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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巴维尔·彼得罗维奇在我开始追问他要钱的时候说出来的。”阿尔焦姆无
所谓地回答,同时从柜子里掏出一瓶白兰地来。“你要不要倒点?”
“倒吧,今天的脑子很紧张,”少校说道。“你的部长我是不会无缘无故地要
他的。你看你,阿尔焦姆·格里戈利耶维奇·杜罗夫,甚至非常有意思。因为酗酒,
民警局把你赶了出来,可你却几乎没有喝过酒。”
“你别装糊涂。”阿尔焦姆点了一下头,便一饮而尽。“我个人的档案你也研
究过的,同我侦查员中的密友们也谈过,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撵走的。”
“这么说来没有一个首长喜欢下属过多地考虑自己。”少校又斟了一杯新的。
“你不是我的上级首长,你对我的兴趣即使过去有的话,现在也完了。我已经
帮你从这个家伙身上得到了钱,所以事情也就完了。我已经同这个商人联系上。这
是乌索夫的计划!”阿尔焦姆把一个手指放在太阳穴旁转动。“我是个谦虚的人,
我没有许多要求。这里办事付钱,你知道我有个小钱袋。你听着,奥列格,你要我
给你带个女人来吗?好像有个女人常来找过乌索夫。”
“你干嘛问我?你去问你的上司嘛。你是反间谍局派到这里来的吗?”
“不知道,但是我认为是我自己的红旗民警局派来的。区民警分局的人同我谈
过话,我的劳动手册还留在那里。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却不清楚。虽然我搞过
侦查工作,可对以前的克格勃的组织结构,却一无所知。有些什么分局,干什么的,
大概他们今天自己也不知道。”
“你是刑侦人员,应该认得出自己人。”少校说道。
“是应该认得的,”阿尔焦姆漫不经心地回答。“老实说,我对这样的事情不
再感兴趣了。有一次我试着当民警,结果不行,这就是说,生就的不行。”
“我感兴趣的是,你不是刑侦局派到这里来的吗?在区分局里同你谈话的是个
什么人?他们的干部工作人员我认识。四十多一点,高高的个子,运动员的身材,
眼睛是天蓝色的是他吗?”
阿尔焦姆明白,少校是对古罗夫上校感兴趣,他装作沉思的样子,信心不足地
回答:
“的确是四十左右,什么个子,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是坐着的,我不认为他
个子很高。眼睛也记不清了,因为没有仔细看。运动员的身材吗?好像不,不过身
体保养得不错,总而言之,是个典型的干部工作者。可你追问什么呢?我相信是你
把我安排到这里的。莫非不是吗?那就让他们都走吧!你最好帮我回去,恢复我的
军衔,以便我继续干下去。”
“我去谈谈,虽然未必成功。”少校显然失去了对谈话的兴趣。“我们的人不
会去干涉民警的事,工作性质不一样嘛。”后来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
“他们去为你求情了吗?有结果吗?”
“效果不大,”阿尔焦姆放下自己的酒杯,表示同意。“我已经够了,瞌睡提
早来了。还不晚,青年人中可能有人会来。”
“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嘛,”少校表示同意,然后站了起来。“我该走了,送送
我吧,万一狼狗不认人呢。”
阿尔焦姆拿起手电,把少校送到栅门边。两只狗真的跑过来了,甚至很不满地
叫了一声。
“好啦,常来。”少校走出栅门,回头说了一句:“我会谈你的情况的,不过
需要给你编造出一个什么任务来才行。”
“你编吧,干这种事你是行家。”阿尔焦姆冷漠地回答之后,大步朝主楼走去。
古罗夫企图恢复在刑事犯罪分子中的联系。当然最主要、最有希望的人是阿基
姆一廖恩奇克,但古罗夫最后一次没能同他找到共同的语言。阿基姆的酗酒无度,
使古罗夫很生气,但主要问题还是在别的方面。这小子春天在青年人中间有了威信,
但那是对在法律边缘上“散步”的头目的力量和勇气的承认。他并没有牵涉到任何
一起严重的刑事犯罪活动。他更没杀人,手上没有沾上血污。春天匪徒们射击古罗
夫的汽车,杀死古罗夫心爱的女人时,他就怀疑过,加列依的人是阿基姆提供的。
被古罗夫抓住的那名土匪虽然没有供出廖恩奇克的名字,但为了保命,他招了供。
古罗夫的怀疑似乎没有得到证实,但同阿基姆的联系中断了。古罗夫不希望同一个
被怀疑参与谋杀的人,保持秘密的接触。
前不久同阿基姆见面以后,古罗夫见到的已经是另一个人了。阿基姆成了一个
名副其实的有威信的头头,有人来找他要人去执行重大任务这一事实,就说明了这
一点。人们要买面包,就去面包店,要买蔬菜,就上蔬菜店。如果要强盗,那就去
找有威信的强盗头子。执行的人被消灭了,现在这种事阿基姆一廖恩奇克自己也可
能干了。他对古罗夫说过“你们的”人中有人向他求过援,这纯粹是笨拙的谎言,
是把古罗夫变成似乎是犯罪的参与者的企图。你给他几个民警去收债,可他却利用
他们去干坏事,然后就把他们拖水去。
古罗夫从来不要杀人犯当自己的情报员。他同阿基姆这么一谈,实际上就是同
他彻底断绝联系。现在查明,古罗夫犯下了一个严重错误。寻找国际水平的恐怖分
子,不能戴白手套。怀疑归怀疑,法院并未承认阿基姆是杀人犯,即使他浑身发臭,
但如果通过廖恩奇克有机会找到恐怖分子的藏身之处的话,侦查人员一定要利用这
样的机会的。说什么都是可以的,但这事怎么能办到呢?阿基姆显然是害怕了,他
明白他在与一个比一般的人更有力、更残暴的家伙打交道。如果古罗夫又去河街火
车站,那很可能找不到阿基姆。即便碰到,也谈不拢来。他肯定又是醉醺醺的,而
且不会冒险当着诚实人的面,第二次同民警谈话。这种事只能出现一次,就是一次,
也应该向上帝祷告,保佑他逃过这一危险区。
必须找到米什卡·扎哈尔琴科。但当时在“华沙”饭店附近,也有人在监视米
什卡,而且进行监视的不是刑事犯罪分子,这就是说,往他的住所打电话是危险的。
把他叫到民警分局去吗?这样做也很平常,但“地方当局”会讨论他的问题,派出
所长是自己人,应当知道是谁叫他,为什么事叫他们。
古罗夫不高兴的是,米什卡这个很守信用的人,居然在会见不成之后不打电话
来。而他是应该打电话的,因为他在“华沙”饭店旁边看见过古罗夫,明白古罗夫
没走过去是故意的,有什么在碍着他。米什卡不但是个能干的小伙子,而且是个普
通的市民,他应该猜到,既然古罗夫来见面了,却又不走过来,这就是说,他看见
了“尾巴”。又过了一天一夜,扎哈尔琴科还是没来电话。古罗夫真的担起心来了,
他用自动电话拨到了米什卡的房问。小伙子马上回了话。上校捂着话筒,说了几句
就挂掉了。“他还活着,谢天谢地!”古罗夫这么一想就开车去国家汽车检查局分
局。他在这里交上了好运,分局长是个上了年纪的中校,年轻时也当过刑警,只说
半句他就全明白了。他记下了米什卡的“麦尔斯”小车的号码,说可以找个借口把
那小子叫出来,甚至连检查员都不会引起怀疑,不过要使一切看起来很自然的话,
那得等两天才行。
反间谍局的人检查了国际旅行社所属的各个宾馆,毫无结果。斯坦尼斯拉夫是
同同行们一起干的,挑剔地、仔细地察看每一位单身外国客人,对远远地看去似乎
有点像恐怖分子的人,也严加注意。
古罗夫虽然不相信会成功,总是与哈里托诺夫见了面。会见是在一家秘密住所
进行的。他的表现出人意外地具有挑衅性。
“列夫·伊凡诺维奇,我尊重您,您应该说话算数。我履行了自己的职责,甚
至连您要我飞去巴尔瑙尔的指示都执行了,您答应……”
“要茶还是咖啡?”古罗夫把烧开了的茶壶从火上拿开,问道。
“没有糖吗?那就来茶吧。”哈里托诺夫态度已经缓和下来了,回答道。“我
一同你谈话,胃就痛得很厉害。”
“您,波里斯·米哈依洛维奇,不珍重别人对您的好态度。”古罗夫斟满茶,
甚至把椅子朝哈里托诺夫身边移了一下。“您说您白飞了一趟巴尔瑙尔,莫斯科这
段时间什么事也没发生。顺便说一句,我担心的是您,而不是我自己。亚姆什科夫
同波沙耶夫在卡什尔斯克的‘箭头’安排好了吗?”
“我不知道,利亚列克没向我报告他自己的会见情况。”
“波里斯·米哈依洛维奇,您在撒谎,我可要大为生气了。”
“好,会见是安排了的,但没实现。”
“这一点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没等到‘箭头’,来的正是亚姆什科夫,而波
沙耶夫的人是来了的。回莫斯科时,他们被拦住检查,有两个人身上被查出有枪。
现在莫斯科有人说亚姆什科夫供出了一个哈萨克人。”
“谁说的?”哈里托诺夫很愤怒。“既然利亚列克警告楚科奇人不要走,怎么
能说他供出了哈萨克人呢?”
“为什么亚姆什科夫警告过?为什么您以前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古罗夫一边
喝茶一边在想怎样才能把谈话转到需要的轨道上来。
“我是刚回来时自己打听到的。”
“也许,如果我不把您送出莫斯科,亚姆什科夫和波沙耶夫就会见面,而所有
这一伙的人不是都会带着武器被抓吗?”
“看您说到哪里去了,列夫·伊凡诺维奇?您以为我疯了,会把话传过去吗?”
“我怎么想的,我自己知道!”古罗夫打断他的话,看到他吓慌了,前言不搭
后语地乱说,便决定给他施加压力。“我对您在想什么很感兴趣。我警告您,有人
警告过亚姆什科夫,说他把信号传给了彼沙耶夫。”
古罗夫彻底搅乱了哈里托诺夫。当古罗夫上校“劝他”暂时离开莫斯科时,他
一句也没提头头们正在准备的会见。但现在,哈里托诺夫当然忘了谈话的细节,于
是吓坏了,他怕古罗夫责备他背叛。古罗夫上校玩的是一场不老实的游戏,但他需
要情报,不加压力,哈里托诺夫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这样一来,领导就会责怪您啰?”
密探古罗夫赶紧截住他这个情报员的思想,真诚地笑了起来。
“你是给哪个房间打的电话,往哪里写的信,说古罗夫泄露了秘密情报的?”
他问道。
类似的想法在哈里托诺夫的意识里闪了一下,但还没有具体形成。他吓得一只
手抖了起来,差点把茶碗抖掉了,他迅速说了起来:
“列夫·伊凡诺维奇,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没有这个想法!再说我是什么
人,敢反对您?”
“我们马上来看看吧。”古罗夫停顿了一下。“‘布达佩斯’宾馆是在你的土
地上吧?”
“嗯……”哈里托诺夫不明白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他开始战战兢兢地回忆
宾馆里近来发生的事。“是我们的宾馆。”
“是您直接管辖的?不是市里的,不是国际旅行社的?是您的?”古罗夫嘿嘿
一笑。“那您的宾馆里出了什么事?”
“我们什么也没……也许有过一些小偷小摸的事,那不归我们管的。”哈里托
诺夫沉默下来了。“近来一个委员会派来了一大批人,不让人休息,说是在找一个
什么外国人。所有的姑娘都被抓去,让她们认那人的特征。她们受到小伙子们的压
制,分裂了。据说一步也不让她们迈,更不用说让她们进房间了。”
“这才是工作!”古罗夫心想。“正是应该这样才能查出国际水平的恐怖主义
分子来。”
“我与委员会的事无关,”他叹息一声说道。“但是你自己是知道的,既然委
员会盯住了,它是不会放手的。你们整个企业就要悬空了。也许他们要找的外国人
不住在宾馆而住在某个妓女的家里呢?”
“可能的。”哈里托诺夫同意地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而您,列夫·
伊凡诺夫,也对此人感兴趣吗?”
“我需要他也是白搭。”古罗夫耸了耸肩膀。“既然宾馆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搜
查了,那他早就走了。”
“万一他真的住在哪个女人家里躲着呢?如果他钱付得多,姑娘是不会把这样
的顾客交出去的。我可以去找人谈谈,商量商量,行吗?”
“试试吧,打听到了,给我打电话。”古罗夫冷漠地说道。他很清楚,哈里托
诺夫不怀疑古罗夫对此事的关切。
“好,我去采取必要的措施,”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