子上微笑着,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我很高兴地向大家报告,”他说,“就在半小时前,空中走廊已经运转正常。”
“真的吗?”
“这真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没人呕吐?”
“请注意,那早已成为历史了。”
马克·卢伊恩说:“等一下,有人呕吐过?”
“那是无耻的谎言。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是现在。半小时前我们排除了最后一个故障,所有功能现在得到了完全恢复,我们可以将任何一个数据库转换成一个能在实际时间畅游的立体24位彩色环境,用户可以穿行于世界上任何一个数据库。”
“那么它现在稳定吗?”
“稳如磐石。”
“你请用户试用过吗?”
“试用结果无懈可击。”
“所以你准备给康利…怀特公司的人作示范表演?”
“我们将使他们震惊,”彻里说,“他妈的,那帮家伙看后都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桑德斯从会议室一出来,就碰见了由鲍勃·加文率领的一帮康利…怀特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员。
加文的模样就和《幸运》杂志上刊登的那些总裁的照片一样。他59岁,英俊潇洒,可脸上的皮肤已经粗糙,头发总是梳成前刘海发型,仿佛他刚刚从蒙大拿钓鱼归来,或是刚刚在圣胡安度完周末,从海上航行归来。过去他和其他人一样,上班时身着牛仔裤和斜纹粗棉布工作衫,然而近几年来,他迷上了深蓝色西装。自从三年前他的女儿去世后,公司的职员注意到他改变了许多,服饰的变化是其中之一。
加文在没有什么人的场合粗暴无礼、出语伤人,可在公众面前总是笑容可掬,彬彬有礼。此时他领着康利…怀特公司的行政官员,边走边介绍道:“这里是三楼,我们的技术部和尖端产品实验室就在这一层。哦,汤姆,你好。”他用手臂挽起桑德斯的手臂。“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汤姆·桑德斯,我们尖端产品部的经理,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我们公司的创始人之一。汤姆,这是埃德·尼科尔斯,康利…怀特的总会计师……”
尼科尔斯不到60岁的样子,有着一张瘦削的鹰脸。此时他的头向后仰起,仿佛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他要赶紧抬脸躲开一样。他透过架在鼻梁上的半框眼镜打量着桑德斯,目光中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敌意,然后才刻板地和对方握了握手。
“桑德斯先生,你好。”
“尼科尔斯先生,你好。”
“……这是约翰·康利,公司创立者的侄子,现为公司的副董事长……”
桑德斯转身面向一个矮胖健壮的人,20多岁,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一套阿马尼西服。他和桑德斯紧紧握了一下手,表情严肃。他给桑德斯的印象是:十分富有,遇事果断。
“你好,汤姆。”
“你好,约翰。”
“……这位是吉姆·戴利,在戈德曼萨克银行……”
戴利秃头,瘦得像一只鹳,穿着一身细条子西服,一副心烦意乱、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向桑德斯边握手边点了个头。
“……噢,还有这位,梅雷迪思·约翰逊,来自库珀蒂诺。”
她比他记忆中更美了。说不出来她在什么方面有了变化,当然她是老了些,眼睛的外角泛出了皱纹,额头上也有了几道不明显的皱痕。然而此时,她昂首挺胸地站着,显现出一种活力、一种自信,而他把这种活力和自信自然地和权力联系了起来。深蓝色的西服,淡色的头发,大大的双眼,还有那特别长的睫毛,这些他已忘却了。
“你好,汤姆,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她那热情的微笑,那飘溢的香水味。
“梅雷迪思,很高兴见到你。”
她松开了握着他的手,跟着队伍往前走。加文领他们沿着走廊前行。“瞧,前面就是模拟现实信息环境部,明天你们将来观看表演。”
马克·卢伊恩从会议室里走出来说:“你曾经见过这帮无赖的照片吗?”
“我想见过。”桑德斯答道。
卢伊恩目送他们远去。“难以相信那帮家伙将管理这个公司,”他说,“今天上午我向他们作了一个简短的报告,结果怎样?他们一无所知,简直令人吃惊。”
当队伍走到走廊尽头时,梅雷迪思·约翰逊转过头向桑德斯大声说道:“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然后她走出了他的视线。
卢伊恩叹了口气。“冒昧地说一句,汤姆,”他说,“你和公司高级管理人员有着一种特殊的关系。”
“也许是这样。”
“我真不理解为什么加文会认为她很能干。”
桑德斯说:“哦,她看起来确实很能干。”
卢伊恩转过脸去。“我们看吧,”他说,“我们以后看吧。”
12点20分,桑德斯离开他的四楼办公室朝楼梯走去,准备下楼去大会议室吃午餐,迎面走过来一位身着上了浆的白色制服的护士。她在一间办公室接着一间办公室地向里张望。“他到哪儿去了?一分钟前还在这儿的。”她摇着头。
“谁?”桑德斯问。
“那位教授。”她边回答边拂去挂在眼前的一缕头发。“哪怕是一分钟,我也不能让他独自呆着。”
“哪一位教授?”桑德斯问。但就在这时,他听见从走廊顶端一个房间里传来一阵女人发出的咯咯笑声,不用对方回答他已经知道答案了。“是多尔夫曼教授?”
“是的,多尔夫曼教授。”护士边说边紧张地点点头,接着便向发出笑声的地方走去。
桑德斯尾随其后。马克斯·多尔夫曼是德国籍的管理顾问,年岁已很大了。曾有一段时间,他做过美国所有重点商业管理学院的客座教授,因而在高科技公司中赢得了商业管理专家的美誉。80年代的大部分时间,他服务于数通公司董事会,给加文领导的迅速崛起的公司带来了显赫的声望。就是在那段时间,他成了桑德斯的良师益友,实际上,说服桑德斯于8年前离开库珀蒂诺而接管西雅图的工作的人就是多尔夫曼。
桑德斯说:“我不知道他还活着。”
“身体还很硬朗呢。”护士说。
“他一定有90了。”
“不过,他85岁以后就不整天工作了。”
他们走近那屋子时,玛丽·安妮·亨特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套裙衫,脸上满是笑容,仿佛刚刚离开自己的情人一样。“汤姆,你再也猜不到谁在这儿。”
“马克斯。”他说。
“对啦。噢,汤姆,你应该见见他,他一点也没变。”
“我想他不会变。”桑德斯说。即便站在屋外,他也能闻到烟味。
护士用一种严肃的语调说道:“我来了,教授。”然后大步迈进屋去。桑德斯往里看去,这是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