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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大贵介绍说他叫朱彼得,从前叫朱暴富,由于名字太老土,与目前和财产状况以及社会地位明显不相符,考虑到他还经常出国,为了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形象,故改名为朱彼得。
他还郑重地告诉我,这是一位很有历史韵味的名字,来自于许多年前耶稣的门徒之一。
朱彼得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的头衔很吓人,双博士学位,白大在读研究生,西大西洋大学硕士学位,御赐黄马卦拥有者,六台山炎热寺方丈认证的居士……最后一行字写着‘本市最大规模资产担保公司——欠债必还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
原来是个放高利贷的,我长出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有道德方面与这家伙相比有着巨大的优势。
当然这种优势仅仅只体现在个人感觉上,在其它方面,我仍然与之没有任何可比性,所谓道德方面的优势仅仅只是一种自我安慰或者说是意淫而已。
朱彼得先生表情沉痛地告诉我,他的八女儿,就读于哈牛剑中学,非常不幸,今天上午发生了意外,从台阶上不慎滚下来,摔断了脖子,香消玉殒,一命呜呼。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难道从哪里获消息,来找我算账了!稍后,我立即想到,这是不可能滴事,对于隐藏在幕后那只神奇的杀手团队,我有非常充足的信心。
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流露出惊讶,也没有哈哈大笑。
☆、让尸体复活
感觉世事真的很莫名其妙,并且很会捉弄人。
这样的生意居然送上门来了。
我得承认,作为一名神棍,我很少会产生内疚或者良心不安之类思绪,说我脸厚心黑,我也不反对,但是这个城市里比我更离谱、更不地道的人多了去。
朱彼得思念女儿心切,特地到拥有业内超级好名声的幽冥事务所来,咨询能否让女儿复活。
由于下班时间已经超过,所以其它阴阳师都不在,只好来找我。
原来真有天道酬勤这回事。
我装出很具有同情心的样子,安慰了他一番(做这种事我非常拿手),然后告之,目前最好的做法是让死者尽快入土为安,然后做一场法事,超度她的灵魂,让她早日脱离苦海,选择一个好的人家投胎,重入轮回,再次开始,至于做法事的相关事宜,我会帮忙联系,并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朱彼得坚持要让死掉的女儿复活,无论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以本事务所的实力,让刚死不久的尸体复活完全能够做到,但是,复活之后效果如何就很难说了,根据以往经验,情况一般都不怎么理想,甚至会很糟糕,活回来的朱八小姐有超过八成的可能性表现得行为怪异,相貌吓人,完全不遵守人类流行的道德和行为规范,甚至暴露出许多奇异和恐怖的行径。
朱彼得很坚决地说:“我只要女儿复活,不在乎她活回来之后变成什么东西,就算她喜欢吃人都没关系,我会花钱买一些人来让她吃个痛快,模样恐怖也不要紧,我可以从韩国请最好的整容和美容专家来把她弄回原来的样子,甚至弄得更漂亮,让她可以去参加选美,就算无法让她恢复正常人的形象,我也要疼爱她,照顾她,直到永远。”
面对如此伟大的父爱,我决定帮助他(其实是看在钱的份上)。
按照报价,就算只得百分之十提成,我也可以大赚一票,事后买房子买车都没问题。
这样的大生意,恐怕几年都很难遇到一次,一旦抓住机会,可以少奋斗很长时间。
我几乎明确地感觉到,距离三十岁退休的美好愿望和理想又近了一大步。
到莉莉周那里办完相关手续(其实就是交费),我拿上几张事务所内神秘人士绘制的灵符,还有几瓶药水,然后踌躇满志地跟在朱彼得后面,走进电梯,到达停车场。
☆、心旷神怡
我开始考虑如何面对白珍珍的质问,她如果看到活回来的朱八小姐,肯定会惊讶,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进而怀疑我是不是骗了她的钱。
得想个什么办法,让朱彼得带上复活的朱八小姐离开这个城市,到其它地方去,最好在深山老林里定居,永远别再回来。
据我所知,就算是刚死的尸体,复活之后模样也很惨,不对劲的地方很多,无论怎么努力折腾都不太可能弄成接近于正常人的外观,行为举止更是大为不同,以我的经验,恐怕过几个月之后,朱彼得先生还会上门来请求帮助,付费让我把朱八小姐彻底弄死,然后埋到土里,事后过些日子,可能又会思念之情泛滥,请我再次设法让死尸活回来,或者请求我安排召魂仪式,地府一小时游之类的项目,寻求与朱八小姐的阴魂一见,如此等等。
能够让一桩生意进而演化出许多桩生意,这种事我一直认为在医院里才可能发生,而如今我也有机会。
朱彼得先生有的是钱,我就算使出浑身解数恐怕也不可能榨出其中百分之一,遇上这样一位大财主是极难得的事,我必须抓住机会,改变命运,争取提前实现三十岁退休的伟大理想。
进一步的幻想则是,如果能够在二十五岁以前退休,那是多么美好的事,若是能够在一年之后就退休,那简直——想一想都觉得心旷神怡。
进入朱彼得先生的迈巴赫之后,我坐在前排右侧,本市的明星搏击选手和朱彼得一起坐在后面。
朱彼得告诉我,目前朱八小姐的遗体还在医院的太平间内,享受零下两度的低温护理。
我沮丧地想,真糟糕,进过冷柜的尸体脸色会变得差劲,青中泛灰,由于血液沉积,还会出现紫色的尸斑,如果想复活的话,就不必这么处理,而应当让其躺在室内,只要注意驱赶苍蝇就好,这么弄的话,尸体的样子会好看一些。
朱彼得问:“我的女儿复活之后有没有心跳和呼吸?”
我慎重地回答:“不会有心跳和呼吸,体温低于室温,说话一般都含糊不清,行动会比较僵硬,笨拙,相貌跟尸体差不多,还得注意保养,每隔三个月就得灌一次符水,这样才能够避免腐烂。总之,复活之后各方面距离正常人很遥远,希望你有充足的思想准备,如果打算放弃的话,可以回事务所内全额退费。”
朱彼得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坚决:“就算变成一只妖怪也没关系,一定得让她活回来。”
☆、江湖的事
在医院里,更多保镖出现,一个个体健貌端,瞅着跟面首似的,数量非常多,共有三十几号,可谓阵容强大。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下,突然觉得,从朱彼得身上赚钱有点儿与虎谋皮的味道。
这家伙有很深的黑道背景,瞧眼前这场景,几十名戴了太阳镜的壮男,服装统一,全是黑色运动服,连发型都是一样的,全是小平头,乍一看,简直比黑社会更黑社会。
如果朱彼得这老家伙对我有意见,我的处境估计会非常危险,就算幽冥事务所肯提供保护,恐怕我也很难过上平安日子。
也许不该接这单生意,这样的念头突然冒出来。
钱并非一切,钱可以慢慢挣,不必争朝夕,花费十年时间来达到目的大概也不能算是很长久。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除了把事办完,让顾客满意之外,我已经没退路了。
瞧这阵势,如果我突然说不干了,叫朱彼得另请高明,到幽冥事务所退钱或者另找一位阴阳师,恐怕会被眼前这群猛男修理一顿。
走向太平间的路上,这群猛男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退避,他们进入电梯,里面原本打算到其它楼层的人干脆走出来,让出位置和空间,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
朱彼得平静地说:“法师,你也许觉得我太喜爱摆谱,有些过分,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最近几年来,我遇到过许多次不利局面,就在上个月,我差点让人砍死,只好花钱多请些厉害的保镖。”
“我不太清楚江湖中的事,也许确实有必要这么做。”说话的同时,我心里在想,雇用这么多保镖就一定能够确保安全吗?只怕未必,把场面弄得外国元首来访一样宏大,感觉太过刺眼,没准什么时候哪位大人物突然觉得看不下去,一声令下就可以把他收拾得底儿掉。
朱彼得低声问:“我的女儿复活之后还能回学校念书吗?”
我:“肯定不行,根据以往经验,复活之后最好找一处僻静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弄清楚复活者的性格和生活需要,住的地方把墙壁弄结实些,高一些,最好借鉴一下动物园关虎和熊的笼子。”
朱彼得:“这个没问题,我在郊外有一处产业,里面有片园子,养了一群梅花鹿,铁栏杆挺结实,等女儿活回来之后,可以先住到那里。”
☆、我与女鬼
距离太平间还有几十米远,阴气和死气已经很浓,令我感觉极不舒服。
我对这些东西特别的敏感,从前做职业司机的时候,我驾驶的车辆行驶在路边有公墓或者殡仪馆之类的地方,我就会感觉到浑身冰凉,有时还会连续打喷嚏而无法停止,眼睛痒得难受,牙根剧痛,莫名其妙地烦躁,想干一些破坏性很强的事,比如扔东西砸路边店铺的玻璃,朝迎面驶来的车辆吐痰,想跟人打架,这种感觉得等到离开上述地点几公里之后才会渐渐消失。
这也许是一种天赋,我之所以能够成为一名执业阴阳师,靠的就是这个,在进入幽冥事务所以前,我已经常常能够看到一些怪异的东西,比如有一次,我看到一位溺水死掉的同学回到教室里来,坐在以前的位子上,浑身是水滴,面色苍白浮肿,与占据了座位的活人同学挤在一起,弄得大伙都不怎么舒服。
有几次我在朋友家里玩耍的时候,看到了他们死掉的爷爷奶奶或者老祖母,一不留神还跟这些死掉的老先生老太太闲聊了一阵,然后得到一些怪异而不应该存在的信息,这些信息泄露出去之后往往会被认为是撒谎,让别人讨厌我,或者对我敬而远之。
我之所以没能够考上大学,也跟这样的事有关,高二那年的上学期,正是开始冲刺的阶段,同学们大部分都在拼命努力,有空的时候就祈祷全国的竞争对手都生病住医院,我也不例外,但是,就在我发扬头悬梁椎刺屁屁的战斗精神时,一位非常美艳、恍如仙子的小美女出现了,她老在我身边转悠,不时伸出苍白的小手试图揪我的耳朵和鼻子,当然她揪不到,因为她是一只鬼,但是我却被弄得心神不宁,本来就很乏味很令人厌恶的课本和习题显得更加无法忍受。
小女鬼有时在我旁边唱歌,有时还在我面前跳舞,腿踢得很高,脚踝都碰到了额头,同时还问我是否看到什么很神秘很有趣的东西,比如……。
她像一位精灵古怪的小仙子,常常以预料不到的方式出现,有时我正在沐浴,她会站在一边,一本正经地问我为什么不把腋下的毛剃光,问我为什么不像毛片里的男角那样肌肉发达,我吃东西的时候,她会提醒我,刚才厨师挖过鼻孔之后直接把手指放到待炒的菜肴原料里揽拌,结果弄得我食欲减退。
☆、女鬼与我
这位漂亮的小女鬼让我的生活变得有趣,她陪伴我整整一个学期,这段时间里我的成绩从中等偏上变成了末位,不但没有掌握新内容,还把从前学到的考试所需信息遗忘了不少。
在一个早晨,我躺在床上醒来之后,小仙子般的女鬼不知去向,起初我以为她过一阵子就会回来,继续陪伴我,像从前那样,然而她再也不曾出现。
许多次四周没人的时候,我低着头悄悄哭泣,为小仙子的悄然消失而悲痛万分,为无法排解的孤独而不知所措。
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的再也无法享受到安稳的睡眠,噩梦成为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夜间我常常被恐怖的东西吓得醒过来,喘着粗气看着天花板,或者用棉被捂住脑袋,让自己躲在黑暗中。
思绪回到当下。
我走在本市著名富豪朱彼得旁边,前面和后面有几十名猛男,这些人当中有的曾经是省级专业散打选手,有的是专业拳击选手,还有一些人貌似平庸,却什么事都敢干,比如砍人,往钉子户住宅里泼汽油并点火等等。
我体验到前呼后拥的美好感觉,突然觉得有钱有势真好,令人无比羡慕。
太平间的门已经打开,里面有多位身穿白色衣服的专业人士,朱八小姐的遗体已经离开了冰柜,放到一张漂亮而干净的床上,躺在雪白的床单里,脑袋旁边放了几枝红玫瑰,与青灰色的面孔和紫黑的唇相映成趣,组成一幕令人沮丧的场景。
无论多么可爱的女子,一旦成为素颜尸体之后,模样都比较惨。
这是我首次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