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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夫差来了,夷光和舒齐两个陪着他用飨食。当着孩子的面,夫差绝对干不出叫夷光陪他喝酒的事。相反他还相当正经的问舒齐,“越人请求我吴国借粟,此事你怎么看?”
借粮……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怀着好心啊。
夷光反射性的就把越国的心思往不怀好意上面拉。实际上她想的也没错,因为历史上越国的确也向吴国接了粮食,但是还回去的都是煮死了的种子。把吴国上下给狠狠坑了一顿。
没有被问到,夷光也不便插话,她抬头看向儿子,却发现舒齐一脸难为情。
“君父……”舒齐面有难色吞吞吐吐。
夫差见到舒齐这幅样子,皱起了眉头,“怎了?”
“君父……国中存粮如何?春种如何?国中农夫几何?是否有神灵说今年必定大收?”舒齐小心的瞅了瞅夫差,似乎怕他生气,犹豫了再三问了这么几个问题。
“司农上说……”夫差回想起司农有司呈上的木简,又想起春种和农夫的问题,他看向舒齐。
舒齐的头立刻就低下来了,“臣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夫差是宠惯了舒齐,舒齐在夫差面前少有自称为臣的时候,这叫夫差有些不太习惯,“你说吧。”
“臣曾经听说,若是想要借人钱财,先看自己是否能养活家中老小。臣不知今年秋收如何,会不会有天灾歉收,会不会有战事。因此不敢妄自下断言。”
借钱还看有没有剩余呢,何况还是借粮。粮食可是一国命脉不能说借就借,舒齐这么说也是尽量考虑周全。
“而且吴越曾经有仇……”舒齐一边说一边瞅着夫差的脸色。但是夫差飞快的看了一下夷光,夷光脸色没有半点异常,反而一脸的赞同。
想起这女子第一次对他说的话,她是吴人。如今她是真成了吴人。
“哦?依照你的意思是不借了?”夫差反问道。
“也不是完全说不借。”舒齐的两只手拢在袖子里。“只是这越国要借多少,是不是真的天灾到如此地步。而我吴国国内是否需要动用存粮。不想清楚,也难以决定借还是不借。”
夫差点点头,任何一件事情还真的不是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尤其是这些国事上。
“而且……”舒齐的嘴角微微勾起,“越国乃是附庸,而吴国……”的确是没有那个必要去借。
“越国是我吴国的附庸,难道坐视不理?”
“奴仆生病了,主人也不必去请自己的疾医来诊治。”舒齐回答道,“粮食之事实在是太重要了,万一有战事,库存的米粟就……”
接下来不说也能知道,万一供给不上那可就真的亏了。粮草供给不上,兵家大忌。这仗都不用打了,除非能迅速把对方给打趴下,不然对方熬都能熬死你!
论情理,夫差对勾践还真的没有那么深的情分,更何况这两人要是真论起来。一个是侮辱了他三年的仇人,一个是杀父仇人。
亲,你觉得你的魅力能让勾践对你倾心到底忠贞不二么?
夷光转过头去,一双眼睛火辣辣的盯着夫差。
第94章 儿子
夫差对勾践从来不是百分百的放心;夫差听了舒齐的那么一番话后。没有当场说借还是不借。
到了晚间;两人在寝席上休息。
夫差一只手撑在夷光头边笼罩在她上方。他一直手在她的唇上点了一下,“寡人不借;你真的不怨寡人?”说着,指尖在水嫩的唇上缓缓滑过。
夷光一口含住他的手指;轻轻咬了一下放开。寝帐外面的青铜稚女灯奴双手上捧着两只大火烛;火烛的光透进纱帐内,映成淡淡的黄。
“此事国君自有打算,而且妾为甚么要怨?”身下的女子轻声软语,似是他问了一个多么多余的问题。“舒齐说的妾认为有道理。”
“真的这么想?”夫差躺在身侧,夫差年纪大了之后对男女之事不太热衷。他的手还黏在她的身上,夷光无力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国君觉得呢?”夷光这么几年被夫差惯的脾气也有了一些,她才不信她哭的梨花带泪扑进夫差怀里撒娇几下夫差就能把粮食借给越国。她已经不是撒娇的年纪了;她嗲一下不知道夫差会不会全身抖三抖。
“舒齐这孩子想的挺多,但是从这年纪来说挺不错了。”夫差看着趴在他胸口上的夷光道。倒也知道做之前要考虑什么,而不是想做就做不考虑后果。
“再过两三年,寡人就让他行冠礼好了。”夫差将夷光按进怀里说道。
夷光的脸按在夫差胸前的衣襟上,听到他的话一下子就惊讶的抬起头来,“可那时舒齐才十四岁。”
周礼上男子二十才行周礼。中原诸侯国除非太子才提早行冠礼,其他的公子们少见二十岁之前就成人的。
夷光的想法夫差也看出来了,他一笑,手在她的腰上拍了一下。
“我吴人本来就是江蛮,周礼与我们何干?”夫差闭上眼说。“寡人十几岁的时候已经随君父出征,算是成人了。”
成人的好处非常大,能够接触政事也能够到军中去接受历练。但是夷光的私心发作,她想了半天发现只有成人让舒齐去接触那些东西,对他前途才是真的有好处。
就算夫差疼爱他,但是让他只是读书有个什么用。
“好了睡吧。”夫差把身上的女子轻轻搂到怀里,“今日寡人累了,过几日好好陪你。”
那个陪带着的那些暧昧的意思,夷光都懒得去管了。她从夫差身上滚下来躺在旁边,没过一会就听到夫差的鼾声了。
她转回身看着夫差真的已经睡过去,她也拉起寝衣蒙头要睡。最近这一两年也不知道是传说中的女人如狼似虎的年纪来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夜里心里总是一把火在烧,烧得她是浑身都不舒服。折腾夫差,她也不想去折腾狠了,夫差是年纪大了,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万一不小心给榨干了,那就真的哭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借粮的事,朝堂上也是争议颇多。就连赋闲老久的伍子胥都跑回来说借粮万万不可行,万一穷鬼越国还不上怎么办?借粮不还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秦晋两国就是这样,为了这事秦穆公还把自己大舅子给捉了要烤掉。
夫差是没办法确定来年秋季会不会丰收,此时农人种田丰收交完赋税,一家子都还只能勉强混个温饱。要是遇上灾年,少不得要把儿女卖去做奴隶换口粮。
贵族是不太考虑平民死活,但是他们也要想若是有战事,能不能保证前线粮草的攻击,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而且战一旦开打,能打多久那都不是大将能说了算的。
夫差对勾践可没有秦穆公对大舅子那样,被虐了两三次才发飙把大舅子捆了去烧烤。勾践就是他脚边的一条狗,乐意了不对他怎么样,不高兴一脚直接踹过去。
这次范蠡亲自来到吴国借粮,吴王并没有接见他。越国在吴国看来穷弱,放一段时间再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等到了好几日夫差还是没有来要接见他的命令。这一招是文种所献的九策中比较毒辣的一招,借了吴国的粮食也会按时归还,但是种子却是都已经煮死了的。其中最毒辣的美人计是每过几年就会送一批美人上去,但是听说最受宠的还是西施。就连原本先受宠的郑旦都被她比了下去。
又听说她为夫差生了公子舒齐……
做了母亲的女人会如何,男人们是弄不清楚。不过此时要是有西施的推动的话,几率也要大的多。
拉门被拉开,进来一名他从越国带回来的竖仆。
竖仆跪在地上,“主,有人来了。”
吴宫中从来不会少取乐的游戏,夫差令人摆了一只铜壶,他和夷光一人手里拿了好几支没有箭镞的矢玩投壶。
夷光在越宫中专门就学过投壶博戏,她陪着夫差玩,不输不赢,也看不出不支的样子。夷光手里拿着几支箭矢朝着铜壶口丢去。
夫差见到夷光投出去的箭落进壶口,自己带头喊了一声“善!”那样子倒是比他自己投中的时候更加高兴。
夷光回首对着夫差一笑。然后也不让他,手里的箭矢继续投出去。不多一会,她手里的那把箭矢丢的一干二净。
丢完手里的那一把箭矢,夷光坐下来休息。
夫差隔着老大一把的箭矢,一支一支的丢出去,几乎每支都丢进铜壶里去了。夷光看了一眼夫差的“战绩”,再回望自己那边落了一地的箭矢,她转过头哽咽一下。
“寡人给了范蠡三车的粮食。”夫差淡淡说道。
“嗯?”夷光听到夫差这么说愣了一下。
“寡人给范蠡三车的粮食。遭遇荒年乃三川天地之神所降,叫勾践自己回去好好祭祀鬼神吧。”
三车……夷光自己不厚道的在心里想了想,不知道够不够范蠡在路上的花销……
范蠡难道肯么?
“寡人不想见他,难道他还能冲进来么?”夫差笑笑,不过就是一个偏僻的越国,他想借就借,不想借越国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他可不能保证这一年吴国与西边的楚国,北方的齐鲁一场战事都不起。
夷光想到的和夫差不一样,这么一点难道范蠡肯?
范蠡当然不肯,他去拜访了太宰伯嚭,伯嚭收了越国君臣不少宝物美人,也在朝堂上替越国君臣说了不少话。
这次范蠡来,伯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了越国借粮的事来的。
堂上伯嚭挥退了那些侍女竖仆,偌大的堂室内就只剩下范蠡和伯嚭二人。
“太宰,我越国子民已经无粮可食,所以才不得不前来向上国借粮。如今大王借臣三车,臣实在无颜面回去见寡君。而且越国受灾,来年奉给大王的贡品怕也供应不上。”
伯嚭扯起嘴角一笑,皮笑肉不笑,他脸上的笑容在烛火下显得格外阴森。
“这话我也对国君说了,可是国君执意如此,我还能说甚么呢?国君说越国遭受粮灾乃是轻视山川天地鬼神,那就叫勾践多事鬼神。”伯嚭将夫差当时在朝堂上的口气学了一下,他面上似笑非笑,“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国君这么说……”
范蠡沉默了一下。
“伍相国这次也反对此事,但是听国君的话,更像是国君自己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了。”伯嚭说道。
越国给他许多好处,他自然也乐得给越国说好话。但是这次是吴王心意已决,而且也只是借粮,又不是出兵将越国灭掉。而越国方面,要少了吴王的贡品和美人,恐怕勾践自己就不敢。少了对他的孝敬……呵呵……伯嚭觉着勾践君臣更加不敢。
他只是帮越国说上那么几句好话,至于能不能成,他只能是尽力而已。
“至少还有三车不是?”伯嚭看了一眼范蠡说道。“回阴山和勾践好好说一说吧。虽然说善事鬼神哪个都不比郑国子产,但是不事鬼神,则要遭罚的。”
伯嚭是没有想到,文种给勾践首先提出来的就是要善事鬼神。
“上次寡君命臣进贡的百年树木……”范蠡问道。
“国君早将那些做了戎车和战舟了。”伯嚭答道。
范蠡来吴国的时候,见到姑苏城内并不见国人忧愁愤怒的样子,反而依旧有他记忆里那一份骄傲。他就知道事情和他预料的有些出入。
但是从伯嚭嘴里听到这个消息,范蠡还是楞了一下。
“啊……是这样啊……”范蠡说道。
说起来伯嚭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心痛,那么好的树木难得呢,要好几个人才能合成圈围起来。可是吴王过了几日就将那些树木拖走了。
“你们最近送上来的美人,国君并不怎么喜欢。”伯嚭的一句话叫范蠡抬起了头。
诸侯之间赠送女子,是为了让对方的子嗣繁盛。勾践之前既然连嫡女都能送到夫差的营帐里,那么几个美女他还是很舍得的。
“请太宰明示。”范蠡道。
“国君对那些越女并无召幸,那些越女下赐给公室大夫了。”说起来,伯嚭身为近臣也受到过夫差赐的越女。
那些越女长相身段极好,怎么看都是用了心。可是国君就是不喜欢赐给公室大夫,这叫伯嚭自己也想不通。
“照着西施那种去找吧。西施从进中溝至今,得宠已经有十余年。照着西施去找,没错的。”
范蠡几不可察的愣了一下,然后他低下头,“多谢太宰。”
走出堂室,下了台阶后。范蠡脸色并无多少特别的。但是出了门上了犊车,他的脸色如同冰窖一样,让人看着就颤抖。
“回去。”他对御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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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差并不将越国借粟之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