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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写着的嘛。”
“彼得。”被雇佣者吐了一口痰。
“伊凡。”浅色头发的一个自我介绍说道。
“这就是说,我的照片他们给了你们,我是干什么的,他们没有解释。”古罗
夫责备地连连摇头。“我是同你们一样的人,吃早餐、喝咖啡,吃煎鸡蛋。我现在
把你们两个打死,如同喝干一小杯伏特加。我来给你们两个蠢货说明一下。我拿你
们的小手枪,对着房间和楼梯间的墙壁开枪,打五枪就够了。然后我和斯坦尼斯拉
夫用自己的武器给你们每一个的前额射进一颗子弹。这就是对射。不过我们的枪法
好些。行吗?证件、我的照片、钱我们统统塞到你们的口袋里,手枪放到你们的手
指边上,然后我们扔下你们去叫值勤的刑侦小组。我们是奉领导之命到这里来执行
任务的。可你们,照我的理解,是在玩妓女。其实你们的领导是不会管你们的。原
则上所有的死人都是一样的。你们虽然并不怎么聪明,但却懂得,你们玩的那个妓
女会提供必要的证词的。至于证明你们怎样将她从赌场带走的见证人,我们是有的。
门上的弹孔也会证明枪只能是从房里打出来的。我们作为民警,只是进行了自卫。
好啦,别佳,谁脏,谁干净啊?”
古罗夫抽起烟来,饶有兴趣地望着坐在地板上的两个小伙子。他真的觉得他们
的回答很有意思。克里亚奇科从房里探出头来,问道:
“还要很久吗?我看军官先生们是不能解答出这道题来了,他们不知道二乘二
是多少。”
“他们知道,但说不出口。”古罗夫嘿嘿一笑。“你不要让瓦列京娜收拾房问。
如果这些好汉们为了救自己的胖将军们,决定像英雄那样死去的话,那房里的一切
就应该保持原来的样子。”
“你们不敢。”那个自称彼得的黑头发嘟嘟哝哝说道。
斯坦尼斯拉夫走到走廊上,望了一眼那小子,耸了耸肩膀:原来特殊勤务局豢
养的是一批这样的蠢货。他随即就走进屋里去了。
“你到这里来是为了杀死我, ” 古罗夫冷漠地说道,好像在讨论天气似的。
“我杀死你不会有一点良心上过不去,也不会冒任何风险。你无法向将军们说清楚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你口袋里有民警上校的照片,为什么你开枪射击。他
们很快就会往你身上泼脏水,怀疑你与犯罪集团有联系。你父母亲还活着吗?”
古罗夫明白,他在开始打他们的下身,但没有别的办法,必须无论如何都要制
服这两个小子。古罗夫很清楚,他说的很有说服力,而对于已经倒下的人,他是不
能射击的。
“彼得,我一星期以后要举行婚礼,而且母亲有病,”原来沉默不语的浅色头
发说道。“为谁死呢?为鲁杰恩科吗?为了让他给自己再修一座别墅吗?”
彼得抬起头来,古罗夫看到他的眼睛鼓起,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掐灭烟头,把
它塞到烟盒里,含含糊糊地说:
“这里不应该乱扔烟头。”
密探的关心表现得如此自然,随便,比威胁更可怕。
“这就是说,您想收买我们。”彼得垂下了脑袋,又吐了一口痰。“上校,您
吓唬我,吓了我一大跳。事实上我是个鼻涕虫。”
“起来,快去写检讨。”古罗夫帮他站了起来。“别佳,我告诉你,你是个正
派的小伙子,很有劲。生活还没开始,你就为社会渣滓服务。一旦你知道你完成的
是什么任务时,你会后悔莫及的。小伙子呀,就算我和斯坦尼斯拉夫救了你们的命
吧。”
他们写了很久。古罗夫要求他们尽量写详细一些。谁给的任务?谁、什么时候
进行指导的?哪一个领导?穿什么衣服?在哪一个办公室里谈的话?有哪些电话打
断过谈话?办公室里挂着什么?窗台上摆放的是什么样的花缽?
早上五点多,斯坦尼斯拉夫把所有的材料和反间谍局人员的手枪都拿去了,然
后让维卡和瓦列京娜坐进“梅尔谢杰斯”,把车子开走了。古罗夫则同新收买下来
的坐探留在房子里。他同女主人说好,叫她出去时把房门关紧。
正如古罗夫所预料的,这两个小伙子对于作战行动几乎一无所知。有人告诉他
们,民警上校正在把两个大土匪集团联系起来,并以武器供应车臣的匪帮。但逮捕
上校将他交付审判却又不行,因为一个优秀的侦察员会自己烧死的,于是秘密联系
网就会打破。对“叛徒”是应该加以消灭的。
古罗夫不相信他们说出的神话,认为一切要简单得多。有人把两个战斗人员叫
来,告诉他们有个民警如何如何坏,要求将他怎样怎样等等。令人伤心的事是,这
两个家伙相当孤陋寡闻,连他们处长的名字都不清楚。但在他们的证词中有许多有
趣的东西,且不说企图消灭民警军官这个事实本身了。除了这一切以外,这两个小
伙子还谈到一个比较年轻的粗壮男子的特征,在下达指示时他在场,一直坐在角落
里默默不语。古罗夫企图尽可能多地了解这个人,他觉得这是个熟悉的大人物,但
没有取得结果。那个人一直坐着,他们相信他是个高个子,但没见过他站起身来,
也没听到他的声音。
古罗夫决定以后弄清楚这个陌生人,现在则要求解决紧迫问题。
“把枪还给我们吧。”彼得说道。
“我不能还,那两支枪已经进了我们的保险柜,”古罗夫说道。“你们急什么,
那两支枪没有列入清单,不是固定给你们的,不过上面有你们的指纹。小伙子,你
们要理解我的意思,我个人是百分之百相信你们的。”他的谎撒得很轻松,没有一
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不过我也有上司。我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你们有的
是手枪,你们拿另外的吧。我想同你们谈谈别的事情。你们反间谍局的军官们过去
和现在都是祖国忠实的儿女。”
他勉强挤出来的这几句话,甚至弄得他自己都大汗淋漓。但他作为一位经验丰
富的密探,非常清楚,不能使人经常处于被强迫、害怕被揭露的状态之中,应该尽
可能地把他们变成同盟者或者志同道合者。
“你们是战斗人员,像任何别的武器一样,既可以落在好人手里,也可能落在
坏人的手里。”
“别宣传啦!”彼得显然是个有个性的人。“你们赢了,您说吧。”
“不,亲爱的,这样不行!”古罗夫回到了自己的运动场上,掌握了主动权。
“我不会派你们去杀人,去干卑劣的坏事,去出卖某个人的。你们应该弄清楚,你
们在为什么事业服务。我要给你们讲的是一些绝密的事。”
古罗夫说得非常自如,因为他喜欢说真话。派遣过战斗员的人都知道,上校是
不会用什么东西去冒险的。
“正在准备着一次会夺去几百条人命的恐怖活动。我找到了恐怖分子的踪迹,
因此有人想赶紧把我消灭掉。这些杀人的政治家们如何利用死人这件事,我不清楚。
我想他们会掀起一阵野蛮的嚎叫,说现政府无能,要求总统退休。中尉先生们,你
们只是可以供人射击的武器。你们的直接上司也知道得不多,可能只是猜想而已。
彻底揭露阴谋不是你们和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是找到恐怖分子,救住无辜的生
命。彼得,你爱说话,你说吧。”
“也就是说有人正在利用反间谍局……”
“不要笼统地讲,”古罗夫打断他的话。“反间谍局是必不可少的,在它里面
工作的人都是忠诚的,只不过某些人受人利用干坏事罢了。但是我们不能去找你们
的领导,因为我们不知道具体有哪些人参与了阴谋活动。”
“领导会认为我们被人收买了,”彼得说。“他们不会再信任我们的。”
“说得对极了,”古罗夫表示同意。“你们不应该防守,而应该发起进攻。他
们委派你们找到瓦列京娜,她似乎是古罗夫上校的联络员,你们找到了她,到了她
的家里。你们要解释说,这事做成决不简单。执行任务时你们等那个民警叛徒一直
等到……”他看了一下表。“五点四十三分。房门突然打开,房里冲进来五个人,
两个女的,三个男的。你们无法分辩,再说你们身上也没带证明。你们不认为他们
可能开枪杀人。如果你们的上司稍稍有点头脑的话,他们就会夸奖你们。你们在肉
搏中两人打赢了三个大汉,只受了点轻微的损失。”上校指着沉默寡言的伊凡的脸
庞。“他们打坏了你们的私人汽车。你们要求他们付‘日古力’的修理费。至于那
个民警没来上圈套,那是安排圈套的人的责任。”
“这伙人是怎么冲进屋里的呢?”彼得显然受到了鼓舞,问道。
“瓦列京娜的情夫有钥匙。附带说一句,彼得,那妓女喜欢你,她想再同你会
面,而且答应给你屋里打电话。我深信他们会在今后的工作中充分使用你们的。他
们不想引起过多的人对这一工作的注意。”
“把您的照片还给我们吧。”彼得说。
“我办不到。来的人中有一个是徒手格斗运动员。他一脚踢在你的腹部上,你
倒下了,他拿走了你的钱包。你腹部被枪管打了一下,到傍晚会出现肿块的,不需
要任何证明。你的上司还会感到惊讶的:你怎么能站起来、继续战斗的?好,完了!
你们要记住我的电话,把要找的恐怖分子的特征重复一遍。你,伊凡,说吧,”古
罗夫结束了指示。“我听你说。”
“唔,”中尉欲言又止,结结巴巴。“四十岁左右,一米七多一点的个子,就
像我一样,体重七十公斤,栗色头发的男子,或者不是,很可能是淡黄色头发,穿
着很有风度,但并不时髦,说话带一点点Ъ音。”
“我相信到傍晚时我会把他进一步的特征告诉你们,”古罗夫说道。“全说完
了。”
古罗夫开车回家,洗了个淋浴,刮了脸,换好衣服,喝了两杯很浓的咖啡,就
去办公。星期六来到了,各条走廊都是空空的,但奥尔洛夫却已经来了。将军的桌
上摆着两支手枪,一捆钞票,他自己躬着背、闭着两眼坐着。
“你好,你好,”他欢迎进来的古罗夫。“你看起来气色很好,好像刚摘下的
黄瓜,不像有些人。”奥尔洛夫朝屋角落里打盹的克里亚奇科投过去一瞥。
“有些人吓得无法离开,”克里亚奇科嘟嘟哝哝,没有睁开两眼。“顺便说一
句,我是个上了年纪的上校,不是穿着防弹背心的‘阿尔法’,小分队里三十来岁
的战士。”
斯坦尼斯拉夫很了解自己的朋友,不怀疑他们不会把他的话当吹牛。
“列夫·伊凡诺维奇答应过给我一枚勋章的。我,斯坦尼斯拉夫·克里亚奇科
一辈子都是靠边站的。将军,你给我补休假吗?”
“你总得讲点良心吧,”奥尔洛夫说:“你多少还睡了一觉,可列瓦已经三天
三夜没睡觉啊。”
“我同他可不能比。他是古罗夫,什么都允许他做。酒也可以喝,就像在前线
上一样。”斯坦尼斯拉夫装傻,得意洋洋地微笑。
奥尔洛夫假装不满,皱起花白的眉毛。他宽大的脸庞上,眉毛显得很不匀称。
“是啊,密探先生们,你们工作的时间很长了,而且惟一的成绩是你们健康地
活着。”他把手枪和写着反间谍局人员的供词的几页纸从身边推开。“斯坦尼斯拉
夫,你别说当将军有多好,给我出出主意看,我该怎么处理这些臭不可闻的垃圾?”
早晨来到了,眼下还看不出有什么具体工作可做,于是朋友们可以稍稍放松放
松一下了。
“伟大人物去世以后常常要成立创作遗产委员会,可我们大家都是凡人,尊敬
的彼得·尼古拉耶维奇。”克里亚奇科回答。“年轻的密探们将长期为这些字条伤
脑筋的。”
“你说那几个小伙子打开门,一只手还放在口袋里?可你却把手枪塞给了他?”
“枪柄向前,”克里亚奇科确切地说。“上校先生说,人是不能不抓住给他递
来的武器的。我可是学会了听列夫·伊凡诺维奇的话的。”
“你坦白承认,斯坦尼斯拉夫,你是不是有点害怕?”
“是的。一个很卑鄙的想法闪了一下。万一那小子没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突
然扣住扳机,只是在这以后才开始接受礼品。天才,他们有时也犯错误,特别是他
们站在一旁的时候。”克里亚奇科望了一眼古罗夫,他正在默默地听朋友们的闲聊,
脸上没有笑容。
“对不起,将军。”他走到放电话机的桌子旁,拨了一个号码,等到响了两下
之后就把线掐断,再拨。
“维卡,我是古罗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