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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蛇的一次猛扑--神探古罗夫-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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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镜蛇觉得他话中有话,说的是虚假的,于是嘿嘿一笑,说:
    “是她自己决定去留的吗?据我的理解,您需要打个电话。”眼镜蛇把车子从
车流中退出来,拐到花园路上,停在自动电话机旁。
    雅申开始拨电话,他身上有筹码,这东西他本来是完全可能没有的。自动电话
机完好无损,而且少校立刻作了回答。
    “你好,奥列格,我坐在朋友的车里,停在马雅可夫斯基广场旁。朋友很想见
你。”雅申说完,以为等着他的将是愤怒的提问,但听到的却是心平气和的回答:
    “离马雅可夫斯基街不远吗?很好,你把车子停到‘北京’饭店旁边,把你的
车号告诉我,二十分钟以后我就到。”
    少校和眼镜蛇在“北京”饭店吃饭,没有喝酒,谈话也不多,相互对看着。他
们大致个子差不多,年龄相同;身材相似,都是干瘦、笔挺的。雅申没被邀去吃饭,
他只点了下头,就告辞而去了。
    他们彼此都对对方感到满意,两个人都很克制,不大动感情,也没表现出好奇
来。他们的表现是:似乎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认识已经很久了。
    “你来晚了点,我早就在等你,”少校说着,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耸耸肩膀,
那是说,鬼知道他,很可能有人在窃听呢。
    眼镜蛇理解地点了点头,回答说:
    “早想给你打电话,耽搁了一下,一会儿有这个事,一会儿有那个事。我住得
很好,有车子,莫斯科大得很,姑娘多的是。总的说来,我已经安顿好,我需要的
是材料。”眼镜蛇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张字条放到盘子里,把它推给谈话的对方。
    少校没有把字条拿到手里,而是把它展开来,读了写在上面的三句话,又把盘
子推开了。眼镜蛇捡起自己的字条,收进口袋里,然后说道:
    “我在你朋友那里见到一位很漂亮的姑娘,我要她的电话,他不给。”
    “她把他甩了。”少校微微一笑。
    “很久了吗?”
    “三天了,我也想请她来,可她跑了,看来,是攀上了一个有钱的男人。你自
己知道,女人都是一样的。”
    眼镜蛇望着少校的眼睛,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想把他送远点,下一个航班
就飞走。少校什么都明白,说道:
    “你很早就飞来了,不过直到今天才露面。可生活仍然照旧,并不要求我们什
么。”
    眼镜蛇本可以反驳他的。既然小姑娘被人带走了,那么他耽搁一下再出现就是
完全正确的,而且因此而得救了。因为既然小姑娘曝了光,这就是说,特殊勤务机
构就知道了他们塞浦路斯的会见,也就知道了他们正在准备进行的活动。“不要欺
骗自己了,”眼镜蛇议论说,“你知道国际刑警正在尾随着我,他们是可能通知莫
斯科的。他们有我的特征,不过仅此而已。如果他们很聪明,就可能去寻找瓦季姆
·丹尼,不过此人早已失踪,肯定死在阿富汗。瓦季姆·丹尼这个名字,眼镜蛇自
己都快把它忘记了。但是,如果他们硬要死死抓住丹尼不放,那么他们是有他的照
片和指纹的,因为刑事犯都有这些东西。十五年前一个剃光头的小伙子的照片,充
其量不过是照片的说明文字而已。他们不可能相信是丹尼,只是一个假设罢了。凭
着这样的一张照片和描写,要在莫斯科找人是不可能的,也是禺不可及的。这就是
说,惟一的线索,就是那个粗壮的汉子了。但今天没有对他搞“户外观察”,是的
的确确的,我的车子跟在他后面,几乎经过了整个城市。”
    “俄罗斯是个没有受到惊忧的白痴们的国家,是魔鬼拉着我同意干这个事的。
也许吐口唾沫飞走了之?那两百万美元就得还回去,那是规矩,否则就得死掉。拒
绝、把钱还回去,反正你也得被他们消灭掉的。谁要一个曝了光的执行者呢?”
    少校默默地喝着咖啡,他很清楚恐怖分子此刻正在想什么。他也明白他无法影
响恐怖分子作出决定,所以他付完饭钱说:
    “如果我认为你已经完全破产,那我就不会来了,因为我也是人。你是个聪明
人,应当明白,一桩大的交易,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不论你怎么小心谨慎,总是要
冒点风险的。如果你不想冒险,那就呆在家里看炉子好了。”
    “这是明摆着的事。”眼镜蛇站起身来。
    “走,我用车子送你。”
    他们坐进车子之后,眼镜蛇发动引擎,说道:
    “你所说的所有的话中,最有说服力的,是你提醒我说你也是人这一句。那么
你说说,你怎么同那个粗汉联系的,你指望得到什么?”
    “你买车总不能想买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而得根据自己有多少钱而定吧,”
少校回答说,“叶戈尔不是我挑选的,是从别人手中接过来的遗产,他有很硬的靠
山。他会去执行最后一项任务,马上就走的。”
    “什么任务?我想知道。”
    “与你无关。”少校犹豫不决。“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既然你这么好奇,你
一定会明白,我们也不是别人的手指头可以拨动的,不过,我得先说一句,得看我
们的运气如何。”他决定奚落一下客人,轻轻地停了下来。“你为了保险,同廖恩
奇克联系,可他却处在一个非常机灵的警察的视野里。这个密探把我们全部肝脏都
咬烂了,我们却不知道如何摆脱他。”
    “你们也有难题啊!”眼镜蛇忍不住说道。
    “别人的痛苦,我可以用两手把它抹掉。然而有上帝在,那个密探中风了。他
现在正躺在我们医院里。我派了个人去看他,检查证实,一切都很准确,那人已经
很不好过了。除他以外,我们的事没人认真管过,局势现在由我控制。我看你不把
我们当人看,可你看到了吧,国际刑警把你来俄罗斯一事通知了我们,这一点我知
道。同廖恩奇克,同小姑娘联系,都是你自己的主意,是你主动干的。现在已经弄
清谁的本事大了。你干嘛?你选定了目标吗?你明白任务吗?到总统、总理那里,
你是怎么也去不了的,其他的事我们就不感兴趣了。今天要撼动俄罗斯,是很困难
的。”
    古罗夫上校直挺挺地躺在医院里那一事实,少校的确进行过检查。但什么病,
还没有确诊,少校说他中风,是为了使眼镜蛇深信不疑。
    “这正是我关心的事,人家给我付钱,也就是为了这个事。”眼镜蛇干巴巴地
说道。“在俄罗斯不只一个密探在行动,既然国际刑警通知了,那么安全部门也会
行动起来的。”
    “对我们的问题,安全部门是避开的,它总在写文件。别忘了,我们的车臣问
题、选举问题,迫在眉睫,就在眼前。”
    “就算如此吧。你也同我一样,只有一条命,你看得更清楚。我不再给叶戈尔
打电话,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少校口述了电话号码。眼镜蛇闭着眼睛,坐了几分钟,减慢了车速,放下了窗
玻璃,说道:
    “现在我想知道你的计划,交材料给我的时间和地点。你要注意,除你以外,
我任何人也不希望见到。”
    少校讲了行动的性质,这次行动是民警以前的一名上校提出的,他现在已成为
杜马代表的候选人,他名叫巴维尔·彼得罗维奇·乌索夫。
    “很好,”眼镜蛇点了下头。“火药你没想出来,但想法倒是很明智的。”
    “我们想知道你想出了什么,我们想估价一下花钱买来的商品,”少校坚决地
说道。
    “你们买下了我,所以我来到了这里。但是我有我的老板。我马上就走,就打
电话,你把材料交给我,我们就分手,上帝保佑,永远不再见。我在什么地方,做
什么,怎么做,你们不必知道,甚至知道有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眼镜蛇望了
望少校的眼睛,使得他不得不振作起来,聚集力量,以便不让他把目光抽开。
    “我明白你的意思。再见。”少校下车以后随手将车门“啪”的一声关上。
    古罗夫住在自己的秘密住处已经是第三天了。三天来克里亚奇科则孤零零地坐
在办公室里,在走廊和饭堂里一见到同事就骂娘,同时诅咒医生们把他的上司和朋
友塞进了某个“精神病院”,不给他地址。
    “否定性的感情对古罗夫是绝对禁止的!”克里亚奇科故意模仿医生的口吻说
话,然后摊开两手。“我这个他最好的朋友,也是否定性的感情!你们看见了吗?”
    在多年的刑侦工作中,古罗夫决不是第一次处于绝境,也不总是找到正确的决
定,不总是胜利者。有时没能找出犯罪分子,有几次简直是让抓到手的犯罪分子溜
掉了。这种情况之所以发生,有时是由于情报不够准确,有时是他本人犯下了错误,
招致人员伤亡。总的说来,在不到四分之一世纪的时间里,他经历了不少,见到了
不少的东西,但他是第一次处于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或者他在最近几天之内找到
犯罪分子,解除他的武装,使之无法为害;或者让数以百计,很可能是数以千计的
无辜群众死亡。这场威胁性的重大灾祸的政治后果,他倒没有想过。哪个党重新掌
权,独裁者掌权,以前的统治重新回来,这一切当然是很可怕的,但这不只是他,
列夫·伊凡诺维奇一人的过错。这得由大家来负责;包括总统、政府、国家杜马、
不去投票的青年人、一贫如洗的老人。这些老人把选票投进选票箱内,希望把自己
的青春找回来。
    三天三夜古罗夫在自己的住所里走来走去,两手拿着抹布,擦已经并不存在的
灰尘,想呀,想呀,同时回忆起奥尔洛夫的话来。奥尔洛夫说,列夫·伊凡诺维奇
·古罗夫将会在埋葬无辜死难者的坟场上自杀。他明白奥尔洛夫是在气头上说的,
不是想伤害他,而只是希望给他以鞭策。但他,古罗夫只是一个人,血腥的伤亡既
不会使他变得坚强一些,也不会使他变得更聪明。
    古罗夫成百次,成千次翻来覆去地说,必须钻进恐怖分子的皮里,成为一个没
有心肝,没有神经的东西,找到那个要消灭的目标,以便让那些对天天出现的杀人
案习以为常的人们咯血,说:够了,对我们怎么干都行,但这个必须停止。“这个”
到底是什么呢?
    克里姆林宫吗?白宫?玛丽亚教堂?都很难接近,一个人的力量也不够。体育
场吗?市场?可怕,但情感不多。剧院?儿童剧院。彼得指出的第一个目标,正是
儿童剧院。什么是人们最痛心的地方呢?孩子和教堂。教堂里的礼拜。
    斯坦尼斯拉夫来了,带来了蔬菜,并去到厨房里准备饭菜。他除开顺便问候了
一句之外,什么话也没问,把包一放下就说:
    “快进来,有新闻。”
    厨房很小,不像古罗夫家里的。他进来以后,坐在角落里开始抽烟。
    克里亚奇科脱下上衣、卷起袖子,开始削土豆,同时指着摆在桌子上的一瓶酒
和一盘子少盐的黄瓜,说:
    “我不能喝,但你可以喝一点,甚至医生都这么吩咐了的。”
    “新闻值得喝吗?”古罗夫给自己倒了半杯,一饮而尽,很响亮地啃了一口黄
瓜。
    “今天早晨,雅申在两个身穿陆战队迷彩服、手持自动枪的小伙子的伴随下,
乘坐20型‘伏尔加’离开了莫斯科。他们经过叶列茨,往沃罗涅什·罗斯托夫开去
……”
    “朝格罗兹尼开去吗?”古罗夫掐灭烟蒂,点上了一根新的烟。“那两个带自
动枪的小青年是我们知道的那两个中尉吗?”
    “同你在一起真没有意思。”克里亚奇科把装土豆的锅子放到火上,打开一包
肉丸子。“彼得已下令不要接近他们,他们的‘伏尔加’上已经安上塔灯,我们的
车子是由一个女的驾驶的。”
    “漂亮,不过,这样粗糙的工作,我不相信,”古罗夫说道。“尽管上帝睡觉
的时候,魔鬼什么玩笑都是可以开的。反间谍局的上校带着武装保卫人员是不会受
到任何检查的。也许他们真的在莫斯科没有人可以弄到炸药。你同巴沙·库拉根说
过吗?”
    “他什么也不知道。原则上讲,雅申仍然还算是干部。如果他这次旅行与眼镜
蛇有关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谁?”古罗夫兴致勃勃地望了朋友一眼。
    “你要问简单一点。”斯坦尼斯拉夫开始翻肉丸子。“我说一个,不是指个人,
而是从数量观点上讲的。”
    斯坦尼斯拉夫在吃饭的时候讲了几个老笑话,默默地洗餐具,然后每人端起一
杯咖啡,相互对着坐在桌旁。
    “我没有任何新东西,”古罗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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