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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熨裤子。
这个卑鄙可恶的女人马上就会找到雅申,把警察打电话来一事告诉他的。叶戈
尔可能把情妇告诉他的事马上忘掉,也可能不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与那两个战斗人
员谈话时他在场,而那次行动又以失败而告结束,他当时自然不会不受到批评的。
本来那女人换衣服的时间是足够有的,但维罗尼卡迎接古罗夫时却是穿的睡衣,
腰间紧紧地束着一根带子,藉以突出她丰满的胸脯,两个乳房在绸子衣服下面沉甸
甸地一上一下地晃动。
古罗夫给女主人献上一朵紫红的玫瑰,吻了吻她洒过香水的手。早在大门口他
就仔细擦干净了两只脚,向保卫员说明了他是来找谁的,尽管根据那小子鼻子的一
哼,知道维罗尼卡已经给值班室打了电话。这样一来,他的鞋子是干干净净的,他
把风衣挂在前室里,早早地来到了客厅里,而且对全套精致、柔软的家具和无可指
摘的陈设,表示了他的赞叹。
“请坐,列夫·伊凡诺维奇,请您谈谈,莫斯科的土匪何时可以肃清?”维罗
尼卡往碗里倒咖啡,然后把一个装有小轮子的小桌子轻轻一推。
“要是共产党人掌权,大家都平均分配,就没有什么人好抢劫的了。”古罗夫
坐在柔软的围椅上。“维罗尼卡,您在哪里晒成这么个样子,令人震惊?已经是十
一月了,可您还是一脸的青铜色。”他自己的话使他感到震动。“同您忠实的崇拜
者去了一趟塞浦洛斯吗?”
“只有通古斯人才飞到塞浦路斯去。您指的是叶戈尔吧?我辞退他了。不过我
偶然打听到他今年夏天根本没有休息。”
“可我也偶然得知叶戈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在八月里同一位迷人的女人在塞浦
路斯晒过太阳,”古罗夫说道。“这位迷人的女人当然是您啰,维罗尼卡,但是我
不会张扬,因为女人的秘密超过国家机密。”
“是在八月里吗?”维罗尼卡皱起前额。“他在八月里因事离开过……不过,
这与你有什么相干呢?”
“你马上就要掏出他的心,追问出雅申同谁到过塞浦路斯的,”古罗夫这么满
意地想道。他抓起桌上一瓶“马尔捷里”牌酒,倒了几滴到酒杯里面。
“您别把自己装扮成欧洲人,斟满吧,白兰地挺好的,而且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这次有什么事使您感到有兴趣?”
古罗夫本可以想出一些对往事的胡言乱语,但他却装出一副尴尬的样子,有点
结结巴巴地问道:
“说老实话吗?”
“别把我的脑袋搞胡涂了,上校!”维罗尼卡亲自把酒杯斟满。“警察是不善
于说老实话的。”
“那我就不说了。为您的健康干杯,维罗尼卡!”他举起酒杯。“您确实看起
来非常令人着迷。”
“谢谢,虽然我并不相信你的话。”维罗尼卡整理好睡衣,她的胸脯沉甸甸的,
但大家都知道,这是给爱她的人看的。
“附带问一句,您的那位退职的崇拜者现在到底在哪里工作?”古罗夫问道。
“我听说他已离开了科尔夏诺夫将军。”
“您这是真的要对此事插一手啰?”
“维罗尼卡,您饶了我吧,我只是一个小公务员,”古罗夫相当真诚地回答,
随后他又花了三十来分钟搅得女主人昏头转向,不停地向她说奉承话,有时就她的
个人生活和她同雅申的关系提一些问题。
古罗夫必须做到,让他这个民警对她的情夫的兴趣牢牢地固定在她的脑海里。
傍晚,两个情人之间进行了一场很不愉快的谈话。那是稍晚以后进行的,像往
常一样,见面是从床上开始的。丈夫下班回来很晚,再说日丹对邻居的经常造访已
经习以为常,对他的存在根本不加注意,所以维罗尼卡和雅申觉得在这套房子里很
放心。
当维罗尼卡觉得男子已经得到需要的满足时,她才亲切地问道:
“亲爱的,你为什么对我根本不提你的塞浦路斯之行呢?”
一刹那间,雅申变成了阳萎患者,精神萎靡不振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这种心态,
他立即从被窝里爬出来,迅速穿好衣服,粗暴地说道:
“我一再警告过,你永远也不要盘问我的工作。”
维罗尼卡想了一下,觉到问题提得太早,于是她发火了,说:
“你是詹姆斯·拜德吗?你也该配一个长腿的女搭档吗?别把自己装成超级特
工!”
“维罗尼卡,都是一些胡说八道,有时甚至是很危险的谈话。”雅申吓得不轻,
这一点那女人马上察觉出来了:叶戈尔没去闲荡,他真的没去塞浦路斯工作。
“别找酒瓶子,亲爱的。”维罗尼卡也起来穿好了长罩衫。“不愿意,你就别
回答嘛!让我们一起喝吧。”
“听着,你不是十七岁!”疯狂的雅申想给情妇一耳光,但那女人赶紧躲开了。
“谁告诉你我同一个姑娘去了塞浦路斯啦?”
“是白天来的那个民警。”
“什么民警?古罗夫上校吗?为什么他来找你,问你什么啦?”雅申并不像有
时看起来那么蠢。“静下来好好回忆一下,古罗夫具体问了你什么?”
“问什么?”维罗尼卡慌了,直到现在她才想起,客人甚至没有提及那个倒霉
的夜晚和斯科普被杀一事。“随便聊聊,我没注意。”
“好,”雅申控制好了自己,竭力说得心平气和地。“民警上校、一个密探来
找您,你们一起闲聊、喝咖啡。但古罗夫不会没事来找你闲聊的。他一定有具体的
目的。他问你什么了呢?”
维罗尼卡心想事情变得很严重了,决定即使不说出全部真实情况,至少不能撒
谎。不管她怎么振作精神,回想她同这位不速之客的闲聊,脑子里还是什么东西也
没想出来。
“我不怕他谈斯科普,但不希望翻那笔肮脏的美元旧案。而古罗夫对这件事甚
至提也没提。叶戈尔,你知道,”她咬着她生满绒毛的嘴唇。“大概他只对你感兴
趣。”
同雅申一起飞去塞浦路斯的娜塔莎·克罗什是向男人要钱的,但叫她职业妓女
还是不行。她在一家出版社里当打字员,电脑打字打得很好,在莫斯科大学新闻系
函授专科学习过,能讲英语和西班牙语。一般说来,娜塔莎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特
别对外语,更是学习能力很强。唔,小姑娘好玩,喜欢喝酒、跳舞,如果碰上一个
有钱的男人,她就接受礼品,也拿人家的现金。有一次在酒吧里她结识了一个体面
的外国人,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外国人,而是安全局的外勤人员,于是娜塔莎便落进
了这个强大组织的视野里。
他们开始注意她,研究她,小姑娘是很有前途的。她很有情趣,充满性感、很
容易同人交往,男人喜欢她,她能说两种外语。他们本来已经打算雇用她了,但及
时发现了这女该子具有一些严重的缺点。她喝酒过多,嘴巴不严,而且容易恋爱,
她可能成不了引诱别人上钩的钓饵,反而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
总之,安全局的人放弃了雇用她的想法,但决定同她保持联系,让她执行个别
任务。安全局的人对雅申的到来,非常冷淡。对于他的参与阴谋活动,自然谁也不
知道。像雅申这样的将军的走狗,雅申不来也已经够多了。严肃认真的人们都回避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是谁作出决定派一个新手到塞浦路斯去干什么,谁也
没有表现出好奇来。不管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任何时候都是禁止人们打听的。每
一个人都只干自己的事,不去管别人的事。
雅申对未来的旅行表示不满,说孤单单的一个男人到疗养地去,无异于在广场
上耸立一块纪念碑。这时连好心人都同意这位上校的意见,但没有给他配上一个技
术熟练的女搭档,而是去翻人事档案卡片,结果上帝指使他们选上了娜塔丽亚·克
罗什。她外部条件好,而且还能说两种外语:英语和西班牙语。
娜塔莎爱上了塞浦路斯,她没见过什么更好的地方,可她并没有马上爱上这个
男人。她本性好用钱,大手大脚,容不得吝啬的人。可他们在游泳池边结识的一个
同胞,却给姑娘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个子不很高,身材匀称,面孔憨厚,但让人
觉得此人非常老练,他也像娜塔莎一样,大方、潇洒。
如果娜塔莎知道……但一个人是无法知道自己的命运的。这是上帝的安排。
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但事实终归是事实,列夫·伊凡诺维奇一生中从未在
外面结识过女人。他将汽车停放在娜塔莎所住房屋的不远处,自己则在一些小店旁
边徘徊。那些商店出售着各色各样的瓶装酒、香烟、火腿肠以及其他俄罗斯从未见
过的商品。娜塔丽亚·克罗什的电话受到窃听已经有三天了,所以古罗夫知道今天
姑娘装病,没去上班,现在正像她对女友所说的,打算逛商店。
“现在”这个概念可长可短,而在女人那里就根本不确定了。古罗夫来回踱步
已经四十分钟,而且冻得很厉害。他的思想集中在一点上:如何结识娜塔莎,第一
句话说什么,怎么逗她发笑,从而马上创造出一种轻松的、无拘无束的气氛来。近
来他不穿制服,神经紧张,失眠,情绪经常不好。他正在为这次结识而苦恼,忧心
忡忡,把车子一停下来,就漫不经心地环视四周,特别注意跟在后面的车辆。他发
现没有一辆车子停下来,没有一辆车子拐进就近的院子或者胡同里。古罗夫只对停
在对面的一辆“伏尔加”瞟了一眼,没注意车子里面坐着三个男子,这在正常的情
况下他是不会让自己不去注意的。
他已经来回蹓跶了四十分钟,可“伏尔加”车里的人还是没有走出来,而当时
正下着雪,太阳照着,如果是等什么人的话,那自然会从烟雾缭绕的车子里走出来,
走到新鲜空气中,走动走动,松松身子的。古罗夫表现得不像个负责的老刑警,倒
好像是才干这一行的年轻小子,或者更糟,像一般正在谈爱的青年。除了百看不厌
的那位姑娘必须从中出来的房门之外,他什么也没看见。
娜塔莎穿着从塞浦路斯带回来的那件时髦的卡拉库尔羊羔毛皮大衣。姑娘与其
说要逛商店,不如说想随便走一走,炫耀一下自己的新衣服。娜塔莎是第一次穿毛
皮大衣。她刚刚只走几步就滑了一交,碰到了背对她站着的一位高个子男人。
古罗夫善于及时出现在要找的人身边。他急速转过身来,一把把姑娘紧紧抱住,
让她站稳,然后哈哈大笑,说道:
“对,青春与美丽应该清除自己道路上的一切!”
“对不起,我没看到。”娜塔莎抬头望了望这个身材匀称、个子高大的男人一
对天蓝色的、微微笑着的眼睛,感受到了他两手的力量,闻到了昂贵香水的味道,
她于是也笑了。
“德·阿尔塔尼扬一踏上巴黎的马路,就碰到了皇家火枪手的身子。”古罗夫
挽起娜塔莎的一只手,说了一些他在等姑娘时根本没有想到的话。“不好意思的青
年老是道歉,请求原谅,但谁也没有原谅他。”
古罗夫从花篮里拿起一朵毛茸茸的石竹花,把事先准备好的零钱塞给卖花女,
继续往下说去:
“不好意思的青年只好决斗。”
“但我没有长剑。”娜塔莎也参加这场游戏了。
古罗夫看了看姑娘的眼睛,说:
“您有更危险的武器。”
街上的交通是单行的,停在街对面的“伏尔加”开动了,但开了百来公尺,又
停了下来。
“当然,主要是您身上的东西;那就是美丽、年轻、有魅力、有惊人的香水,
毛皮大衣也很不错。”
“真的吗?”娜塔莎把石竹花送到眼前。“您喜欢吗?”
“即使您身上穿的是棉背心,我也会站不住的,不过毛皮大衣真的高级。”古
罗夫停在自己的小车旁,打开保险,敞开车门,让惊得目瞪口呆的姑娘坐进车内,
他自己开始驾驶。“娜塔莎,街上的人都在看您,我可是个好忌妒的男人。”
“您从哪里打听到我的名字的?”娜塔莎的情绪马上遭到破坏。她转念一想,
认为这个很有情趣的男子一定是安全局的人,于是现在她的情绪又变得很好了。
古罗夫感觉到了姑娘情绪上的这一变化,而且几乎准确地确定了变化的原因。
因为娜塔莎是同雅申一起去塞浦路斯的,因此很明显是安全局把她弄去的。
“一百比一,您对我的判断完全错了。”
“您从哪里知道,我想过什么呢?”
“娜塔莎,别去想什么鬼东西啦,我们去兜兜风吧。”古罗夫没去看后面的镜
子,所以没有注意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