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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开始为她选香水,使姑娘感到尴尬和掩饰拙劣的狂喜。眼镜蛇知道,香水是
法国的,像毛皮大衣是加拿大的一样,但仍然积极参与挑选,一会儿提出买这个,
一会又提出买另一个来引诱小姑娘,同时注意观察叶戈尔,因为他一分钟比一分钟
越来越烦躁。他终于忍不住说道:
“亲爱的,接受陌生人的礼物是很不体面的。”
“老头子,你生气啦!”眼镜蛇递给娜塔莎一瓶香水。
他们走到大街上时,叶戈尔忧心忡忡地看了一下手表。
“对不起,同胞,我们有事,急着要走。”
眼镜蛇对感谢他的姑娘使了一个眼色,鞠了一躬,说了一句:“再会”,就走
到街对面,那里就是他要去的那家商店。
眼镜蛇比“新婚夫妇”早进商店,售货的是一个嫁给希腊人的格鲁吉亚女人,
所以能流利地说俄语。当叶戈尔和娜塔莎出现在店里的时候,他们正在讨论卡拉库
尔毛皮大衣的优点。
“你看这才是巧遇啦!”姑娘马上高兴得叫了起来,而她的男伴则很生气地说:
“老乡马上会送你一件毛皮大衣的。”
“为什么不送呢?”眼镜蛇作了回应,随即说出了第一句暗语:“我酷爱送礼。”
叶戈尔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结结巴巴回答:
“我不喜欢卡拉库尔毛皮,因为它过时了。”
“好的东西永远也不会过时。”眼镜蛇望了一下“侦察员”的眼睛。
他马上垂下眼皮,说出了最后一句:
“富人都有自己的怪癖。”
眼镜蛇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叹息一声对卖主说:
“奥莲卡,如果我们姑娘在您这里什么东西都不买,那完全是你的错。”
当两个女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干自己的事时,眼镜蛇说道:
“九点以后到我房间里来找我,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哪个房间?”
“你是干这一行的,会打听出来的。”眼镜蛇走到两个女人身边,参加对毛皮
的评价,这时他想,他的祖国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变化。民主派取代了前执政党
人,可傻瓜们却留下来当上了各种各样的“长”。一个有头脑的人是不会让这些傻
瓜去干严肃的工作的。即使他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没有猜想出即将到来的事,也不
能让这类人去干特务工作。
晚上他们见面已经不是在眼镜蛇的房间里了,而是在宾馆的酒吧里。眼镜蛇相
当迅速地得出结论,他的同乡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么说您是同意我们的建议啰?”叶戈尔坐在桌旁,手里端着一个大酒杯。
“我认为建议很有意思,应该讨论细节。首先要考虑付酬劳费的时间顺序。”
“这个问题与我无关。另一个人会来找您,他负责解决财政问题。我的任务是
同您见见面取得您原则上的同意。然后我将在莫斯科迎接您,给您提供一辆汽车和
必需的材料。”
既然他知道“材料”,那就也知道恐怖活动。眼镜蛇懂得这一点,所以他说:
“既然现在没钱,我就不谈。”
“傲慢。他们是不会给专业人员这样的荣誉的。您喜欢娜塔莎吗?她是一个没
有成见的姑娘,她在莫斯科有一套很安静的两居室的住房。娜塔莎总是高兴来客人
的,而且您已知道,她对真正的法国香水很有研究。”
“这一点我感觉到了。”眼镜蛇的自负大大减少了。“姑娘很有魅力,很自然。”
“我高兴您喜欢她。”叶戈尔喝了一小口,站起身来,连连弯腰鞠躬。
早晨五点,眼镜蛇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我。”他很不满意地说。
“早上好!我们决定在塞浦路斯岛上稍稍玩一玩,看看巴弗斯。我不想把什么
东西留在宾馆里,请您把门打开,我马上来。”叶戈尔说完就放下话筒。
眼镜蛇迅速穿上教练服,他刚去开门,门就自动开了,叶戈尔走了进来,把一
个扁平的公文包扔到围椅上,说道:
“瓦季姆,有人会给您在特内里费的住所打电话的。”叶戈尔说完就走了出去。
眼镜蛇的第一个想法是:此人怎么打听到我的名字的?我自我介绍说的是扎哈
尔呀。钥匙套在公文包的小把手上。眼镜蛇打开公文包,看到里面摆着一扎扎包得
紧紧的美元,整整五十万。
斯捷潘·米特罗范诺维奇·尤尔琴科部长的郊外别墅里,由于国家杜马的选举
日益临近,气氛越来越紧张。主人是政府成员,但未来的选举是不可预测的,可能
把总理搞掉,相应地就会把整个内阁班子赶走。到那时,舒适的公馆、仆人和保镖、
个人专车、周围人的微笑和关心,就统统要再见了。男主人本人表现倒还非常平静,
他爱虚荣是适度的,生活上要求很低,但夫人玛丽安娜就不同了。她展开暴风雨般
的活动,几乎没有哪天不请客,请她认为需要的人,能够帮忙的人。丈夫竭力向她
解释,所有这些都是空忙,对于事态的发展,毫无益处。总理如果留任,他就有机
会继续干下去;如果总理走人,那就会树倒猢狲散,整个班子会跑得比沉船上的耗
子都要快的。
尤尔琴科经常感到惊讶,为什么某些真正强有力的人物,都对他这个谦虚的人,
表现出如此的关注。他是个学者,近年来成了经济主管,负责一个部门的领导,但
并未卷入政治。当然部长干的纯粹是自己的业务,无条件地听命于领导。虽然副总
理们的指示往往相互矛盾。他不得不加以平衡,寻求折中,结果给工作造成了重大
的损害。
尤尔琴科的别墅之所以被选为集会的场所,在阴谋分子看来,是因为主人是个
空位子,不解决任何问题,所以他不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注意。
但保卫局,即科尔夏诺夫和他手下的人,早已识破这并不高明的一着,他们注
意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这座郊外别墅。
别墅本身的警卫队长,以前当过刑警的阿尔焦姆·杜罗夫对政治一窍不通,再
说也对它不感兴趣。但苏霍夫少校的天天来访,大量护送自己的主人来的司机和保
镖们,却使杜罗夫感到恼火,他们打乱了他规定的生活秩序。
出乎意外的事情,是从别墅的窃听装置失灵那一天开始的。阿尔焦姆没去寻找
失灵的原因:他不懂电工学,最主要的是他不愿意显示他知道窃听的情况。窃听装
置不是他安装的,他以前也没有使用过,所以不打算显示他知情。他给维卡打了个
电话,但她那里没人回话,而使用地方上的公用电话同反间谍机构或者民警局进行
联系是很幼稚可笑的,甚至有生命危险。
白天,除了仆役以外,公馆里没有任何人。这时他往往开车进城,在马路上兜
兜风,然后把车子停在库图佐夫大街的商店旁。实在很想使用自动电话,但阿尔焦
姆克制住了。按照刑侦的逻辑如果关闭窃听装置以后,应该对他进行监视,而在大
道上,由于车流不断,发现监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如果他开始使用自动电话,那
就糟了,所以他走进一家商店,买刮脸刀油、刀片,然后回家。他经过自动电话机
而不使用它这一事,应当成为间接证据,证明他这位警卫队长并没有脚踩两只船,
没玩任何花样。
就在当天晚上,阿尔焦姆证实了自己的设想是绝对正确的。八点左右,部长夫
妇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三车客人。阿尔焦姆并没有隆重迎接他们,像他的前任所做
的那样,而是站立在一旁。来客之中,他认出了副总理巴尔丘克和夫人,总统助理
日丹。第三位来客阿尔焦姆不认识,看来他也是偕夫人来的,他是个身体壮健,声
音响亮的汉子。
主人、客人走进公馆以后,阿尔焦姆正在注意车子的停放时,看见了苏霍夫少
校。少校的到来,他原来没有发现。
“你好,阿尔焦姆,”少校说道,“先生们已经到来,现在你不必管他们了。”
“你别压我,我觉得很冷,到我那里去暖暖身子吧。”
他们一起走进了警卫室。阿尔焦姆开始烧茶水,弄来了一瓶酒,两只杯子。他
又给维卡打电话,只听到里面是长长的嘟嘟声,于是把话筒放下了。
“你给谁打电话?”少校一边往杯子里面斟酒一边问。
“来吧,”阿尔焦姆点了一下头,把酒喝干了。“我在赌场工作时,有过一个
姑娘。当然她不是我的,是大家的,不过我很喜欢她,想请她到这里来。”
“栗色头发的哪一个?蓝眼睛?季娜。不,她叫别的名字。”少校也喝干了。
“她叫维卡,”阿尔焦姆提示他说。“你是怎么知道她的?三天来我给她都没
打通电话。现在恰好是她上班的时候。那女人跑到哪里去了呢?”
“民警局的古罗夫把她弄走了。”少校在斟第二杯酒时说道。
“古罗夫?是刑侦总局的哪一位?”
“你认识他吗?”少校用无所谓的口气问道。
“怎么不认识?前几天还谈过话呢?他要一个挣美元的姑娘干什么?”
“有意思的是你在哪里同古罗夫见面的?他找你干什么?”少校已经毫不掩饰
他的兴趣了。
“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阿尔焦姆耸了耸肩膀。“十年前他还在莫斯科市刑
侦局时我们就在一起干同样的工作。我们是在斯托列什尼科夫大街这里见面的,回
忆了青年时代。他对我被撵出民警,感到很气愤……你说是他把维卡带走的?带到
哪里?为什么?你从哪里知道的?”
苏霍夫并不知道维卡和瓦列京娜是古罗夫安排的,但他设想这是可能的。总统
的保卫局没有同反间谍局分享获得的情报。少校企图摸到失踪妓女的踪迹。他对阿
尔焦姆提出的问题,作了圆滑的回答:
“准确的材料我没有,但我怀疑。”他是在说谎,他准确地知道,三天前赌场
的一位姑娘坐进了古罗夫的汽车,不过后来他们的踪迹就消失了。
埋伏在瓦列京娜住所里的那两个战斗人员证实进攻的不是古罗夫,而且根本不
是民警,而是一批流氓。只是在这以后两名妓女就消失了。少校发表了自相矛盾的
谈话,企图说明在阿尔焦姆和古罗夫之间有联系,新推举出来的杜马代表候选人乌
索夫顽固坚持这一点。
阿尔焦姆心不在焉地回答问题,有时故意前言不搭后语,但主要的事情说清楚
了。少校不知道前不久的一天深夜,阿尔焦姆专门为古罗夫把维卡从赌场叫了出来。
现在阿尔焦姆正在绞尽脑汁考虑用什么方式同古罗夫上校建立联系好。很明显,今
天的市中心之行,是受到了监视的。少校知道阿尔焦姆有可能打电话,但却没有使
用电话,所以他也就放心了。
“维卡的命运使你这么着急吗?”少校对于谈话不投机,没向所需要的方向发
展感到很恼火,他问道。
“命运?”阿尔焦姆吃惊地望了一眼。“使我着急的是她的胸脯。这姑娘很可
能同一个花花公子飞到温暖的地方去了。我觉得,这姑娘并不使你、我感兴趣,奥
列格·阿尔捷米耶维奇,莫非你看上了她?”
“使我感兴趣的不是妓女,而是古罗夫上校。他同将军会面谈什么问题呢?”
少校似乎说得很坦白,实际上他是在等待阿尔焦姆对古罗夫同科尔夏诺夫会见的反
应。
“同哪一位将军?”阿尔焦姆明白少校在进行侦察性的审问,又警觉起来了。
“将军有许多,再说可能有事找一个重要刑警的情况难道会少吗?”
这个以前的民警同古罗夫怎么也联系不上,而且一无所知。少校是这么认定的。
也许,派他去取炸药?不行,苏霍夫打消了类似的念头。人越多,冒的风险越大。
应该派自己的人去,如果雅申去最好。他已经陷得很深,后退的路,他已经没有了。
把曾经埋伏在妓女家里的那两个小子派去给他当保镖,反正那两个中尉是要被消灭
掉的。
“你在沉思什么呢,奥列格?”阿尔焦姆问道。
“想千百年来摆在俄罗斯男人面前的老问题:喝还是不喝?”
阿尔焦姆斟满酒杯,点了一下头:
“我们喝。代表候选人生活过得怎样?难道他真的想坐进杜马?”
“很容易。”苏霍夫少校把酒喝干,看了看表。“常来吧,我走了,我还要去
别墅里看看。”
“祝你好运,”阿尔焦姆举起了酒杯,等少校一走,又把酒杯放到了桌上。
少校经过正门的楼梯,朝保卫员点了点头,通过一扇侧门走进仆役住的房内,
再拐到一楼的洗手问。雅申已经来到这里,站在镜子前面梳头发。一见少校,便做
了一个轻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